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沙的時候,他笑得像熊大見到了熊二,而我則像熊二見到了光頭強。
好在任務順利完成,參觀完防風固沙,我爸自告奮勇坐在了駕駛位。
副駕是攝像老師,我和我媽、我哥坐在後排。
14
車上的氣氛依然詭異。
沒人說話,隻有攝像老師一邊流汗一邊逗哏:
「周導車技很好啊。」
「嗯,謝謝,以前就是給人家當司機的。」
「啊?周導不是畢業就從事導演工作了嗎?」
「給老婆當了好幾年司機。」
「呵呵,周導真幽默。」
「切。」
「袁老師剛才站在沙丘上好美啊。」
「咳咳,小林,我剛才不帥嗎?跟你們袁老師站一起,不配嗎?」
「帥,特別帥,您是我見過最帥的導演,跟袁老師……」
攝像老師被我媽覷了一眼,話說一半立刻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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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舞同學剛才滑沙很勇敢啊!」
我哥實在看不下去:「爸,媽,給個面子吧,這我兄弟,給他整點活,不然素材不夠啊。」
我媽點了點頭,忽然扭頭就開始跟我互動:
「閨女,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是不是想起了一首詩?」
在我媽期待的眼神中,我咬緊了牙關,帶著哭腔開始背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多荒謬啊,20 歲的姑娘在帶娃綜藝上給眾人展示當場背古詩。
這要是播出來,我估計會被笑一年。
「哐當——」一聲,車停了,強大的慣性讓我們不由得身體向前撞去。
「好像撞到石頭了。我下去看看。」
我爸說著就推開車門去查看,攝像老師也緊跟其後。
「哥,你看那個是什麼?」
我忽然發現隔著車窗,遠處有一個小亮點,漸漸變大,逐漸看得出形狀。
近大遠小,這個亮點不是變大了,而是……離得近了。
「臥槽……」我哥沒忍住飆出一句髒話。
15
不出意外的話,出意外了。
我們遭遇了幾股小旋風,而這幾股常見的小旋風,不小心擰成了一股大旋風。
信號被突然的風暴切斷了,攝像師的備用機也沒有信號。
而我們一時慌亂想要開動汽車卻被卡住,想要下車逃跑卻剛好遭遇風暴。
幾個人拼命往沙丘背面跑去,天色已經全黃了。
危急時刻,我爸脫掉了風衣外套,直直地朝我們撲過來。
他一把扯過我媽,把她扣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身體阻擋著風沙。
我來不及為他們的愛情感動,艱難地一邊口吐沙子一邊爬向他們。
「媽……咳咳咳,媽媽……爸……」
我感覺自己快要陷到沙坑裡了,急中生智把帽子扯下來往前丟,風沙卷著帽子剛好打在了我爸的頭上。
我爸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把我從沙坑裡薅起來,也罩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幾分鍾宛如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等風沙變小,我們終於連滾帶爬回到了車裡。
好消息是:我們都沒事。
壞消息是:我們迷路,而且失聯了。
好在車上的水和食物還有一些。
「這下可糟了,馬上日落,晚上沙漠裡溫差極大,我們也沒有御寒的裝備。」
幾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
「還是聯系不上,我往前面走一段,你們在車上等我。」
我爸對著我們說完就要下車,沒想到我媽居然開口了:
「我也去。」
在我和我哥驚訝的眼神中,攝像老師敬業地跟了一句:「我也……」
「你不許去!」
我和我哥異口同聲。
「林老師,車上的通訊如果恢復了,還需要你啊!這樣吧,我們帶著攝像機跟著去。」
我哥摟著攝像老師小聲密謀,我就看見攝像老師被忽悠地點了點頭,感激地將編寫攝影機交給了我哥。
「我也一起。」說完不等他阻止,我就跟著下了車。
黃昏沙漠裡,父母在前面走著,孩子在後面亦步亦趨跟著。
「哥,你說他們在說什麼?」
「有可能什麼都沒說,有可能什麼都說了。」
「很好,廢話文學。」
「要我說,咱爸媽很有可能因為這次的危機達成和解,重歸於好。」
我看著臉上興奮神色的周然天,翻了個白眼:「十幾年都沒和好,今天就能和好啦?」
「你不懂,」周然天煞有介事地說,「十幾年不是白等的,為的就是一個契機。」
「那……要是他們真的復婚了,我們以後是不是就能一起生活了?你會搬回來嗎?」
我哥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摸了摸我的頭,帥氣的面容掛上寵溺的微笑:「你想我回來嗎?那我就回來。」
然而,事情並不是那麼順利。
16
天色將黑,溫度下降,幾人被困。
朝著星星的方向走了沒多久,我和我哥就見證了一場離異男女吵架現場。
我爸和我媽一言一語,一開始互相陰陽怪氣:
「真是倒霉啊,本來之前都挺順利的。」
「所以這個節目有點問題,跟爸爸去旅行,或者全家去旅行就肯定沒問題。」
「呵呵,車是自己掉進沙坑裡的呢。」
「至少我認路啊。」
「GPS 說你當我瞎呢。」
……
就在我忍不住想去勸架的時候,我爸忽然聲音很大,語氣委屈:
「你冷不冷啊!幹嗎穿這麼好看出來!」
說著就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抖了抖沙子要往我媽肩膀上套。
呵,詭計多端的男人。
我剛準備松口氣,就聽見我哥激動大喊:
「爸比,媽咪!你們不要吵了啦!」
「周然天你給老子舌頭捋直了說話!」
我哥委委屈屈看向我:「為啥罵我?」
我:yue 了,謝謝。
走了很久,還是沒有信號,我們幹脆停下來休息。
老媽還在生氣,一個人走到前面去坐著,我拿出手機給她拍了張美照。
「那個,爸,你到底是什麼想法,要不就在這坦言一下?」
我睜大眼睛,周然天此時站在最後一絲光裡,語氣像是他唱歌時候的調調,說實話,有點帥。
「都是男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有罪,他哪裡帥了。
可是我爸居然真的聲情並茂,情緒激動地又講述了一遍他和我媽的狗血愛情。
比我哥的版本還要戲劇一百倍。
不愧是導演,就是戲多啊!
我卻氣不打一處來:「那您當時為什麼不給我媽分析利弊?講清楚不就不用離婚了?」
我爸委委屈屈:「我也傷心啊,我這麼愛她,她跟我這點默契都沒有。」
他說著話,還時不時拿眼睛去瞟她。
我爸說,當時的情況很復雜,有人想利用他洗錢,而白月光所在公司給的那筆錢也有問題。
我爸怕連累我媽,也怕自己出事,才同意了離婚。
十幾年前似乎是有一次娛樂圈地震式的掃黑除惡行動,而我爸的那部電影賺的所有錢,都上交給了國家。
「寶貝,江湖很復雜,娛樂圈更復雜,我不想你們從小就生活在爾虞我詐裡,我一開始隻是想把這個大坑越過去,結果你媽不肯和我復婚了,嗚嗚嗚。」
我啞然。
「那你這幾年緋聞怎麼回事?」
「我那不是幼稚嘛!我想讓她吃醋,然後……」
「打住吧,老周,我聽不下去了。」
我哥說,我們可以幫他,但是有個條件:
「你得跟我媽再重新求婚。」
17
就在夜色降臨的時候,攝像老師興奮地打來了電話:
「接通了!附近有劇組在取景,他們來幫我們拉車。」
劇組工作人員將鉤子掛在車上,很快將車從沙坑裡拖出來。
謝過他們之後,節目組也聯系上了我們。
到了酒店,我媽的身上還披著我爸的外套。
「洗了再給你吧,還有,你是不是喝水少了?」
我爸的嘴唇皺皺巴巴像是老樹皮還掛了血絲,表情卻笑得像個偷到慄子的松鼠。
「嗯嗯,我一定多喝水,你們早點休息啊,袁女士睡不著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隨時恭候。」
睡覺之前,導演組先是向我們致歉,然後告訴我們, 幫忙拖車的是白月光的劇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爸看著那個司機的表情十分古怪。
我媽冷笑:真巧, 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出現。
我和我哥對視一眼,默默抱頭離開。
我爸的表情仿佛是戰場上敵我雙方談判:「謝謝你,張同志。」
所有人都在憋笑, 就連白月光本人也忍不住笑出聲。
「不客氣,周導。」
出乎我意料的是,當天晚上,白月光居然錄了個小視頻。
面對鏡頭, 她誠懇地向我父母道歉。
「很抱歉現在才說這些, 但是當年因為我的幼稚和不成熟, 讓周導被大眾誤會,我一直很愧疚,雖然私下裡已經道歉了,但還是覺得, 應該再次在公開的場合向他們道歉。」
「要不給你安排個小角色?你偶像演男主,你演男主白月光?不過第一集就得死了。」
「我一」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哥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沒有永遠的朋友, 更不存在什麼白月光效應, 隻有永遠的利益。」
這些年,老爹也沒闲著, 白月光背後的公司越來越不行,負債累累, 可以說拍一部電影就賠一部,而老爹的電影公司則蒸蒸日上,籠絡了頂級資源。
老爹從那以後,就杜絕了所有來自他們的投資。
拒絕被大資本玩弄和綁架, 拒絕拍爛片,為爛片站臺,也拒絕這種造謠式的炒作營銷。
一開始創業的老爹沒有啟動資金賣房拍電影,卻被媒體說成「賣房給新女友買包」。
說起這個,我爸義憤填膺:
「還有周禮疑似有私生子這種消息,我澄清了幾次, 有些媒體還樂此不疲造謠。」
我爸並沒有在節目組求婚,他說, 要重新追求一次我媽。
「說不定, 我們倆還能上戀愛綜藝呢,到時候可不帶你們, 倆大電燈泡。」
我得到了偶像的 to 籤,他還說下次可以一起吃飯。
導演組最後的採訪裡,問我有沒有進軍娛樂圈的計劃。
我搖了搖頭。
我說我有自己的夢想,當然, 我也會像我的父母和哥哥一樣, 努力地、一步一個腳印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志向。
《跟著媽媽去旅行》最後一站去了新加坡,老爹打了招呼,特意把任務地點改成了迪士尼樂園。
我爸被一群美女圍著要籤名,我媽面帶微笑, 美人如畫:
「周禮,去給你女兒買棉花糖。」
一個大膽的外國美女忽然摟住我爸親了一下。
我媽甜美的聲音同時響起:「老公,別逼我在全世界最快樂的地方扇你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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