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我手上多的是他顧忌的東西。
宋暖一開始不願意。
宋成最疼愛這個女兒,哄了半個多小時。
我聽著她在那邊又哭又鬧,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摸摸平靜得過分的心髒。
囡囡和念念去世後,我對宋暖的感情好像瞬間消弭了。
我都忘了是什麼時候、是因為什麼,對她有了逾越念念的感情。
那種感覺來得太快,走得太迅速,以至於多有古怪。
然而我無心思考這些,現下我要做的,是鏟平一切可能影響我跟念念重歸於好的障礙。
晚上,我如常去慶祝。
我喝酒交談以壓下歸心似箭,也為了壯膽。
是的,我想卻又害怕見到念念。
一整天她都沒回復我的消息,我隱隱約約猜到什麼。
念念是一個很細致的人,稍有不慎她都會發現。
所以,我又灌了自己半瓶酒。
半醉半醒,虛虛實實,最能騙人。
Advertisement
感受到懸浮在上方的那把刀時,我確定了,她也回來了。
她想殺了我。
我罪有應得,卻自私透頂。
我還奢望跟她有個未來,也不想她手上沾上鮮血。
所以在最後一刻,我發出來動靜。
蘇雅把她接走了。
3
我靠在窗邊,看著蘇雅的車子駛遠,腿腳失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我將臉埋入手掌間,掌心一片湿潤。
在這處靜謐的空間,撲面而來的是上一世沒有遇到宋暖時我跟念念在這裡度過的幾年。
她是我溫柔的港灣,亦是牽著我的一根風箏線。
年幼時,她是我最親近的玩伴,最珍貴的家人。
青春年少,她是我近在身側卻在午夜夢回也不斷思念的人
長大後,她是我為之奮鬥的動力,我對未來的一切暢想都與她息息相關。
我本該是一艘永遠朝她駛去的船,卻不知不覺偏了航向。
我也想起我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偏心宋暖,將念念和囡囡棄之如敝屣。
那是念念懷孕的第六個月。
正值國慶,宋暖要去貴州旅遊,邀請我一同前去。
宋暖說國外的風景看膩了,想去欣賞貴州的民族風情。
當時我跟宋暖已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宋成又對我提攜有恩,我答應了。
蘇雅也很高興,她總抱怨我單獨霸佔念念,我一走她就搬進我家。
……
貴州之行很闲適。
宋暖很善聊,跟她聊天總能體會到獨特的視角。
宋成更不必多說,從他身上我學習到很多行事之道。
在貴州的第三天我想回去了。
前一天念念給我打電話,她說寶寶總踢她,還把手機貼在肚子上讓我聽。
我聽不到,卻好像感受到了來自生命的悸動。
那晚我很抱歉地跟宋暖說我需要提前回去,她讓我再陪她玩一天。
她帶我在苗寨裡竄,說她聽說這有個人算命很準。
我不信這個。
宋暖帶我走進一間昏沉的屋子。
一位老婦人坐在顏色暗淡的木椅上,兩隻眼睛隻有白眼珠,白茫茫的,綴在纏滿皺紋的臉上,頗為可怖,身上還散發出腐朽難聞的味道。
宋暖坐在她面前,老婦人撫摸她的手掌心,說的全是討人喜歡的話。
我心中嗤笑,又是一個江湖騙子。
宋暖卻深信不疑,結束後歡天喜地地招呼我坐過去,讓我別掃興。
我無奈地坐到老婦人對面。
老婦人笑笑,臉上的皺紋瞬間像活過來,好似一條條小拇指粗細的蛇。
「小伙子,別緊張。」
我伸出手,她枯槁的手掌剛碰到我,我就像被針扎了一下,痛得我眼前一黑。
「思禮,你沒事吧?」
我緩過神就看到滿臉關心的宋暖。
莫名地,我心裡竄出隱秘的歡喜,宛若看到她是一件多麼令人歡心的事。
最後,我沒有提前走。
回去後,我的靈魂如同被從中間劈開,一半不受控制地偏向宋暖,見她便心生歡喜,另一半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
我因而備受煎熬。
這兩半交織在一起,我竟對念念產生厭煩。
但是看到囡囡屍體的那一刻,像有什麼衝破桎梏,在我的身體裡亂竄,巨大的痛苦擠得我的心髒像要裂開。
我耳裡再聽不見宋暖的聲音,眼裡再看不到宋暖。
隻有震耳欲聾的哭聲和觸目驚心的血。
醫生宣布念念死亡的那一刻,我的靈魂仿若離體了,隻剩一具行屍走肉機械地生存。
清醒的每一秒都是折磨,隻有醉時才能稍稍緩解那份鑽心的疼。
我在我跟念念的家醉生夢死,屏蔽外界一切,想就這樣喝死過去。
我喝得暈死過去,因而重生到六年前。
這會是上天賜予我的機會嗎?
4
然而,我步步為營,到底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我偏向宋暖的六年,縱使我再不願承認,它也在我心裡留下格外重的痕跡。
我鬼使神差地預定巧克力蛋糕,竟忘了念念巧克力過敏。
在她對我的傷視而不見,毫不猶豫地離開時,我再也不能欺騙自己。
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希望了。
她眼裡已沒有我的任何位置。
或者說,她恨我。
恨。
這個字好重,好傷人。
心比傷口還要痛。
住院的一個月,我睜眼閉眼想的都是念念。
我好想她,可她連見我一眼都不願意,一心要跟我離婚。
離婚。
我不會離婚的。
恨我吧,念念。
出院後我總是會恍惚,好像念念在我的身後撒嬌,可是我一轉身,空無一人。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感覺心裡空得可怕。
我幻想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一次我準備出門去一趟公司,剛走出門口就聽到有人在後面叫我。
是囡囡的聲音:「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僵硬地轉身,囡囡仿若蹲在陽臺上,委屈地看著我。
念念站在囡囡身後,看不清楚表情。
我便再也走不動,關上門折返,像走進一片霧裡。
等我回過神,我手上正拿著一把刀,割開手腕,鮮紅的血液刺痛我的眼,也引出一段陳年記憶。
在我們上一世鬧離婚時,念念也割過腕。
她也這麼疼嗎?
我發短信問她。
再一次的,我歇斯底裡地想挽留,念念卻輕描淡寫地戳破我的懦弱。
我抱著手機泣不成聲。
在一室血腥味中,念念的漠然反反復復地出現,和上一世我的漫不經心不斷重合。
揮開眼前迷霧,我突然意識到,上一世我對念念未免太過絕情。
除去愛人的身份,她還是我摯愛的家人。
就算我真的愛上宋暖,我也不可能對念念那般狠心。
這一切的轉變好像是從貴州之行開始。
我心跳如雷,想到那個老婦人。
5
我隨便包扎手腕,踏上前往貴州的路。
在上一世的那個苗寨裡,那個瞎了雙眼的老婦人似乎很有名,我隨便拉了一個人問,她就給我指了路。
我忽視她怪異的神色。
「您好。」
老婦人渾濁的白眼珠盯著我,她看不見,我卻有一種被盯上的毛骨悚然之感。
她的聲音嘶啞難聽:「小伙子,你身上有我的寶貝的味道,很稀薄,不過我鼻子靈得很,可我不記得有見過你這號人。」
我攥緊拳頭:「什麼寶貝?」
她詭異一笑:「這是個秘密。」
我拿出一沓現金放在桌上,老婦人掂量一下,笑容更深。
「情蠱,能讓人中蠱之後對第一眼看到的人情根深種。」
我指尖發顫,恨意像破土的野草,勢不可擋。
是宋暖!
老婦人將錢塞進櫃子,慢悠悠地補充道:「不過我這蠱隻起催化作用,沒無中生有的效果,你必須對最先看到的人有男女之情才可,要不然中蠱之人第一眼看中的是我這個糟老太婆可怎麼辦?」
我的血液頓涼,苦澀地笑了兩下,晃晃悠悠地出去。
是,我不無辜。
我當時對宋暖或許並沒多深的感情,但我卻真實地對她有了男女之間的喜歡,不然那年國慶我不會答應陪他們去旅遊,更不會用出差的名義欺瞞念念。
我不無辜。
上一世念念和囡囡的死,我也是推手之一。
6
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之人。
未來犯了錯,現在也得還。
我把宋成送進了監獄。
至於宋暖,我並沒有直接對她做什麼。
因為會有人幫我對付她。
宋成幫宋暖掩蓋過一起肇事逃逸案,撞死的是一個混混,案發地點偏僻,沒有監控,隻有兩個目擊證人,宋成用錢買通了他們。
我能花更多的錢讓他們說出真相。
混混的幾個好兄弟都不是什麼善茬,在混混死的地點徘徊了很久。
沒有了宋成庇護的宋暖,在他們知道真相後,她的後果不會比坐牢好。
而且,我郵箱裡的兩個月後定時發送給李正安的證據會讓她受到法律的制裁。
7
我最後一個報復的人,是我。
正如老婦人所說,如果不是我對宋暖有了別樣的心思,情蠱對我根本不會有作用。
我不無辜。
我躺在浴缸裡咽下一整瓶安眠藥,念念抑鬱症發作時曾用這種方式自殺過,差點沒救回來。
我的胃部像著了火,燒得我一陣痙攣。
念念當時也很痛苦吧?
掙扎了不知道多久,我漸漸陷入無底的黑暗。
我再也不會醒過來。
熱門推薦
"明媱接了部戲,在劇中飾演男主的白月光替身,無奈母胎solo了二十年的她總是找不到作為一個替身的苦戀狀態。 就在導演下令給她最後三個月的時間入戲時,無數女明星肖想的SG集團總裁忽然告訴明媱: 「我喜歡你。」 ……人在家中坐,愛從天上來? 明媱正準備拒絕男人突然又莫名的愛,卻意外發現,對方的白月光竟然跟自己長得很像。"
身為百花之主的我,隻不過是閉了一個關。出關後發現三個 親如姐妹的伴生靈植紛紛下了凡,還找了凡人做伴侶。蘭心:「姐姐,你一向高高在上,怎麼懂得愛情的美好?」
宋堯高調表白女神的那天,當著眾人的面叫我以後不要再纏著他。 「因為我女朋友不喜歡。」 我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當場將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一並拉黑刪除。 就此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多年後再次相逢,是在一個高端商務活動上,一向鎮定優雅的他,失了態,紅著眼要我給個說法,我則在他面前挽上了旁人的胳膊。 他追過來說愛我,我躲在別人的身後,對他說: 「你的愛還真廉價,別靠近我,我嫌髒。」
春節放假。 我冒充堂姐搞砸相親。 「宋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名職業小三,擅長酒吧play、浴室play、辦公室play......」 男人挑挑眉:「辦公室play?」 開學後。 新來的教授將我堵在門口: 「薑同學,這麼喜歡辦公室play啊?」 「那就讓你玩個夠。」
去世幾年後,深愛的男友帶著新的女朋 友來祭奠我。我開心地從樹上下來,飄 過去想給他一個熊抱。
我嫂子跟趙武將的幺女抬錯了花轎。等 眾人反應過來想換,那位原嫂子已經入 完了洞房。我哥這個大老粗就這麼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