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知道。”溫笛拿下墨鏡,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告訴爺爺:“我過來錄節目。”
沈爺爺得知她要在海棠村住上幾天,讓她住家裡。
溫笛也想多陪陪老人,沈爺爺之前動了一場大手術,身體大不如從前,可錄節目不是拍戲,節目組的所有嘉賓統一吃住,方便錄制素材。
沈爺爺遺憾道:“那等你錄完節目,在家玩兩天,給你煲好喝的湯。”
溫笛笑著應下來。
她陪沈爺爺吃了中飯,飯後她打算騎車帶爺爺去消消食再午睡。
“爺爺,我騎電動車載你沿著海邊遛遛。”
沈爺爺笑說:“棠棠到現在都不敢騎我的電動三輪車。”
溫笛什麼車都會開,什麼車都會騎,連老式的二八車都騎過,因為劇本需要,她自己體驗過之後才能真情實感寫出來。
這個季節的海棠村是一年裡最舒服的時候,海風吹在臉上,清潤涼爽。
溫笛載著沈爺爺,從祁明澈的鏡頭裡一閃而過。
祁明澈在一個鍾頭前到達海棠村,把行李放到房間,他帶著相機來到海邊,沒想到第一張照片捕捉到岸邊公路上的溫笛。
她那套玫瑰粉的長裙,在陽光下肆意又張揚。
祁明澈放大照片,藍天白雲下,錯落有致的海棠村建築,海濱道上,佝偻的老人,明豔的年輕女孩,一輛半舊的三輪車。
畫面上的人與景,格格不入卻又那樣鮮活。
他點擊刪除鍵想刪掉這張照片,最後關頭又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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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抬頭再看那個方向,三輪車遠去,隻剩一團模糊的黑影。
祁明澈關了相機。
傍晚,所有錄制嘉賓在下榻的民宿大廳集合。
辛沅給大家買了當地的一款飲料,冰鎮過後每人一瓶。
其他組嘉賓都是一人拿兩瓶,替同伴拿一瓶,溫笛順手多拿一瓶,打算給祁明澈,如果不是因為有節目組的攝影頭跟拍,她不會自作多情。
她把飲料遞一瓶給祁明澈,他沒接:“謝謝,我胃疼。”
溫笛哪能看不出他不是胃疼不敢喝,隻是針對她這個人而已。
終於找到一個遠離鏡頭的機會,她索性戳破偽裝出來的假象,“你對我有意見?”
祁明澈看了她幾秒。
答案不言而喻。
溫笛覺得有意思:“我還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得罪。”
祁明澈依舊沒搭腔。
溫笛既然知道他對自己有意見,那自然要弄個明白,“有意見就說,你能忍,我忍不了。”
祁明澈笑了下,聲音冷淡:“知道你演技了得,再裝就沒意思了。”
他抬步就要走。
“我裝什麼?”溫笛忍無可忍。
祁明澈跟她高高在上的目光對上,他幾乎是一字一頓:“你跟明見鈞那檔子事,真以為能瞞天過海?”
溫笛終於明白連日來祁明澈對她不理不睬偶爾冷暴力的態度,原來誤會她跟明見鈞有婚外情。
明太太姓祁,她猜測著祁明澈跟明太太的關系。
溫笛扯著一抹惔笑:“你是明太太的侄子?”
侄子為姑姑打抱不平,合情合理。
祁明澈斜斜地倚在屋檐下,石牆斑駁,他姿態慵懶,別人怎麼都猜不到他正跟溫笛對峙。
還以為他們倆在闲聊。
“怎麼,明見鈞沒告訴你,他還有個小兒子?”
溫笛笑笑:“他還真沒提過你。”
祁明澈就知道溫笛不是好對付的那類女人,能不動聲色跟他父親在一起八年,還讓他父親死心塌地,手段自然不一般,不是被他當面拆穿她就會惱羞成怒,方寸大亂。
旁邊路過的遊客似乎認出他們,俊男美女最吸睛,不少遊客一步三回頭。
一牆之隔的民宿裡,其他嘉賓正在熱聊。
這裡說話不方便。
祁明澈對她誤會太深,不是她解釋一句她跟明見鈞隻是合作關系就能澄清誤會。溫笛下巴對著路口微揚:“我對海棠村熟得很,請你喝杯綠茶。”
她不管祁明澈去不去,徑自抬步離開,步履悠闲。
祁明澈在她背影拐彎後,跟了上去。
海棠村的夜晚熱鬧又璀璨,遠處的漁火跟近處的霓虹交相輝映。
溫笛找了一圈,所有餐飲店客滿,海邊露天咖啡館更是一座難求。
她打包兩杯綠茶,“喏,請你的。”她遞給祁明澈一杯。
在祁明澈猶豫著要不要接的時候,她笑說:“是不是在想,我買綠茶的錢有可能花的是你爸和你媽媽的共同財產?”
祁明澈:“......”
被噎得啞口無言。
“放心,我自己有收入,請你喝茶的錢還是有的。”溫笛把冰鎮綠茶塞他懷裡,自己插上吸管喝起來。
沒處可坐,兩人沿著海岸線走。
祁明澈想扔掉這杯綠茶,又覺得可惜。
他習慣了奢侈,卻從不浪費。
就這樣像拿燙手山芋一樣,拿了一路。
旁邊沒有人經過,祁明澈說話:“你到底怎麼想的?明見鈞的年齡跟你爸差不多。”
溫笛掃他一眼,“他比我爸大五歲,沒我爸帥。我男朋友更帥,比你爸年輕三十歲。要不是他出差沒空,應該讓他來節目組一趟,讓你知道自己有多眼瞎,竟然覺得我會找你爸。”
祁明澈眼底的情緒沒任何起伏,“讓明見鈞給你找個年輕男人來假扮你男朋友陪你演戲?我沒興趣看。”
溫笛說:“你就算有興趣看但沒這個機會,他不是明見鈞能請得動的人。”
第九章(交給我處理...)
祁明澈輕笑一聲,沒搭腔。
溫笛從他表情便知,他不信她剛說的話。
不奇怪。
要是信了,也不可能對她成見這麼深。
迎著海風,她往前走,扭頭看他,“你是怎麼知道我跟你爸的事?”
她好奇,什麼事情讓他產生如此誤會。
“溫笛。”祁明澈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帶著警告:“適可而止。”
他沒心情跟她聊自己父親的婚外情。
溫笛連嚴賀禹的威脅都不怕,別說是他,“我說我有男朋友你不不信,讓你說說為什麼誤會我,你又不說。
她下巴對著他手裡的綠茶一揚,“請你喝茶不是白請。你隻要回答我,你是怎麼知道我跟你爸有一腿?”
祁明澈懶得陪她演戲,“八年前你就能讓明見鈞眼睛眨也不眨,把一套兩百多平的豪華公寓轉到你名下。”
之後溫笛所有的作品都是父親直接或間接投資,這些年他在溫笛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溫笛現在住的那套公寓,當初是他看中,室內所有裝修他都參與設計。隻可惜裝修好,他還沒來得及入住,被父親“賣”掉。
當時父親給家裡的說辭是,生意上欠一個人情,那人正好想給女兒買房子,他把人情還上。
母親欣然同意,還寬慰他,一套房子而已,再給他在差不多的地段買一套高層。
據說房子以市場價賣掉。
現在再看,父親哪裡是還人情,是哄情人開心。
溫笛不知道她這套房子是從明見鈞手裡買下來,她解釋:“房子是我爸媽送我的成年禮。”
祁明澈笑了聲。
溫笛知道他不信,她當著祁明澈的面撥打明見鈞的電話,無人接聽。
她打通明見鈞秘書的電話,“麻煩你告訴明總,請他跟他小兒子解釋清楚當年那套公寓怎麼回事。也才八年,不難找出當時的轉賬憑證。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擋箭牌,也別把我當槍使。”
說完她直接掛電話。
祁明澈心裡毫無波瀾,“以為發通脾氣就能撇清關系?”
他幫她回憶,上個月十六號中午,她跟明見鈞在會所還又頂風見了一面,她手裡拿著明見鈞汽車的副鑰匙在停車場找車,結果沒找到。
“這事沒冤枉你吧?”
溫笛蹙眉,上個月十六號,她跟明見鈞約在會所談定制劇本。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等你一起走嗎?”祁明澈自問自答:“因為他下樓時看到我的車開進來,他隻好先走,不敢等你。”
然後他就看到溫笛從會所出來,她拿著車鑰匙從他車邊經過,一直按鑰匙找車,在停車場找半天無果,還打電話質問明見鈞:你把車開走了,我怎麼辦?
溫笛好奇:“那天明總也開了賓利?”
祁明澈頓時覺得沒意思,“大大方方承認這麼難?”
溫笛忽而一笑,這回她有口難辯。
沒想到還有這麼巧合的事,那天她開了嚴賀禹的賓利,明見鈞也開了同車型。
祁明澈已經仁義至盡,他給了溫笛足夠的機會和體面。“好自為之。”
他略微頷首,轉身往回走。
溫笛在岸邊站了半晌,她沒等到明見鈞的電話,找出嚴賀禹的對話框:【老公,你忙嗎?】
嚴賀禹算不上忙,他人已經在海棠村,正在看燒烤店的餐單,給溫笛點她愛吃的海鮮。
看到消息,他打給溫笛:“什麼事?”
溫笛平鋪直敘:“明見鈞有婚外情,上個月我跟明見鈞在會所見面聊劇本,就是你把車開走那天,他小兒子以為小三是我,找到我頭上來。”
如果拿那天中午會所的監控去澄清,等於在祁明澈那裡公開她跟嚴賀禹的關系,她現在不確定嚴賀禹是什麼意思。
當然,如果嚴賀禹置若罔聞,覺得她這個委屈無關緊要,她跟他也算在今天走到頭。
嚴賀禹說:“交給我處理。”
他問她:“現在在哪?”
溫笛左右看看,“海邊。”具體位置她說不清,她沿著原路返回,“我在海棠村錄節目。”
嚴賀禹“嗯”了聲,“我忙了。”
溫笛不知道他是不是忙著替她解決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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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見鈞早料到溫笛會來找他澄清誤會,他最了解小兒子的性子,跟溫笛同在一個團隊錄節目,抬頭不見低頭見,祁明澈不可能一直忍讓溫笛,早晚會跟溫笛針鋒對麥芒。
祁明澈找人調查他的婚外情,他知道,且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他將計就計誤導了祁明澈,讓祁明澈拿到的所有調查證據,直指溫笛。
因為他跟溫笛之間是清白的,不管多大的誤會都能解釋清楚,他想利用溫笛洗白他的婚外情純屬子虛烏有。
他如此煞費苦心護著辛沅,隻是不想引火燒身,不想把家搞散。
妻子年輕時很漂亮,隻是因為上了年紀,身材走樣。
他們曾經的愛,也是轟轟烈烈。
唯一讓明見鈞失算的是,他沒想到嚴賀禹跟溫笛是一對,剛才嚴賀禹打電話給他施壓,撂下一句:讓他看著辦。
電話就切斷。
明見鈞讓秘書找好所有能證明他跟溫笛之間清白的證據,撥打祁明澈的電話。
他不等小兒子開口,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罵:“你是不是不給我找點麻煩你心裡不痛快?我都跟你們說了多少遍,有人看我們家和和氣氣的,不順眼,挖空心思想挑撥,巴不得我妻離子散公司破產他們才舒坦。你們倒好,一個個不信我,竟往別人挖的坑裡跳!有本事惹事,你倒是有本事收拾啊!”
明見鈞說得口幹舌燥,這是迄今為止,他頭一回指責小兒子。
祁明澈冷聲道:“說完了?”
明見鈞借題發揮:“你知不知道溫笛男朋友是誰?你老子我都得罪不起他,你嘴上沒個把門,今天把溫笛惹急了,人家來問我要說法,讓我自己看著辦!”
他沒再廢話,“我把資料都發給你,你看完後去給溫笛道歉!她那天開的車不是我的!”
祁明澈在十分鍾後,收到父親發來的所謂證據。
他一點不感興趣,父親給自己洗白的證據,可信度能有多少?
祁明澈關了手機,去海邊的海鮮燒烤攤吃晚飯,他讓老板來兩罐啤酒,又隨意點幾樣海鮮。
“老板,樓上有位子嗎?”
“還有兩個。”老板告知價格。
二樓樓頂有個大露臺,能看到一線海景,景觀座位的價格也很可觀
祁明澈要了露臺的位子,付款後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上樓。
樓上顧客不多,空了好多位子,但老板卻說隻剩兩個。
他要的位子緊挨著欄杆,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海。
“明見鈞和他小兒子給你道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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