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第一天,教官讓我表演才藝,我學網上模仿教官喊「解散」。
隊伍亂了。
我玩脫了。
教官勾勾唇,冷聲說,「陸簡一,三分鍾之內把人重新集合回來,少一個跑一圈。」
勿擾。
七圈在跑了。
1
「陸簡一,出列!」
軍訓第一天,我就被教官盯上了,讓我表演個才藝。
教官是我們學校的學長,因為疫情的關系,這屆新生軍訓不對外聘請。
然而負責我們班的教官,是學校出了名的校霸謝千珩。
我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拿得出手的才藝,沒有。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子裡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曾經看過的視頻。
「報告教官,模仿你行嗎?」
「行。」
謝千珩瀟灑轉身,在一旁的階梯上斜靠下來,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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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目睽睽之下,我拿著大喇叭,硬著頭皮上場。
「咳咳,下面,我將模仿我們親愛的教官。」
在大家的屏息凝神中,我中氣十足地喊出了兩個字:「解散!」
伴隨著我一聲令下,大家拔腿就跑。
規整的隊伍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謝千珩不淡定了,怒不可揭地吼了一聲,「陸簡一!」
「好玩嗎?」
我:「好像還行?」
他勾勾唇,冷笑地說,「陸簡一,三分鍾之內,把人重新集合回來,少一個人跑一圈操場。」
我 TM,玩脫了!
奉勸一句家人們,多讀書多看報,多學習少衝浪。
血淚教訓。
哪怕給大家背一首《靜夜思》,也不至於像我現在這樣,拿著大喇叭滿地跑,求爺爺告奶奶地喊,「新聞三班的帥哥美女,速速回大本營集合。」
配合的配合,看熱鬧的看熱鬧。
盡管我已經盡力補救,但還是架不住幾個跑得快的已經衝向飯堂了。
他丫的,餓死鬼都沒他們跑得快。
我去飯堂抓人的時候,有兩個甚至已經打好了飯。
四個男生一個女生。
女的是我的吃貨室友蘇小小,這貨心思單純,一心隻想幹飯,看到我的時候還向我招手手。
「簡一!你要吃啥我幫你打!今天有紅燒獅子頭!」
我真的栓 Q。
2
因為這五個幹飯人,我被罰五圈操場。
別人開開心心手牽手去打飯,而我灰溜溜地,低著頭向謝千珩認錯。
「教官,我真的知道錯了,能不能少跑兩圈?」
「不能。」
37℃的嘴裡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求你。」
謝千珩眯著眼俯下身:「再多一句廢話,就多跑一圈。」
草,我急得跳腳,「謝千珩!你這是在公報私仇!」
「六圈。」
「你格局小了!」
「七圈。」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跑。
3
我和謝千珩在開學第一天就結下了梁子。
事情是這樣的。
新生入學那一晚,謝千珩被一個無名女子撂倒了。
恰巧這畫面被人拍了下來,一傳十十傳百,一夜之間,全校都知道南大校霸謝千珩被一介無名女子撂倒在地。
事發路段碰巧比較昏暗,無名女子戴著口罩看不太清楚。
但是謝千珩不一樣,作為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被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一時間謝千珩顏面盡失。
當然還有一部分謝千珩的愛慕者心疼他。
跟我上同一所大學的閨蜜和我說這事的時候,我們正在飯堂幹飯。
雖然我沒有看到視頻,但絲毫不影響我嘲笑他。
呵,都 2022 年了,還有校霸這種生物,我最看不慣這種恃強凌弱的人了。
「謝千珩也太弱雞了吧!還好意思說自稱是校霸哈哈哈~」
「我看就是一慫 B,丟人丟到家了,就這還沒我厲害呢,分分鍾把他幹趴下。」
「要是我就連夜買站票逃離這座城市,以後也別叫謝千珩了,叫謝弱雞吧哈哈哈~」
因為錯開了飯點,飯堂裡沒什麼人,我嘲笑得很大聲。
閨蜜擠眉弄眼,似乎不太舒服。
我不明所以,關心道:「咋了?臉抽筋了?」
她支支吾吾地,「那啥......你後面。」
我轉頭一看,一男生頂著張大帥臉站在我身後,就是臉黑得像是有人欠了他五百萬沒還。
我咬了一口餐盤裡的雞腿,不明所以,「誰啊?你認識?」
她壓根不理我,頭都快埋在餐盤裡去了。
我沒放在心上,嘀咕了一句,「長得是挺帥的,就是臉挺臭。」
「別說了祖宗。」閨蜜迅速往我嘴裡塞了一塊土豆,壓低了聲音,「你後面就是謝千珩。」
嘴裡的雞腿頓時不香了。
背後嘲笑別人,還被當事人當面聽到了。
好社死。
該連夜逃離這座城市的人,是我。
4
我不敢再說話,決定當個縮頭烏龜埋頭幹飯。
謝千珩走到我餐桌旁,咬牙切齒在我頭頂落下一句,「我、不、是。」
嗯?
不是什麼?
直到謝千珩離開之後,我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句「我不是」,是在說他不是弱雞。
我欲哭無淚,「救命,我不會被他盯上了吧?」
開學第一天就被學校校霸盯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閨蜜搖著頭,「不好說,我看他那個眼神,恨不得把你頭頂燒出兩個洞。」
「那怎麼辦?我現在追上去道歉還來得及嗎?」
「也不用太悲觀,畢竟他剛剛也就看到你一眼,先不說他有沒有記住你的長相,就算記住了,學校那麼大,就算想找你算賬,也不一定能找到你。」
有道理。
學校三千多畝,光是新生就好幾千人,總不至於那麼倒霉再碰上他。
再說了,他不知道我專業班級,也不知道我姓甚名誰,單憑一個照面就想找到我,談何容易。
這麼一想,我倒是心安了不少,「寶兒你說的對!」
大不了在路上看到他繞道走就是了。
「對了簡一,手鏈怎麼不見你戴了?」
我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手腕,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掉哪了,回去再找找。」
「實在找不到的話,學校有個失物招領社,吃完飯去那裡發條尋物啟事試試。」閨蜜給我出了主意。
「行。」
手鏈是我父母給我買的,上面還刻了我的名字,原本一直都戴在我手上,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在宿舍找了一通都沒找到,大概是在入學時手忙腳亂不小心弄掉了。
5
新生第一周並沒有安排專業課程,隻安排了入學教育。
這期間謝千珩沒有一丁點動靜,我也就把這茬拋之腦後了,畢竟大學的新鮮感還熱乎著,誰有空去杞人憂天。
第二周,便是軍訓。
事實證明,墨菲定律才是 yyds。
當我看到我的軍訓教官是謝千珩時,當他盯著我喊出我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到頭了。
這不才第一天,我就被罰跑圈。
謝千珩估計是怕我偷懶,坐在操場階梯看臺上盯著我。
我原以為傳說中的校霸會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當他穿上一身迷彩服,卻有一種軍人的沉穩,在夕陽下異常耀眼。
忒!
有張帥臉有什麼用,睚眦必報的小人。
格局比針眼還小。
等我氣喘籲籲跑完七圈,靈魂已經從我身體裡出逃了,我感覺下一秒就要倒下。
蘇小小還算是有良心,提著水杯和打包好的飯過來扶助我,一臉內疚,
「簡一你還好嗎?嗚嗚嗚早知道就不跑那麼快了,害你多跑一圈。」
「這事不怪你。」
隻能怪我倒霉,軍訓碰上了謝千珩。
蘇小小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崇拜,「簡一你好厲害,我 800 米都不及格。」
謝千珩慢悠悠從階梯上下來,經過我身邊時漫不經心地說,「體能不錯,繼續保持。」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謝千珩說這話的時候不安好心。
我哼了一聲,不想理他,但是又害怕他以「不尊重師長」為由又罰我跑圈,還是很慫地回了一句,「謝謝教官誇獎。」
得虧我暑假上培訓班有體能訓練,否則別說跑七圈,三圈我都堅持不下來。
肚子突然唱起了空城記,我瞧見小小手上拎著的打包盒,隨口一問,
「今晚你給我打什麼好吃的了?」
小小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一會你打開就知道了。」
「多少錢?我轉你。」
她搖頭,「不用不用。」
6
晚上解散後,我轉頭就去找了輔導員。
「導員,我能不能申請轉班軍訓?」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眼下他是教官,我始終是細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還不如主動離遠點。
「理由是什麼。」
理由?總不能說我在背後嘲笑謝千珩弱雞被他聽到了,謝千珩趁此機會報復我?
「沒有理由不批。」
情急之下,我脫口而出,「因為謝千珩喜歡我!」
輔導員愣了,我也愣住了。
臥槽我在口出什麼狂言。
我原想解釋口誤,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
再加上因為我對謝千珩罰我跑圈這事還耿耿於懷,幹脆直接擺爛。
「對!就是這樣!他喜歡我,對我死纏爛打,對我特別照顧,這對我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我越說越氣憤,「特別照顧」這四個字,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輔導員顯然不太相信,「這樣嗎?」
我昂首挺胸,十分堅定,「昂!是的!」
若不是我就是信口胡謅本人,我自己都要相信了。
輔導員不再說什麼,隻是淡淡地看向我身後的門口,「小謝,有這種事嗎?」
我回頭一看。
救命!
不是謝千珩是誰?
他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眉毛輕挑,「哦?是我的不是了。」
很好。
一首涼涼送給我自己。
7
謝千珩是過來給輔導員送今日訓練報告的。
輔導員向他招了招手,「小謝,你進來說清楚,簡一說的怎麼回事?」
謝千珩站到我身邊時,我沒出息地腿軟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抓住我的胳膊,才不至於讓我人癱軟下來。
他嘴角掛著一抹諱莫如深的淺笑,「陸簡一同學,倒是讓我十分驚喜。」
如果不是剛好被他撞見,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一個死纏爛打的人。
我知道,謝千珩這是在點我。
我心虛得厲害,額頭瘋狂冒冷汗。
相比之下,謝千珩坦坦蕩蕩,
「請導員放心,作為教官,一定本著公平公正的態度,保證在訓練中堅決不夾雜任何私人感情。」
「絕不會給任何一個同學特殊照顧,也絕不會給陸簡一同學造成一絲困擾,一定按照學校要求完成本次軍訓任務。」
謝千珩態度十分端正,愣是讓人找不出他會夾雜私人感情。
輔導員頷首,隨即看向我,
「簡一,我覺得沒到需要轉班的地步,小謝已經表態了,你這邊還有什麼問題?」
我扯了扯嘴角還想說些什麼,但對上輔導員的眼神,我還是放棄掙扎了。
「沒有。」
再堅持下去,就顯得我無理取鬧了。
目的沒達成,還再次被謝千珩抓包,我整個人恹恹的。
辦公室內,輔導員把謝千珩留下來。
「聽說今天你罰一個小姑娘跑圈了?」
謝千珩沒否認,「嗯。」
「悠著點,現在的大學生身體素質比較差,爬個五樓氣都喘不過來,不像你,一口氣能跑個十公裡。真犯點什麼錯誤,適當給點懲罰就行,可別讓他們出現什麼問題。」
這是第一次由學校師兄師姐帶隊軍訓,輔導員生怕他們尺度把握不好出現問題,忍不住叮囑了兩句。
「導員放心,我有分寸。」謝千珩倒是沒多大反應,「陸簡一身體素質好得很。」
「你心裡有數就行。」訓練這方面,她還是比較信任謝千珩的。
「至於簡一說你對她死纏爛打,我的建議是感情方面在軍訓期間保持距離,一切等軍訓後再說。」
聽到「死纏爛打」四個字,謝千珩面色變得鐵青,「導員,沒有這種事。」
輔導員不想再聽下去,擺擺手讓他先回去了。
8
回宿舍洗完澡,蘇小小屁顛屁顛地從外面跑進來,「簡一,快來試試這筋膜槍好不好用。」
「哪來的這玩意兒。」
「謝......我表哥剛剛送過來的,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我正忙著敷面膜,沒注意到小小說這話時閃躲的眼神,隻是隨口回了一句,「你表哥還挺疼你。」
蘇小小也疑惑,之前她找表哥要筋膜槍的時候被拒絕了,說是要讓她這朵嬌生慣養的小花吃點苦頭。
她表哥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人,結果沒想到這次居然反悔了。
但她轉念一想,畢竟是親表哥,估計是他看到自己訓練太辛苦,開始心疼了。
她狠狠感動了一把,若不是怕被別人看到,她真想上前給表哥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種好東西嘛,蘇小小自然不會藏著自己偷偷用,拉著我們整個宿舍都體驗了個遍。
而我這個在第一天就被罰跑圈的倒霉蛋,自然而然成為了重點按摩對象。
第二天,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集合,因為腦子裡一直想著今天謝千珩又會給我使什麼絆子,以至於我連防曬霜都沒擦均勻,頂著個花貓臉出去丟人。
許是謝千珩在輔導員面前作了保證,一連幾天他都沒有挑我的毛病。
反而是蘇小小,因為同手同腳的毛病改不過來,被謝千珩要求加練。
一個人練不出效果,謝千珩讓她自己找個伴陪練。
這貨轉身就拉住了我的手,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簡一,你知道的,隻有你能拯救我,我愛你。」
我.......
這份愛來得太突然,也太沉重。
看在筋膜槍我沒少用的份上,我還是接受了。
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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