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對天道並不陌生,每個神仙除魔前都會說自己在替天行道,但是,玄女以為天道隻是個道德概念。她驚訝問:“王母,天道竟然真的存在?”
“他當然存在。”西王母道,“盤古隕滅後,身體化為地,諸神在大地上誕生,為陸地之主。照這樣說,天也該誕生相應的主人,但不知為何,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沒有出現。”
九天玄女還是沒法接受天道竟然是個人,她試探著問:“會不會是您猜錯了?天道本就沒有實體。”
“我會猜錯,那青帝、白帝這些老狐狸也會猜錯嗎?”西王母淡淡搖頭,不欲多說,“現在五帝都在找天道。以我對那些老朋友的了解,他們突然舉族搬入天界,就是得知了天道的存在,想趁他還沒出現,盡快佔據地盤,分割權力。但天本就不屬於神族,許多地方連五帝都掌控不了。若是哪一天,天道真的出現了,這偌大的天界,還不知道何去何從呢。”
九天玄女大受震驚,她愕然地想了一會,喃喃自語道:“這麼說來,天道和明淨倒有些像。都是還未出生,就已經生出許多風浪。”
經九天玄女一提,西王母也想起她已許久沒見過羲九歌,她問道:“明淨這段時間在做什麼?”
正說著,一位仙娥穿過桃林,屈膝給西王母行禮:“王母,玄女,明淨神女求見。”
西王母也沒料到竟然這麼巧,道:“帶她過來。”
“是。”
沒過多久,一位白衣女郎出現在夭夭桃林中。她一襲白衣,神態清冷,走在落花如雨中,竟比灼灼桃花還要嫵媚。
羲九歌走到西王母面前,給眾人行禮:“見過王母,玄女。”
西王母點點頭,問:“使者回來說沒在雍天宮找到你,白帝、玄帝那邊也沒有音信,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
羲九歌說:“我去了空桑山,替一個女孩尋找親族。”
西王母隱約聽說過羲九歌在秘境中救了個孩子,她沒放在心上,隨口問:“找到了嗎?”
“未曾。”羲九歌對身後的仙娥招手,仙娥抱著孩子上前,羲九歌給西王母展示道,“我在方壺勝境中歷練時誤入石畫,多虧她的父親舍身相救。我根據她父親的遺願去空桑山尋親,但是她近親皆已亡故,所以我想,與其找一戶不靠譜的人家收養她,不如讓她拜入昆侖山學藝,也不枉她父親的犧牲。”
九天玄女原本闲適聽著,直到聽到羲九歌讓柯凡拜入昆侖,她表情微微變化。九天玄女往柯凡身上掃了眼,問:“這好像是個低等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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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九歌不喜歡玄女用低等神族來形容柯凡,但還是點頭承認:“沒錯,她血統是低了些,但昆侖濟世救人不問出身,連凡人都能教,血統高低應當無礙。”
九天玄女皺眉,往西王母那邊看了一眼,不再說話了。羲九歌原本預料這種救人的好事西王母肯定一口就同意了,沒想到,西王母和玄女卻態度曖昧,三緘其口。
羲九歌意識到不對,不可思議道:“王母?”
西王母慢悠悠說:“若她是個凡人孩子,留在昆侖山當個小弟子倒也無妨。但,她是神族。”
羲九歌無法理解自己聽到了什麼:“那又如何?昆侖鋤強扶弱,尊老愛幼,莫非還分種族嗎?”
西王母暗暗嘆氣,她教羲九歌天下為先、以蒼生為己任,是怕她走上邪路,沒想到過猶不及,她反倒走上另一條極端。
西王母不知如何和她解釋天界這些利益博弈,盡量揀著好聽的說道:“並非我不肯救這個孩子,而是不能。這些年昆侖和神族井水不犯河水,昆侖山約束仙人,而五帝管轄神族。如果我收下這個孩子,教她修仙之術,之後其他神族聽說後前來拜師,我們收還是不收?”
羲九歌問:“仙者博愛天下,一視同仁,為何不收?”
九天玄女都聽不過去了,接話道:“我們當然不能收。低等神族因為血統低下,壽命不長,法力也不高,所以安然無事。如果他們學了仙術,能和高血統的神族抗衡,這不是生亂嗎?五帝絕不會允許昆侖做這種事。要是我們收了這個孩子,開傳授神族仙術之先河,才是給昆侖山招致禍患。”
羲九歌眼睛大睜,她似乎聽懂了,又似乎什麼都不懂。她問:“那我呢?我也是神族。”
聽到這裡,連旁邊的小仙娥都笑了:“神女怎麼能和他們一樣……”
後面的話她們沒說,但羲九歌意會到了。因為她是羲和的女兒,因為她血統高貴,所以任何規則都可以對她破例。
羲九歌忽然覺得無比諷刺,她堅信了那麼多年的公平、正義、博愛,原來,都是假的嗎?
昆侖聲稱兼濟天下、眾生平等,羲九歌多年來一直以此為畢生追求。可是現在她親眼看到,所謂道義要擺在利益之後,因為這是一個血統低賤的普通神族,哪怕這個孩子朝不保夕、無枝可依,她們依然能無動於衷。
羲九歌沉默良久,西王母也半垂著眸子不語,無聲中充滿了不容置喙的意味。羲九歌突然對仙娥伸手,說:“把她給我吧。”
仙娥感覺到神女和王母之間氣氛不對勁,嚇得大氣不敢喘,低眉將孩子遞到羲九歌手中。柯凡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欣喜地拽住羲九歌衣襟,完全不在乎大人們正在談什麼。
羲九歌又問:“王母,方壺勝境的事,您聽說了嗎?”
西王母神態平靜:“略有耳聞。”
“燭鼓罔顧人命,濫殺無辜,罪該萬死。他該如何處置?”
西王母嘆了一聲,淡淡道:“他是燭龍的兒子,他們神族的事情,該由五帝決斷,昆侖不會插手。”
“好。”羲九歌抱著柯凡,轉身快步往外走去,“那我去找五帝。”
往來的仙娥看到羲九歌,笑著喚“明淨神女”,看清她臉上神色後嚇了一跳,慌忙避讓。羲九歌化作一陣遁光走了,地上落花猛地被法術卷起,又晃悠悠落下。
明淨神女態度如此不敬,仙娥小心翼翼看向西王母,九天玄女嘆了聲,示意仙娥們退下。等眾人走後,九天玄女道:“王母,她行事還是這樣我行我素,她會不會……”
西王母搖頭:“她已忘卻往事,過去之事皆一筆勾銷。是我太注重修煉,疏忽了人情世故,倒讓她變得迂腐了。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正義呢,讓她碰碰壁也好。”
第45章 漸殊途
西天宮。
一座亭臺高高修建在山崖上,腳下雲海翻湧,山川壯闊,各種祥瑞之鳥在雲層中穿行。一個白衣男子正坐在亭中,悠然烹茶。
侍從上前,拱手道:“陛下,明淨神女至。”
“稀奇,她竟然來了。”少昊扶著衣袖,緩慢澆水,“帶她進來。”
羲九歌走到雲臺邊,看到少昊坐在雲霧中烹茶,闲適從容,怡然自得。少昊似乎總是這樣,她印象中,還沒見過他著急的樣子。
少昊沒有回頭,抬手對羲九歌招了招手指:“敢對我爽約的,唯有你一人。你來晚了。”
先前在行宮時,羲九歌親口答應少昊,等歲考後來西天宮小住。然而等少昊派人去接她時,羲九歌卻隻留下一封書信,自己不知所蹤。
敢這樣輕慢白帝的,三界還真沒幾人。
羲九歌壓著裙擺,慢慢坐在少昊對面。少昊放下茶具,淡淡瞥了羲九歌一眼,問:“怎麼了,自從進來笑都不笑,有人惹你不高興了?”
羲九歌依然肅著臉色,問:“哥哥,我發給你的密信,你看了嗎?”
少昊頷首:“看了。”
羲九歌身體微微前傾,問:“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是燭鼓嗎?”
少昊挽袖倒了兩盞茶,不緊不慢說:“你信中說的事情我去查過,但是燭鼓時間上有可能,並不能證明就是他做的。你們也隻是猜測罷了,並沒有直接證據。”
羲九歌說道:“我們兩人作為僅有的幸存者,還不足以作為證據嗎?就算我們的推測不足為信,那去查每個神族失蹤時燭鼓的行蹤,查他這些年用了哪些東西,總會找到證據。”
少昊輕輕轉動茶盞,問:“如果查錯了呢?”
“如果最後證明不是他,是我冤枉了他,那我當面向他道歉。無論他要求什麼補償,我絕無二話。”
少昊嘆了一聲,說道:“你何必這麼較真?晾他不敢真的將你困在畫中,你平安出來就好,過去的事,不要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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