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2025-01-20 11:43:463832

  “觀韻錯了,祖母……”


  可外頭守著的人,沒人敢說話。


  漸漸地那哭聲低下去,最後變成一陣陣無力的泣聲。


  沈太夫人崔氏才走出小佛堂,穿過廊庑時她眼下一黑,就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伺候她的丫鬟婆子被嚇得面無人色,好不容易七手八腳把人給扶到屋裡,婆子慌慌張張正準備去請郎中,沈樟珩眉頭緊鎖從外邊進屋。


  “怎麼回事?”


  伺候沈太夫人的張媽媽白著臉,朝面色僵沉的沈樟珩跪了下去:“回將軍。”


  “太夫人方才怒急攻心,在出了小佛堂後,在廊庑裡暈了過去。”


  “老奴,正要去府外請郎中進府。”


  霎時,沈樟珩臉上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大步走到榻前:“母親。”


  沈太夫人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我無礙,已經緩過來了。”


  “莫要再驚動外頭。”


  沈樟珩陰沉著臉,眼睛裡蒙了一層冷意,他轉頭朝趙媽媽吩咐:“你拿了我的名帖,去把宮裡的御醫請來,就說太夫人怒急攻心暈了過去,順便派人往宮中賢妃那兒傳一聲。”


  沈太夫人來不及阻止,趙媽媽已經跑了出去。


  “我不過是老毛病了,方才在小佛堂裡,被觀韻那個孽障氣得,你又何須驚動宮裡?”太夫人嘆了聲,幽幽朝沈樟珩道。


  沈樟珩眉心蹙了蹙:“母親好端端的,去看那孽障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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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膽大包天,秋獵時敢唆使著大皇子帶她去內圍狩獵,害得沈雲志折斷了腿。”


  沈太夫人搖頭,眼底神色失落:“樟珩啊。”


  “今日朝中發生了什麼事,你也不要瞞著。”


  “你歸家前,就有小廝來報,說裴家和六皇子合謀,要讓觀韻姐兒嫁到月氏聯姻。”


  “是不是有這回事?”


  朝中今日發生的事,沈樟珩原是準備瞞著沈太夫人的,他顧慮沈太夫人的身體,沒想到竟然早就有人來沈家報了消息。


  沈樟珩猶豫半天,才緩緩開口:“兒子並不是有意要瞞著母親,隻是聯姻這事,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往沈家的面門上捅,我們沈家無論答不答應,都是一條絕路。”


  “但觀韻姐兒是兒子和她的女兒,兒子這一生已經對不起她,兒子如何能把觀韻推入火坑,兒子當初瞞著她母親的身份,本就希望她這輩子無憂無慮地過。”


  沈太夫人雙手撐在榻上,咬牙坐了起來。


  她狠狠地喘了口氣,臉上依舊蒼白:“你是痴情心軟,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觀韻姐兒早就知道這事了,你瞞著她不說,她也就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忽悠著你。”


  沈樟珩不敢相信睜大了眼睛:“母親,絕對不可能。”


  “程春娘已經毒啞毒聾了,被兒子關在不為人知的莊子了,她又如何知道?”


  沈太夫人看著沈樟珩的表情,她捂著心口咳了出來:“你就是太相信她的,太護著她了,她從小到大肆無忌憚,犯了錯事都有家中給她兜底,更是被養得心高氣傲無法無天。”


  “不管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今日我去小佛堂瞧她時,她口口聲聲承認的。”


  “叫我勸你去陛下面前承認當年的事,這樣她能與月氏新君相認,就不需要去月氏聯姻。”


  沈樟珩不敢相信自己捧在掌心裡寵著的女兒,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驚駭得嘴角翕動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沈太夫人嘲諷一笑:“那孽障怎麼會如此自私。”


  “她就沒想過,若這事捅到陛下那,她是不用聯姻,日後是月氏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我們沈家一門若往嚴重地說,那是的要下獄誅九族的欺君之罪。”


  沈樟珩瞪著一雙眼睛,隻覺遍體生寒。


  沈家百年傳承,怎麼能毀在他手上,若沈觀韻不是他嫡親的女兒,說出這樣話來,他恨不得把人一刀斃命才好。


  “觀韻是不能在留在汴京了,若你不想她去月氏和親,那這幾日就給她定下一門親事,遠遠地嫁出去。”沈太夫人苦笑朝沈樟珩吩咐。


  沈樟珩眼底藏著幽光,握著沈太夫人的手:“其實今日退朝後,兒子有往後宮遞折子,想求見賢妃娘娘。”


  “娘娘並未與兒子相見,派了陌生的內侍來說身子抱恙。”


  沈太夫人神情復雜看著嫡子:“樟珩啊,觀韻做的那些事,本就是紙包不住火。”


  “你妹妹避著你,自然是知道了觀韻之前做下的蠢事,她在宮中也不容易,要爭奪帝王的寵愛,又要與你避嫌,之前她為了觀韻姐兒,在端午宮宴事,還差點害了裴家郎君的媳婦。”


  “她若不再避嫌,等淑妃生下孩子,她在陛下心裡還能有幾分寵愛。”


  一說到裴砚,沈樟珩眼中止不住地泛起殺意。


  他咬牙道:“我求見賢妃娘娘,是想著讓大皇子娶了觀韻,就算是側妃也罷,這樣不光能避開沈家的災禍,也能給觀韻姐兒一個好歸宿。”


  沈太夫人皺眉:“這事你不用再勸我,觀韻留在汴京就是隱患,她野心太大。”


  “你出去吧。”


  “我累了。”


  沈太夫人不再看沈樟珩一眼,往上拉了拉衾被,躺回床榻上。


  沈樟珩無奈,隻得起身退了出去,他也不敢走遠,吩咐婆子在內間守著,直到宮中御醫前來診脈,開了方子,親自喂沈太夫人喝了藥後。


  沈樟珩才大步離去。


  沈家太夫人病重,到宮裡請了御醫這事,自然驚動宮中。


  賢妃沈氏聽著內侍小心翼翼回稟,她皺著的眉心,就沒有是松開的時候。


  可一想到自己的長子,還有近來帝王對她的冷淡,她就壓下了往沈家遞消息的想法,也沒悄悄派宮人去沈家問候。


  賢妃得了消息,鍾太後那自然也有消息。


  宮婢正蹲著幫鍾太後捶腿,見賀松年上前,宮婢極有眼色,趕忙退了出去。


  “什麼事?”太後眼皮都沒抬一下。


  賀松年恭聲道:“娘娘,奴才方才聽說沈家太夫人病了,往宮中請了御醫。”


  太後冷哼一聲:“沈家不願嫡女和親,所以連著沈太夫人都病了?”


  “還是沈家覺得月氏的後位,比不得燕北,依舊想著把沈大姑娘嫁給大皇子?”


  鍾太後臉上浮著一層嘲弄神色:“蠢貨。”


  賀松年恭敬站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見太後站起身,趕忙上前伸手扶她:“娘娘這是要去哪裡,奴才讓人給娘娘準備轎撵。”


  鍾太後想了想:“去陛下的御書房,哀家有事同陛下說。”


  鍾太後這一輩子,先帝在時她後宮獨寵,倒是常常在御書房伴駕左右,等到先帝去世後,她再也沒踏進御書房一步。


  燕帝並不是她嫡出,她隻得一個公主蕭初宜。


  養子心思慎,更是多疑,母子間雖然感情好,但鍾太後一直進退有度,從不插手朝中政事,卻又用非常手段震住後宮,穩定前朝,更是被稱為大燕的定海神針。


  所以這次,是先帝去世後,鍾太後第一次踏入御書房。


  “母後怎麼來了?”燕帝蕭御章正在批改奏折。


  聽見御書房外有腳步聲走近,卻沒有聽見王九德的通報聲,蕭御章眉心一擰正準備訓斥,不想被內侍小心扶著走進來的女子,竟然是太後鍾氏。


  鍾氏懷念神色,慢慢從御書房內一景一物掃過,她眼底溫和慈祥:“你這孩子。”


  “你父皇留在書房裡的東西,怎麼都還在這。”


  “哀家以為你都讓人收起來了……”說著鍾太後就紅了眼眶,這是她沒想到了。


  蕭御章放下手中朱筆,親自上前伸手扶她:“兒子想著母後年輕時長伴父皇左右,兒子那時不懂事,時常在書房中搗亂。”


  “後來父皇走後,御書房裡的東西兒子舍不得置換,也就留了下來。”


  “若不是父皇,兒子哪有今天。”


  鍾抬手嘆了口氣,拍了拍帝王的手:“你是個念舊情的。”


  “哀家今日不過是突然興起,過來看看。”


  “方才聽說沈家宣了御醫,沈太夫人被氣病了,哀家與她也算一起長大的姐妹,她倒是個糊塗的。”


  “免得拖久了生出事端,陛下不如早些把事情定下。”


  說到最後,鍾太後忽然這麼加了一句,燕帝蕭御章又如何聽不出其中意思,聯姻是裴家提的,鍾家現在也表了態,崔家是個軟骨頭早就不如之前。


  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把沈觀韻嫁給大皇子,而且沈家的女兒從一開始的結局就是聯姻,不然他也不會突然封她為昭元郡主。


  有沈觀韻在,白玉京的後宮日後就別想平靜,這是燕帝從一開始就打的主意,他太明白後宮的穩定,對於朝堂穩定能帶來多大的好處。


  蕭御章勾了勾唇,親自把鍾太後送出御書房後,他冷聲朝一旁候著的王九德吩咐:“讓沈樟珩進宮見朕。”


  王九德一驚,不敢耽擱匆匆出宮。


  等沈樟珩進宮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秋末,極寒的天氣裡。


  沈樟珩滿身冷汗,神情僵得厲害跪在御書房外的地磚上:“陛下。”


  蕭御章丟了手中的筆,大紅的朱砂濺落在地上,像是人咳出的鮮血。


  “沈愛卿,考慮得如何?”


  “沈家嫡女嫁去月氏聯姻,朕封給她加封為公主,以燕北公主的身份,嫁過去自然是月氏的皇後,尊貴無比。”


  沈樟珩垂著眼睛,下巴緊緊繃著,撐在冰冷地磚上的掌心,因為用力過度,指尖泛白。


  他那張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得比哭還難看的神情:“陛下。”


  “臣這一生隻得一女,女兒被臣嬌慣性格驕縱愚笨,配不上陛下和天下百姓的期待。”


  “臣請陛下另選其他貴女。”


  蕭御章冷哼一聲,緩緩抬步朝沈樟珩走進。


  明黃的龍靴立在沈樟珩眼下,居高臨下打量他的神情:“沈愛卿。”


  “朕今日倒想問一問,愛卿是舍不得唯一的嫡女,還是看不上月氏的後位?”


  這瞬間,沈樟珩隻覺得背脊像被巨石壓著,整個人喘不上,冷汗津津,跪在地上的雙膝沒了知覺。


  他咚的一下,以額觸地,臉色發白。


  大顆大顆冷汗順著他剛毅的臉龐滑了下來:“臣該死。”


  “但臣從未有過別的心思。”


  “陛下隻要準了臣的懇求,臣立馬把嫡女遠遠嫁出汴京,不再回京半步。”


  沈樟珩說得誠懇,帝王眸色微微一眼,有疑慮閃過,卻沒有表現分毫。


  他不耐煩地朝沈樟珩一揮衣袖:“給你三日時間回去,好好想清楚。”


  “再給朕一個,朕想要的答案。”


  “是。”


  沈樟珩躬身站了起來,等走得極遠時,他才捂著心口猛咳出聲來,一抹殷紅的鮮血,順著他唇角留下又被他面無表情擦去。


  “沈大人。”前方帶路的內侍,慌張開口。


  沈樟珩朝他擺了擺手:“無礙。”


  出了皇宮後,沈樟珩翻身上馬,僵沉的臉上掛著寒霜,如刀鋒般的眉心擰著凜冽冷氣,渾身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鐵血殺戮。


  “將軍,我們這是去哪?”沈樟珩的隨從,看他調轉馬頭,不由出聲問道。


  沈樟珩瞳孔泛著血絲,臉龐逐漸猙獰,他咬牙吩咐道:“去驚仙苑。”


  “老子今天非殺了裴家那個長子不可。”


  隨從驚慌,想要阻止,就怕自家將軍怒到失控,惹出事端來。


  可隨從還未開口,沈樟珩已經冷笑:“都給老子閉嘴,今日誰敢勸老子,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隨從不敢妄動,隻能悄悄往身旁的人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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