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每天在陳年最好的兄弟梁武家門口守著。
「告訴我,陳年在哪兒?」
小武哥也是又急又擔心:
「歲歲,你別這樣……」
「小武哥,你知道的,陳年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你們騙不過我的……」
我哭得泣不成聲。
「求求你告訴我吧。」
小武哥望著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遞給我一張卡。
「這是你哥留給你的。」
「我哥,我哥怎麼了?」
我心裡一緊:
「他,他去自首了。」
小武哥悶頭嘆了口氣:
「你哥不讓我跟你說的,操……這事兒真是……」
「歲歲,你還記得李衛斌吧?當年他綁了你,你犯了病差點兒沒救過來,你哥當年一把火燒了他的賭場,又廢了他一條腿,本來這事兒都很多年了,李衛斌作惡多端是他活該,前段時間直接判了無期。」
「可不知道誰把這事兒抖出來了要整陳年,按說李衛斌都算個死人了,怎麼會扯到陳年呢?這些年,咱做的也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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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別怨你哥。他也是想跟你好好地過日子的。他不去自首,判得就更久。」
我腦子裡一時亂極了,可又要告訴自己靜下來。
去救陳年。
這些天,很多事情都很怪。
細想想,都是從我那所謂的親生父母出現以後變得。
意識到什麼時,我飛快地去到他們家。
一個很大的別墅,他們見我登門一時又驚又喜。
「歲歲,你怎麼來了?」
「陳年的事,是你們做的嗎?」
「是不是!!!」
我發狠般地盯著他們問道。
「歲歲,你別著急。」她拉住我,我嫌惡般地甩開。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的親生父親嘆了口氣。
「陳年這孩子也太偏激了。」
「李衛斌的案子結了,他之前提過陳年燒他賭場,打殘他腿的事 e 兒,本來這兒事隻要受害者不追究就沒什麼。我隻是用這件事提醒了他一下,希望他能跟你劃清界限,我很感激他養大了我的女兒,但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和他在一起。」
「我沒想讓他進監獄,是他自己的選擇,誰讓他年紀輕輕不遵紀守法,做一些混混勾當。盡管對方是惡人,但他這種行為,就是犯罪。」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做,你知道嗎!!!」
我再也忍不住朝他吼了出來:
「我那年心髒有問題,陳年為了給我治病,去李衛斌的賭場賭,李衛斌盯上陳年後,要他和他一起洗錢,陳年拒絕後,李衛斌就綁架了我去逼陳年。」
「當年,我被綁到一個山上,陳年再晚到一步,我就被糟蹋了……」
「那天一共五個人,有的拿著刀,有的拿著棍子,陳年一個人把我救了出來,我當時看到那些人的刀刺向他時,直接休克了……」
「陳年將我從山上背到醫院,後來我才知道,他當時一身的傷,肋骨還折了兩根……」
「我搶救了一天一夜,差點兒就死了。陳年氣瘋了,一把火燒了他的賭場,打折了他的腿。」
「他冒死救了你的女兒,你恩將仇報把他送進監獄,真是好樣的……」
……
從聲嘶力竭到淚流滿面,當年的那片帶著陰影的回憶,再次揭起,光是說出口,就已經身心俱疲。
「對不起女兒,爸爸不知道這些……」
我無力地哭著。
「求求你們救救陳年……」
「我認你們還不行,你們把我哥還給我……」
……
14
最終,陳年被判了兩年。
我去看過他很多次,他都拒絕見我。
小武哥安慰我:「別難受歲歲,你哥是見不得你哭。」
「我保證不哭小武哥,你下次告訴他,見我一面好不好?」
可陳年始終不見我。
畢業後,我去國外讀了兩年研。
研二的時候,小武哥跟我說,陳年提前出來了。
我心裡暗暗地高興,可他卻一直沒有聯系我。
他還是不見我。
我心裡那個氣。
陳年,你等我回去的。
2023 年,我 24 歲。
再次踏入陳年的酒吧。
酒吧名字是當年我起的,叫「物華依舊」。
四個字在夜色下閃著璀璨的光,亮得刺眼。
「來十個你們這最貴,最好看的男模。」
我翹著二郎腿,歪坐在 VIPp 卡座,叼著根煙吞雲吐霧。
「開十瓶黑桃 A。」
接著從包裡掏出一張卡,兩根手指夾著遞了出去。
「沒有密碼。」
營銷經理跟在我身旁,眼睛放光,樂開了花。
「放心,給您安排得妥妥的~」
我懶懶散散地轉著手裡的打火機,吩咐身後兩個保鏢:
「去把他家的招牌砸了,我看著礙眼。」
很快地,便傳來「叮咣叮咣」的打砸聲。
心裡稍稍地舒暢了一點……
頓時,幾個服務生窸窸窣窣地議論紛紛,營銷經理急忙上前詢問:
「小姐,您對我們的服務有什麼不滿盡管跟我說,別動氣~」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忙湊了過來。
我吹了口煙,紅唇微啟:
「叫陳年過來。」
「啊?我們老板?」
「跟他說,陳歲回來了。」
音樂動感吵鬧,燈光搖擺曖昧。
我目光掃過在眼前站成一排的十個美男,個個身長腿長,肌肉分明。
我摘下腕間的表,隨意地一丟,落在桌面:
「今天誰讓我開心了,它就歸誰。」
成年人的快樂嘛,就這麼簡單。
一時氣氛嗨到爆,亂花漸欲迷人眼。
「小姐姐,你好漂亮~」
「姐姐,我們幹一杯~」
我靠在一個又一個溫柔鄉裡,曖昧的氣氛挑逗著每一寸呼吸。
直到指間的煙被奪走,我抬眸瞥見眼前陰著臉的陳年。
兩年未見,他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冷峭的眉眼,高大的身軀,周身的戾氣,望而生畏的氣場。
他似是來得急,黑色的襯衫袖子還挽在肘間,露出了小臂上的紋身。
一時,周遭的人嚇得噤了聲。
不過我不怕,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陳年。
我懶懶地抬了抬眼皮:
「呦~陳老板還活著呢?」
對上他陰厲帶著審視的目光,我隨意地彈了下煙灰:
「許久未見,明顯地見老啊~」
煙灰落在陳年的皮鞋上,我煩躁地向他擺了擺手:
「別杵這兒成不?擋我看帥哥跳舞了。」
隨後又指了指一個小男生,吩咐道:
「倒酒。」
小男生看了我一眼,又偷瞄了一旁的陳年,進退兩難:
「老……老板……」
我敲了敲桌子:
「怕什麼?姐姐是給你們老板捧場來了。」
我扯起一絲極其曖昧的笑,拍了拍他的臉頰:
「給你加一萬小費~」
一旁的陳年冷下眸子,終於忍不住沉聲地開口:
「長本事了啊?這當了富二代就是會玩了?」
我無所謂地笑笑,悠闲地晃著酒杯:
「那是自然,陳老板什麼價位?」
我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目光由上及下:
「您這身材保持得還成,嘖嘖,就是年紀大了點兒。」
我從包裡取出兩張紅色鈔票,扔到桌上:
「兩百包你一夜,夠不夠?」
15
陳年咬著牙,壓著怒氣:
「老子踏馬在你心裡就值兩百?」
我佯裝驚訝,忍不住皺眉輕笑:
「就您這歲數,還要啥自行車?」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湊到他耳邊又輕聲地補了一句:
「再說,你有啥絕活啊?」
陳年沉著臉,冰冷的眸子射向我:
「有什麼絕活,你不清楚?」
我撩了撩頭發,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所以,才覺得,不值~」
陳年壓著怒氣,粗重地呼了兩口氣,將我一把扯起:
「沒事兒少來我這晃蕩,學一身壞毛病。」
我甩開他:「我花錢了……」
「再不走我報警了,是不是沒戴過手銬?」
他陰著臉威脅我。
我雙手環胸,揚起一絲曖昧不清的笑:
「你說的是局子裡還是床上?」
對於惹陳年生氣這事兒,從小我就擅長。
陳年脾氣也終於再也壓不住爆發了,他厲聲地質問我:
「陳歲,你踏馬出去一趟都學了什麼?」
我無所謂地瞅他一眼:
「你誰呀?管得著嗎?」
他氣得臉頰肌肉抽搐了兩下,扯起我的胳膊,冰冷、暴戾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你他媽是老子養大的!不管你,能長這麼大?」
我不甘示弱:
「老子現在姓張!囂張的張!」
又無所謂地「呵呵」一笑,冷笑道:
「陳年,你這破店,以後,我見一次砸一次。」
就是主打一個氣他。
……
一陣沉默後。
陳年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你踏馬今天就是為了來砸老子店的?」
我輕笑著從包子取出一張請柬, 遞給他:
「要結婚了,專門給你送請柬的。」
陳年似是有點兒不敢置信,瞳孔驟然一縮,轉而又恢復沉靜。
平靜地接過。
「未婚夫帥吧~」
我指著請柬上的照片:
「比你年輕, 比你有錢, 比你學歷高, 比你脾氣好。」
我挑眉看向他:
「陳年,婚禮,你來嗎?」
陳年冷冽的眉眼閃爍了一下,皺著眉輕咳了一聲:
「看情況。」
他拾起我的外套,熟練地幫我套上:
「以後少來這兒。」
「我送你回家。」
我抬起頭,定定地看向陳年, 苦笑一聲:
「家,哥,我還有家嗎?」
「你忘了,是你不要我的……」
胃裡的酒精微微地湧上頭,我揚起微紅的臉,迷離的眼神。
軟軟靠在了他身上,他抬手扶了住我的腰。
「哥,回我們的家吧。」
16
還是那床粉紅色被子,衣櫃裡睡衣還帶著洗衣液的清香。
仿佛時間還是昨天,一切隻是個夢。
被子裡還有著他的氣息。
陳年端來一杯熱牛奶,遞給我。
我半醉不醉地故意不接, 兩隻手巴著他:
「你喂我……」
陳年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就著他的手喝完了那杯牛奶。
依舊抱著他,不讓他走:
「哥,你別走……」
不知為何,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從小聲哭泣到失聲痛哭。
陳年默然地給我擦著眼淚。
「哥你不想我嗎?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我故意氣你, 你也不生氣了;我哭, 你也不心疼了,嗚嗚……」
「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陳年的眸子低垂著, 眼底也多了一抹紅:
「哥不是不要你,隻是不想耽誤你……」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隱忍的淚意。
「這些年,我花的都是你留給我的錢。」
「我沒有姓張, 我是陳歲,永遠都是……」
「我隻有你,哥……你也隻有我, 別再讓我走了……」
我委委屈屈地哭著。
緊緊地抱著他,吻上他的唇:
「哥, 你陪我睡吧。」
陳年狹長的眼眸裡溢滿了情欲。
他反客為主, 回應著我。
他將嘴裡的糖轉了一圈,斜斜地叼著,眼神微眯看向我:
「全「」陳年啊陳年, 還是逃不過我的套路。
第二天,我在陳年的懷裡醒來。
頭還枕在他健壯的手臂上。
我眨眨眼,假裝驚訝:
「陳年, 你,你昨天竟然趁我喝醉了欺負我?」
他被我的行為整得微微地一愣,兩條濃黑的眉都皺了起來。
「我怎麼去跟我未來老公交代?嗯?」
我挑眉看向他。
「陳歲,你特麼……」
他擰著眉, 滿臉怒氣地盯著我。
我捋了捋頭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他身上:
「警察局還是民政局,你選一個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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