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1-26 16:16:043988
  • 字體大小
  • -
  • 16
  • +

他似乎來了興趣,眼底笑意隻增不減:「什麼噩夢?」


見我不說話,他微微俯身,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更低:


「到底是什麼讓姐姐這麼害怕?」


低沉的嗓音仿佛擁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我的臉有點燙,往後退了一步,想跟他保持正常距離。


可是。


我退一步,他進兩步。


似乎跟我槓上了。


我推開他,努力保持清醒。


「你回去睡吧,我沒事了。」


昏黃燈光灑落,他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笑意繾綣,看起來乖巧又無辜。


「那我出去了?」


我點頭,擦肩而過時,聽見他微不可察地說了句:


「姐姐,好夢。」


6


不知是不是那句「好夢」生了效,後半夜我真的沒有再做噩夢。

Advertisement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客廳裡的寒暄聲吵醒的。


我媽拉著周祈安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好孩子,你受苦了。」


我爸不善言辭,默默給周祈安夾菜添粥。


油條、煎雞蛋、紅棗糕、鍋貼、蔥油餅、小籠包……


堆得跟小山似的。


我洗漱完看到這一幕,眼眶有些酸澀。


他確實太瘦了,得多吃點。


周祈安的頭垂得很低,整張臉幾乎要埋進碗裡,似乎很不適應這種家庭氛圍。


我明白。


對於一個剛剛開始適應正常生活的人來說,過度的熱情也是一種負擔。


「爸,你別夾這麼多,他隻有一個胃。」


我爸這個憨憨,被我一提醒,也發覺了周祈安的不自在。


「啊對對,小周你喜歡吃什麼自己夾,不喜歡的挑出來給我們。」


周祈安終於把臉抬起來,輕輕點了點頭。


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吃,我有點著急,偷偷給他發消息:


「有什麼不想吃的,打字告訴我好了。」


周祈安瞥了一眼屏幕,隻回了兩個字:


「煎蛋……」


我二話不說,立刻夾走他碗裡的煎雞蛋。


沒過兩分鍾,他又發新消息過來。


周:「沒說完。」


我:「?」


周:「煎蛋……我咬過了。」


周:「其他都可以夾走。」


正在吃煎蛋的我,差點嗆死。


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可他的眼睛澄澈又無辜,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套路的人。


一定是我的錯覺。


吃完飯,我媽把周家留下來的遺產,悉數轉交給周祈安。


周祈安表情淡淡的,捧著舊物回了自己房間。


我有點不放心,跟了進去。


他縮在幽暗的角落裡,正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那是——他八歲時拍的全家福。


現在,照片上隻剩他一個人。


我蹲在他旁邊,摸了摸他的頭:


「別難過,你還有我們。」


「我們會一直愛著你,陪著你。」


語言太過蒼白,我沒奢望他會回應我。


可是。


他突然抬起了頭:「姐姐也會愛我?」


我鄭重點頭。


我會愛他,一如愛自己的親人。


幽深空洞的眼睛裡有光閃過,稍縱即逝。


我把它歸為錯覺。


爸媽沒有待幾天就回了老宅,家裡又隻剩下我和周祈安。


浴室裡傳來水聲,淅淅瀝瀝的。


他在洗澡。


我發現,他似乎特別喜歡洗澡,一天會洗好幾次。


比我一個女生還要愛幹淨。


胡思亂想間,手機進來幾條消息。


季澄:「拐賣案明天正式提審。」


季澄:「把周祈安帶來。」


季澄:「他在那裡七年,應該知道不少。」


看著這些文字,我陷入了糾結。


於公,我確實希望周祈安能給警方提供一些線索。


於私,我卻希望他能盡快忘掉那段時光。


可我們需要線索。


拯救了一個周祈安,還有千千萬萬個王祈安、李祈安。


他們還在某個地方翹首以盼,盼望重獲新生。


我捏著手機,思忖片刻,最終還是回了個「好」。


剛按下發送鍵,眼前一道陰影落下。


「要去警局?」


周祈安的視線落在我的手機屏幕上。


我察覺到他周身的低氣壓,想跟他好好聊聊。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其實可以再商量……」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姐姐不是已經替我做好決定了?」


說完,又隻留給我一個背影。


這一次的關門聲更大。


我知道,他在抗議。


可是,周祈安。


我真的很想知道。


這七年裡,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呢?


7


當晚,我破天荒地失眠了。


我跑去廚房喝了很多水,水甜津津的,卻無法撫平我內心的煩悶。


牆壁上的掛鍾滴答滴答,聽久了似乎有催眠效果。


我慢慢進入了夢鄉。


剛睡著沒多久,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又出現了。


不同於上次的興味盎然,這一次他明顯情緒低落。


「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啊……」


悲哀的語調灌入耳中,流過血液砸入心底。


我驀然驚醒。


月光皎潔,於昏暗室內頻頻流轉,明明空無一人。


我卻下意識地看向周祈安的房間。


燈是黑的。


應該不是他。


第二天,周祈Ŧŭ̀₉安仍然戴著帽子,帽檐下壓,遮住了臉。


我發現他隻要一出門,就會戴上帽子。


可能是不願意見陌生人吧。


下車時,一陣秋風刮過,我的裙角被吹起來。


他眼疾手快地替我按住,自己的帽子卻被風吹走。


「算了,別去撿了。」我說。


眼看帽子越吹越遠,他無奈點了點頭。


或許是覺得冷,他又快速把臉縮進了高領毛衣裡。


過馬路的時候,有一輛黑色面包車路過,差點撞上我們。


周祈安立刻側身護住我:「姐姐,小心。」


這麼一波三折,終於抵達了警局。


周祈安被單獨帶進一間談話室。


作為監護人,按照規定,我理應避嫌。


我等在走廊裡,隔壁審訊室忽然傳出季澄的聲音:


「漏網之魚在哪?」


休假這些天,我也聽說了。


那天跑了一個拐賣頭子,連帶其他盤踞地的受害者們,都一並被轉移。


警方圍剿時撲了個空。


「問你話呢,漏網之魚在哪?」


回應季澄的是一聲嗤笑。


「販賣人口賺黑心錢,好笑嗎?」


「季警官也想賺錢?」


「嘭——」拍案聲震耳欲聾。


門一開,我和季澄四目相對。


見門口的是我,他緊皺的眉頭松了松,毫不客氣地接過我手裡的一次性水杯。


咕咚咕咚往下灌。


「不介意吧?」他看起來被氣得不輕,我不敢說介意。


「……不介意。」而且你喝都喝了,我介意也沒用。


局裡的同事們路過,見到這一幕,開始打趣:


「季隊,你不是有潔癖嗎?」


「怎麼到南南面前,就百無禁忌?」


季澄維持一貫的清冷人設,淡淡瞥他們一眼,沒有理會。


可我分明看見他頸間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


我躲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發現周祈安正站在屏風後等我。


那張奶乖奶乖的俊臉板了起來,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以為他還在為昨晚的事鬧脾氣,隻好哄著他:


「結束了怎麼不給我電話呀?都說什麼了?」


他沒回答,沉著臉將我推進儲物間。


咔噠一聲。


門被反鎖。


我被這一系列操作弄得一臉懵。


「我們聊天……需要鎖門嗎?」


他還是不說話,細長的指尖鉗住我的下巴。


我的大腦頃刻間一片空白。


這觸感居然異常熟悉。


「為什麼要讓他喝你的水?」


我有點心慌,幾乎是下意識地解釋:


「我沒有喝過的,隻是拿在手裡——」


我解釋,他不聽。


「我不管,我也要喝。」


他瘋了嗎?這裡哪有水。


「那先出去,我去給你買——」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危險地盯著我微張的唇:


「不,現在就要。」


我揚起手掌,想把他打暈,拖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


結果他居然動作輕巧地避開了,還反手綁住我。


用儲物間裡的......繩子。


掙扎的時候,我聽見他冷笑了一聲:


「姐姐不是喜歡乖的嗎?」


「我都這麼乖了。」


「為什麼不離其他男人遠一點?」


轟隆!


腦袋差點炸裂。


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那不是夢……是你?」


他迎上我的視線,毫不避諱地承認了。


摻了藥粉的水,是甜的。


被睡衣蒙住的眼睛,當然是一片漆黑。


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橘調香水,還有掌心的湿汗。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夢。


從前的單純少年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危險又擅長偽裝的男人。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外面走廊傳來同事們的交談聲,還有季澄急切的詢問聲:


「有人看見林南南了嗎?」


「沒看見啊。」


我的嘴被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8


夕陽的餘暉漫進逼仄的房間,在地上拉出兩道悠長的影子。


一道是倚在牆邊的周祈安。


另一道。


是動彈不得的我。


「姐姐,記牢了嗎?」


他指的是,兩個小時前。


我被逼著,說了快兩百遍的「遠離季澄」。


中間還穿插說了五百二十三遍的「周祈安貼貼」。


說得我口幹舌燥,嗓子都要冒煙了。


但凡我停下來,他就威脅說想要喝水。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第一次感受到男女力量的懸殊。


見我不再反抗,他像馴服獵物的獵手,松懈下來。


而我瞬間睜開眼睛,反手給了他一個肘擊。


肉體撞到牆壁後發出的悶響,在寂寥的夜色裡顯得尤為清晰。


好像還有肋骨折斷的聲音。


「看來懲罰還不夠啊……」


夜色暗湧,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緊蹙的眉像兩座高聳山峰。


被困其中的飛鳥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


我知道,我激怒了他。


即將迎來報復。


果然,唇上一涼,有一顆糖滑進了我嘴裡。


視線開始模糊。


他俯身湊了湊,語氣惡劣:


「壞姐姐……」


「把你鎖起來,好不好?」


沒過幾分鍾,我開始渾身沒勁,四肢癱軟,連話也說不出。


這些違禁藥品,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星垂平野,長街樹梢上的鳥兒吱呀飛過,劃破寧靜的長空。


窗外似乎有汽笛聲,然後是雜亂的腳步聲。


「周哥,你為什麼總是戴著帽子?」


「如果不是那陣風,我都認不出是你。」


周哥,是指周祈安嗎?


他沒有回應。


可是我能感覺到一雙手正穩穩託著我,翻過窗臺,然後進入一個溫暖的空間。


一路顛簸。


沒安靜幾秒,耳邊再次傳來紛雜的各路聲音:


「周哥,你真要帶這女人回去?」


「她上次混進來,可把我們害慘了。」


「而且要是被老大知道,不得扒了你的皮?」


「上回你自作主張把自己賣了的事,老大可還沒消氣呢。」


在一片吵吵嚷嚷的討論聲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回蕩在空氣裡。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再ṱû⁹多嘴,滾下去。」


周圍瞬間安靜。


老大?


自作主張把自己賣了?


所以,那天的重逢並不是巧合。


而是蓄謀已久。


周祈安,不是受害者。


而是拐賣團伙中的一員。


不,更準確地說,是他被同化了。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我的心底滋生出無邊寒意。


原來。


這才是他對過去閉口不談的真正原因。


9


不知過了多久,藥效終於褪去。


睜開眼,是一間陌生的浴室。


我躺在浴缸裡,手腕上纏著金色的細鏈子,稍微一動就叮當作響。


鏈子很長,但不足以支撐我走到門邊,更別說碰到門把手。


除此以外,腳腕處還有一副電子镣銬,三道密碼鎖。


除非把腳剁了,不然根本無法逃脫。


我靠在牆上,內心的絕望無力感再次席卷而來。


門把手被擰開。


周祈安走進來,輕輕勾了勾垂落地上的鏈條,將我拽過去:


「姐姐,牆上涼。」


見到他,我火冒三丈:


「別叫我姐姐,你們在車上說的我都聽見了。」


想起那段時間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我對他的過去連問都不敢問。


我就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聽見了?」


話落,他靜靜地看了我很久,忽然勾了勾唇角:


「這就難辦了……」


當晚,他變著法地「懲罰」我。


我在這方面敵不過他,就從別處下狠手。


斷掉的肋骨剛有愈合的趨勢,又被我狠狠踹上一腳。

熱門推薦

以愛為名

豪門父母把我從拐賣村尋回後。

惡毒女配也有春天

"意識到自己是虐文女配的時候,我正把男主摁在身下。 容洵身上的華貴衣袍已經被蹭掉,如玉般的脖子上滿是細汗,他呼吸深沉,眼底墨色翻湧,完全是藥性上頭了。"

重生後,拒絕領養白眼狼

"媽媽閨蜜一家車禍去世,隻留下一個女兒。 我們好心收留,百般疼愛。 她大學快畢業那年,忽然向我表白。 我忙拒絕說隻把她當妹妹,而且我已經有心愛的女孩了。 哪知她當晚就在全家飯菜裡下了毒,笑看我們吐血掙扎。 「我媽說得對,你們就是打心底裡看不起我們窮人。 「這些年我伏低做小,為什麼你還不喜歡我?!」 死後我才知道,原來她爸媽根本就是假死!"

雙鬢白

"父皇駕崩的那天,北齊大軍攻陷洛陽。 為了活命,皇兄跪在北齊王腳下,將我脫光衣物帶到北齊王面前獻媚。"

京圈小公主的老公是個病嬌

"聽聞京圈小公主性子驕縱跋扈,向自己的年輕教授示愛被拒後,惱羞成怒。 吩咐人綁架並囚禁了他。 夜夜烈酒猛藥,同這位年輕教授醉生夢死。 前途無量的年輕教授,從此淪落成受人譏諷的私人男模。 當他受盡凌辱,準備服藥自盡時。 小公主一反常態,許了他自由。"

世子想強行納我做妾,我滅了侯府扶女皇登基,轉身參加了科舉

"我是百花樓的花魁,和世子爺春風一度後互換了身體。 他替我進大牢,險些丟失清白。 我替他照顧未婚妻,最後未婚妻跑了,連家都差點被抄了。 在我背著行囊出逃那日,被人攔在了城門口。"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