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不去也得去。
哪曾想一語成谶,走劇情的時候還真的出事了。
我聲情並茂地喊完一句「初哥哥救我」後便華麗地掉入了泳池裡。
三米深的水池讓我根本踩不到底。
盡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懸浮沒底的感覺還是讓我心中狂跳。
畢竟我是一個不會遊泳,還怕水的人。
我在泳池裡奮力地撲稜著手,艱難地把口鼻露在水面外。
溫暖也按照劇情設定的立馬就跳下來救我。
可下一秒,她的表情就變了。
「糟糕,我腿抽筋了。」
聞言,我心中更是拔涼拔涼的。
遊泳時發生腿抽筋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從溫暖臉上強裝出的鎮定我就能感受到,她也不好受,維持自保都勉強。
但她還是咬著牙朝我伸來手。
溫暖一把拉住我,讓我能攀附住她,維持住身體的平衡,節省一點體力。
我們本來想慢慢遊到泳池邊,踩著泳池扶梯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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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泳池的扶梯不知道被哪個殺千刀的卸了,現在隻剩一堆鋼片沉在水底。
「咳咳……」
因為慌張,我一連嗆了好幾口水。
抹了把臉眼前的視線才清晰了不少。
隻見江初一邊解著上半身的西服外套,一邊快跑著朝我趕來:
「別動,等我。」
他扔掉外套,準備立馬跳進水裡來救我們時,卻被不知從哪蹿出來的劉伯攔住了。
劉伯臉色陰沉,皺紋密布的老臉如同蜿蜒的溝壑,他的一雙眼睛像是黑暗中的貓頭鷹。
他拽住了江初的手:
「江少爺,你不能下去。
「如果你執意要下去的話,她們都會死。」
我和溫暖面面相覷,臉上的震驚不言而喻。
劇情裡並沒有出現劉伯會阻止江初這個片段。
況且劉伯不是最向著季雪兒這個女配的嘛?
我都要淹死了,他怎麼會無動於衷?
11
「松手。」
江初冷冷地命令劉伯,幽綠的眼睛裡閃爍著兇光。
可劉伯的氣勢一點未減,仍死死地抓住了江初的胳膊。
「江初,你快點,我撐不住了。」
溫暖本就因為貧血身體虛弱,能在冰涼的水裡撐這麼久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都怪我們一時大意,下水前沒有看清楚扶梯壞了,才釀成大禍。
江初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焦急地看著還在水裡的我們,心下一狠,用力推開了劉伯。
劉伯「哎喲」一聲倒在了地上。
江初拿著堆放在泳池邊的遊泳圈毅然跳進了水裡。
他先是將泳圈套上了溫暖的頭,好讓她有所支撐。
然後再將我打橫抱起,我死死地抓著他已經湿透了的襯衫領口。
被打湿的襯衫緊貼著他的肌肉,勾勒出了他那性感的肌肉線條。
我吞了口口水。
江初用手拖著我,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小孩子別亂瞅,一會看到你不該看的東西!」
我臉上一燙,跟樹懶似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男麻麻,快帶我上岸。」
緩過來的溫暖抱著遊泳圈,從我們身邊緩緩劃過。
她鄙夷地看了我們一眼:
「你倆真黏牙啊。
「光天化日之下,害不害臊。」
……
好在最後我們都成功上岸了。
劉伯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突然想起來。前兩天劉伯經常在泳池邊轉悠,難道泳池的扶梯是他喊人拆的?
我被這個大膽的想法嚇到了。
如果真的是劉伯。
難道他也是穿書的?
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提示音在我們的頭頂響起:
【警告,劇情偏離,警告,發現重大 bug。
【清除,馬上清除,修復 bug。】
系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
不同於往日的喜悅與俏皮,這次它的聲音格外慌張。
它上氣不接下氣地一連串和我說了好多話:
【宿主,上面給了最後通牒,如果這次再搞砸的話,就會有一個非常嚴重的懲罰。
【可能會是永久抹除存在,現實裡會變成植物人……
【你們不要在卡 bug 用別的方式走劇情了,那個劉伯,其實是……】
系統的話還沒說完。
後面的話就變成了雪花音。不管我再怎麼喊它,它也沒有了半點反應。
江初和溫暖也表示,他們的系統也同一時間消失了。
「你們真是一群不聽話的小孩啊……」
劉伯突然坐了起來。
他的身體動作非常僵硬,看起來跟機器人似的。
他看著我們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接下來的劇情,該由我盯著你們完成了哦。
「如果你們再不聽話,那下場就是……」
隨著他的視線掃來。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一陣電流穿過全身的刺痛感,仿佛身體裡的靈魂都要被撕碎一般。
江初雖然面露痛苦,但他還是緊緊抓住了我的手,將我護在了身後。
溫暖抱著自己的身體,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慄。
她惡狠狠地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流通我們身體的電流又加大了。
刺啦刺啦──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我已經恍然大悟。
系統之前就說,在它的上面還有人存在。
這個劉伯,想必就是這個位面的管理員。
他要監督我們完成劇情,我們就必然不能像完成【滾床單】那個劇情一樣卡 bug 過了。
可是接下來的劇情是季雪兒的殺青戲。
救命,難不成我真的去送死啊?
12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又一次回到了臥室裡。
看樣子劉伯已經將我們三個人分開了。
雖然系統不見了,但我的腦海裡還能顯示出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麼。
因為江初為人狠戾,做事不留情面,所以背地裡有很多仇家。
而季雪兒和劉伯的原定結局是,在仇家深夜上門潑汽油點火報復,替溫暖扛下了倒塌的柱子死了。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我居然真的聞到了汽油味。
這念頭還沒幾秒呢。
我就透過玻璃的折射看見外面橘黃色的焰火愈演愈烈。
居然來真的?
我打開臥室門就往外衝,隻見外面的走廊也被灌滿了汽油,四處都以不受控制的趨勢瘋狂燃燒起來。
「江初!溫暖!你們在哪!」
按照原設定,我得替溫暖擋下一根柱子後,江初和溫暖會一起順利逃走。
火勢愈來愈兇猛,我終於在二樓的儲物間裡看見了溫暖。
她縮在角落裡,看似不想被我找到。
「快走啊,別幫我擋了,你趕緊離開這個別墅!」
溫暖神色著急地將我推了出去。
我非常不解:
「幹嘛啊,不是要完成劇情嗎?」
咔嚓──
我們頭頂的房梁好像就要燒斷了。
溫暖抬頭,瞳孔一縮,立馬將我一把推開。
同一時間,一根柱子砸了下來,剛好砸在我剛剛站立的地方。
要不是溫暖,可能剛剛我已經殺青了。
但是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溫暖要阻止劇情的發展。
「來不及解釋了,我剛剛才知道,你要是按照原定劇情死了,現實世界裡也會死的!」
溫暖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白皙的臉上紅一塊黑一塊,黑的像是灰,紅的卻像是幹涸的血跡。
為什麼,會有血……
溫暖推著我,指著樓下客廳的方向:
「你快走,快點去找江初,放心,我不會死的!」
她的話堅定又有力。
我知道,此時我必須選擇信她,否則她的犧牲就白費了。
在我離開的一瞬間。
那個地方坍塌了,溫暖被無數建築廢墟狠狠地壓住了。
我強忍住淚意,在別墅裡小跑,尋找江初的身影。
終於,在一樓的逃生通道門口,我看見了江初和劉伯。
江初正一把抱住了劉伯,將他禁錮在懷中,似乎是阻止他從別墅裡逃出去。
劉伯的身上充滿著暗紅色的汙漬,整個人看起來瘋癲又癲狂。
看見是我,江初急切地囑咐道:
「別過來,聽話!快點從別墅裡逃出去!」
江初和溫暖都這麼說了……
我雖然心中猶豫,但也明白一個道理。
小說裡大多數不聽勸的下場就是拖累他人,給別人添麻煩。
因為溫度升高,橘黃的火焰映照著江初的側臉,我甚至能看見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流下。
劉伯還在死死掙扎,他恐怖的眼神就像是從深淵裡逃出來的厲鬼。
「乖,快走,我們不會死的。」
江初又一次地催促道。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毅然地朝門口跑去。
「滾開!讓我出去!」
劉伯見狀更加坐不住了,氣急敗壞地想要掙扎出來,但江初死活不松手。
「老東西,上次你就是這麼抱住我不讓我去救人的,忘了?」
劉伯眼看沒戲,又開始威脅江初:
「你要是燒死在這裡,現實裡也會一起死的。」
江初笑了笑,他看了一眼站在外面幹著急的我,神情釋然:
「行,那來賭一把是不是真的。
「隻要她還活著,我死而無憾。」
隨著江初的那句話說完,二樓的柱子倒塌,大片瓷磚水泥砸了下來。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一盞巨型吊燈砸到,撕心裂肺地喊道:
「江初!──」
13
清脆的鳥叫聲在我耳畔響起。
我的意識終於慢慢復蘇。
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看見了一個白衣天使,戴著口罩,一臉關切地盯著我:
「醒啦?」
她那雙靈動的眼睛讓我有點熟悉,可一時半會我又想不起來是誰。
直到,幾分鍾後她摘下了口罩。
我幾乎是同一時間就喊出了聲!
這張高冷御姐臉!
溫暖?!
我哭喪著臉,抱頭痛哭:
「嗚嗚嗚姐妹,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江初呢,江初是不是也沒死?
「雖然我們還在書裡,但是你們沒死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溫暖朝我走來,拿出手電筒和聽診器熟練地替我檢查。
「傻瓜, 我們已經出來了。」
溫暖伸手貼了貼我的臉,耐心地和我解釋。
她比我早一步回到了現實世界裡。
至於按照原定劇情死去現實裡就會真的死這件事, 她也是看劉伯才知道的。
原來溫暖還背著我們趁劉伯不在線的時候,拿小刀把他扎成了篩子。
可當劉伯第二天卻還是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 她就明白了。
隻要不按照原定劇情 gg,就一定不會 gg。
溫暖在知道這個設定後就立馬找到了江初, 她果斷和江初分頭行動。
她隻要躲起來不被我找到, 避免我為救她而死, 就能成功地救下我。
而江初隻要找到劉伯,讓他成功死在這場大火裡, 他就會徹底死去。
這個位面也會提前結束。
劉伯的劇情是死在那場火災裡。
怪不得他會提前走位逃離別墅呢。
而當初我被雷劈了後,家人就立馬把我送進了 a 市最好的醫院,碰巧的是, 溫暖就在這所醫院裡當護士。
當她看到有個病人叫季雪兒後, 就馬不停蹄地申請調來這裡。
但遺憾的是, 她並不知道江初在哪裡。
我懊惱地拍了下頭。
當初並沒有問江初的住址, 而我唯一能記住的就是在那個世界裡, 霸道總裁江初的電話號碼。
他們的電話號碼會是通的嗎……
懷揣著一點幻想,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一串熟悉的數字。
……
電話接通了, 我心中一喜。
可說話的卻是個中年男人。
「喂……哪位?」
「不好意思啊,打錯了。」
我失落地掛掉了電話, 盯著窗外黯然神傷。
溫暖安慰我, 有緣的人終會再次相見的。
我點了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
希望如此吧。
嗡嗡──
她的手機響了。
「我接個電話。」
隨著溫暖接聽電話,她的一雙柳眉緊蹙,臉色愈發煩躁起來。
「怎麼了?」我關心地問道。
「vip 病房的公子哥又跑了。
「據說一個月前從樓梯上摔下來磕到腦子了,昨天醒來後就開始嚷嚷著找老婆負責, 現在調動整個院的人力去找他。」
溫暖快速地收起器皿工具,準備去幫隔壁病房找 vip 公子哥。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
找老婆負責??
這是什麼新型單身太久妄想症嗎?
在溫暖離開後沒幾分鍾,我右手邊的玻璃窗就被什麼東西敲了敲。
叩叩……
我轉過頭去,便對上一雙墨綠色的眼睛。
那眼尾下的一點朱砂痣,狠狠地讓我的心尖顫了顫。
江初的嘴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向我伸出了手,溫柔又繾綣地說道:
「搶了我的初吻, 該負責了吧?」
同一時間,我的電話又再次響了起來。
直到我腿都站軟了,下個航班的人都走空了,我也依然沒有等到江初來。
「完「」一接電話,對面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就異常激動:
「姑娘, 你是不是找到我兒子了, 他叫江初……」
江初把手探進窗戶裡, 一把搶過我的手機,衝著手機裡面他爹嚷嚷道:
「是啊, 你兒媳婦找到你兒子了。」
中年男人聽了宕機了兩秒,然後震驚地問道:
「你說什麼?!」
可大孝子江初一把掛斷了電話, 不管他老爹再打進來多少次, 他都置若罔聞。
他抬腳踩在窗臺上跨了進來, 穩穩地落在了我的床邊。
柔和的陽光落在他的肩膀上,襯得他的皮膚閃閃發光。
我呆呆地看著江初,有一種夢幻泡影的虛晃感。
「幹嘛, 傻了啊?」
他用手指摁了下我的鼻尖,笑道:
「好久不見,我的白月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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