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每人可帶一名陪讀婢女,崇文館裡都是皇族,母親不想讓我去,便讓另一位婢女陪同。
怎料上學第一日,明珠身邊的婢女踩空了樓梯,摔斷了腿。
第二日,另一位婢女靠了下走廊的欄杆,欄杆斷裂,從二層摔了下去。
僅僅兩日,沈明珠身邊就險些出了兩條人命,母親不信邪也得信。
於是又換成我去伴讀,日子才安生了下來。
那日父親母親召我到前堂,說是有事吩咐。
不知是不是父親許久未見過我的緣故,盯著我的臉看了許久。
直到母親突然發怒,摔了杯盞,才嚇得父親回了神。
父親說我好歹還是沈府二小姐,在府裡為奴為婢也就算了,在外這樣可有損沈家臉面。
「所以,就讓沈夭一同入學吧。」
那晚,母親來到我房中警告我:「在外面別跟你妹妹攀親道故的,讓你這克星姐姐受她的福澤庇佑,已是你天大的福分!」
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雖然與自己約定好不再為她落淚,可我還是沒忍住。
明明都是她的女兒,為何我仿佛連當人都不配?
平白讓我撿了個便宜,沈明珠對此心生怨恨,明明她才是天之驕女,應當福澤天下。
為何偏得有個我,才能讓自己和身邊的人免受災禍?
明明從小被捧為明珠,吹捧的好話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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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對府中那丁點兒闲言碎語抓著不放,尤為在意。
去崇文館入學那天,是我這麼多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因為學子都需統一著裝,所以這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跟沈明珠衣著穿戴一模一樣。
我心裡有些小暗喜,頭一回覺得自己跟沈明珠是平等的。
去崇文館的路上,我也不知自己含著淺淺的笑意,皆被沈明珠看在眼裡。
到了學院,其他貴女們都注意到了我,以為我是新來的侍女,卻又見我穿著書院的衣裳。
「沈明珠,這人是誰啊?」
沈明珠咬了咬牙,卻不得不承認我的身份:「一個姐姐,母親憐她沒讀過書,讓她一起來讀書服侍我。」
這還是第一回聽她叫我姐姐。
見沈明珠對我如此不待見,便以為我隻是個妾生的姐姐,託沈明珠關系才上得這書院。
庶女卻能跟她們一同上這皇家書院,對她們來說也是種羞辱,因此對我也是冷嘲熱諷。
料她們也想不到,我竟也是嫡女啊。
可我不能說,說了也沒用,可能回去還要挨打。
那日午憩,沈明珠和公主貴女們在學院湖中庭用膳。
沈明珠的絲帕落入水中,微風再輕輕一吹,一下就飄遠了:
「沈夭,快去把我的帕子取回來,那可是皇後娘娘賞的,名貴得很。」
我看了眼那深得發綠的湖水,也隻能乖順應下。
我先是走到池塘邊,沈明珠她們見我真要下水的架勢,都興奮地趴在湖中庭的圍欄上看。
就連書樓那邊的男兒郎們也好奇極了,年齡大些的眼神不懷好意。
夏日炎炎,穿的衣衫有些輕薄,我若落水,還有什麼清譽可言?
卻不料,我剛走到池塘邊,一隻麻雀飛來,叼起湖中心的那方絲帕,飛過我頭頂時正好落下。
我接著那方絲帕,也是一副比那些看熱鬧的人更驚奇的模樣。
實則在我走遠時,就已經小聲拜託了一隻小麻雀,去幫我把絲帕取來。
書樓那邊的男兒郎見沒好戲看,紛紛轉身回去了。
沈明珠不但沒得逞,反而更像讓我搶了風頭,她接回絲帕後,又把手伸到庭外,任由那絲帕落入水中:
「呀,今天風真大,怎的又落進去了?」
還未再命我去撿,剛飛回樹梢上的那隻麻雀罵罵咧咧地又回來了:【有完沒完了?】
它又將那方絲帕叼了回來,穩穩落入我手中。
周圍一陣驚嘆,王大人家嫡女王昭華陰陽怪氣道:「這畫面看著真奇妙,像是那鳥兒故意幫她似的,明珠,你這姐姐不簡單啊。」
我將絲帕呈給沈明珠,邊說道:「王小姐說笑了,應是那鳥兒都知曉這絲帕是並非尋常之物,更知曉明珠非尋常之人,特意為明珠撿回的,我也是託明珠的福才不用下水。」
王昭華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幫沈明珠找回一點面子,她才滿意地接回那絲帕。
本來此事就此了結,可沈明珠剛踏出那湖中亭,竟又有隻鳥兒飛過,一坨白色的汙穢之物落在沈明珠頭上。
貴女們紛紛捂嘴偷笑,氣得沈明珠尖叫著跑開了。
我瞪了那擅作主張的小麻雀一眼,隻能匆匆跟上。
4
我知道我不讓沈明珠得逞一次,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放學時,她故意讓人藏起杌凳,為的就是讓我跪下,踩著我的肩背上車。
為了我的一兩日安生日子,這點尊嚴我可暫且不要。
隻是剛伏地,便聽見一道溫潤的嗓音傳來。
我抬頭,一名身穿牙白色衣衫的男子從書院中走出來,布料上銀絲繡的竹紋若隱若現,文雅高貴,很襯他的氣質。
他一抬手,身旁的侍從便把他的杌凳搬了過來:
「這女娘身形瘦弱,你踏著她上車,豈不是骨頭都散了去?再讓你摔著可如何是好?」
我正猜疑他的身份,他走近後我才看清他腰間的玉佩。
那是同心佩,與皇後送給沈明珠的是一對。
他是太子。
沈明珠開心地迎了過去,嬌羞地在太子跟前行了個禮,聲音更是嬌嗔:
「謝謝太子哥哥的杌凳。」
太子微微頷首,便上了車,沈明珠正要走,卻又聽見一聲嗤笑。
來者是七公主,乃聖上最疼愛的小公主,因此養成了乖張跋扈的性格。
她還與沈明珠同年同月生,可她出生之時,京州城內人人隻關心沈明珠這個天生鳳命,每當兩人同時出現,就總是沈明珠風頭過盛一些。
「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太子哥哥分明是嫌你胖,你卻還以為他是在關心你。」
說完,六公主眼尾睨了我一眼,便揚長而去。
沈明珠這才細細回想剛才太子的話,回頭氣呼呼地瞪著我。
我心裡暗嘆了口氣,感覺今晚回去定不好過了。
太子那話可能並沒那個意思,甚至有可能是真怕沈明珠摔了。
但被六公主這麼一解讀,按沈明珠這鑽牛角的性子,不是也得是。
於是那晚,沈明珠命人端來煮開了的洗鍋水:
「這是妹妹命人特意為你準備的三鮮湯,姐姐可莫要嫌棄。」
5
雖能上了學堂,但我的書簡卻都是用沈明珠用過的。
洗刷曬幹,這樣我便可再用,用至竹簡開裂為止。
但也是遠不夠用的,有時想復習過去的知識,就再也找不著了。
於是,我盯上了崇文館後院的柴房。
這裡有不少學子們不要的書簡,堆著當柴燒,或是拿去給下人當廁籌。
而崇文館後院有一處臨河的空地,還有樹木遮擋。
河邊可洗刷竹簡,岸邊的大石頭上便可曬幹。
沈明珠午憩時,我便偷偷來這,重新改造我的書簡。
這日,我與往常一樣來到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回頭看,以沈明珠為首的一眾貴女站在身後,眼裡的鄙夷令我無地自容:
「我說課室裡總有股怪味呢,竟有人拿當厠籌的竹簡當書簡,你惡不惡心啊?」
沈明珠用手帕捂著鼻子,跟她們一塊把我曬在石頭上的竹簡都踢到了河裡。
我想攔著,卻讓沈明珠反手一揮,扇了個耳光:
「母親可憐你沒書讀,才讓你跟來崇文館,你竟做出這等丟沈家臉面的事,看我今日回去告知母親,讓你別再想來讀書!」
在崇文館的這些時日,雖課業繁多,還有個沈明珠時不時折磨我,但也比一天到晚在沈府要好。
雖說這年代女子讀書不一定有出路,可聽聞朝中也曾有女子因才學突出,入宮為官。
所以不讀書,那就一定沒有出路。
若是連崇文館都不能來,那我今後連離開沈家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下我才顧不上什麼羞不羞恥,卑微地跪在沈明珠面前,我知道她喜歡看我這副模樣:
「那不是當厠籌的竹簡,是……」
「哪個不長眼的說本宮的書簡是厠籌的?」
貴女們回頭一看,統統站到兩側,為來人開了條道:
「見過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吊兒郎當地把玩著折扇上吊著的穗子走來,拖著尾音慢悠悠地問道:
「誰說本宮寫的文章隻配拿去當厠籌?」
折扇左指一下,右指一下:「你說的?還是你說的?」
貴女們紛紛惶恐低頭,無人敢認。
我也是在沈明珠和貴女們闲談時聽說過,十一皇子文鶴寧,母族富可敵國,戰亂時曾傾盡家財捐給國家,就連聖上都要顧及他母妃幾分面子。
所以,哪怕這十一皇子再怎麼混不吝,聖上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任其肆意瀟灑。
唯獨沈明珠不懼來人,但也削減了兩分傲氣:
「十一皇子,我為了沈府臉面,教訓自家姐妹,還請十一皇子不要插手。」
十一皇子就當她放了個屁:「誰要管你?我不是說了嗎?那是我的書簡,你竟說是厠籌,幾個意思啊?」
沈明珠看了眼地上灑落的書簡:「這些竹簡都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十一皇子怎知是你的書簡?」
「我的字,本宮還能認不出來嗎?」
我垂眸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竹簡,上面有字跡清秀的,龍飛鳳舞的,還有信筆塗鴉的。
要說這都是一個人的字跡,那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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