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的眉頭蹙了蹙,在睡夢中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
溫少遠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抱了她一會,直等到她呼吸漸深,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悄悄起身去拿毛巾給他擦臉。
走進浴室,他剛用熱水浸濕了毛巾,擡眼一看,鏡子裏雙手撐在洗手池兩側的那個男人,眼底一波清水,就如三月的春光,隱隱的,幾分笑意藏在眼底,掩不住的喜上眉梢。
他到底是笑了,低低沉沉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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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姨一早醒來就先上樓來叫溫少遠,原本還擔心叫不醒,不料,剛敲了幾下門,溫少遠披著外套就來開門了。
看上去一夜未睡,精神卻很好,一雙眼睛,眼裏的光比平時都要更亮一些。
辛姨看得一愣,心裏暗嘀咕了一陣,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趕緊收拾下,我去隔壁叫小歌兒。”
溫少遠挑眉看了眼聞歌的房間,好心情地揚了揚唇角:“辛姨不用叫,她就睡在我房裏。“話落,他斜倚在門邊,探出半個身體往老爺子住的房間看了眼:“老爺子呢?”
“大概還在睡。”辛姨頓了頓,繼續道:“昨晚為了你的事,他忙了半宿,你回來之前,他才剛回屋睡下。”
溫少遠“嗯”了一聲,語氣毫無波瀾:“等會麻煩心意幫我跟老爺子說聲費心了,我先帶聞歌走。”
辛姨到底是過來人,見他大大方方也不藏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提醒道:“聞歌還小呢,你別胡來啊。”
溫少遠張嘴想說些什麽,話到了嘴邊,想起昨晚她睡前嘀咕的那句話,笑了笑,隻點了點頭。
回了屋,溫少遠先換好了衣服。
聞歌還在睡,因為房間裏有暖氣的緣故,臉有些紅撲撲的,閉著眼一副睡不夠的樣子。
他到底是不忍心叫醒她,拿了一條薄被裹住她,直接從被窩裏抱了出來。等下了樓,小心翼翼地抱進了車裏,這才繞到駕駛座,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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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剛發動,二樓的某個房間窗簾被拉開,老爺子站在窗前,目光沉沉地看著絕塵而去的黑色轎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辛姨在廚房準備早餐時,聽見樓上的開門聲,邊在圍裙上蹭了蹭手,邊迎出去,見老爺子嚴肅著臉走下來,以為他還在擔心溫少遠的事情,連忙寬慰道:“老爺子你是不是還在擔心少遠,人好好的,你別多想。”
老爺子抿著唇沒說話,目光從辛姨的身上掠過,沉默著走下樓梯。
辛姨察覺出他的心情不怎麽好,這麽多年來,到底是習慣了他的這種臭脾氣,很是尋常的問起:“早上熬了皮蛋瘦肉粥,又蒸了鹹鴨蛋,炒了一碟小菜……”
“聞歌昨晚住這的?”老爺子突然打斷她,見她表情詫異,卻並不是驚訝聞歌昨晚住在這而是驚訝他是怎麽知道的。
溫老爺子搖搖頭,手背在身後,推門進了後花園:“不想吃,我自己去走走。”
辛姨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蒼老又孤單,心底頓時湧起一陣心酸的無力感:“何必呢?”
******
聞歌醒來時,眼前就被一大片溫柔的白光籠罩。她偏了偏眯起眼,剛睜開的眼睛還不能很好的適應強度頗高的日光。
兩側的窗簾被拉開垂在窗戶的兩側,雪不知道何時下停了,天空依然還是霧蒙蒙的一片,陰沉的天色和敞亮的日光,無論是哪一種,都泛著泠泠的冷意。
她從被窩裏伸出手來,揉了揉眼睛,原本還有些迷茫惺忪,在瞄見臥室那熟悉的擺設和格局時,像是被驚醒了一般,擁著被子猛然坐了起來。
這、這裏不是小叔公寓的臥室嗎?
她怎麽記得她昨晚是在溫家他的房間裏睡下了?
聞歌的思緒正因為這個問題而混雜模糊時,半掩著的房門被輕輕地推開,溫少遠手臂裏挽著灰色的長毛呢外套,一手拎了幾個紙袋子走了進來。
見她坐在大床的中央,眸色微深,多看了她一眼,隨即笑了笑,聲音格外柔和:“醒了?”
聞歌有些迷糊地點點頭:“我們怎麽到這來了?”
“早上我帶你過來的。”溫少遠沒多解釋,走到床邊坐下後,把手裏的紙袋子遞給她:“這幾天交通不方便,你暫時先住我這裏,衣服找時遷一起買的,等會穿上試試。”
聞歌剛睡醒,腦子有些不太靈光,聞言,呆呆地問道:“小姑怎麽知道我的尺寸大小?”
溫少遠瞄了她一眼,格外坦然地承認:“尺寸大小是我挑的,時遷挑款式。”
話音一落,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聞歌呆坐在床上看著他,他安靜地低了眸子回視著,絲毫沒有在意突然彌漫起來的曖昧又尷尬的氣氛。
對視良久,到底還是聞歌臉皮薄,微紅著耳根,強裝鎮定地移開眼,“哦”了一聲。
那閃躲的眼神和被她不自覺咬住的嘴唇無一例外地洩露了她此時的小慌張,溫少遠彎唇一笑,隻覺得她無論做什麽小動作都可愛得讓他想攬進懷裏好好抱著。
事實上,他不止是想了,還付出了實踐。
聞歌突然被他從背後擁進了他的懷裏時,還有些受驚,渾身一僵又立刻放松下來,毫不客氣地在他交疊在自己腰上相扣的手背上擰了一把。
他不怒反笑,低低沉沉的笑聲醇厚磁性,格外得謀/殺耳朵。
聞歌原本就染了幾分緋紅的耳朵,更加得燙了。
“昨天晚上跟我說的說,算不算數?”溫少遠微側過頭,那溫熱的唇就貼著她的耳朵,柔軟的觸碰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下下地輕觸著她的耳廓,一陣說不上的酥/麻從她的感官上蹿到了神經末梢尖。
聞歌一個哆嗦,連語氣都溫軟了下來:“你別靠這麽近,耳朵癢。”
“嗯。”他沉沉地應了一聲,卻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張嘴把她的耳/垂含/進了嘴裏。那滾燙又濕漉的觸/感,以及敏/感的耳朵帶來的感覺,讓聞歌一顫,猶帶著的三分睡意徹底跑得無影無蹤。
這下不止是耳朵紅了,連帶著臉也微微地紅了起來。
她的兩隻耳朵都格外的敏/感,這是溫少遠一早就知道的。可他現在偏偏攻擊耳朵最柔軟的地方,分明就是故意的。
溫少遠微眯了眯眼,牙齒在她的耳垂中輕輕地擦過,察覺到懷裏的人在不停的顫抖,卻想反抗又不敢反抗的樣子,終於滿足,松開她,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我問你,昨晚說的話,算不算數?”
他剛松開,聞歌雙手就立刻把耳朵給虛捂在了手心裏,偏著頭防備地看著他:“你松開我我就告訴你。”
溫少遠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心底暗笑,面上卻是不露聲色,甚至是配合地放開她:“好,放開你你告訴我。”
那完全寵溺的姿態,簡直誘/人得不行。
聞歌隻一瞬間的內心掙紮,很快就拉起堆在床頭的薄毯幾下跳下床沖進了浴室裏。那矯健的身手,加上落荒而逃的身影,讓溫少遠頓時笑出聲來。
他提起其中一個紙袋,信步走過去,問道:“衣服不要了?”
聞歌剛反鎖了門正靠在門後揉耳朵,聞言,一偏頭,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雙眸似含著春/水,水波蕩漾間,說不出的柔/媚風/情,那雙頰更是緋紅一片。
視線往下一掃便看見和他的茶杯牙刷擺在一起的她的牙刷,那原本就緋紅的臉忍不住又有些發燙。她嘀咕著,沖了水刷牙。
大概是聽到衛生間裏的水聲,門外安靜了一陣,等著聞歌的動靜一沒,那溫潤的男聲才又響起:“不開我就去拿鑰匙了。”
聞歌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憤憤地留出隻容自己的手能通過的縫隙伸出手去:“給我。”
她嘟囔的聲音掩在門後,有些聽不真切,那伸出手的纖細的手卻毫無防備地攤開在溫少遠的眼前,那一截白皙的手腕,骨節分明,秀氣又精致。
他立刻改了主意,擡手牢牢地握住,掌控著力道推開門。
男人的強/勢,怎麽可能輕易阻擋。再加上聞歌絲毫沒有防備,他這突然襲/擊便格外的成功。
溫少遠一步踏進衛生間,還未徹底侵/入,迎接他的就是聞歌毫無分辨模式的攻擊:“誰讓你進來了?”
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地握住她的手:“不是個你送衣服?”
這冠冕堂皇的理由……
還不等聞歌反駁,那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的雙手突然松開了她,轉而落在了她的腰上。用力一提,毫不費力地就把她抱起坐在了洗手池旁。
這樣居高臨下的姿勢,讓聞歌有些別扭地想跳下來,她剛有這個意圖,溫少遠落在她腰上的手就是一緊,他整個人都逼近過來,站到了她的面前。
那鼻息相聞的距離,她低頭看著他那雙似乎是墜了所有星光的眼睛,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彼此就像是突然有默契一般,試探著,靠近著,然後親吻著。
這樣的距離,他微微擡起下巴來,毫不費力地吻著她。起初隻是唇角相貼,可這樣的淺淺的觸碰怎麽可能讓溫少遠滿足?
那原本扶在她腰上的右手往後,整個攬住了她的後背,另一隻手落在她的腦後,他上前一步,把她徹底納進了自己的懷裏,肆無忌憚地汲取著。
剛刷過牙,她的味道還帶著幾分清新的水果香氣,柔軟又香甜,帶著涼意,讓他愛不釋手,隻想更深的掠奪她。
聞歌原本還隻是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一動,緩緩地環住他。那失序的心跳,滾燙的溫度,讓她一點點在他的溫柔裏迷失。
“算不算數?”他突然停下來,唇貼著她的,說話時,嘴唇碰著她的,那似有若無的觸碰反而更加的撩/人。
聞歌有些喘不上氣了,迷蒙著眼睛看著他,繞在他頸後的手緩緩收緊,指間從他的發尖穿過,開口時,聲音帶著幾分動/情而微微沙啞:“算,我們在一起。”
她低下頭,那水盈盈的眼睛凝視著他的,專注,又認真:“十年,成就了我們。”
那些未知的未來,她不想再多去想象。那些破碎的曾經,她也不想再去多回顧。而到如今,支撐她的所有一切,無非不就是三個字——溫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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