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寒戰。這麼大的一頂帽子就給我扣上了?宮鬥果然兇險。
我該怎麼辦呢?我瞅了一眼皇上,他低頭喝茶,神情淡漠。
沈歲晚,我日你老母。
我今天要栽在這了!你都不幫我?那麼多次親吻,白給你親了。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人生中的第一場宮鬥才剛剛開始,以後還要鬥幾十年,想想就很……
很興奮啊。
這時,我注意到高貴妃身上的一個細節。哎?我有救了。
我微微一笑,對高貴妃說:「紅色分為,絳,赤,朱,丹,紅,茜,彤,赭。其中,朱為正紅色,顯生氣、顯貴氣。我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實為丹色,也就是朱砂色,較正紅色略顯淡。所以,我沒有僭越。」
「而您!」我趁高貴妃還沒轉過彎來,指著她高聲道:「您頭上那朵大紅花,才是真正的朱色。您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佩戴朱色大牡丹,僭越的人,恐怕是您吧!」
全場鴉雀無聲。皇後贊許地看著我。看來敢和高貴妃直面剛的人,我是史上第一個。
我繼續進擊:「您若不信,把宮裡織造司的人叫來一看便知。」
高貴妃徹底懵了,「那,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朝她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我家裡,就是開染坊的。」
「貴妃,把你頭上的花摘了。」皇上終於發話了。
高貴妃一臉屈辱,摘下了紅花,長發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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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秋,你本就生得豔麗,不披紅掛綠也很好看。」皇上安慰貴妃。
他又轉頭吩咐胡寶:「今晚不翻牌子了,朕去貴妃宮裡。」
……
所以我的侍寢呢?泡湯了?
高貴妃跟著皇上離開時,給我投來不屑的一瞥。
我明明鬥贏了,Ṭųₛ卻輸得徹徹底底。
沈歲晚啊沈歲晚,你玩弄我的感情!
我失魂落魄走出宮殿,撞上了皇後娘娘。
她替我理一理鬢發,「你今天很勇敢。」
「謝娘娘,我,我很傻。」
「不,你贏了。你已經給皇上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今天去貴妃那裡,是為了給她留點面子,她協理後宮,位同副後,不能在眾人面前丟臉啊。」
哦?是這樣嗎?我感覺沒那麼心碎了。
辭別皇後,準備離開。
承宇殿門口有一道高高的臺階,一個人突然急匆匆跑上來,撞了我一下。
我失去平衡,啊啊啊叫著往後倒去,眼看就要滾下臺階。
那人及時拉住了我。
與他當面對視的一眼,我呆住了。
這個男子,頭戴玉冠,身穿紫袍,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這些都不是吸引我的地方。
吸引我的是他的左眼角,長著一顆紅痣!
我有點亂了,他是誰?
他朝我微微欠身,「小王遇遲,見過小主。」
「歲晚,是你嗎?」我輕聲問。
他不明就裡,帶著疑惑打量我,又急匆匆走了。
回煮香宮路上,宮女拌飯告訴我:「主兒,那是離王殿下,皇上的同母弟弟。據說是因為他叫遇遲,所以每次愛遲到,這次宴會都結束了他才來,哈哈哈。」
我對拌飯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感興趣。我想著他眼角的紅痣,心裡十分不安。
7
我有一個秘密。
我是個臉盲,娘胎裡帶出來的怪病。
從小到大,我認不出任何一個人的臉。
嚴重到六親不認的地步。
小時候我偷跑進城玩,被一個女人抓住。我哭著喊著救命啊救命啊,最後那女人被當成人販子扭送縣衙。
縣官一審,發現她竟然是我親娘。
從那以後,我試著通過人的聲音、衣著、儀態來分辨對方是誰。
娘送我進宮前,囑咐我:「整個後宮,隻有一個男人,你隻需要記住他。他很好記,穿著龍袍,你一看就明白。」
可誰能想到,這皇上玩得花,太監的衣裳他也穿著瞎溜達。
這一下,我根本沒法認出誰是皇上,誰是太監。
還好,我記住了,臉上有一顆紅痣的人,就是皇上。
所以當我看見一個臉上有紅痣、穿著太監衣裳的男人在御花園裡溜達時,我就料定,他是皇上。
寂寞了兩年,也該輪到我享用一下皇上了。
於是,我不走尋常路,主動去勾搭這個「小太監」。從他的反應看,他覺得這個遊戲很刺激,願意跟我繼續表演下去。
一切進展順利。等沈歲晚徹底沉溺於這個遊戲,愛上我的古靈精怪和野性難馴,我就會成為宮裡最受寵的女人。
可是,誰能想到,我今天又碰到了一個眼角有痣的男人!
那個離王,年紀、高矮胖瘦都和皇上差不多,就連說話聲音都很像。
要不是拌飯告訴我他是離王,我差一點就以為是皇上換了身衣服又回來了。
這下子,我開始強烈懷疑,我勾搭到的沈歲晚,究竟是皇上,還是離王?!
勾到皇上,謝天謝地。
但若勾到的是離王……啊啊啊!!!
我慌慌張張回到煮香宮,屏退宮人,自己靜一會兒。
我得把事情前前後後捋一遍——
我初見沈歲晚,是在九個月前的御花園。
那天立冬,天很冷,御花園裡沒別人。隻有他一個人,穿著深藍色的太監服飾,站在湖邊。
我被他颀長優雅的身姿吸引,走上前問道:「你是哪個宮的太監,在這幹什麼?」
「我在等下雪。」他回過頭,對我微微一笑。
他右眼角那顆朱砂紅的痣,把我驚了一跳。
他是皇上!
但我很快平靜下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現。
我說:「我也在等下雪。我們一起等吧。」
「好啊。但如果等不到怎麼辦?」
「那就一直等,誰也不能走。」
「哈哈,挺有意思的遊戲。」
那天,等了兩個時辰,終於下雪了。
我的嘴唇凍得發紫,哆哆嗦嗦地問他:「明天還來嗎?」
「明天來等晴天。」
「好。」
就這樣,我倆玩起了遊戲。每天約好在御花園等一樣東西,比如,等有雪來,等有風來,等有鳥來,等有人來……
等著等著,這個遊戲就成了我倆對彼此的等待。
我等待他親吻我。他等待我投入他的懷抱。
沈歲晚溫柔,聰明,有情調,懂得怎麼哄我開心。
就算他是一個真太監,我恐怕也要為他淪陷。
8
但我不能就此認輸,我不能讓他以為我被他吃定了。
男人不就是這樣麼,越不好控制的女人,他們越是欲罷不能。越容易得到的女人,他們越不珍惜。賤。
於是,我開始表現出對自由的向往。
我告訴他,我想出宮。言下之意就是自由比愛情更重要。
果然,他開始給我做思想工作。
一會兒說我是皇上的女人,永遠不能出宮。
一會兒又讓我想辦法侍寢,這樣就能出宮了。
當他說到我可以侍寢時,我簡直快要笑出聲。
哈哈,他忍不住了,他憋不住了,他想和我睡了。
這個皇帝,八成被我拿捏了。
就在我胸有成竹的時候,事情給我來了一個急轉彎。
我居然碰到了第二個眼角有紅痣的男人!
一瞬間,我搞不清沈歲晚究竟是誰扮演的。
如果是皇上扮演的,可皇上在宴會上對我冷漠疏離、毫不上心,看不懂我的小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而離王遇遲……在撞我的那一下,熟稔地拉住我的手,彬彬有禮地跟我道歉,倒更像沈歲晚的風格。
從前我從未懷疑過,沈歲晚是皇上。我可以使出一切手段,哄他開心,陪他玩遊戲,讓他喜歡上我。
直到離王的出現,讓我困惑而恐懼。
老天,不要,千萬不要是離王!
明晚,我要再試他一試。
前幾天我和沈歲晚約好的,八月十六晚上在御花園,等十六的月亮。
這天晚上,我依舊穿著那身紅配綠,花枝招展地站在御花園裡。
這個御花園,雖然叫御花園,其實跟廢花園差不多。常年無人打理,也鮮有人來。因為,它不吉利。
據說,先帝的寵妃就是在這個花園裡被燒死的。那一夜,滿城都能看到衝天的火光。那時我剛五歲,我娘親抱著我,在院子裡看著那半邊天色被燒成朱砂紅。
大火以後,這裡簡單地修葺了一下,就荒廢了。
而這裡,也成了我和沈歲晚幽會的絕佳地點。
就是不知怎麼被高貴妃的宮女看到了。不過,以前我不怕被看到,正好可以逼沈歲晚亮出皇帝身份,我也好順水推舟地承寵。
可現在我很擔心被人看到,萬一他是離王呢?
我在等待的時候格外焦躁。
「銜蝶兒!」沈歲晚腳步匆匆地趕來,「對不起,我來晚了。」
「為什麼來晚?有什麼事嗎?」
他被我突然一問,愣了一下。
「哦……是主子讓我往各宮裡送些月餅。」
「歲晚哥哥,我一直沒問你。」我望著圓月,「你的主子,是誰呀?」
沈歲晚沉默片刻,問我:「你真想知道?」
以前我跟他說過,不想知道他的主子是誰。怕以後見了他主子,尷尬。
可今天,我必須逼出他的身份來。
「嗨,有啥不可說的,我們關系都這樣了,我特別想對你了解更深一些。」
「是高貴妃。」
「啥?」我扭頭望向他,「你說是誰?」
「我的主子,是高貴妃。」他平靜地說。
卻給我整得不平靜了。
是誰不好,他偏說是高貴妃?
他淡淡地觀賞我的驚愕,「我知道高貴妃不喜歡你,但你放心,我不會幫她害你。」
「嗨,你當然不會害我啦。」我笑著擺擺手,「哎你看你看,這月亮好圓……」
這個沈歲晚,真是不一般。我本想逼出他的真實身份,卻被他反將一軍,搞得渾身不自在。
9
之後一連幾天,我都沒有再去御花園。
我是真的怕了。他是皇上,我也怕。他不是皇上,我也怕。
直到某一天,拌飯給我捎來一張字條,說是在宮門上夾著的。
字條上寫著:等雪來。
是他,沈歲晚。
我們第一次見面,他說他在等雪。
等雪來,意思就是等我來。
他在等我。
我咬咬牙,今晚去見一面吧,躲是躲不掉的。
晚上,我穿著一身淡粉色裙子,來到御花園。
沈歲晚早已等候在湖邊。他負手而立,風吹起衣袂,翩翩郎君,驚鴻一瞥。
這一刻,心裡對他的渴望和思念,蓋過了對他的恐懼。
我還怕什麼呢?兩年的深宮生活那麼無趣,而他,沈歲晚,是我黑白生活裡唯一一抹紅色。
我笑著朝他飛奔過去,像飛蛾撲火一樣,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把我整個兒抱起轉圈圈。我倆笑得是那麼暢快淋漓。
這一刻,我發現,我是愛他的。
「銜蝶兒幾天不來,我好想你。」他把我摟在懷裡不肯放手,「還以為你真變成蝴蝶,飛出宮去了。」
我靠在他胸膛,聽著他砰砰的心跳,「我要真出宮,也要跟你一起,我倆飛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來。」
「銜蝶兒,這些日子,我認真想了想。」他捋著我的長發,「如果你願意出宮,我可以放棄這裡的一切……帶你走。」
話音落,幾隻喜鵲乍起,呱呱叫著飛向天空。
而我,慌了。
我感覺,他可能……真的不是皇上。
皇上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宮妃放棄至高權力,為了自由和愛情遠走高飛。
從古至今,無一例外。
但王爺可以。
本朝的王爺,很多都在外地封藩國。出入來去,瀟灑自如。
見我沒反應,沈歲晚放開我,看著我的眼睛,「怎麼,你不願意?」
「沒有沒有,我很願意,我隻是……一時有點突然。」我盡量掩飾自己的恐慌,「對我來說,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我也不一定要出宮的,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遲早也要離開這裡的。」他嘆了口氣,「如果真的能帶上你,此生何幸啊。」
我跟他待了一會兒,借口身子不舒服,就要離開。
「那你快回去吧,銜蝶兒,你穿得太薄了。不過,這身粉紅你穿著真漂亮,嬌嫩欲滴。」
我臭美地轉了一圈,「你沒看過我穿正紅色吧?那才驚豔呢。可惜入了宮以後,我再沒穿過。」
「為何不穿?」
「因為穿不得啊。」
「為何穿不得?」他疑惑,「我的銜蝶兒,穿得了正紅。」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不是皇上。
那天,我當著他的面,說了何為紅,何為正紅,為何高貴妃不能飾正紅。
如果他在場,今天就不會問我為何穿不得正紅這樣的問題。
他應該是那個遲到而錯過宴會的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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