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1-17 16:39:224095

我與寧王成婚當晚,他逼我立誓。


三年後必須同他和離。


寧王其人,性情莫測,陰鬱沉冷。


我不敢多言,連忙應下。


後來,他成為儲君,三年之期將滿。


我試探地問道:「我走的時候,你會不會給我銀子?」


他看我一眼。


「嗯。」


我又問:「那鋪子呢?或者宅子。」


他突然笑了:「你有沒有想過,不跟我和離?


「這樣一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啊?」


他俯身湊近我,輕聲誘哄著:「包括我。」


1


我提出要去臨安那天,謝辭州才從宮裡回來。


他很忙,並不願意聽我將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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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我剛說了半句,他便冷了臉色,不耐道:「這個時候你去臨安做什麼?好好在府裡待著,別亂跑。」


我的話音頓住,看著他。


我眼前的人,是我的夫君,他在刑部任職以來,破獲過無數錯綜復雜的案子,旁人畏他,卻也敬他。


他明察秋毫,從不錯判。


這樣的他,卻看不出他的王妃此刻有多麼地擔憂和惶然。


我想起片刻前收到的那封信,心緒起伏片刻,又道:「並非我無理取鬧,而是我……」


我娘的身子又不大好了,我想去臨安看看她。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王爺!


「蘇府那邊來了人,說有事尋您。」


謝辭州的眉頭微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看了我片刻,似乎是想說點什麼,最終卻隻是一句:「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便騎著馬離開了。


他的背影決絕,紅袍飛揚間,俊美灑脫,英氣逼人。


仿佛從不會為誰而停留。


可我知道,蘇丞相是他的恩師,蘇家三姑娘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們素有瓜葛。


而我,雖跟他做了兩年多的夫妻,卻始終是個局外人。


是注定被拋下的那個。


從未有任何一刻,我如此清楚地意識到。


我以為不通情愛的人間高嶺,其實早早就為旁人甘心入了風月。


隻是我一直不願承認而已。


思及此,我沒再看他,轉頭便自己悄悄備了一匹馬,準備連夜離開。


自嫁到寧王府以來,為討謝辭州的歡心,我一直謹慎守禮,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而這次,我有些累了,他不同意也罷。


等回來,我就主動提和離。


2


出城的時候,本來一切都很順利。


可輪到我的時候,卻突然來了一輛馬車。


是相府的。


城門的官兵沒敢多盤問,便準備給這輛馬車放行。


裡頭傳來一道很輕柔的嗓音:「多謝。」


這聲音,我聽到過幾次。


是蘇挽柔的。


我側目。


這一瞬,正好有風拂過來,吹動了車簾。


於是,我便看到——謝辭州就坐在裡頭,正閉眼假寐。


哦,原來這就是他在忙的事。


我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聽他的話,在王府等他。


等一個根本不會回來的人,有什麼意思呢?


他竟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在簾子落下的瞬間,睜開了眼睛。


我沒有工夫再管他,徑直出了城門。


將那輛馬車甩到了身後。


這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我走後,謝辭州便有些心神不寧,喚出了身邊的暗衛。


「王爺,怎麼了?」


「明日一早……不,你現在立刻回一趟王府,看看王妃在做什麼。」


3


我回到臨安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姜府。


可與我想象中的不同。


我娘並沒有纏綿病榻,她看起來很康健,一把將我拉到懷裡,又哭又笑地問:「你怎麼回來了?」


我提到那封信。


我爹便在一旁笑道:「給你寄信的時候,確實不大好了……可半個月前,從京城來了個郎中,醫術極好,幾副藥吃完,你娘的身子便好了大半。


「瞧我,都忘了給你報個喜訊。」


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我就這樣又在臨安待了幾日,第三日的時候,我開始收拾行囊。


這一日,王府的人親自來了姜家,說謝辭州回府後罰了我院子裡的所有下人,還說謝辭州原本還準備親自來一趟,隻是被事情絆住了腳,這才沒能過來。


我覺得有些驚奇。


他過來?為我嗎。


假的吧。現在這些人,為了將差事辦好,還真是什麼鬼話都敢說。


我走時,爹娘在門口送我。


他們或許也察覺到了什麼,旁敲側擊地提起了前些日子才跟夫家和離的王家姐姐。


就當下的世道來看,她是個棄婦,被夫家拋棄後,又不被娘家接納,現在獨自一人在面館給人幫廚,日子過得很艱難。


可我聽說,她從前其實也是城裡很有名的閨秀,是臨安琴藝最好的姑娘。


我頷首,叫他們放心:「我都明白的。」


4


我的爹娘,他們深知做皇家婦的不易。


所以,當初我與謝辭州成婚沒多久,我爹便向皇帝請旨外放,來了臨安。


那時候,幾位王爺之間的爭儲之勢已經很明顯了。


謝辭州便是在那一次的鬥爭中落了下風,惹惱了皇帝。


天子一怒,很快便借題發揮,在酒後將我指給了他。


我爹官居五品,在那之前,為我相看的也都是些家世相當的郎君,哪知一朝風雲變幻,我居然當上了寧王妃。


這對謝辭州來說,卻是一樁恥辱。


我的存在,幾乎斷掉了他通過權勢來拉攏姻親的這條路。


因此,新婚當晚,他挑開我的蓋頭,便直言道:「你立個誓吧,三年後,自願與我和離。


「在此期間,我不會跟你圓房,你也不要對我動心。」


他的話語堪稱直白。


知道要嫁給他後,我便特意打聽過這位寧王,知道他為人淡漠,殺伐決斷,那樣的場景下,他的臉色又冷得嚇人,我沒敢多說,便磕磕絆絆地立了誓。


5


到了第二日,我便後悔了。


我雖算不上高門貴女,卻也自幼研習四書五經,是人人稱道的姜家娘子,憑什麼他說要和離,我便一定要聽他的?


這樁婚事,他不情願,難道我就一定是歡歡喜喜嫁進來的嗎?


至於那個誓言,是他逼我立的,並不是出自我的真心,況且,大丈夫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不算。


我生性好強,並不想隻因為所謂的門第之見,便被人瞧不起,然後心甘情願地和離。


所以,我開始拼命學習怎樣做一個稱職又可人的王妃。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怕他,我開始勤勤懇懇為他打理內宅,籠絡人心。


為他做貼身的衣物,洗手作羹湯。


事事親力親為。


時日一久,我開始喜歡上他。


我足夠貌美,足夠有耐心,我想打動他。


我要他後悔。


可後來,我才知道,並非所有的努力都會有好結果,就比如,他其實早有門當戶對的青梅。


他不是真的冷心冷情,他其實也有溫良的一面。


會在那人面前笑,會耐心地陪她賞月,陪她過上元節。


忘掉那日其實是我嫁給他以後過的第一個生辰。


讓我獨自一人在府中宴客,被下人同情,被賓客嘲笑。


我是他的不般配。


是他錦繡前程裡最為晦澀不堪的存在。


所以,從一開始,他便不會為我考慮,三年以後,我與他和離,成為被皇家嫌棄的王妃,我要怎麼活?


他隻是為自己想了一個暫時可以容忍的期限。


三年。


足夠他隱忍謀劃,位登高位。


然後,甩掉我。


6


我回到京城那日,下了大雪。


我牽著馬,衣袍上堆滿了雪,到寧王府門外時,卻看到本該緊閉的大門,竟然敞開著。


有人執燈而立,深深看我。


他穿滿花錦的朝服,通身氣派,另一隻手上拿著件厚厚的披風。


雪色與月色中,他看起來也不似以往一般不近人情,對著我道:「過來。」


我沒有動。


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對他笑。


他微微擰眉,卻沒有責問我,而是像察覺到了我的不尋常一般,遲疑地開口道:「你……怎麼了?」


夫妻兩載,他還是第一次這樣關心我。


可我的心頭,竟然湧不上半點歡喜了。


我從他的身側過,往我的院子走。


他沉默地跟在我的身後,幾次想將手上的披風披在我身上,卻都被我拒絕了。


走到我的院子外時,他終於忍耐不住,叫住了我:「你站住!」


我頓步,回首看他。


他問,「你不告而別,不跟我解釋一下嗎?


「你可知,我有多擔心……」


我終於笑起來,話中帶了少見的鋒芒:「解釋什麼?你跟蘇挽柔孤男寡女,深夜出城,我問你要解釋了嗎?」


他的表情愣怔了片刻,抿了抿唇。


我這麼一說,他便明白,那一日,我真的在城門口撞見了他。


我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呵斥我的不自量力。


畢竟,他以前一直是這樣做的。


若是我多問多做了什麼,他就會沉眉訓我:「需要本王提醒你認清自己的地位嗎?」


他性情莫測,狂肆無忌,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奇怪。我也不會因此而失落和難過。


當然,那是在知道他並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之前。忘記是什麼時候了,我曾親眼見到他珍視地撿起蘇挽柔掉落在地上的帕子。


可下一瞬,他啟唇,卻是在說:「我可以解釋!」


他的嗓音沉沉,又帶了點急不可耐的味道。


我詫異片刻,搖頭:「不必了。」


跟我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現在把自己的地位認清楚了,這些不是我該聽的。


他的面色慢慢沉寂下來。


我往院子的方向走,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他今夜難得的好脾性——若是往常,他一定早就惱了,他掌管刑部,面對犯人有千百種刑罰,在府中也一向說一不二,不論誰犯了錯,都會受到該有的懲處。


而這次,我身為王妃,卻私自出京,他若想追責,我無法逃脫。


7


他這是還沒反應過來?


想到這裡,我回頭看了一眼。


謝辭州還沒有走。


他的面容隱在夜色中,讓人瞧不真切,可此時此刻,瞧著這樣的他,我竟然品出了點頹唐的意味。


這樣的認知,讓我有些興奮。


從前一直是我順著他,這次,我突然想看一看,他怒不可遏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


喜怒哀樂。


我在他身上空付了兩年多的光陰。


總得佔一樣吧?


於是,我忽然笑起來,同他對視,緩緩道。


「王爺,那日在府門口,你那樣兇,我不過剛說了半句話,你便……」


他緊皺的眉頭突然放松下來:「那日的事我也可以解……」


我沒留神他說了什麼,欲言又止地抬眸,恰到好處地流了兩滴淚:「罷了……王爺,這些都是小事,唯有一事,我一直掛念至今,你可願意成全我?」


先示弱,再提要求。


若放在以前,我一定覺得自己是瘋了,可今時今夜,他的退讓,讓我的膽子莫名地肥了許多。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現在想明白了,願意離開了,便也善上一回。


謝辭州毫不猶豫地點頭:「你說。」


這麼……幹脆?


雪慢慢地停了,徒留一地霜白。


在他面前,我從未如此坦然和暢快過,我近乎帶了幾分惡劣地開口道:「我要跟你圓房。」


8


我的話音落下,饒是冷靜自持如謝辭州,也不可避免地僵立在了原地。


他的神情起先是錯愕的。


我始終含淚望著他。


於是,他的目光又變得猶疑而古怪,許久之後,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手中的燈籠和披風猛然墜地,發出刺耳的響聲。


他一瞬不動地盯著我,眸子烏黑而陰沉。


片刻後,才像是在確認一般,喉頭滾動著,一字一頓道:「你認真的?」


……


我的淚止住了,睫毛也忍不住一顫。


看著面前肅然而立的男人。


這Ṭúⁱ怎麼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他為愛守貞。


聽到我說這樣的話,竟然沒有大發雷霆,沒有生氣,更沒有轉身就走?


我有些凌亂了。


我覺得,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若是在以前,聽到他這樣問我,我一定會歡喜地點頭,然後說自己是認真的。


可偏偏,這一次,我還真不是認真的。


所以,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我落荒而逃了。


全然不管身後這人會是怎樣的神情。


又會怎樣看我。


9


我要開始為自己打算了。


離開之前,爹娘給我的那一番隱晦的勸告,並非在唬我。


身為皇家婦,若是和離,我的下場隻會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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