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過去的那個人是我。
當時看見那樣的場景,我隻覺得腦袋很疼,劇烈的疼,一時間無法承受便暈了過去。
再次睜眼是在醫院,周序的臉上一片青紫,胳膊也受傷被包扎了。
見我醒了,低啞著聲音喊了一聲:「絲蘊。」
我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即使受了委屈也會硬熬過去,這是第一次,我控制不住在周序面前留下了眼淚,沒出聲,淚珠順著眼角沒入枕頭。
我當時太害怕了,我喊周序,一直在喊,但那時候的他眼裡隻有蘇昕。
說不清哭的原因,隻是覺得心口像是被鈍刀劃了一下。
5
周序解釋蘇昕的朋友與人發生了矛盾,兩方人都不願退一步就打了起來。
蘇昕沒受傷,但她的心情也很差,差到來醫院看我時雙眼都是紅腫的。她的男朋友在當時那個情況下不僅沒有保護她,反而率先跑了。
蘇昕和她男朋友此後就一直處在分分合合的狀態,沒有明確的結果。
周序胳膊上的傷口拆線那天,我看著猙獰的傷口問他:「周序,你疼嗎?」
許是因為我的語氣過於淡然,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慌忙將我圈在懷裡。
「對不起,絲蘊,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不能不管她。」
「絲蘊,別提分手,永遠都別提分手好不好?」
後來,分手是他提的,在兩周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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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昕和她男朋友終於還是走到了分手的地步,就在我和周序兩周年的前一周,當時她在說這件事時很冷靜,不哭不鬧,隻是在和我們吃飯時淡淡地說了句:
「我和他分手了。」
當時我有種很奇妙的預感,蘇昕後悔了,事實證明,我的預感是對的。
所以兩周年這天,我沒等到周序,卻等到分手的消息時雖然沒那麼驚訝,但還是覺得眼角酸澀。
我曾經想過我那麼喜歡周序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那天的晚霞太美,他的背影剛剛好出現在我眼裡。
我想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我真正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開學第二天後的樓梯間裡。
那時蘇昕不知什麼原因坐在那裡哭,周序陪在他身邊,溫柔耐心地哄著她,夕陽落在他的側臉,連睫毛都沾上了光暈。
我看著周序發來的那條微信,指尖微動,回了個「好。」
後來我想了想,我就像是那種青梅竹馬文裡男女主感情路上有著催化劑作用的女配,等男女主走到一起後就該功成身退了。
淋了一場雪後,我發燒了,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一會是血流成河的車禍現場,一會是騎著單車的背影,又或者是永遠看不清臉的白衣少年。
在夢裡,還有個清朗又慵懶的聲音在絮絮叨叨說著話,我努力去聽才勉強能聽清幾句:
「趙絲蘊,考得怎麼樣?」
「來看你了趙絲蘊!」
「趙絲蘊,不許反悔!」
「趙絲蘊,趙絲蘊,絲蘊……」
睜眼看見白茫茫的一片時,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回到了車禍剛醒的時候。
窗外還在下雪,就和當初一樣。
高二寒假那年,我出了一場車禍,醒來後忘記了許多事。
6
我和周序分手了,就在那個普通的下雪天。
再見到蘇昕那日,她說:「蘊蘊,謝謝你,讓我認清了自己的心。」
「對不起啊蘊蘊,周序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刺激我。」
「我真是太傻了,還使勁撮合你們倆,都是我的錯,蘊蘊你別怪我好不好?」
她說這話時親密地挽著周序的胳膊,那是自分手後我第一次見到他,日光落在他短了許多的黑發上,我忽然發現短短幾日,他似乎消瘦了一圈,溫雅的眉目變得愈加鋒利了。
我的目光從他左手腕上的那隻手表劃過,微微仰頭問他:
「那時在山頂看日出時,你說的那句話是不是真心的?」
其實我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執著些什麼了,是想讓他喜歡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但他那時在山頂認真專注地看著我說他喜歡我時,我是真的信了的。
兩年的時間挺長的,可惜終究長不過他們的二十年。
他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手虛握成拳,聲線一如既往的好聽:「是我的錯,別怪蘇昕,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我扯了扯唇角,眼底一片模糊,對他微微一笑:「娶我也可以嗎?」
他怔住,我轉身慢步朝前走,嘲諷:
「做不到是嗎?沒關系,反正你答應我的事一件也沒做到過,不差這一次。」
周序手腕上有一隻很舊的手表,修了好幾次後我買了隻新的送給他,他收下後一直沒戴,解釋道修修就好,戴那麼久了,再換別的款式會不習慣,如今想想,他喜歡的哪裡是那款手表,分明是送手表的人。
地面覆了一層薄雪,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一時不知該去哪,正準備過馬路時一陣刺耳的車輛撞擊聲在我後方響起,下一秒,我被帶入一個松香味的懷抱。
不知過了多久,我因為被迫回憶起車禍片段而劇疼的腦袋稍稍緩和了些,捂著腦袋慢慢抬頭,看見了一張酷似周序卻又比周序成熟精致許多的臉。
那人穿著黑色大衣,發頂散著些碎雪,下颌極其優越,眉骨十分漂亮,修長幹淨的手指握著一把透明傘,替我擋去了風雪,另一隻手緊緊攬在我腰間,眼圈有些紅,開口的聲音泛啞:
「好久不見,趙絲蘊。」
他叫宋西珩,我的……家教老師。
升高一的那年暑假,我爸帶回來了一個大學生,說是給我請的數學家教,叫宋西珩。
此後每周的周三和周五的下午,他都會來輔導我的數學,遇上我媽不在家的時候,他還會給我帶一支香草味冰淇淋,當然,是我求著他帶的,因為我身體不太好,我媽不允許我吃涼食。宋西珩一開始也不同意,但架不住我央求,最後協商以隻允許吃半支為結尾。
當時無論是他的家鄉還是所在的大學,實際上都和我不在一個城市,他去宛林市隻是為了寫論文進行實地考察,而當家教隻是想在空闲時間賺一些生活費。
他不僅教了我數學,還順便輔導了我其他的科目,可以說我的高中學習生涯是從他那裡開始的。
暑假在他翻閱的一張張書頁中結束,我進入了新學校,他返回了大學,而我初中時平平無奇的數學成績在進入高中後突飛猛進,一度成為我最擅長的科目。
這些其實都是宋西珩告訴我的,實際上我忘記了所有和他相關的事,包括他這個人。
後來為了求證,我問了我媽,結果是他的確輔導過我的數學。
還有,我確實喜歡香草味的冰淇淋。
他捏著傘柄的手指緊了又緊,漆黑的眼睫下的雙眸極深,似乎有些艱難道:
「不記得我了嗎……沒關系,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看著他忽然黯淡的眼睛,以及那張和周序相像的臉,內心有些復雜,剛開口叫了聲「宋老師」就被他苦笑著打斷。
「你以前從來不願叫我宋老師。」
「那我叫你什麼?」
「宋西珩。」
7
我從前將喜歡周序的原因歸結為天氣剛好,他剛好出現,心動就是那一瞬間,也尋不到其他的原因,直到最後他將我的喜歡一點一點耗盡。
而如今我排斥宋西珩的原因卻是很清楚的,因為那張像周序的臉,嚴格來說,是周序長得像他。
關於宋西珩是周序堂哥這件事我是在寒假時知道的,那時我和宋西珩已經加上了微信,起初我是不願意的,但他垂眸安靜地看著我,然後輕聲道:
「怎麼說也是師生一場,不僅把我忘了,如今連微信也不願加了嗎?」
我心髒莫名一顫就同意了。
加上後我看過一眼他的朋友圈,基本上都是轉發的一些關於工作的內容,隻有幾條發的都是同一盆栀子的照片。
不知怎麼,我忽然想起周序的朋友圈,那張貓照和那句話,其實很容易能猜到其中的含義,蘇昕曾給我看過她和周序共同養的貓兒子的照片,就是周序朋友圈那張,而那句「一步之遙」大抵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距離。
就在我和宋西珩成為微信好友的一周後,他發了條朋友圈,很簡單的內容:
「聽說,七年是一場輪回。」
下面有一條評論:「堂哥,你是不是找到她了?恭喜恭喜!」
我當時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那句「堂哥」上,原來這就是他們長得那麼像的原因。
寒假短得猶如瞬間消散的仙女棒,期間,宋西珩隻在除夕那晚踩點給我發了句「趙絲蘊,新年快樂。」
我轉了轉手機最終關上,第二天早晨回了句:
「宋西珩,新年快樂。」
回到學校後,大家都忙著實習找工作了,面臨畢業,免不了的就是各種聚餐散伙飯,也是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周序」這個名字在我心底已經不能再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因為錯綜復雜的朋友圈,我和周序蘇昕免不了會出現在同一場聚會上,就是在那場聚會上,我第一次看見了周序和蘇昕吵架,甚至動手。
在他們激烈的言詞中我拼湊出一個簡單的原因,大抵是蘇昕覺得周序變了,一遍遍試探他是否還愛她,試探的方式則是去找她的前男友,並威脅周序說要和前任復合。
恰好,那場聚會蘇昕的兩任前男友都在,最後周序輕飄飄說了句:
「那你就去復合吧!」
「周序,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愛我了!」
蘇昕激動地朝他砸了一隻酒瓶,碎片劃過他的眼尾,鮮血流至下颌。
我在人群中安靜地看著他們從爭吵到動手再到結束,然後錯開周序看過來的目光,低頭隨意地劃開手機。
蘇昕或許不明白,感情這東西,最經不起試探。
周序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散場的時候我在門外看見了宋西珩。
黑色的西裝包裹著他修長的身材,眉宇間盡是冷然之色,在看見我後抬起大長腿正要朝我走來時,被周序一聲「堂哥」牽住了腳步。
宋西珩看著他被人攙扶著醉醺醺的模樣,蹙眉了然道:「不合適就趁早分!」
隨後銳利的目光掃過一旁過分安靜的蘇昕後,朝我走來。
8
對於我是周序前女友這件事,宋西珩毫不知情,後來我想了想,要麼是他沒看見周序那條朋友圈,要麼是周序設置了隻對我和蘇昕可見。
那天晚上我不願坐宋西珩的車,他就開著車跟在我後面跟了許久,最終我妥協上車。
車內溢滿了暖氣,他不知從哪拿出一瓶熱牛奶遞給我,我沒接,他緩緩握住瓶身,低低說了句:
「趙絲蘊,我想知道你排斥我的原因。」
他感覺到了。
我靠在車窗上沉默著,直到他沒再逼問,啟動車子行駛上路後,我看著像流星一樣劃過的路燈,平靜地告訴他:
「我是周序的前女友。」
幾乎是在話剛落音的瞬間,車胎與地面摩擦出「哧——」的一聲後停在了路邊,一時間車內隻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宋西珩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握在方向盤上,手背因為用力過猛而青筋凸起。
昏暗的燈光映在他清俊的側臉上,莫名的,我覺得他在壓抑著些什麼,許久,他側過臉看我,唇邊漫開些笑,像冬日融化的雪。
「你也是我的學生。」
一陣冷風從我剛剛打開一條縫的車窗直鑽進我的衣領,有些涼。
原本煩亂焦躁的情緒忽然就平靜了下來,不知是因為他那句話,還是因為那陣風。
我想,禍及到他的確是有些過了。
這是我和宋西珩的第二次見面,如果不是巧合的話,與他接觸的確能勾起我遺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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