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嚴賀禹看向窗外,靜了一會兒,說:“去找她拿文件時,你提醒我,要紳士,體面,我也試著做了一回,看到祁明澈,我給了體面。”當時,他自動退到門外。
可根本不是那回事兒。
即使拿到文件坐上車離開,那股火氣壓不下去,還是讓司機又開回來。
“我跟溫笛,不適合那樣。”
康波點頭:“我明白了。”
--
五月底,瞿培給她接了工作。
六月十號是常青娛樂的十周年慶典活動,算是娛樂圈裡的一件盛事。溫笛是常青九周年慶典的主持人,當晚圈粉無數。
今年又收到主持邀請函。
瞿培給她打來電話,說起慶典當天要穿的晚禮服。
那晚明星群集,紅毯上自然是爭奇鬥豔,她雖是主持人,也不能遜色。
瞿培一共借了兩條晚禮服,“辛沅跟你借了同一家,她經紀人比我借的早,我看中的那條辛沅也心儀,後來聽說是你想借,二話不說讓給你,說她還有備用禮服。”
這麼好說話,在名利場裡已經少見。
“看來你跟她在節目組處的還不錯。”
“是不錯。”溫笛納悶,辛沅脫胎換骨像變了一個人,尤其是對她,不管在節目裡還是節目外,處處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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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辛沅歸為名氣大了反倒脾氣小了這一類。
瞿培問她:“是把禮服拿給你試穿,還是你到店裡試?”
溫笛不假思索:“去店裡。”
周五那天下午,溫笛驅車前往旗艦店試禮服。
等紅燈時,她無意間偏頭看窗外,隔著一條街區,她看到高聳的京越集團大廈,LOGO在太陽下晃眼。
“滴滴--”後車催促。
溫笛回神,綠燈亮了。
那晚,祁明澈在吃完火鍋收拾好餐桌後,對她說了一句:追你的人那麼多,你不考慮一個?
她說:我不介意再戀愛,隻是沒遇到合適的。
祁明澈:什麼才叫合適?
她聽出祁明澈的言外之意,他覺得他自己挺合適。
突然“砰”一下,她一腳剎車踩下去。
還是追尾了前面那輛車。
溫笛遊走在外三個多月的魂終於回來,後背不禁冒出一層汗。
她開車七八年,小心不再小心,除了上次被姜昀星追尾,她撞別人車還是頭一次。
這一撞,人似乎徹底清醒。
小命最重要。
緩緩神,溫笛解開安全帶下來。
被她追尾的這輛車,價值不菲,跟嚴賀禹那輛賓利一個價位。
前車的司機下車,他拿著手機對著被撞的部位拍了兩張。
溫笛走過去,跟他說抱歉,問他怎麼處理。
司機說:“我請示肖總。”
溫笛點點頭,站在車尾等著。
司機拿著手機去請示,後車窗滑下來,車裡的人將手自然搭在車窗上,看都沒看司機拍的照片,根本不關心車損,惜字如金:“上車,趕時間。”
司機回頭跟溫笛說:“不用了。”
“那不行。”溫笛最不喜歡欠人情,“你給我個聯系方式,等車修好你聯系我,我把修車費給你。”
手機還在車上,她繞到駕駛座,剛拿到車手,前車已經緩緩駛離。
她隻好把車牌記下來,有機會把錢給對方。
應該是一筆不小的修理費。
她自己的車被剐蹭一塊。
溫笛先沒管,急著去旗艦店試禮服。
禮服是早春新款,試過之後,連門店負責人都誇她,說跟量身定做的一樣。
溫笛還沒脫下禮服,接到瞿培電話,她剛要匯報試穿效果,瞿培語氣略急:“你在哪?來公司一趟。”
“在試禮服。什麼事?”
“田清璐你認識吧?她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起你主持的事。你過來吧,見面說。”
溫笛攥著手機,頓了頓,說:“好。”
能讓田清璐出面,那天的慶典,嚴賀禹應該要去。
時隔三個多月,她再次被人找上門。
到了公司,瞿培在等她。
瞿培闲不下來,術後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她堅持每天到公司待上一兩個鍾頭。
“坐吧,”她給溫笛倒來一杯溫水。
溫笛跟她不見外,挨著她坐,盯著她臉色看,“您悠著點,別累著。”
瞿培不跟她闲扯,“到底怎麼回事?我從來不管你私生活,可你也有個度,怎麼跟有婦之夫攪和到一塊?你爸媽要知道,不得被你氣死。你又不缺錢,你到底怎麼了你!”
“我跟他在一起三年,那時他單身,今年二月他訂婚,二月底我知道後分手,沒糾纏。”
溫笛平靜說著。
她手裡握著玻璃杯,穩穩地握在手裡,不像田清璐找她的那天,她連杯子差點沒拿住。
瞿培愣了下,嘆口氣,“難受也不跟我說。”
溫笛笑笑,“過去了。”
最難受的日子已經熬過去。一分鍾一分鍾熬了過去。
瞿培拍拍她腦袋,“你呀。”
別的什麼都沒說。
溫笛喝口溫水,問:“田清璐跟您說了什麼。”
瞿培轉述:“她未婚夫收到常青慶典的邀請函,有可能過去,你要是不想主持,她找人頂替你,不會讓你得罪常青。你要是還想主持,她隨你的便,不會插手你的任何決定。”
這就是田清璐的處事圓滑。
溫笛沒有絲毫猶豫,“您跟她說一聲,讓她找別人主持,順便再謝謝她。”
瞿培也是這個意思,她不讓溫笛去是怕溫笛觸景傷情,等過斷時間,溫笛對嚴賀禹無所謂,沒必要再有意避開。
畢竟賺錢比男人重要。
--
十號那晚,活動現場群星雲集。
目前是走紅毯環節,嚴賀禹在常青娛樂總裁陪同下,從後臺入場,位子最靠近舞臺。
嚴賀禹是常青的財神爺,京越旗下的公司每年在常青視頻投入大量廣告,經常冠名熱播節目。
他很少參加這類慶典,不過常青的請柬每年都送,以往都是其他人代他出席,今年親自來捧場。
八點鍾,慶典正式開始。
嚴賀禹看到臺上兩位主持人,沒有溫笛,他目光沉了沉。
旁邊的常青娛樂總裁上臺去致辭,等致辭回來,他問:“主持人換了?”
總裁微微一怔,隻能用場面回他:“原先找的編劇溫笛,她檔期調不開,隻好另換。”
用溫笛主持,是經過他同意,後來田清璐找到他,硬給他塞一個主持人。跟田家的關系要維護,他隻好臨時換下溫笛。
但剛才嚴賀禹的口氣,分明不滿換下溫笛。
他們兩口子的事,他一個外人無意摻和,隻能模稜兩可給敷衍過去。
嚴賀禹給康波發消息:【問問今晚主持是什麼回事。】
他興致缺缺,坐了半個鍾頭,算是給過面子,中途離場。
總裁將嚴賀禹送到門口,直覺,換主持人一事惹得這位太子爺不快。他知道嚴賀禹跟溫笛有過一段,不過聽說訂婚後斷了。
現在看來,不是那回事。
可他還做不出把田清璐給賣掉的事,隻能裝不知情。
嚴賀禹的車子就在出口,他坐上車,康助理匯報:“是關系戶把溫小姐給擠掉。”
這種事情見怪不怪。
嚴賀禹吩咐康波:“你跟常青那邊說,欺負人別欺負到我頭上。”
康波把老板的意思轉達給常青娛樂總裁的秘書,讓對方盡快給回話。
汽車駛入夜色。
幾分鍾後,康波接到對方電話,常青那邊保證,之後會在其他資源上補償溫小姐。
他把手機開揚聲器,對方說的話老板也聽到。
嚴賀禹在看車外,頭也沒回,沉聲道:“繼續查,我倒要看看,是誰的關系想換下溫笛就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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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康助理查到結果,立即給田清璐打電話。
田清璐正在跟丁宜爭執。
丁宜戴上墨鏡,“你找人把溫笛換下來,以為能瞞得過?”
“誰說要瞞你。”
“你膽子越來越肥,要是被嚴賀禹知道你這麼幹,你想過後果沒?”
田清璐沒吭聲,她發動車子。
現在她是迫不得已,不想這個時候,嚴賀禹跟溫笛經常碰面,他們是一點即燃。
她嗆丁宜:“我是行使我的權利,又沒幹違法缺德的事。”
也許,缺點德,不過該給溫笛的補償,她會加倍給。
“其他綜藝,我再給她兩個。”
“我看你八成瘋了。”
“沒瘋。”
田清璐默了默,道:“嚴賀禹打算跟我解除婚約。”
丁宜激動不已:“這麼好?”
田清璐:“......”
心梗。
“隻是有可能,說不定他覺得追不回溫笛,就放棄解除婚約。”畢竟,代價很大。而她們田家失去的,將更多。
不論感情上還是理智上,她都希望他能繼續婚約。
汽車開出沒多遠,她接到康助理電話。
康助理問她下午什麼時候有空,去京越一趟,說嚴賀禹今天下午都在辦公室,她隨時可以過去。
嚴賀禹一貫公私分明,去他辦公室談的事,自然是工作。
田清璐先把丁宜送回她公司,自己驅車前往京越。
上次見到嚴賀禹還是他生日那晚,他開車從家裡出來,遇到她回家,會車時,她打聲招呼。
之後她出差,等她回來他又去出差,期間她打過幾次電話給他,不過都是借著工作借口。
丁宜問她,什麼時候能不那麼卑微。
大概,丁宜更想說犯賤兩個字,給她留點面子,用了卑微代替。
汽車拐進京越大廈地庫,田清璐熄火,從包裡拿出化妝鏡,仔細補妝。
她不知道補妝的意義,反正嚴賀禹也不會盯著她看。
康助理在辦公室門口等著她,“嚴總在裡面。”
田清璐問康助理:“找我什麼事?”
康波說:“嚴總會跟您聊。”
田清璐點點頭,敲門進去。
嚴賀禹在看郵件,他頭也沒抬,隻讓她坐。
秘書給她送來一杯咖啡,門關上,隻有他鼠標偶爾點擊的聲音。
田清璐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借著咖啡,不時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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