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展顏擺擺手,幹脆利落地翻身上了馬,「死囚已經送到了,現在的狀況我也看到了,我這就回帝都和母皇稟報。」
她這是不打算留在軍中爭奪指揮權了,陸孤月聞言心下一松,也知道這是郭蘊的意思,於是帶著眾人行禮,「恭送皇太女殿下。」
郭展顏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侍衛和暗衛們疾馳而去。
眼看把這尊大神送走了,張鏡仙才期期艾艾地抬起頭了,「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像她母後了。」
「昔日你在宮中得罪過皇太女?」陸孤月看了一眼張鏡仙。
「陸孤月你不要把人看扁了!我出身張氏!是高門嫡女!就算當貴妃那會兒和郭蘊有過節,怎麼可能用下作的手段迫害一個孩子!也就是你這種人才會懷疑我!」張鏡仙頓時生氣了,劈頭蓋臉地數落了陸孤月一頓,自己跑到帳子裡擠開瑤瑤,蹲在我榻前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掉眼淚。
陸孤月也不惱怒,她還在閨中的時候,就早早地在帝都宴會上摸清楚了各家各戶小姐們的性格,知道張鏡仙就是那麼個性子,也不跟她多計較,隻是對俞當歸說:「那就動手吧。」
俞當歸身邊跟著桃桃,命令士兵們帶著死囚犯來到一個離駐扎營地很遠的地方,等人都帶到了,士兵們就都回了營地。
南朝律法不算嚴格,能夠犯下死刑的人基本上都是兇狠之徒,有些人眼看看守者沒了,隻剩眼前兩個女眷,便開始有了小心思。
奈何桃桃是武婢,隻見她幹脆利落地打翻了一片,又用輕功幾個縱橫把逃走的人抓了回來,拿鐵絲把一群人穿了琵琶骨,像是串人做的糖葫蘆一樣。
「主兒,好了。」桃桃臉上還蒙著浸了烈酒的面紗。
俞當歸原本有些猶豫,看了此情此景也不再猶豫,帶上自己用羊腸做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從隨身的木箱子裡拿出一瓶密封的玻璃瓶,將裡面的液體倒入了一個木盆裡,然後以水稀釋,命同樣帶著羊腸手套的桃桃強行點穴,灌進了死囚們的嘴裡。
然後她和桃桃迅速遠離了此處,並用烈酒擦拭了全身,浸泡了衣物。
我聽到此處,眉頭一挑,問俞當歸,「瘟?」
俞當歸點頭,「我祖父在的時候,南朝曾經有過一次洪災,洪災過後,氣候潮湿,生了很重的瘟疫,先皇派我的祖父帶領太醫院去控制疫情,我的祖父控制住了疫情,帶回來一個新藥方和一些病人身上流出的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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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孤月插了嘴,說:「琅桓國人崇拜水神,一天之中有十個時辰是泡在水裡的,我們把那些瘟疫發作的死囚統統溺斃在水流源頭,三日後琅桓軍中上上下下就已經全部爬不起來了,包括這位主將蘭玄雅。」
我一倒下陸孤月就控制軍中,避免軍心上下浮動,讓骊珠傳書給帝都,穩住郭蘊,又想出這種方法反攻琅桓,調來死囚命俞當歸拿病毒種上當生化武器。
屬實有名將的風採,不愧是帝都第一才女。
蘭玄雅依舊被控制,陸孤月的婢女流光接過刀橫在他脖子上。聽陸孤月說完,他苦笑不已,「棋差一招,願賭服輸,我已經和女帝陛下上了請罪表,脫簪待罪,任由諸位處置。」
「斬首多少?軍中可也有人染了瘟疫?」我並沒有搭理蘭玄雅,因為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這是郭蘊的事情。
「琅桓皇帝並不知情,攻打南國都為蘭玄雅一人所為,他身邊九千士兵俱死在瘟疫之中,連他自己都病得奄奄一息,若不是當歸救了他,也差點死了。」陸孤月向我匯報。
「為了防止瘟疫蔓延,我們封了山,將他的祭壇和駐扎地一把火燒了。」俞當歸說。
「琅桓宗室得知此事,已經連夜把蘭玄雅革除族譜,交給我們處置了。」陸孤月看了看蘭玄雅,此時對方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挺好,琅桓皇室挺上道,最起碼交出了蘭玄雅甩了這個鍋,我們南朝軍隊是沒有屠城的理由了。
我望著蘭玄雅,「降還是死?」
「降。」蘭玄雅臉上變幻莫測,心中天人交戰了許久,最後還是咬牙降了。
「放開他。」我看了看蘭玄雅,長得不錯,笑的時候清朗,不笑的時候溫潤,看著也是個好脾氣的人,能力也不錯,輸給陸孤月隻是因為不如陸孤月狠,生化武器都能搞出來。
流光松開了刀,讓蘭玄雅恢復了自由。
「我會和皇帝稟報,讓她通知安王,賜婚於你和陸孤月的。」我經由此事也知道了我為了陸孤月耽誤軍情,導致郭蘊對陸孤月不滿,為了消除郭蘊對陸孤月心裡的那根刺,幹脆找了個由頭給陸孤月安排了個有琅桓背景的丈夫。
蘭玄雅和陸孤月卻齊刷刷的變了臉色,異口同聲地說,「我不願。」
前者一改淡然,急急地說,「我沒有瞧不起陸長史的意思,隻是我愛慕小紫多年……」
我和帳內諸女都聽懂了,並瞳孔緊縮,表示大為震撼。
他竟然喜歡西陵紫這種冷心冷情的怪物……
蘭玄雅你的眼神,多少和我們正常人不太一樣啊。
「郭蘊因為你我耽誤軍情,已經震怒一次了,你就那麼想被她收拾嗎?」我看向陸孤月,一字一頓地說,「並且,我給你安排這門婚事,也是把你當作我的親姐姐,想給你找一個背景,不管蘭玄雅現在如何,到底出身於琅桓宗室。」
陸孤月臉上血色盡褪,滿臉淚水,嘴唇幾乎都被她咬穿了,還是沒有松口。
眼見僵持不下,骊珠走了進來,打斷了主將帳中的僵持。
「陛下口諭,讓你們把蘭玄雅帶回來就好,耽誤軍情不會讓她惡了陸長史,所以主將你也別多想。」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陸孤月松了一口氣,蘭玄雅臉上扯出一抹苦笑,不再說話了。
南朝郭蘊以女帝身份登基,同時琅桓主將蘭玄雅挑唆叛亂,佔領西南邊陲,女帝派靖王側妃郭嬌嬌帶宣撫軍前去平亂,卻被蘭玄雅算計,身受重傷。
當事時,宣撫軍長史陸孤月臨危不懼,反擊琅桓,斬首九千,收復南疆,琅桓皇室交出蘭玄雅,上請罪表。
至此,西南叛亂落下了帷幕。
15.
得勝回朝的時候,我跪在漢白玉的地面上,臉上頂著兩個紅紅的巴掌印,一左一右,極為對稱。
因著我前些日子想把蘭玄雅塞給陸孤月,陸孤月極為生氣,整天冷著個臉,我躊躇了半天,最後在快要到帝都的時候,湊過去試圖和她道歉。
然後她左右開弓給了我兩個大耳刮子,硬把我打出了她的房門。
骊珠是提早回了帝都的,此時忍著笑念完了郭蘊的聖旨,臉色很是微妙,「郭將軍,陛下派我來問您一句,美人恩消受得如何?」
媽的,郭蘊生氣起來,可真不是善茬,也不知道張鏡仙當年在她手底下是怎麼過的。
我現在和張鏡仙共情還來得及嗎?
張鏡仙見我瞟她,用口型對我說:「讓你隨便安排人,活該被打……」
沒有得到大美女的同情,我十分難受地接了聖旨,然後把蘭玄雅暫時關到了靖王府。
我正要縱馬去軍營分發一下將士們的賞賜,就抬眼在街邊看到了郭蘊。
她喜歡穿正紅裙,今日也是穿了正紅裙,裙擺上是大朵大朵的圈紗釘珠的刺繡玫瑰花,一直蔓延到她的腰間與胸下,眉眼鋒利,嘴唇塗了一層南國最好的胭脂膏子,嬌豔欲滴,整個人像化不開的血水。
我翻身下馬,衝上前去一把扯住她嚷嚷,「陛下故意嚇唬我和陸孤月的。」
「我竟不知道,你能為陸孤月豁出命去。」郭蘊任由我扯住,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難道朕在你眼裡,不是唯一的知己嗎?」
「是是是,姑姑是全天底下最懂我的人,隻是我還不能有自己的交際圈了嗎?」我松開手,轉身作勢要走。
見我真生氣了,牽著馬頭要走,郭蘊連忙一把扯住我,「你這人真有意思,你為了她耽誤軍情,還不許我鬧一鬧了。」
「我不管,你害我被陸孤月打了,你得哄我。」我掰著手指,「要金釵,要玉簪子,要盤金繡的荷包。」
「給你買,給你買,拿你沒招。」郭蘊無奈,扯著我往帝都有名的珍寶齋裡去。
今天因為接旨,我換了身黑裙束了金冠,郭蘊穿著正紅玫瑰裙,剛好是二月,大地回暖的時節,有溫煦清爽的風把我們的衣帶吹拂起來,糾纏在一起。
郭蘊拽著我的手,我望著她的側臉,一時之間隻感覺到再也沒有比這還好的光景了。
進了珍寶齋,我和郭蘊在大廳裡挑挑選選,我挑了一支金牡丹釵,興致勃勃地在郭蘊的發髻上比量,「姑姑,平時也不能老戴鳳簪,我看這牡丹釵就很好看。」
正和郭蘊說著,二樓上下來兩個人,清凌凌的音色在我耳邊響起,「靖王側妃好興致啊。」
我倒退一步,郭蘊把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來人。
來人挽了垂桂髻,頭上簪了幾支珍珠釵,發髻正中是一朵粉藍琉璃簪花,身穿藍色紗裙,手上戴著那串似乎從不離身的青金石和白水晶的手釧,襯著晶瑩的肌膚,整個人像琉璃一樣幹淨美好。
如果這個人不是西陵紫,我幾乎已經脫口而出一句「美人兒」了。
奈何此人正是西陵紫。
真是狹路相逢啊。
我望向她身邊的那女孩,鵝蛋臉,眉心紅痣,嘴角梨渦,未語先笑,看上去極為面善。
想必就是西陵紫唯一的妹妹,西陵英綺了吧?
北朝ṱų₊皇帝一共就那麼兩個女兒,竟然齊齊來了南國帝都闲逛。
若不是南朝北朝早就籤訂了國書,她又是天下第一高手有恃無恐,真想把她抓起來殺掉以絕後患啊。
見西陵紫開口說話了,我不由得眯著眼回了她一句,「打了勝仗,自然開心,趁著休沐日來逛逛。聽說貞祐皇太女已經把兵權交出去了,難怪會在這兒碰到你,挺闲的?」
西陵紫對我的諷刺,倒也不生氣,勾起嘴角看著郭蘊,「我想單獨與靖王側妃說兩句話,陛下可會放人?」
「事無不可對人言。」陸孤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身上素衣,臉上淡淡的妝容更是如同新月生輝,讓室內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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