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枝伸手拉了拉蓋著身上的薄毯,漆黑烏眸帶著回憶。
她有些失落地笑了笑:“我五歲那年,娘親還在世時,我們隨豫章侯府太夫人出門上香,在廟中小住。”
“路上我偷偷救了一人,把他藏在我的衣箱中,後來又藏在寺廟廂房的榻下。”
“每日的素齋我會把我的那份分他一半,他在山裡受了很重的傷。”
“我那時年歲小,並不懂事,膽子倒是比現在大了不少,夜裡還會趁著丫鬟睡著,偷偷和他說話。”
“在廟裡一共住了七天,我因為把飯都分了他一半,沒吃飽暈了過去,等再醒來時,我已經被娘親帶回豫章侯府了。”
孔媽媽沒想到,燕北堂堂狀元郎,日後要平步青雲的男子,竟會有這般的過往。
難怪那日在宮中,百裡逢吉會突然出現相救。
林驚枝纖長眼睫眨了眨,朝孔媽媽調皮笑了笑:“媽媽恐怕想不到,狀元郎百裡逢吉。”
“‘逢吉’二字,是我年幼不知事時給他取的。”
“逢兇化吉,百裡逢吉。”
取字這般親密的事情,雖然是幼年不知時。
孔媽媽倒吸一口涼氣,刻意壓低了聲音:“少夫人。”
“這事,您還是莫要讓郎君知曉為好,老奴覺得郎君平日的醋性極大。”
“就算是平日裡奴婢們伺候您沐浴更衣,若不小心多瞟了一眼,郎君那眼神都能殺人。”
兩人說話的功夫,馬車已經在驚仙苑緩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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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暮恭敬撩開車簾,孔媽媽先下了馬車後,小心翼翼扶著林驚枝下車。
晴山和綠雲早就等著迎了上去,等見青梅一身二等丫鬟裝扮上前朝兩人行禮,兩人都同時一愣。
林驚枝伸手指著青梅,朝晴山和綠雲道:“日後她同你們一般在身旁伺候我。”
晴山自小伺候林驚枝,兩人主僕情分不一般,誰都不能越過,綠雲是河東裴宅林驚枝親自選的,同樣也知進退。
所以對於突然升為二等丫鬟的青梅,兩人並沒有任何不滿,驚仙苑丫鬟本就少,她們二人加上孔媽媽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林驚枝進了驚仙苑內院,見山蒼匆匆從外頭廊庑走過,她眉心微蹙。
一個時辰前,山蒼和裴砚不是先行騎馬離開了麼?
蒼山怎麼在驚仙苑?
林驚枝來不及多想,伸手推門,正準備踏進屋裡。
就見裴砚負手而立,站在暖閣的檻窗前。
“夫君?”林驚枝下意識喊了聲。
裴砚回眸,他臉上沒有表情,沉黑視線就帶著一絲凜冽。
林驚枝被他盯得渾身僵硬。
“枝枝。”
“你與百裡逢吉。”
“如何相識?”
裴砚雖是質問的語氣,他聲音極淡,並沒有很強烈的波動。
林驚枝卻覺得這瞬間,她身上的血液都凝住了,不會流動。
“枝枝告訴我。”
裴砚往前邁了一步。
林驚枝僵在原地,她眼簾低垂,紅唇緊緊抿著,出於對危險的察覺她並不想讓他知道。
裴砚突然欺身上前,握住林驚枝雙手手腕,把她抵到牆角。
他眉眼終於壓制不住,泛起了冷意:“我本不該問的。”
“但是,枝枝。”
“我不允許任何人惦記你,哪怕看一眼也不行。”
林驚枝狠狠瞪他,唇角含著嘲諷:“裴砚,好端端的你在做什麼?”
“我和百裡逢吉之間,清清白白,天地可鑑。”
“你何須做無端的猜測?”
裴砚眼底忽然慢慢爬上一抹痛色,他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在瘋狂嫉妒,但他又不想承認。
“枝枝,告訴我。”
林驚枝氣得抓他,咬他,他依舊不為所動。
近來他的舉動,格外怪異。
有時半夜會忽然驚醒,伸手去摸她的臉頰,摸她的脈搏。
林驚枝忽然心煩意亂,她閉了閉眼,聲音嘶啞:“裴砚,我告訴你,告訴你又如何!”
“我同他自小相識,他的命是我救的,‘逢吉’二字,是我親口取的。”
“你滿意嗎?”
雖然裴砚早就知曉這個答案,但聽到林驚枝親口承認,就像有無數利刃狠狠插進他胸膛。
他在夢裡感覺魂魄始終飄著,百裡逢吉處處同他作對,每每見到他都要破口大罵,問他是否對得起自己的妻子?
他前世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裴砚忽然松手,泛白的指節軟軟垂了下去,清雋的側臉痛色一閃而過。
“我知道了。”
對於裴砚的反應,林驚枝覺得十分捉摸不透。
但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裴砚身上。
等裴砚失魂落魄離去,她立馬吩咐孔媽媽尋個婆子駕車,她要悄悄去藥鋪一趟。
藥鋪後院,寂白給林驚枝端來溫熱蜜水,等她喝下後,她才聲音愉悅道:“小主子。”
“奴婢已經聽說了,月氏使臣來了汴京,是新君為了以示誠意,親自前來。”
“新君是小主子的嫡親舅舅,奴婢隻要同他取得聯系,小主子就算要離開汴京回去,想必不是問題。”
院子裡極靜,林驚枝端坐在椅子上,她眉心依舊有猶豫閃過。
她和這位舅舅並沒有見過,雖然聽說阿娘和他關系極好,但是十七年過去,世事難料。
於是林驚枝朝寂白搖了搖頭:“先莫要輕舉妄動。”
“他若親自來燕北汴京,自然有他的目的。”
“若他是尋找我母親當年出事的真相,我們再去尋他不遲。”
“若他這次來,隻是尋求燕北皇室的幫助,那他自身難保,必定不會為了我一個素不相識的小輩,而放棄長久的利益。”
寂白張了張嘴,聲音卡在喉嚨裡。
林驚枝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她所有的熱情。
好在寂白不是過於莽撞的人,她想了許久,認同林驚枝的想法。
林驚枝離開驚仙苑不久,裴砚就收到了暗衛送來的密報,他緩緩捏開封蠟的字條,眸光極冷。
暗衛恭敬跪在地上:“若少夫人要暗中和白玉京相見,可要阻止?”
裴砚微微眯起眼眸:“無需,以她的性子不會莽然相見。”
“派人按照原計劃,讓白玉京同沈家先接觸,告訴沈大姑娘,沈家祠堂裡供奉的白玄月的真實身份。”
“下去吧。”
“是。”暗衛不敢有片刻猶豫,恭敬退了下去。
書房寂靜,樓倚山坐在角落裡。
他依舊是病恹恹的模樣,用帕子捂著唇,長嘆一聲:“你不準備讓嫂夫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
裴砚沉默許久,涼薄的目光透著落寞:“現在並不是時候。”
“有些事,我得一件件弄清楚。”
樓倚山搖頭:“我倒不理解,你有什麼事需要弄清楚的。”
“嫂夫人認回身份,對你而言百利無弊,她按照身份是沈家嫡女,月氏若是冊封,一個郡主的分位絕對跑不了。”
“你蕭家一脈,從你皇祖父開始,不就是為了覆滅五姓,得以權利的集中?”
“你娶的妻子是月氏皇族,身份尊貴,就算是沈家血脈,但沈家並沒有養過她一日。”
裴砚垂眸看樓倚山,他微掀的唇角壓著一絲嘲諷:“你知道我當初娶她是為了什麼?”
樓倚山不知道。
裴砚抿唇,也沒打算繼續往下說。
秋涼,風從洞開支摘窗吹入,落在裴砚眉心上,他捂著心口,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冷白掌心,撐在桌案上,烏眸似有濃霧翻滾。
“樓倚山。”
“若哪日她有求於你,無論任何事情,你隻管答應。”
第75章
秋末,寒涼。
燕帝蕭御章難得起了興致,要在汴京西郊的皇家獵苑,舉行秋獵,無論是朝中臣子,還是汴京世家女眷都得了皇家御賜的請帖。
秋獵最開始,是燕北立國之初,先帝為彰顯軍中兒郎善戰能力,以及為了穩固軍心拉攏五姓,而設立的盛大慶典。
從燕帝蕭御章繼位以來,他勤於朝政,並不貪圖享樂。
等到燕北邊關太平,收回了沈家大部分兵權後,宮中已多年未舉辦秋獵這一盛典。
今年秋獵,月氏新君白玉京,會帶使臣到場。
這自然也成了汴京城中諸多未婚少女爭相鬥妍,翹首以盼的趣事,畢竟傳言中的那位月氏新君,還不到而立之年,生得十分俊逸,後宮空置無一女子。
林驚枝不會騎馬,她對秋獵並不感興趣,最多也就坐在女眷堆裡,安安靜靜打發時辰,但她對這位月氏新君,她母親的弟弟白玉京有著極大的興趣。
到了秋獵那日,林驚枝出於應景,也換了一身胡服。
胡服多為貼身窄衣樣式,淡紫色的開襟翻領長袍,領口和袖口都繡著精致的紋樣,鑲嵌珠寶,纖腰用革帶緊束,掛著香囊和裝飾用的精致寶石匕首。
長褲、革靴,再配上一頂尖錐形的胡帽,帽上配以輕紗,恰好能遮擋住她瑰姿豔逸的容貌。
孔媽媽扶著林驚枝上馬車。
裴砚玉白指尖挑開車簾,目光落在她身上,輕輕一頓。
胡服緊窄,恰好把林驚枝曼妙身姿絲毫不落的勾勒出來,若不是她戴著的胡帽薄紗夠長,遮到她脖頸以下的位置。
裴砚無法想象,他會不會控制不住,逼得她回去換一身衣裳才好。
兩人自從百裡逢吉一事之後,已經多日未好好說話。
林驚枝鬧著性子,哪怕日日同枕而眠,她也絕不理會他一句,倔強得厲害。
後來幾日,裴砚夜裡甚少回屋。
若實在想她,最多也是等林驚枝睡著後,他悄悄回去看一眼,在她醒來前悄悄離去。
孔媽媽瞧著兩人間的淡漠相處,時常欲言又止。
雲暮駕車,馬車從財神廟東街後巷出發,穿過朱雀大街,再順著官道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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