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似乎傳來一聲輕嘆,隨即粉白色的花瓣綻放,露出一張色若春曉、清如寒霜的臉。
黎寒光躺在花心,手指緩緩敲著眉心,疲憊道:“我並非有意隱瞞,而是怕你還沒冷靜下來,想殺了我。”
羲九歌呵了一聲,冷冰冰說:“如果我真的想,你以為你裝睡就能躲過嗎?”
“躲不過。”黎寒光手背覆在眼睛上,一副躺平模樣,“反正我已經沒有遺憾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話沒說完,身體立刻往旁邊躲去。黎寒光剛才躺的地方齊刷刷插了一排莖杆,下端深深刺入蓮蓬,可見下了多狠的手。
黎寒光嘆氣:“皎皎,不久前我們還相擁而亡,你不至於這麼絕情吧?”
羲九歌面若冰霜,冷冷道:“歷劫已經結束了,不要叫我皎皎。”
黎寒光默默在心裡嘆氣,下凡前他們好歹能說兩句話,勉強算是朋友關系,沒想到一次歷劫,又回到最初她想殺他的狀態了。
羲九歌一擊未中,倒也沒有追殺到底。她踩著荷葉,飄然越過池水,落在岸上。黎寒光腦中疼得像要爆炸一樣,但他還是跟上她,走向池外。
黎寒光臉色蒼白,眉心始終緊緊擰著,看著冷清又脆弱。羲九歌以為他又在裝可憐,毫不留情道:“二十年能有多少記憶,一個月足夠接收了,你裝得太過了吧。”
黎寒光眼睛睜大,很是冤枉:“我哪裡裝了?皎皎,你對我的偏見未免太甚。”
羲九歌冷笑一聲,原來她不懂人情世故,識不破他那些茶言茶語,但經歷過凡間一世後,這種花招已騙不過她了。
羲九歌說:“別裝了,帝寒光,如今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信了。”
黎寒光嘆息,看來先發制人也不全是好事,他給姬少虞上了太多眼藥,導致現在他說真話羲九歌都不信了。黎寒光抬起眼睛,像無害的鹿一樣,真誠看著羲九歌:“皎皎,我是真的難受。你沒有覺得記憶很亂,分不清誰是誰嗎?”
羲九歌皺眉:“我們隻下凡一世,凡間和天界截然不同,怎麼會分不出來?”
黎寒光擰眉思索,突然問:“皎皎,我們去過沙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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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羲九歌說著在手心凝了一團火,眼神平靜而危險,“我說過,不要叫我皎皎。”
黎寒光乖乖應下,他又想了一會,確定道:“九歌,我識海中好像出現了一些不屬於蕭子鐸的記憶。”
黎寒光現在腦海中有許多碎片,每一段都是第一視角,零碎倉促,沒頭沒腦,不像蕭子鐸的回憶一樣有完整的時間線和邏輯鏈,所以黎寒光剛醒來時才無法分辨。
現在他逐漸找到規律,將不同的碎片分別歸類。僅粗粗一掃,他少說找到包括蕭子鐸在內的十種人生。
怎麼回事,他隻下凡一次,怎麼會有十次記憶?
羲九歌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她蹙眉想了片刻,問:“真的不是你弄錯了?”
“不可能。”黎寒光很肯定道,“隻有蕭子鐸這一世我娶了妻子,生活美滿,我不可能弄錯。”
相比於他看到的那些片段,蕭子鐸獨守孤城,一生與命運抗爭,一生得不到好運,最終和妻子相擁死在廢墟中,已經是難得的幸福美滿了。
他提起凡間事,羲九歌臉色又冷下來了。她容色盛極,總是冷著臉,眼角、唇瓣卻嫵媚誘人,連著她清凌凌的聲音都有一種矛盾的風情:“正好姬少虞和常雎還沒有回來,我問你,你不惜給我下藥也要將我送到蕭子鋒身邊,是什麼意思?”
“什麼?”黎寒光聽到這話大吃一驚,都顧不得欣賞羲九歌不經意的媚態了,驚詫道,“我不是讓瑤姬帶著你走嗎?逍遙真人想得到不死藥和秘笈,他對你有所求,絕不會加害你。等到了建康後,瑤姬肯定會掩護你離開。他們誰把你送到蕭子鋒身邊了?”
其實沒有,是羲九歌詐他的。她淡淡說:“哦,沒有嗎?若不是你提醒,蕭子鋒為什麼正好出現在我的必經之路上?”
黎寒光挑挑眉,一時無言以對。他嘆了口氣,無奈道:“沒想到,我的運氣還是這麼差,蕭子鋒這廝未免太幸運了。九歌,就算我死後你選擇另嫁他人,我會祝福你,但是,我絕不會把你送到他身邊。”
羲九歌若有所思,看來一切都是巧合,黎寒光並沒有像對待禮物一樣將她轉交給其他男人。緊接著,羲九歌意識到不對勁,咬著牙朝他扔出一擊火球:“誰嫁給你了?”
羲九歌氣得不輕,謝玖兮嫁給蕭子鐸是她失憶狀態下幹出的蠢事,她認了,但如今她已恢復神女身份,黎寒光張口就說“等我死後你另嫁他人”,他哪來的臉?
黎寒光熟練地躲開,無辜道:“你不讓我叫你皎皎,我隻好叫你九歌,哪裡不對嗎?”
他還敢狡辯,羲九歌伸手,面無表情吸取陽光。黎寒光看著羲九歌這個架勢心裡打鼓,她是凡人時畢竟男女力氣有別,殺傷力有限,如今她恢復神力,這一掌打下來,他可能真的吃不消。
黎寒光試圖說服羲九歌:“九歌,我們講道理可以嗎?”
那就是覺得她不講道理了?羲九歌不再留力,一掌轟過去,背後輪回池被打出連天水波。黎寒光消失在原地,羲九歌正斂著眉找,忽然身後傳來一股寒氣,他從背後抱住她,力道看似柔和,卻緊緊鎖住了她的退路:“皎皎,冷靜。”
羲九歌被他抱住,渾身毛都炸了,用力掙扎:“你放開!”
他們兩人糾纏間,外面人已循著聲音跑進來。他們看到這一幕,震驚非常:“神女……”
有外人在,羲九歌勉強忍住氣,恢復高冷理智的明淨神女。黎寒光作為一個來自魔界、如今身份還不明不白的私生子,自然不配抱著天界最高貴的未婚神女,隻能松手。
西方天宮的人悄悄松了口氣,侍者上前,恭敬行禮:“神女,白帝等您許久了。神女請隨屬下來。”
羲九歌記得她下凡前,白帝說給她安排了極好的命格,結果卻被她攪得一團亂。如今她回來了,白帝肯定要過問,羲九歌毫不意外地跟著西天宮的人走。走了兩步,她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問黎寒光:“你最後見瑤姬時,她有什麼異樣嗎?”
“沒有啊。”黎寒光不明所以,問,“怎麼了?”
“奇怪。”羲九歌擰眉,不解道,“那為什麼她的法器莫名其妙失效了。”
法器失效?黎寒光眉心微微皺起,生出種不祥的預感。
法器失效這種事在魔界經常發生,原因也很簡單,九成九是主人死了。
黎寒光看向羲九歌手腕,羲九歌感受到他的視線,跟著低頭,看到自己腕上不知何時掛了個白色羽毛狀手镯。
她下凡時並沒有帶法器,這個手镯不是她的,而是瑤姬的。
法器一旦認主就不會改變,羲九歌人間的身體死了,這個手镯按理會掉在原地,等著主人尋回。但現在它卻出現在羲九歌的本體上,隻能說明它原本的主人死了,它成了無主之物,隨著羲九歌的神魂來到天界。
羲九歌眼皮飛快跳了一下,驟然覺得心口疼。黎寒光看到羲九歌蒼白著臉捂住心口,臉色大變,立刻走過來扶住她:“都到了天界,你怎麼還會心痛?”
在凡間時蕭子鐸問過許多郎中,一直沒找到謝玖兮時不時發作的心疼是什麼原因。黎寒光本以為是她人間的身體有什麼隱疾,比如先天心髒不好。如今她已經回到本體,這個毛病竟然還在。
那就不是凡間歷劫的原因,問題出在羲九歌身上。
侍者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黎寒光就逼近了,他們狠狠吃了一驚,想要分開這兩人。然而黎寒光熟稔地環著羲九歌的肩膀,羲九歌也習以為常地靠在他身上,反倒是周圍侍者無從下手。
他們插不進去,隻能警惕又忌憚地圍到羲九歌身邊,問:“神女,您怎麼了?快去拉鸞車過來,送神女回西天宮。”
兩人同床共枕三年,對彼此的身體太熟悉了。哪怕羲九歌理智上無法接受,身體卻很習慣他的觸碰。羲九歌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正靠在他的胳膊上,她嘴唇蒼白,忍著痛道:“不,去昆侖。”
西天宮的使者們面露為難,隱晦勸道:“神女,昆侖修的終究是仙術,最好的神醫都在天宮。”
“我並不是去尋醫。”羲九歌面白如紙,她越強撐著儀態其實越顯脆弱,唯獨一雙眼睛,如火焰般強勢明亮,“去凡間,我要見瑤姬。”
第85章 凡塵盡
燭鼓之死是這些年天界最大的事情了,死者身份尊貴,而兇手也一個比一個來頭大,有白帝的妹妹、玄帝的太子以及疑似是玄帝私生子的魔界質子。
三方天帝牽扯其中,要不是最後青帝出面,萬神大典當天就能打起來。
青帝做主,將四位主犯貶下人間歷劫,但此事並沒有像他期待的那樣就此打住。天界暗流湧動,各宮都隱約傳來備戰的消息,世家拉幫結派,散神散仙隔岸觀火,在這時候,羲九歌、黎寒光率先歷劫結束,回到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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