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兩個人影交疊在榻邊,他們手上都是斑斑血跡,衣袂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哪裡是衣服,哪裡是月光。
黎寒光躺在榻上,臉色幾乎比月光還淡。羲九歌用紗布將他的手腕纏起來,道:“你下手還真是狠,我還以為你要割仇人的血管呢。”
黎寒光嗓音沙啞,說:“沒關系,反正又死不了。明日我們按計劃啟程,不會耽誤雍天宮的事情的。”
羲九歌將紗布放到一邊,跪坐在榻邊,緩緩說:“無妨,以我的身份,就算我缺席一兩天,雍天宮也沒人敢說我。”
黎寒光抬眸,有些意外:“你竟然會說這種話?這可不像是你。”
羲九歌看著黎寒光微笑:“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樣子的?”
黎寒光靜靜看著她,似乎感覺到什麼。羲九歌俯身逼近,臉頰停在黎寒光上方,與此同時,一陣冰涼也抵到黎寒光血管。
黎寒光眼睛中緩慢蕩漾出笑意,問:“九歌,你在做什麼?”
他容色清澈,劍眉星目,唇形薄而淡,臉上最濃重的顏色就是他的眼睛。此刻他悠悠含笑,蒼白地靠在榻上,漂亮的像是一尊琉璃。
羲九歌緊盯著他的眼睛,心道她怎麼就不長記性呢,竟然被這副皮相騙了這麼久。
羲九歌面若冰霜,冷冷啟唇:“不要叫我名字。你是誰?”
黎寒光笑著道:“你在說什麼?我是黎寒光啊。”
他脖頸上的匕首驟然逼近,羲九歌眯眼盯著他,咬牙切齒道:“別裝了,你已經露餡好幾次了,帝寒光。”
第43章 血中情
黎寒光聽到她說出那個名字,沒怎麼掙扎就承認了。他微微嘆氣:“果然,傍晚時你是故意的。”
黎寒光採藥回來時,看到羲九歌在給柯凡準備奶糊,臉上不慎蹭上了面粉。黎寒光當時還沒有起疑,但是他幫羲九歌擦去面粉後發現口脂花了,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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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羲九歌的板正,不太可能會把面粉蹭到自己臉上,而以黎寒光多年搏殺的經驗,他手指對力道的把控非常敏感,也不可能會把她的口脂弄花。
黎寒光當時有懷疑,但還是沒忍住幫她把唇妝補好。如果她真的在試探他,懷疑已經開始,無論他做什麼都為時已晚;如果隻是個意外,難得能和她這麼親近,放棄太可惜了。
黎寒光就抱著這種聽天由命的心態掉入陷阱,果然,晚上就被她用刀抵住脖子了。
黎寒光甚至有心思苦中作樂地想道,她為了試探他,竟然主動把唇妝弄花,釣他上不上鉤。她對他竟然用上了美人計,實在可喜可賀。
羲九歌看到他直接就承認了,手指緊了緊,刀刃愈發逼近黎寒光:“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她的刀尖抵得很近,黎寒光幹脆完全躺平到榻上,任由她威脅:“既然你不希望我有記憶,我隻好如神女所願。”
羲九歌所有猜測落實,心中難以接受,但想想也並不意外。
她能有手段保住記憶,逃過時空的排斥,帝寒光自然也能。怪他裝得太好,她穿越回來後試探了好幾次,都被他騙過去了。
其實也是羲九歌對帝寒光太不了解了,不清楚他一千年前實力在什麼水平,要不然光憑招式就能發現不對。羲九歌最終相信他沒有記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他面不改色喝下了天仙子。
世間怎麼會有人明知是毒還照喝不誤呢,而且他喝下去時沒有任何勉強,情緒輕松穩定,甚至隱有愉悅。
果然,一個瘋子的想法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就是他那時的表現讓羲九歌堅定信心,哪怕後來他屢次露出破綻,羲九歌都沒有起疑。
直到這次來東海,他對沿途靈藥分布太熟悉了,像是提前知道藥草生長在哪裡。他沒有任何試錯直接找到方丈山,更是讓羲九歌的懷疑到達巔峰。
羲九歌想到從前很多事情,他明明剛來天界卻對雍天宮眾人的脾性了如指掌,他會私底下接觸姜榆罔,他在石畫中問她,常雎會勾走姬少虞,她為什麼不殺了常雎?
一次未卜先知是巧合,但真有人能次次巧合嗎?
羲九歌白日時就已經確定八成了,她故意將口脂弄花,然後撲上面粉,做最終試探。
他幫她拭去面粉後,主動提出幫她補口脂。羲九歌不動聲色拿出好幾種顏色的口脂,最後,他選了新婚夜那次,他親手幫她塗上的那個顏色。
事已至此,一切都不需要解釋了。羲九歌想到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看著她下毒試探、自以為是,他心裡是不是把她當一個跳梁小醜?
她甚至蠢到認為他可能喜歡自己,在石畫中時她一度覺得他本性並不壞,隻是沒有人拉他,他才會越走越偏。殊不知,一切早在他的算計中。
羲九歌想到他一路走來說過的話,真是句句都可疑,字字都誅心。她不知為何格外惱怒,冷冷道:“這一路,你一直都在騙我?”
吹發可斷的刀刃就橫在黎寒光脖頸上,但他完全不為所動,眼睛隻是定定盯著羲九歌:“既然你懷疑,為什麼不趁我解蠱時殺了我?”
羲九歌猛地壓近:“你以為我不敢嗎?”
“那你就可以動手了,這是我難得的虛弱時期。”黎寒光直視著她說,“若我騙你,為什麼要告訴你蝕心蠱的存在,為什麼要帶著你來東海?如果你我在空桑山分道揚鑣,你可能根本不會發現破綻。”
羲九歌微微停頓,說:“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慣會虛情假意。”
“虛情假意?”黎寒光臉色雪白,瞳孔幽黑,裡面深不見底,唯獨羲九歌的影子熠熠生輝,“你知道什麼是情和意嗎,憑什麼敢說虛情假意?”
羲九歌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眼神大變:“你在說什麼?”
黎寒光用手握住她的刀刃,鮮血立刻順著利刃和手腕蜿蜒流下。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痛,硬生生用手抬起匕首:“原來我以為你感情淡漠,重視利益,哪怕姬少虞當著全天界的面逃婚,你依然能原諒他。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你並非感情內斂,而是你壓根不懂什麼叫愛恨情仇。你同意嫁給姬少虞,隻是因為白帝、西王母需要。”
羲九歌原來用刀抵著黎寒光是氣他騙她,現在,她是真的動了殺心。天界從未有人看穿她的秘密,她不知道黎寒光是怎麼發現的,但他知道了,就必須死。
羲九歌將法力注入匕首中,用力朝他捅去,黎寒光硬生生用手接住。他手指被刀刃割傷,鮮血不斷從匕首上滴落,染紅了兩人衣服。
這麼多血,羲九歌看著都痛,但是他眼神平靜得瘋狂,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手指可能會被毀掉。
羲九歌忽然放棄推進匕首,手心凝出火焰擊向他。黎寒光在她松手時猛然發力,奪過匕首,他完全不防御,而是反客為主,握著匕首刺向她。
黎寒光身法快,進攻時頗有同歸於盡的架勢,眼看刀刃即將刺中羲九歌脖頸,她隻能側身躲避,手中的法術也失去準頭,砰的一聲砸到旁邊屏風上。屏風在月色中燃燒起來,絹面上的花鳥被火焰舔舐,仿佛即將振翅飛走。
火焰熊熊燃燒,不遠處榻上兩人置若罔聞,激烈地打鬥著。羲九歌用盡全力,黎寒光也招招往要害上招呼。黎寒光完美詮釋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他完全不躲,猛然朝羲九歌撲來。她手心凝聚法力,用力擊向黎寒光胸腔,黎寒光也逼近到她身邊,舉刀朝她脖頸刺下。
兩人一起重重摔向地面,羲九歌後背撞到地上,耳邊劃過一陣冷風,一縷頭發應聲而斷。與此同時,上方黎寒光也傳來一聲悶哼,往旁邊吐了口血。
黎寒光擦去唇角血線,說:“我還以為,你這一掌會拍死我。”
羲九歌緊盯著他,問:“為什麼挪開了?”
刀尖明明是朝著羲九歌喉嚨來的,最後卻緊貼著她的脖頸,深深刺入下方地磚。要不是黎寒光在最後關頭調轉方向,現在被刺穿的就該是羲九歌的喉嚨。
為什麼呢?黎寒光盯著她,猛然捏住她下巴,朝她唇上吻去。
羲九歌前世今生兩千年,從未經歷過這種對待。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受到極大冒犯,手心轟然燃起神火,想要推開這個大膽狂徒。黎寒光像是早就有預料,他及時握住羲九歌手腕,將她兩隻手都壓到地上。
羲九歌用力掙扎,黎寒光手指冰涼但出奇有力,竟然絲毫掙脫不得。她氣極,用力咬他的唇,黎寒光仿佛感受不到,依然像溺水的人一樣含著她的唇,來回碾壓,不肯放松。
屏風熊熊燃燒,一柄匕首深深插入地面,火光將雪刃照的時明時滅。不遠處倒著一男一女,男子手指修長,上面傷口深可見骨,他緊緊箍住女子手腕,鮮血順著他的指縫留下來,在她玉一樣的皮膚上留下蜿蜒血痕。
最後黎寒光體內實在痛得受不了了,才勉強放開她,伏在她頸側劇烈喘息。羲九歌唇齒間都是血腥味,嘴唇被他的血染得通紅,像塗了層靡豔的口脂。
黎寒光餘光看到,忍著痛說:“果然,這才是最適合你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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