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慶:賀詩你知道麼?
店慶:算了你不一定記得,反正就是史雨女朋友。
店慶:全班四十多個座位,他們選擇坐在我面前秀
店慶:有對象了不起嗎
店慶:那我也了不起
A班教室裡,大部分人正收了紙筆準備睡午覺,唯有幾個人鬼鬼祟祟。高天揚跟前面的人互相扔著紙條,這人準頭又不行,總扔到辣椒桌上,再雙手合十求爺爺告奶奶地拜託辣椒傳給前桌。
辣椒一邊幫忙一邊翻白眼,傳到第五個來回時,高天揚轉頭向後桌看了一眼,剛巧捕捉到江添那一瞬間的表情。
“添哥。”高天揚小聲說,“你剛剛是在笑吧?我沒看錯吧?”
江添從桌下抬起眼:“看錯了。”
“我不管我看到了。”高天揚說,“你弟弟說了,這種時候隻要跟你強詞奪理胡攪蠻纏就行了。”
江添沒反應過來:“我弟弟?”
“盛哥啊。”
“……”
江添目光朝桌下手機一掃,某個弟弟還在說自己有對象了不起。
趁著他沒回話,高天揚又問道:“那既然你剛剛都笑了,心情應該還可以吧?”
“別扯心情。”江添摁熄屏幕,一臉了然地抬起頭:“你又坑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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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不怪我啊!我這次還幫你說話了,但是你人不在,威懾力就沒那麼強。”
高天揚轉頭衝前排兩個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趕緊滾過來。下一秒,宋思銳、文娛委員和班長李譽就一起滾了過來。
一看到李譽和文娛委員,江添忽然明白了什麼。對著高天揚他們幾個關系好的,江添還能說句“滾”,對著兩個女生他就不太方便,尤其班長還容易哭。
高天揚戳李譽,李譽戳文娛委員,文娛委員硬著頭皮說:“是這樣江添,月底又要開校園文化藝術節了。因為高三不參加,這就是咱們最後一屆了,老何的意思是不要佔用太多學習時間,但也不要太敷衍。”
“本來呢,全班大合唱是最公平省事的,反正誰都跑不掉。挑首好唱的歌,稍微排練幾次就差不多了。但是——”
高天揚指著樓下說:“被B班和7班的牲口搶了。”
文娛委員解釋說:“那兩個班的文娛委員開完會,連商量都沒跟同學商量,當場填了報名表交掉了。一個年級最多兩個大合唱嘛,我稍微民主了一下,名額就被搶完了。”
江添擰著眉:“所以?”
“所以隻能出小節目。你知道的,咱們學校規矩,如果單個節目人數小於等於2,那這個班就得出兩個節目。不然全年級都是獨唱了。”高天揚指著自己和宋思銳說,“現在的安排就是我跟老宋說相聲,這是一組,你跟鯉魚合唱——”
江添:“???”
“呸——不是,說錯了。”高天揚糾正道,“你撥吉他,鯉魚唱。”
江添納了悶了:“誰說我會吉他?”
鯉魚顫顫巍巍地說:“我也並不太會唱。”
江添:“……”
高天揚解釋說:“我跟老宋,本來就是說相聲的投的胎。鯉魚,班長,犧牲小我首當其衝。但鯉魚容易緊張,獨唱估計能唱到哭。所以……”
江添:“我不會彈。”
“沒事,藝術節你還不懂麼?帥就可以,誰真去欣賞吉他啊。”高天揚說,“添哥不是我拍馬屁,就你這張臉,抱個掃帚在臺上都有人鼓掌。”
“……”江添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所以你出的餿主意?”
高天揚一縮脖子:“我哪敢這麼找死。”
鯉魚說:“其實是何老師。”
江添一臉木然,片刻之後說:“我下課找她。”
“老何下午好像要出去聽課。”
“那我放學找。”江添說。
然而真到了放學,他也沒能堵到何進,反而被人給堵了。堵他的人姓盛名望,是他給自己招徠的克星。
“聽說你也要表演節目啊?”盛望岔著腿坐在樓梯拐角低矮的窗欄上,抬頭看著江添下樓梯。
江添回頭盯著高天揚:“你說的?”
高天揚剛下一級臺階又忙不迭縮回教室:“不是我主動說的,剛好盛哥問。”
江添順著樓梯下去,往盛望那邊走:“我不參加。”
“別啊。”盛望拎著書包站起身,“我剛還在慶幸呢。”
“慶幸什麼?”
“我們班大合唱,他們趁著我不在學校,給我把站位定在了第一排正中間。”盛望說,“一群畜生憋到下午才告訴我,害我最後一節課都沒心情上,剛剛聽老高說你也要上我才有了點安慰。”
“不上。”江添說:“根本不會彈。”
“吉他嗎?”盛望撺掇道:“緊急學一首簡單的還是很快的,學霸還怕這個?”
學霸油鹽不進:“不學。”
“試試看。”
“不。”
“你忍心放我一個人去丟臉啊?”
江添拉了拉書包帶,非常光棍地說:“嗯。”
盛望眯起眼,然後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壓得弓著肩低下頭來:“你再說?”
江添喉結卡在他手臂上,動了幾下,隻有盛望知道他在低笑。
高天揚和宋思銳這才從教室探出頭,一邊隔著樓梯給盛望加油打氣,一邊隨時準備往回縮。
盛望朝他們瞄了一眼,箍著江添背過身去。後面是川流不息奔向食堂的同學,他壓低了聲音對江添說:“跟你說個秘密,你的地下情男朋友剛好會彈吉他,他迫切地想教你。一對一,包教包會,不收費。你就說學不學吧?”
……
於是當天晚上,高天揚跟鯉魚和文娛委員說了個好消息:“添哥答應了。”
“真的假的?”兩個女生簡直不敢相信。
“吃飯的時候盛哥說的,添哥沒反駁。”高天揚說,“保真。”
“為什麼?怎麼突然就答應了?”
“我哪知道。”高天揚說,“我添哥的心思那是凡人能猜的嗎?是吧添哥?”
他說著又轉頭問道:“所以為什麼呀?”
江添眼也不抬:“中邪。”
高天揚:“……”
*
說是要搞校園文化藝術節,但真正上心的隻有高一年級,高二這邊普遍練習比較少,頂多佔幾節晚自習。
A班還松一點,何進很大方,尤其對江添很大方,直接給了一張長期假條,說他晚自習想練就可以去練。
不過江添沒有佔用幾次晚自習,因為B班看得嚴,盛望出不來。即便拿到假條也是全班一起去音樂教室練合唱。
周四這天晚上下了最後一節正晚自習,江添拎了書包準備去階梯教室找盛望,卻在下樓梯的時候收到了盛望的微信。
店慶:來藝術樓
某某:你去練合唱了?
店慶:嗯
店慶:已經散了,我跟老師要了音樂器材室的鑰匙,請了住宿生晚自習的假
附中的藝術樓在北邊,跟操場離得近,和三個年級上課的樓離得很遠。附中所有的音樂課和美術課都在這裡上,藝術生平時也都在這邊練習,有些刻苦的每天踩著11點的門禁離開。
江添跑到樓下的時候,看見盛望等在門口。
這個時間點藝術樓大半都是黑的,隻有零星幾個教室亮著燈。盛望朝上面看了一眼,說:“已經沒多少人了,還好跑得快,不然到11點也練不了多久。”
江添一步三個臺階跨上來,跟他並肩往樓裡走。過了幾秒,他才開口說:“真的找我來練習?”
盛望摸了一下鼻梁,轉頭看了看身後,藝術樓門口、走廊拐角處都有360°的圓形攝像頭。
學校這麼大,攝像頭多一點很正常。這本來是用於防賊安保的,但在心虛的學生看來,那就是政教處徐大嘴無處不在的眼睛。
盛望以前沒有感覺,現在深有體會。
環形走廊並不狹窄,但他的肩膀手臂總會碰到江添的,名不正言不順,隻能借著磕磕碰碰跟喜歡的人更近一點。
一樓的畫室裡還有兩個藝術生,音樂器材室就在畫室隔壁。他們走出燈光,走進暗處,盛望垂著眼用鑰匙開門。
器材室其實並不小,但被一排一排的鐵架子隔成了幾條窄道。架子都是特制的,分門別類放著不同的樂器,除了鋼琴那些不方便搬動的,大多都在這裡。
“好多灰。”器材室裡的塵埃味有點重,透著陳舊的味道,但他沒有抬手去扇。
真正的藝術生都自帶樂器,隻有臨時要用的才會來這裡拿,所以盡管最近有藝術節,這裡也依然很冷清。
盛望伸手想開燈,但手指摸到開關上卻沒有按下去。他用手機屏的熒光掃了一圈,開口問道:“這裡會有攝像頭麼?”
江添跟著掃了一眼,說:“沒看到有。”
盛望點了點頭。
他對上江添的目光,問說:“那這樣算關起門麼?”
江添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又看向他說:“不太算。”
盛望拇指一撥,屏幕忽地熄了。鐵架和帆布袋都陷入了黑暗裡,窗邊堆著雜物,交錯著幾乎擋住了整片玻璃,走廊上的光透過間隙落進來,很淡。
他們能看到外面的影子,外面看裡面卻是一片黑。
盛望朝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我覺得可以強行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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