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勞任怨規矩守禮,未敢僭越半步。
就算這般,收斂所有的脾性與喜好,她也從未得到過半分尊重與體面。
如今重來一世,管它的規矩禮儀、長輩喜好。
她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由著性子放肆活著,反正終究再不濟,也不過是個“死”字。
如此一想,她當即吩咐晴山,從箱櫥裡翻出婚後這半年多裴砚為她置辦的衣裳首飾,讓丫鬟們七手八腳打扮起來。
不知不覺中,夜已深,天穹簌簌落雪。
裴砚從外頭進來,身上銀白的大氅被雪碎打湿。
林驚枝聽到外頭丫鬟行禮的聲音,依舊站在銅鏡前自顧欣賞自己的美貌,卻並沒有像往日那樣,第一時間起身上前,為他遞上幹淨巾子,替換衣裳,喚丫鬟婆子送熱水吃食。
裴砚習慣性往暖閣一站,張開雙臂等她上前伺候。
可始終不見她出來。
意外之下,抬步往裡走去。
隻見黃燈影下,有美人如玉。
一襲銀紅色繡牡丹花裙衫,玉肩上搭了條缬紋薄紗披帛,腰束明珠玉石宮绦,那弧度看起來盈盈一握,他一手就能掌控。
這般明豔嫵媚,佔盡風流的林驚枝,竟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裴砚毫無情緒波瀾的眸內有了動蕩,漆色眸底雖有疑慮,但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是那種毫不掩飾的,如同帝王巡視疆土般的打量。
林驚枝見他走進,內心暗罵了聲,就要找借口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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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根本沒想到裴砚今日會來,按照前世記憶,除了新婚前兩月,後來他多數時間都睡在外院書房,少有連著來她這邊過夜的時候。
畢竟裴砚一向克制寡欲,不會連日放肆。
沒想到今日倒是讓她倒霉撞上了。
她還在愣神時,裴砚已經走近,抬手握住她雪白皓腕,就要把人拉進懷中。
林驚枝一愣,下意識掙扎起來。
可裴砚的手像鐵臂般結實有力,哪是她能輕易掙脫的。
拒絕不成的林驚枝,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幹脆心一橫,牙一咬,一腳踹向裴砚。
兩人離的極近,裴砚根本沒料到他素來乖順膽小的妻子,會有這般雄心豹子膽的時候。
他緊實的小腿,被她實打實,狠踹一腳。
一時間,屋中死靜。
兩人都愣住了。
第2章
夜涼如水。
窗外落雪紛紛,屋內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就心驚膽顫退了下去。
沉默間,裴砚往前走了半步,他微俯下身,漆黑眸色落在她身上,似有重量般帶著一種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
林驚枝心下微凜,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裴砚動作更快,清瘦冷白覆著了層薄繭的掌心,已握上她纖細柔軟的手腕。
略微粗粝的掌心,無意擦過她燙得泛紅的肌膚。
“痛。”
林驚枝本能輕哼,縮著手腕就要往身後藏。
可裴砚動作更快,修長指尖已經扯著她寬大袖擺自上而下撩起,露出一截玉似的皓腕。
隻見白嫩雪肌上一抹刺紅色燙痕,尤為顯眼。
“怎麼弄的?”他聲音有些沉冷,似有不悅。
林驚枝有些抗拒的從他手中抽回手臂,語調疏離冷漠:“白日李媽媽給我送湯藥時,伺候不周打翻了湯碗。”
她聲音微頓了頓,繼而補了句:“不過我也罰了她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裴砚聞言眉心微蹙,卻也沒再說什麼。
而是轉身往東稍間的書房裡拿了幾卷書冊,不久後,起身離開撫仙閣去了外院書房。
林驚枝看著裴砚離去的背影,心裡冷冷哼了聲。
平時他但凡在夜裡回撫仙閣,哪次不是要把她摁在身下抵死纏綿。
現下知道她傷了手臂,不能讓他盡興,就轉身離開,他果然是拿她身體當發泄的工具罷了。
有了上一世同裴砚三年多相處經驗,林驚枝可沒有忘記裴砚這人,看著謫仙清俊,性如白玉,一副不沾人間煙火,高山仰止的模樣。
實際上算計起人來,估計八百個心眼都不止。
晴山從外頭進來,就見林驚枝靠正在美人榻上,愣愣出神。
“少夫人。”
晴山略有遲疑,但還是小聲問:“少夫人和郎君這是怎麼了,明明前幾日奴婢瞧著還好好的。”
對上晴山關切目光,林驚枝心底湧起一片酸澀。
也不知上一世她死後,一直對她忠心耿耿的晴山落得個什麼結局。
不過還好,現今一切都來得及。
“我無事,隻是近來有些乏了。”林驚枝朝晴山搖頭道。
晴山趕忙扶林驚枝起身,聲音溫和勸道:“既然乏了,那奴婢扶您去早些歇息。”
“今兒沒去請安,明日若再不去。”
“隻怕府裡頭長輩又要罰您立規矩。”
立規矩麼?
林驚枝眼底浮著一層薄薄冷意,想到前世裴大夫人隻要對裴砚不順心,就喜歡裝病或者立規矩來回折騰她,明明心裡不待見她,又必須要求她日日去請安。
這一世,她倒要看看,那些人能把她如何。
夜裡,晴山滅燈燭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林驚枝卻在沒了光線,四周靜下來的瞬間,她身體就開始不受控制蜷縮成一團,渾身涔涔冷汗。
沒有盡頭的黑暗就像巨獸的血盆大口,隨時能把她吞回那座陰暗潮湿地牢深處。
蒲草生蛆的腐味在她鼻尖上若有似無,腹中翻湧,是被灌下毒藥時那種要生生把五髒六腑絞爛絞碎的巨痛。
林驚枝張著檀口,像溺水的人,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掙扎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有鋒芒閃過。
她再次看著尖銳的匕刃狠狠刺入她眼眶裡,血淚落下滿臉都是,剜眼錐心,痛不欲生。
黑夜彌漫沒有邊際,迷迷糊糊中,有人給她輕輕擦去額間冷汗。
屋中好像重新亮起燈來,有丫鬟進來刻意壓了步子的聲音,但她依舊睜不開眼。
直到翌日清晨,卯時剛過,有斑駁光暈落進屋內。
林驚枝終於得以從噩夢中漸漸蘇醒,愣愣盯著帳頂的承塵,心如擂鼓。
背後小衣已經湿透,眼眸幹澀被外頭的光一照就不自覺落下淚來,手腕處的肌膚火伴著一片清涼的黏膩。
林驚枝這才發現雪白的玉腕上,昨日燙傷的地方,被人細心上了膏藥。
但她沒有任何猶豫抬手,雪白指尖在傷痕處用力一掐,火辣辣的刺痛從手腕蔓延到全身,這種真實的痛感讓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絞在一處幾乎窒息的心口,聊以慰藉片刻喘息。
“少夫人。”
晴山見她醒了,忙遞了暖怕給她擦臉,聲音透著後怕:“昨夜您夢魘,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在夢裡哭了許久。”
“夜裡若不是郎君恰巧回來,守夜的小丫鬟們都不曾發現。”
瞬間,林驚枝所有顧慮散得一幹二淨,連名帶姓直問:“裴砚昨天回來了?”
“是,夜裡在屋中呆了一個時辰,天亮才走的。”晴山說道。
然後晴山轉身從一旁桌案上拿了個玉瓶遞給她:“這是郎君給奴婢的膏藥,吩咐奴婢給您塗上。”
林驚枝盯著那小玉瓶,久不做聲。
這東西她前世見過,據說是十分珍貴的去疤膏,去腐生肌,也隻有宮裡的貴人才用得上的東西。
但林驚枝不稀罕,她十分嫌棄隨手擱在了一旁博古架上的角落處,擺明了就是眼不見心為靜的態度。
等洗漱上妝穿戴整齊,她見時辰還早,就不像曾經那樣每每最早到長輩房中請安,而是慢悠悠吃完早膳,才披上鬥篷出門。
外頭雪大路滑,林驚枝走的不快。
穿過長長檐廊,入了垂花門,就到了太夫人鍾氏所住的萬福堂。
打簾的小丫鬟看林驚枝走進,竟是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恰巧裡面傳來裴二夫人吳氏的聲音:“母親,可知道昨日砚哥兒撫仙閣裡罰了下人。”
“據說是砚哥兒媳婦,在砚哥兒那受了氣,便狠狠罰了砚哥兒的奶娘,朝她撒氣。”
吳氏好似說笑般,又朝周氏道:“大嫂,也是你太縱著砚哥兒媳婦了,難怪昨日稱病,連請安都不來了,估計是對家中不滿呢。”
這時,屏風那頭傳來一道嬌嬌笑聲:“二嬸娘這是說誰對家中不滿?”
“這倒是巧了,昨日我剛好被李媽媽潑了身滾燙湯藥,今兒眼看好了不少,就急急來祖母這請安了。”
屋內霎時一靜,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往屏風另一頭看去。
隻見林驚枝正解了身上雪白的狐裘披風遞給小丫鬟,露出一身桃紅色繡牡丹纏枝紋百褶裙衫,腰上束了條掛滿彩色寶石的宮绦,頭上戴的也是精致明豔的珍珠海棠花頭面。
步態款款,楚楚動人。
就連冬日裡開得最嬌豔的花兒,都不及她此刻半分風華。
“孫媳給祖母和母親賠個不是,昨兒實屬傷得厲害,才耽誤了請安。”
林驚枝朝太夫人鍾氏和周氏各行一禮,粉潤面頰上,帶著淺淺淡笑,明豔得體動作上挑不出一絲毛病。
她還不忘適時露出被燙傷的小臂。
雖然並無大礙,但是她肌膚生來就嬌貴異常,那點傷痕在玉臂上就顯得格外嚴重。
吳氏像被人掐了脖子的山雞,瞪大眼睛驚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太夫人和周氏也有些驚疑不定看向林驚枝。
特別是太夫人,她對林家這門親事,從一開始就是不滿的。
奈何周氏瞞著自己同她那庶妹小周氏換了庚帖,定了小周氏的庶女,也就是林家六姑娘林驚枝。
打第一眼她就覺得這林家六姑娘,容貌過盛,偏偏是個性子乖巧軟和壓不住的,日後當了裴砚的妻子,那可不見得將來能頂得了大事。
她當時就想做主退了庚帖,偏偏裴砚瞧了眼後,出乎意料點頭同意了。
事已成定局,太夫人就算再不喜,也隻能由著周氏定下婚期,把人娶進門來。
今日林驚枝這般打扮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見她上前行禮,就也沒有刻意為難,皺了皺眉道:“既然受了傷,就在院子裡好好養著,我和你母親又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的長輩。”
“祖母和母親體貼是長輩們心善,孫媳作為晚輩自然不敢放肆。”
“隻是不知方才二嬸娘說的那驕縱女子,可是哪個院子裡的姑娘,莫非是訓斥二房的姑娘?”林驚枝笑盈盈看向吳氏,明顯是要逼著吳氏回答。
吳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方才什麼心思,這屋裡的人哪個不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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