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發表感言,蓉姐的電話就一連串打了過來:
「祖宗你是不是想死?」
面對莫名其妙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我也算是輕車熟路了:「什麼想死?想死其實也是一種人生態度,想死是一種豁達,想死是看破紅塵,想死是清心寡欲,想死是一種修養,想死是一種禮貌,想死是一種藝術……」
「糊習慣了?能不能不要拿著大號去逛 CP 超話。」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蓉姐打斷了。
話落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天殺的微博更新了。
現在我的主頁上「最近參與超話」下面赫然列著:
「沈魚落晏」這四個大字。
超話內的 CP 粉們已經開始過年了。
而我是徹底麻了。
有什麼比和前男友組的 CP 火了更扯淡的事呢?
07
我和沈逸是青梅竹馬。
從幼兒園到大學都是同學。
大學也就順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和普通情侶一樣,我們會在夜晚手牽著手逛操場,也會在宿舍樓下相擁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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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或許是畢業之後我們倆都找不到任何機遇。
每個月拿著在橫店當群演賺的幾千塊錢艱難度日。或許是我家裡出了變故沒有選擇告訴他。或許是他看見我從陸承川的車上下來,我看見他和女制作人一同從酒店出來。
我們都選擇默不作聲。
有句話說得對,問題越是積壓就越大。最後一次爭吵,我們摔了很多東西。
沈逸眼眶發紅,渾身顫抖著:「是,我是和女制作人去了酒店,那你呢,你和陸承川就幹淨嗎?」
末了,他像嫌話說得還不夠狠毒一樣又補了一句:
「你在陸承川那玩的肯定比會所還花吧?」
轟的一聲,腦子像炸裂了一般。
我有些發懵。
我不知道我的重點是該放在沈逸親口承認和別的女人睡了這件事上。
還是應該放在我的形象在他心目中是那麼不堪這件事上。
我無法將現在的沈逸和記憶中那個清朗的少年對在一起。
「宋宋,你隻需要往前跑,耳邊隻用充斥著沿途的風聲。」
「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完美的存在。」
記憶中的少年穿著一身校服,拉著我的手向前跑,耳邊是呼嘯的風。
而少年的臉就這麼沐浴在陽光和陰影裡,忽明忽暗。
無力感油然而生。
「沈逸,別鬧了。」
「分手吧。」
這是我們爭吵的最後一句話。
……
我放下手機,嘆了口氣。
蓉姐剛剛告訴我,沈逸的團隊是有意趁熱度炒 CP 的。
蓉姐也覺著沈逸的熱度比我高。
前期可以蹭一下他的熱度。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拿起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陸扒皮」三個字。
「喂?」
「下樓。」
陸承川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他的話一貫簡短,卻永遠帶著不可違抗的意味。
我到樓下時,陸承川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遠遠看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散漫地搭在車窗上彈著煙灰。
當我出現在陸承川的視野裡時,他旋即掐滅了手中的煙。
「上車。」
08
車裡還彌漫著淡淡的煙味。
我靠在車座上,心裡莫名地煩躁:「還有煙嗎?」
陸承川輕睨了我一眼,淡淡道:「被拍到,不會花錢幫你公關。」
「陸扒皮。」
我咬牙小聲吐槽。
抬眼看去,陸承川目視著前方,眉目冷峻,側臉線條幹淨利落。
但微微上揚的唇角證明他的心情還不錯。
「所以你是要帶我去哪?」
陸承川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宴會。」
「差個女伴。」
我翻了個白眼:「那麼多漂亮女藝人不找,找我幹嗎?」
下一秒。
我突然萌生了一種想要逗逗陸承川的想法。
於是油膩膩地開口:「喜歡姐?」
陸承川頓了頓,開車的動作明顯僵了一秒。
下一秒臉上又換上了那副萬年不變的表情。
唇角上帶著淡淡的嘲諷。
變化之快讓我不禁懷疑剛剛是不是眼花了。
「其他人檔期都滿。」
陸承川頓了頓,像是「劍沒販夠」一樣,又補充道:「公司隻有你這個賠錢的闲人了。」
陸承川的嘴我一直很佩服。
他單身不是沒有原因的。
嘴巴那麼毒。
我一直在想有哪個女生會跨過他的嘴愛上他。
如果有。
那我願稱她為愛衝鋒的勇士。
越想越氣,我激動地反抗道:「我現在就同意和沈逸炒 CP,狠狠蹭他波熱度。」
「沈逸」這個名字一出來。
原本活躍的氣氛明顯冷了冷。
停了停,陸承川才冷靜地開口:
「我看到蓉姐交的策劃方案了,你和沈逸炒 CP 我還沒蓋章,你要是不想……」
沒等陸承川說完我便打斷道:「沒關系,我早都放下了。」
又怕他多想,我輕松地笑了笑:
「他這熱度不蹭白不蹭。有便宜不佔王八蛋不是?」
「順便,我還有 3 個億沒賺到呢。我可不想給你打工一輩子。」
「……」
陸承川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09
妝造完後,晚宴已經開場一半了。
我熟練地挽上陸承川的胳膊。
陸承川這人除了嘴巴毒還有個單身的原因。
那就是不近女色。
之前我也被他帶出來參加過宴會。
根本目的就是幫他擋住那些試圖靠近他的女人。
各式各樣的。
假裝沒拿穩杯子潑紅酒的。
假裝沒站好摔他懷裡的。
假裝被騷擾哭著求助的。
這些都被我一一攔下。
當然,搖著花手飛來的我沒攔。
因為我愛看。
10
今天的晚宴聽陸承川說是季家辦的。
來給小女兒季霖霖慶生的。
季霖霖……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我正想仔細思考一下。
耳邊卻聽見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宋晏學姐。」
我順勢抬頭。
看見來人的那一刻我明白為何「季霖霖」這個名字如此耳熟了。
這不就是我大學的時候,追著沈逸不放的小綠茶嘛。
此刻面前的女生笑吟吟的,眼睛彎月牙的形狀,眼底是掩不住的挑釁:
「真的好久不見了學姐,不過也巧了,上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咱們三個。」
三個?
小綠茶這話音剛落。
我才注意到站在她身邊和她挽著手的沈逸。
「嗯。」
「確實巧。」
我用餘光瞥著陸承川那邊,以防有心懷不軌的女人接近。
面對小綠茶便格外敷衍。
顯然小綠茶並不想結束,還在笑嘻嘻地挑釁:
「姐姐這都兩年了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麼水花。」
傻。
逼。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沒有理她。
然而季霖霖卻把我的沉默當成了軟弱,聲音尖且利:
「喔,不對。」
「有一點和以前不一樣了。」
「現在站在沈哥哥身邊的是我,而不是你。」
「跟你說,沈哥哥他根本沒有愛過你,你們分手之後他就……」
季霖霖這一句話沒說完,沈逸就插了話進來,打斷她:「霖霖,好了,你不是想去外面站站嗎?走吧。」
話音剛落季霖霖小嘴一撇不樂意了。
杏仁似的小眼立馬淚汪汪的,我見猶憐:
「沈哥哥,你為什麼要打斷我。你是在心疼這個女人嗎?」
轉眼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便惡狠狠地瞪向我:
「肯定是你這個狐狸精。」
「背地裡勾引沈哥哥是不是?」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往這邊打量了。
我揉了揉眉心點頭:
「是是是。」
季霖霖臉黑了黑。
「記得找皇後娘娘告狀去,就說臣妾要告發熹貴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你!」
小綠茶被氣得直跺腳,手在空氣中捶了兩下發泄情緒。
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鼓掌:
「好!好一個安塞腰鼓!一捶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黃土高原上,爆出一場多麼壯闊、多麼豪放、多麼火烈的舞蹈哇,安塞腰鼓!」
「宋晏!」
季霖霖的胸口不斷起伏顯然被氣到了。
「這是我們季家的宴會,我可沒邀請你,你是傍上什麼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男人,求他帶你過來的吧?」
陸承川?
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男?
我想著這句話往陸承川那看。
試圖把陸承川代入進去。
然而季霖霖把我的行為自動當成心虛的表現。
這下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底氣也回來了。
氣勢洶洶的,像極了一隻驕傲的小孔雀:「被我說中了吧宋晏?」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為了紅尊嚴都不要了。」
「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男你都下得去嘴,也不嫌惡心。」
就在我差點要笑出聲時,一道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原來在人後季小姐就是這麼形容我的?」
是陸承川。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面前的二人愣住了。
尤其是季霖霖。
表情像是被人當眾罵「再吵就把你皮燕子嗦脫肛」一樣又氣又哽咽。
「我……」
季霖霖慌忙著想解釋。
「這就是季家的家教?」
果然陸承川的嘴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看著小綠茶吃癟的樣子,我把這輩子難過的事都想了一遍。
免得我笑出聲來這小綠茶直接坐地上哇哇大哭。
就在我以為這場鬧劇要結束的時候。
陸承川抬眸看了眼沈逸。
「這位是沈先生?」
「你好,我是……」
沈逸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承川打斷。
他眼神一掃,鼻間發出一聲嗤笑:「不過如此。」
沈逸打算握手的手懸在了半空。
氣氛無比尷尬。
我笑了。
我笑到頭掉,笑出豬叫,笑到可以一巴掌把法拉利上的 4 節南孚電池打出來。
我默默給陸承川點了個贊。
或許是鬧得太大把小綠茶她爸鬧了過來。
來人陰沉著臉二話不說就數落了一頓小綠茶。
季霖霖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爸……」
「行了!你給我滾回去。這個星期在家待著好好反思!」
話落又換上討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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