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1-23 15:45:093871

我喜歡顧行止七年,但最終選擇退婚的人也是我。


那一年,渡雲寺大火,我從斷木中爬出,正巧看他瘋了似的往火場裡衝,卻在看到周黛的時候,靜了下來。


璧人遙遙相望,我擦了擦臉,獨自下了山。


從此也明白了,有的東西,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強扭過瓜來要嘗,也不過是滿嘴苦澀。


1、


我是中宮盛寵的嫡公主,周黛卻是宮女所生。


大魏花名在外的三皇子要同我們大周和親,整個皇室適齡的公主隻有我和她,算來算去,似乎也隻有周黛去了。


隻是,顧行止救我一命,我痴纏他七年,倒算是恩將仇報,如今,好像正是還清的好季節。


我便一頭熱,答應了和親。


隻沒想到,大魏三皇子魏淮昀更是荒唐。


說什麼,論身份,我是嫡,他是庶,倒不如來做我的驸馬。


所以那人,收拾收拾,十裡紅妝,來入贅了。


像戲文裡寫的那樣,我著紅衣,騎白馬,在京都百姓簇擁之下,去接我的……驸馬。


這皇子很有意思,居然是坐在花轎裡來的。


遠遠看到,我就撲哧笑了出來。


翻身下馬,隔著花轎施禮:「殿下,我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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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怎麼不踢轎門?」花轎裡的聲音,明明清冽溫潤,偏偏被嚼得慵懶勾人。


這人戲癮還挺大。


「大魏踢轎門是給新婦上規矩,殿下矜貴,合該寵著,故不踢。」


話落,那轎簾就被掀起,一隻玉雕似的手伸了出來。


氣氛烘託到這了,我也無奈,伸手去託。


他好自覺擺進來,借著力道下了花轎。


怪不得這樣嬌貴,可真是玉一樣的美人,頭戴嵌寶金冠,身著赤紅錦袍,腰束白玉帶,腳蹬青緞靴。


膚賽雪玉,唇若點絳,瓊鼻挺直,下巴微翹,最妙的是一雙桃花眼,眼尾略挑,如點嫣紅,顧盼生輝。


春花秋月,不及其萬分風姿。


意識到自己有多失禮,我偏開頭,卻被他出聲止住:「怎的不看了,公主不滿意?」


驕橫得叫人頭痛。


「滿意。」我正過臉來賠笑,牽著他換到準備好的高頂華車上。


銅爐裡青煙冉冉升起,他伸手無聊撥弄:「聽聞公主從前有一個未婚夫?」


還沒進門就翻舊賬?


渡雲寺大火退婚之後,我已經有半年多不曾見顧行止,也沒人不開眼地提他。


貿然聽見,心裡居然有些脹痛。


「本宮早與他退婚。」


魏淮昀聞言,撩著眼皮子涼飕飕地瞧我,眼神裡透出幾分古怪:「怎的,提不得?」


意識到自己剛剛態度有些冷淡,我面上有些掛不住,他卻是個更氣性的,甩了手上的銅條,就要掀簾跳下去。


如何使得?


我趕忙抓住他的衣袖,急聲制止:「作什麼?」


誰料馬車一個急停,魏淮昀便被拽了回來,這力道倒叫我倆滾做一團。


他那隻手,狠狠摁在不該放的地方。


我的臉登時紅了:「起來!」


「總歸要摸,氣什麼?」魏淮昀不以為意,捏了捏,方才收回手懶洋洋坐了回去,面上掛著笑,也不如先前惱了。


恨不得撕爛這人猖狂的臉!他怎麼敢!


大約看我氣得狠了,魏淮昀舔了舔唇,斟酌道:「倒也不錯?」


說罷,那對勾人的招子還朝下瞟了一眼。


「放肆!」


魏淮昀可不管,慵懶又愜意地朝軟墊上一靠,陰陽怪氣著:「起先誰說不給我立規矩,要寵著,這才幾時?原是場面話呢。」


我怎曉得這人如此臉皮,一時被噎住,緩過氣來,決定息事寧人:「罷了,你莫再這般行事無狀,怎可跳車?」


「不提倒忘了,怎麼那前未婚夫還說不得了,給我甩臉子?」魏淮昀眯著長眸質問著,「別是心裡還記掛著,尋思再續前緣不曾?」


莫名給他說得心虛,明明是莫須有的事,偏偏好像給捉奸了似的。


我伸手牽過他安慰:「怎麼亂想,殿下這樣的妙人千裡迢迢來屈就我,我可會讓殿下受半點委屈?」


「你最好不要,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狗男女。」魏淮昀抽回手,冷笑一聲,睨了一眼便不再搭理我。


好生刁蠻,我頭皮一麻,總覺得給自個招惹了一個禍害回來。


2、


我同魏淮昀的婚事定在三月後,瑞雪照豐年,討個吉利。


到了皇宮,父皇已經在筵朝殿擺好宴,候著我們倆。


帶著他進殿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顧行止坐在右側三排,與周黛面對面。


他仍是一身繡金紋的白衣,玉帶束發,面如冠玉,眉眼深遠,薄唇如櫻,端是一副清冷模樣,高山白雪,月下謫仙,凡人不可親近。


我腳下步子頓了頓,斂下眼皮,不再看他。


這麼細微的舉動都被我身邊這人察覺到:「怎麼了?」


他聲音懶懶散散,輕輕柔柔,略帶著點關心。


唯恐他又生氣,胡亂敷衍過去,與父皇母後見了禮便落座。


魏淮昀與我坐在一張案幾上,上頭的肥美膏蟹他一隻也不曾碰。


「怎麼不吃螃蟹?」我側頭看他,順手拿起一隻。


魏淮昀抬手支著額側,撩著眼皮子瞧我:「又腥又麻煩,懶得吃。」


大概是給瞧昏了頭,我體貼道:「我幫殿下剝便是。」


他沒所謂地應了,我便低頭細細給他剝殼,比給自己吃還認真。


身側投下一片陰影,這人靠近過來,惹是生非:「公主怪會心疼人的,往常待你那前人,可是如此?」


聽他又提顧行止,我忍不住偏頭瞧去,卻隻見顧行止端著酒杯飲酒,連一道眼神都沒遞來,反是周黛衝我笑了起來:「皇姐怎麼吃起螃蟹來了?」


我對這玩意兒過敏,也算是人盡皆知,她這麼一說,席間眾人自然看了過來,包括顧行止。


「公主怎麼不說話?」魏淮昀可不知道眾目睽睽之下當謹言慎行一說,身子骨好像更懶了一些。


我頂著眾人的視線,將剝好的蟹肉蟹黃放進玉盤中,給他倒了一疊醋,放上些許生姜碎去腥:「吃罷,不曾這般,隻你一人。」


雖然聲音不大,但耐心聽還是能辨出,座上父皇母後都笑了起來,席間眾人也跟著笑,就連周黛都掩面,好似我們是什麼神仙眷侶。


唯獨顧行止將手中的白玉杯扔進了一旁的渣鬥中,吝嗇地瞧了我一眼,隻一眼,就瞧得我五內生寒。


魏淮昀極敏感,順著我的眼神望過去,冷聲道:「公主在看誰?」


還不等我想出個法子敷衍過去,就有侍衛慌張地進來跪伏在地:「啟稟陛下,洛水殿走水!」


洛水殿是我的宮殿,我自然著急地朝外跑。


筵朝殿眾人也都跟著出來。


火勢極大,分明要將裡頭燒得一概不剩,包括那些乏善可陳的回憶。


顧行止在那七年裡也曾對我溫柔過,洛水殿裡藏著許多他送我的東西,雖與周黛不可相比,但到底是個念想。


我呆呆地回頭看向他,他一身白衣立在那,面無表情,好像看的是煙火,而非災火。


直到周黛湊到他身旁,他才彎腰傾聽,露出些許認真的神色來。


魏淮昀輕拍我的肩膀,漫不經心道:「別太難過,回頭你燒了的,我都一概不差地替你尋來便是。」


「我宮中寶物良多,殿下怎麼說大話?」瞧他這副萬事不掛心的模樣我實在覺得好笑,鬱結也一掃而空,便有心思調侃他。


他隻是輕嘖一聲:「我母族是大魏第一皇商,什麼玩意兒給你弄不來,沒眼力見兒的東西,你宮中最寶貝的還在,急什麼。」


最寶貝的東西?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意識到他說的是他自己,忍不住彎腰笑了起來,周遭的人都納罕,我宮殿盡毀竟然還笑得這般開心。


「殿下所言極是,本宮最寶貝的東西還在,已是萬幸。」


我聲音不大不小,父皇聽了帶頭拍手:「我兒倒有風流。」


群臣莫不附和,唯獨顧行止站在不遠處直勾勾地看著我,漆黑的眸子裡一片深色,看得人喉頭發緊。


3、


本來與顧行止婚約在即,公主府便早已竣工,如今洛水殿燒了,魏淮昀又來了,索性我二人就直接搬出宮去住進了公主府。


魏淮昀倒是不說大話,和我的大宮女畫錦要了宮中物件的登記冊,一樣一樣差人給我抬回了府邸,籠統不超過半月便置辦齊了。


他把玩著手中的玉折扇,斜靠在長亭闌幹處:「聽說你宮中有一副甚為喜歡的美人圖,日日都要觀賞品鑑,乃名師方原鍾所畫,我已經差人去尋他,今日大概便到了。」


那美人圖畫的是——顧行止。


想到這茬,我又有些心慌了。


「倒不知他畫的是何美人?」魏淮昀笑意漸深,「素聞方大師隻畫實物,從不寫意,該不是你那前未婚夫吧。」


要死,就知他要問。


「怎麼會,畫的自然是我自己,不過今兒方大師來定是讓他畫你,也好叫我日日觀賞。」我剝了個葡萄遞過去。


他懶得吃,伸手推開,正巧方原鍾大師被人請了進來,朝我二人略施一禮,剛起身就被這驕橫的玩意兒質問了去:「方大師先前為公主所畫美人圖,不知是何人?」


意圖給這方大師遞上眼色,顧行止卻不知何故被下人迎了進來。


竟然連通傳都不曾。


「正是這位公子。」方原鍾是個老實人,看見顧行止白衣翩翩於水榭走來,便索性指著他作答。


果不其然,魏淮昀遞來一眼,冷笑一聲甩手就走。


為了家宅安寧,我趕忙站起來追,臨走還吩咐完該要處理的事。


「先安頓好方大師,好生招待著,我們隨後過來作畫,顧世子有何事讓他同林琅先談,往後任何人入府都要通報,今兒不長眼的玩意兒都賞五板子以儆效尤。」


等我追到後頭,就看到他懶洋洋坐在池邊扔魚食,七彩的錦鯉一群一群地聚在他面前。


摸不清他在想什麼,我索性撩起衣袍跟他一道坐下,從他手裡拿起些魚食也朝水裡撒。


魏淮昀難得安靜,我便一直陪著,直到魚食撒完,林琅立在身後等了許久。


偏頭讓他稟告,才曉得顧行止是來借血燕的。


他祖母去歲就身子不適,調配的藥裡需加一味血燕。


前年父皇將南扶國進貢的血燕幾乎都賞給了我,南扶今歲逢災,顧行止弄不到血燕,故來求我。


我聞言抬手就要讓林琅找畫錦從庫房調,魏淮昀卻開了口,聲音極度憊懶,還難得添上些許陰沉:「公主爽氣,若我也想要呢?」


知道他是故意與我為難,心頭有些煩悶,蹙眉看他:「你真想要?」


「自然。」


我抿了抿唇,無奈地吩咐林琅:「那都取來給殿下,告知顧世子,本宮愛莫能助,叫他另想辦法。」


魏淮昀聞言單手撐地站起,掸了掸衣袍,背著光極欠地笑道:「顧世子何須想辦法,你去告訴他,若想要血燕,來求本殿下便是。」


林琅偷偷瞥了我一眼,看我沒反應,便領命去了。


這下子魏淮昀也不要哄了,心情極好,賞臉似的拉著我起來:「走罷,姑且讓方大師給你畫一畫我。」


說話間他的長眼、薄唇都是挑著的,被滿樹紅花襯得格外晃人。


魏淮昀沒骨頭似的靠在長亭裡任方原鍾畫畫,他約莫是困了,竟闔上眸子睡了。


秋風如今還不清冷,帶著絲絲涼意吹落一樹枯葉,有一片很不乖巧,飄飄蕩蕩落在他的發間,我正巧從書裡抬頭看見,就順手給他摘了去。


這一幕落進方原鍾眼裡,恰好成了一副秋日畫卷,被筆墨暈染開愜意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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