羲九歌在黎寒光身上摸了半晌,終於找到玉瓶。不死藥遇水即化,羲九歌用樹葉盛水,將丹藥化在水裡,一點點喂給孩子。
柯屹雖然也有神族血脈,但他血統低,他的女兒更偏向凡人體質。孩子喝了不死藥後,脆弱的體質改善良多,很快停止啜泣,安穩睡去。
但她卻握著羲九歌的一根手指,即便睡著都不肯放開。羲九歌試著拽出手指,然而才剛剛用力,小女孩就皺了皺眉頭,露出要醒來的架勢。
羲九歌不敢動了,壓低聲音問黎寒光:“怎麼辦?”
黎寒光看著她小心翼翼喂孩子的模樣,目光不知不覺變得柔和:“你救了她,她潛意識想親近你。把手給我。”
羲九歌發現黎寒光竟然想讓她抱孩子,嚇得話都不會說了:“你你……你幹什麼!”
“沒關系。”黎寒光握著她的手臂,將孩子放到她懷中,說,“手不用這麼僵硬,放心,你不會把她摔下去的。你看,她真的很喜歡你。”
孩子換了個地方竟然沒醒,她嗅了嗅羲九歌身上的氣息,閉著眼睛往她胸口靠去。羲九歌全身都僵硬了,黎寒光意味不明挑挑眉,幽幽道:“她可真是幸運。”
羲九歌雖然出身尊貴,其實一直以來並不招人喜歡,任何人見了她都是客套恭敬大過親近。然而懷中這個小生命明明脆弱不堪,卻並不怕她,不在乎她的身份,全然信賴著她。
羲九歌抱著這個孩子,心也變得柔軟。她聽到黎寒光的話,不高興地抬頭:“你說什麼呢?她一出生就被母親拋棄,被全城人排斥,被迫流亡野外,這也叫幸運嗎?”
黎寒光深深看著她,道:“可是她遇到了你,還不夠幸運嗎?”
羲九歌想到他童年的遭遇,一時失語。她避開黎寒光的視線,說:“這裡太曬了,我帶她去樹蔭下睡覺。”
黎寒光默然看著羲九歌的背影,柯屹從後面走過來,問:“我聽到神女叫你黎寒光,蚩尤是你的……”
黎寒光目光沒有離開羲九歌,漫不經心道:“外祖父。”
果然。難怪黎寒光殺人這麼厲害,原來是戰神的直系後裔,那就很合理了。
柯屹雙手抱拳,恭恭敬敬道:“久仰。恩人救我和女兒性命,此恩如同再造,無以為報。若有來世,我定為恩人當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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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光拂了拂衣袖,淡淡說:“救你們的不是我,而是她。要不是她,恐怕我也要死在這裡。”
柯屹賠笑,心道別謙虛了,你們兩人都挺變態。柯屹恭恭敬敬道謝後,話音一轉,說:“我與二位身份有如雲泥,這些話本來輪不到我說。可是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是一起闖過鬼門關,有些窩心話想提醒二位。”
“有勞,請講。”
“我十分敬仰蚩尤將軍,能見到蚩尤的後人,我此生無憾。但蚩尤已被貶為魔神,而明淨神女卻是最高貴的太古尊神血統,她的家人恐怕並不會同意你們吧。”
黎寒光安靜,良久後輕笑一聲:“何止。她的師門後輩,她的兄長親友,哪怕是一個完全不認識她的路人,隻要得知我的身份,就可以反對我們。”
柯屹聽後沉默,他嘆了一聲,拍了拍黎寒光肩膀。身為男人,他很能明白黎寒光的心情,但是血統天塹、門第偏見,不是一句努力就能克服的:“我記得明淨神女好像已經訂婚了,對方還是玄帝的太子……”
柯屹想說,實在不行放棄吧,輸給玄帝太子,並不冤。並不是黎寒光哪裡不好,而是命運如此。
“那又如何?”黎寒光知道柯屹想說什麼,他靜靜道,“若是她喜歡那個人,我再不甘願也可以放手,隻要她餘生過得好,我默默守她一輩子也無妨。可是她不喜歡那個人,她是為了兄長、師門的利益,所以才答應婚約。她又不是禮物,白帝、西王母想要維護統治安穩,那就自己去爭取,憑什麼讓她犧牲?”
柯屹看著黎寒光這副冷靜又瘋狂的樣子,有點被嚇到:“嫁給玄帝太子,也不算是犧牲吧……”
“金籠子就不算是籠子了嗎?”黎寒光望著前方小心翼翼給孩子遮陽光的少女,說,“她應當永遠驕傲自由,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
“如果不能呢?”
“誰妨礙她,我就殺了誰。”黎寒光以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道,“反正我這一生了無牽絆,生我者棄我,養我者騙我,母族視我為叛徒,父族恨我欲死,我唯一所求,不過是她。我已沒什麼可失去,隻要她點頭,神族阻我我就弑神,魔族阻我我就屠魔,就算隻剩一口氣,我也要走到她身邊去。”
柯屹聽後默然良久,他本來還有些可憐黎寒光,現在他卻覺得害怕。如果黎寒光瘋瘋癲癲、大喊大叫,柯屹還能憐他為愛瘋魔,偏偏黎寒光用十分理智、冷靜的語氣說這些話,這讓柯屹覺得,他是真的在計劃這些事情。
被這樣偏執的人喜歡,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短暫的休息過後,他們再度啟程。他們跋涉了一天一夜,終於在日沉時分,抵達天梯。
然而此刻天梯前,已密密麻麻圍滿了討伐軍隊。羲九歌躲在樹上,將靈氣凝在眼睛,小心打探前方軍情:“地上大約有萬餘人,一百多人御劍飛行,空中還兩艘戰船。”
柯屹聽聞,不可思議道:“竟然來了這麼多人?”
黎寒光捏了捏手指關節,說:“一萬還行,趁現在人少,走吧。”
柯屹簡直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以我們三人對一萬,這還叫人少?”
黎寒光說:“現在我們是毀了永安城的罪人,還欲要登天梯,玷汙他們的聖地,恐怕整幅畫中的人都會來討伐我們。一天一夜就已經集結這麼多人,再等下去,來的人隻會更多。”
羲九歌接道:“黎寒光說的有道理。畫主人創造了一個他想象中的世界,為此他馴化所有人,讓百姓按照他的構想生活。但這樣根本無法長久,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要殺掉一部分人,靠天罰來樹立威信,讓剩下的人敬畏他、服從他。永安城慶典那夜,要不是我們劫獄,他就打算大開殺戒了。然而中途殺出了我們,他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毀了整個永安城。他多半會惱羞成怒,降下所謂聖諭,讓這個世界所有人都來追殺我們。我們要趕緊離開,不然停留越久越危險。”
柯屹深吸一口氣,將女兒裹好,重重系在自己胸前:“好。我的女兒什麼都沒有做錯,不應該生活在這種畸形的世界。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送她出去。”
羲九歌也拿出法器,目光沉著堅定。黎寒光左右看看,不得不提醒:“等一下,莫非你們打算正面殺出去?”
羲九歌皺眉看向他:“不然呢?”
黎寒光頓了下,委婉道:“都要打仗了,還講究什麼光明正大。能用歪門邪道,何必正面對戰。”
第38章 生死門
羲九歌挑眉,黎寒光在她開口之前,提醒道:“想想你的歲考第一。”
羲九歌話在舌尖轉了一圈,默默咽回去。罷了,器和術無罪,隻看用的人心念正不正。先脫困最重要。
日落時刻,平地上升起霧來。暮霧是很正常的事情,巡邏領隊本沒有放在心上,他警惕掃視四周,尋找可疑之人,忽然,他渾身一凜:“不好!”
後面的人嚇了一跳,紛紛問:“領隊,怎麼了?”
“這陣霧有古怪!”領隊用巾帕蒙住口鼻,快步往祭壇跑去,“快去守著天梯入口!”
領隊的動靜驚動了兩旁的人,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跟著往祭壇跑去。隻見一道狹長天梯從雲層後蜿蜒而下,如一道閃電擊中大地,底端是一個龐大的祭壇,上面刻著風霜雨雪雷電星辰,莊嚴又神聖。
然而此刻,祭壇上方飄著淺灰色的霧,各個入口的守衛軟軟倒地,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領隊匆匆試了一個人的鼻息,皺眉道:“他們被迷暈了。快傳令下去,惡賊現身了,他們擅闖祭壇,恐怕已登上天梯。所有人即刻戒備,誅殺那四個罪大惡極之徒!”
“遵命。”
隨著士兵跑動,整個營地都活了起來,所有人一起往祭壇移動。一柄柄長劍升空,化成遁光順著天梯追去。戰船攪動起巨大氣流,緩慢騰空,以萬夫莫開之勢衝向高空。
所有人全速往天梯上趕去,戰船上,一位士兵低頭站在船舷邊,他身上穿著最普通的士兵衣服,但他身材修長,腿長腰細,哪怕灰撲撲的粗布衣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格外清俊。
另一個身材略矮些的男子從船艙後出來,他走路姿勢很別扭,身上衣服也松松垮垮的,看著並不合身。
高一些的男子看到,主動為對方拉平肩膀,說:“你看,根本不用我們費力,他們會送我們上去的。”
這兩人正是黎寒光和羲九歌。黎寒光想出來的辦法,正是假借夜霧迷倒看守天梯的士兵,但並不登梯,而是埋伏在祭壇附近,等後面人追來時,趁亂混入大軍。
然後,搭乘他們的船,舒舒服服飛上天梯。
黎寒光一上船就打暈了兩個巡邏士兵,將他們的衣服扒下來,熟練地套到自己身上,還讓羲九歌換上另一套。柯屹要照顧女兒,沒辦法改裝,隻能藏在船艙裡,由黎寒光和羲九歌在外照應。
羲九歌從沒穿過這麼粗糙的男人衣服,渾身都不對勁了。她唇紅齒白,肌膚勝雪,細細擰著眉揪身上的衣服,哪怕穿著粗布,都不掩她芳菲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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