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1-21 14:43:273446

我束起紅妝,請旨出徵。

皇上斥我胡鬧。

我諫言殿前比武。

我的出現,給主戰派輸入了新的力量。

主戰的大人紛紛請旨,殿前比武,若我能勝出,便由我掛帥出徵。

但是,主戰派之首陸丞相卻一反常態,說:「長寧郡主雖是李大將軍之後,但卻為女子,豈可領兵打仗?」

朝堂上,兩種聲音爭論不休。

最後,是皇後娘娘出面勸說了皇上,準許殿前比試。

姐姐求了旨意,解除禁足,跑來找我。

她比我還緊張,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黏在我身邊。

我彎了彎唇角,對她說道:「姐姐別擔心,我會贏的。我要在出徵前,親眼看著你和陸二公子成親。」

不承想,我這句話把她的眼淚給惹下來了。

「棠棠,你是不是為了我,才要比武出徵?你別比武,別去打仗。我去和親,我不嫁給陸瑾安了。」

「他陸瑾安算個什麼東西,根本就配不上我。我要嫁也該是嫁一族之王,我要去和親。」

姐姐哭得稀裡哗啦的。

我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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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姐姐,但也不全是。」

「我父兄都死在戰場上,他們用生命換來的和平,我想繼續守護。」

「這是我的志向。」

「我願為此付出全部努力。」

論騎射,論兵法,我自認不比任何人差。

父兄未完成的事業,我想替他們完成。

那天,我以一杆紅纓槍單挑在朝武官。

即便身上被劃拉了好幾道口子,我也沒有皺一下眉頭,更沒有倒下。

我贏了。

8.

姐姐急忙跑向我,大喊:「太醫!快請太醫!」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扶我,可又怕碰到我的傷口,急得眼淚簌簌落下。

我對她粲然一笑:「姐姐,我贏了。」

「嗯,我看到了。」

姐姐背過身去拭淚。

我的眼眶隱隱也有些湿潤。

但是,我不能哭。

從現在起,我就是三軍將士的魂。

是我父兄的榮耀。

我領了帥印。

大軍出徵之日,也是姐姐大婚的日子。

我身上的鎧甲,是姐姐親自為我穿上的。

姐姐的紅蓋頭,是我蓋上去的。

隔著紅蓋頭,她說:「棠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不是大軍凱旋,是你要平安。」

「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將來等你和姐夫生了小外甥,我還要帶他玩呢。」

直到內侍催促,我才轉身離開。

皇上親自為三軍踐行。

他對我說:「長寧,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許,更不要辱沒了先嚴的一世英名。」

「臣定不辱使命。」

飲過餞行酒後,我便下令出發。

我騎在高頭大馬上,聽著遠處隱隱約約的喜樂,回頭遙望一眼看不見的婚禮,深吸口氣,加快行軍速度。

打仗,為的就是保護身後的家人。

9.

戎族民風彪悍,尤善騎射。

與之交戰,十分辛苦。

但我不怕。

父親的舊部,兄長的舊同僚,全都支持我,幫助我。

他們私下裡把我當閨女,當妹妹。

但軍令一下,個個服從,並不看輕我。

父親留下的兵書,我爛熟於心。

外祖父教導過的道理,我都記得。

我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收復城池,擊退戎族。

但是,戎族很快就卷土重來。

我們這一打,就是三年。

雙方互有勝負。

直到戎族出現內亂,我們才找到攻破的契機。

我軍直搗戎族王庭,戎族之王攜家眷、率親信,逃亡極北之地。

戎族新王歸順我朝,呈上降書。

那天,我獨坐中軍帳,翻出這三年來收到的家書。

軍中對往來書信有嚴格把控,即便我為統帥,收到的家書也不多。

但外祖父、舅舅,還有姐姐,都給我寄過。

舅舅在信上寫,他們聽說我出徵後,舉家搬回京城。

隻有待在京城,才能第一時間得知我的消息。

外祖父的信上隻有一句話。

等我回來,為我補辦及笄禮。

姐姐信上寫的內容最多,寫了宮裡發生的事,也寫了他和陸瑾安的事情。

她的字裡行間,處處都是幸福。

每次翻看這些書信,我的嘴角都能與太陽肩並肩。

我和將士們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為的就是我們身後這些家人能夠平安喜樂。

大軍凱旋。

我平安回到了京城。

10.

皇上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我看到了皇上身邊的外祖父和舅舅。

我躍下馬,先向皇上行禮,再向外祖父和舅舅請罪。

沒有先告知長輩,就遠徵邊關,一去三年,讓長輩們擔心了。

舅舅攙扶著外祖父近前幾步,外祖父親自扶起我。

「孩子,你辛苦了。」

比起過去的貴族生活,是很苦。

但比起邊關流離失所的百姓,這點苦算不了什麼。

我定了定心神,說道:「棠棠沒有辜負外祖父的教誨。」

「哎,好孩子。」

​‍‍‍​‍‍‍​‍‍‍‍​​​​‍‍​‍​​‍​‍‍​​‍​​​​‍‍‍​‍​​‍‍‍​‍‍‍​‍‍‍‍​​​​‍‍​‍​​‍​‍‍​​‍​​​‍​‍‍‍‍‍​​‍‍​​‍‍​‍‍‍​​​‍​​‍‍​​‍‍​​‍‍‍​​​​‍‍‍​​​​​‍‍‍​‍‍​​‍‍‍‍​​​​‍‍‍​​​​​​‍‍​‍‍‍​‍‍‍‍​‍​​​‍‍‍​​​​‍‍‍​‍​‍​​‍‍​​​‍​​‍‍​​‍​​​‍‍‍​‍‍​‍‍​​‍‍​​‍‍‍​​‍​​‍‍​‍‍‍‍​‍‍​‍‍​‍​‍​‍​‍‍‍​‍‍‍‍​​​​‍‍​‍​​‍​‍‍​​‍​​​​‍‍‍​‍​​​‍‍​‍​‍​​‍‍​​‍‍​​‍‍‍​​‍​​‍‍​‍​‍​​‍‍‍​​‍​​‍‍‍​​‍​​‍‍​​​​​​‍‍‍​​​​​‍‍​‍‍‍​​‍‍‍​​‍​​‍‍​​​​​‍​​​​​​​‍‍​​​‍‍​‍‍​‍​​​​‍‍​​​​‍​‍‍‍​‍​​​‍‍‍​​‍​​‍‍​‍‍‍‍​‍‍​‍‍‍‍​‍‍​‍‍​‍​​‍‍‍​‍‍​‍‍​​‍‍​​‍‍​‍​​‍​‍‍​‍‍‍​​‍‍​​​​‍​‍‍​‍‍​​​‍​​​‍‍​​‍‍‍​​‍​​‍‍​‍‍‍‍​‍‍​‍‍​‍​‍​‍​‍‍‍​‍‍‍‍​​​​‍‍​‍​​‍​‍‍​​‍​​​​‍‍‍​‍​​‍‍‍​‍​​​‍‍‍‍​​‍​​‍‍​​​​​​‍‍‍​​‍​​‍‍​​​​​​‍‍​‍​​外祖父紅了眼眶。

皇上出聲,親自安撫我外祖父。

我今之榮寵,可見一斑。

大軍駐扎城外,我率領一支親兵入城。

百姓夾道歡迎,好不熱鬧。

這樣的場景,我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見過。

那時候,是我父親騎在馬上,率隊進城。

我不由得抬頭望了眼天空,若是父母在天有靈,會為我感到驕傲吧。

我沒有辱沒李家的榮耀。

皇上犒賞三軍,論功行賞。

我繼承了父親的大將軍之職,位比三公。

11.

次日,我習慣性早起。

正耍著套刀法,得知姐姐前來拜訪,立刻扔了刀,淨手擦臉去見她。

昨日接風宴上,與我攀談之人太多,我沒能顧得上和姐姐多說幾句話。

我歡喜相迎。

「姐姐,你來了。」

「嗯。」

她應了一聲,對我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不由得蹙眉問:「怎麼了?」

姐姐仔細看著我的臉,聲音中透出幾分心疼:「皮膚有些幹裂,眼底全是烏青。」

我不以為意地說:「沒關系,我現在回了京城,養養就好了。」

「棠棠,你今年已經十八歲,該解決終身大事了。」

「姐姐別擔心,我的婚事,舅母會幫忙相看,最後由我自己做主。」

我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姐姐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直到她問:「棠棠,你覺得瑾安如何?」

我才反應過來,她的婚姻遇到麻煩了。

我微微沉吟了會兒,如實說:「相貌好,才情好,品行似乎也不錯。但,是不是姐姐的良配,當由姐姐說了算。」

姐姐垂著眸子,幽聲說:「他是很好。」

這表情,這反應,分明就是有問題。

姐姐貴為公主,自小在寵愛中長大,合該一直無憂無慮。

我沉下目光,問:「姐姐,驸馬欺負你了?」

她頓了會兒,才說:「沒有。」

「我去教訓他。」

我順手拿起佩刀,隨時可以衝出去幹架。

姐姐急忙拉住我:「瑾安沒有欺負我。我與他成婚三年,一直相敬如賓。哪怕我三年來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他也一直隻守著我一人。」

我接著話就說:「這本來就是應該的。他能當上姐姐的驸馬,做夢都該偷笑。」

姐姐失笑:「你呀。」

12.

姐姐沒有再說別的,隻叫我好好休養。

她派人送來了許多美容養顏的東西,還有補氣血的。

我不辜負她的心意,敷臉的敷臉,內調的內調,把這些東西全都搗鼓了起來。

外祖母和舅母都說,我的氣色越來越好了。

她們拿著許多公子的畫像給我看,跟我說,哪家的公子哪裡好,哪裡不好。

其實,按照我現在的地位,我嫁到哪家都不好,不如招贅。

外祖父和舅舅聽完我的想法後,都很贊成。

可沒想到,就在我放出招贅的風聲後,姐姐會哭著來找我。

「棠棠,瑾安要與我和離。他說,他愛上了別人。」

聽罷,我止不住冷笑:「他好大的狗膽!姐姐,說吧,你想怎麼處置他?」

姐姐看著我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不一會兒就又變成無奈。

她泄氣地說:「瑾安說他移情別戀,愛上了你。如果是別人,我都好處理。可如果是你的話,就要看你的想法了。」

我愣了一愣,完全不記得自己和陸瑾安有過多交集,更沒感覺到他對我有意思。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陸瑾安不僅辜負姐姐,而且還離間我和姐姐的感情。

其心可誅!

我問姐姐:「如果我和驸馬同時落水,姐姐選擇先救誰?」

她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先救你。」

聽到這個回答,我就放心了。

我拿起佩刀,向姐姐介紹道:「這把刀是戎族舊王花重金打造的,賜予戎族第一勇士。他們的勇士被我斬於馬下,這把刀便成了我的戰利品。」

姐姐與有榮焉地說:「寶刀配英雄,這把刀在棠棠手裡,更能體現它的價值。」

我把刀仔細擦了擦:「我的姐姐,不和離,不休夫,隻喪偶。」

13.

姐姐瞠目結舌地看著我。

「你要殺瑾安?」

「不然呢?留著他過年?」

「棠棠,你別衝動。你以女子之身居於高位,表面看著風光,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想給你使絆子,你不可親自制造把柄給他們。」

我聽姐姐的話,把刀放下。

然後,把手指捏得嘎嘎響。

「那就套麻袋把他揍一頓。」

姐姐猶豫了會兒,沒同意,也沒反對。

那就是默認了。

我再次向她確認:「如果我揍了驸馬,姐姐會覺得我多管闲事嗎?」

她目光堅定地說:「不論你做什麼,都是我自小就認定的妹妹。我可以換個驸馬,但絕不換妹妹。」

就衝著她這番話,她的事,我必定插手管。

送走她後,我召來幾個親兵,把陸瑾安給套麻袋打了。

陸瑾安是個聰明人。

他很快就猜到了我。

所以,除非他有受虐傾向,否則不可能喜歡我。

「李清棠,你身為大將軍,毆打當朝驸馬,不怕被彈劾嗎?」

親兵們頓了一下,看向我。

我做了個手勢,讓他們繼續打。

陸瑾安被打得嗷嗷叫喚,說道:「李清棠,升平把你當做親妹妹,你快放了我,我不與你計較。」

聞言,我這才示意親兵們停下。

陸瑾安掙扎著從裡面把麻袋打開,憤怒地看著我。

「李清棠,你無緣無故地打我,打完人還敢留在現場,你狂妄至極!」

我確實狂,可誰叫我有狂的底氣呢。

我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應該慶幸,現在打你的不是大將軍李清棠,而是長寧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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