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來之後的第十四年,風朔終於忍無可忍,逼我剖丹自焚。
於是,我親手將內丹剖出,送給了他的白月光。
死之前,走馬觀花地回顧我這短暫一生,簡單用幾個字總結:美、強,但並不影響最後死得慘!
1.
我以為剖丹後,肉身會立刻失去意識,但是並沒有。
四肢百骸被蝕骨的寒意侵蝕,像墜入森冷的無盡地獄,周身的血脈逆轉,跳動的心髒逐漸失去活力,清晰感受著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流逝,自己卻無能為力。
百魔窟已經被燒了大半,殘垣斷壁,屍橫遍野,蹿天的火舌依舊劇烈翻湧,血一樣染紅了整片夜幕。
小五的屍體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火焰吞噬著他的殘軀,我能清晰嗅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皮肉焦糊味兒,似乎還能聽到他痛苦的呻吟聲。
我想救他。
可我無能為力。
洶湧的紅色充斥在眼前,五髒六ƭũ̂₇腑被殘噬,靈力耗盡嘔出一口灼燙的鮮血,視線直接模糊。
也就是這時,風朔赤紅的眼眸映入眼簾,沒了初見時的風光霽月,彼時更像是一頭絕望嚎啕的困獸。
他布滿血絲的眼眸,餓狼一樣死死地盯著我。
我聽到他在喊我的名字:「白昭昭,你如果敢死,我現在就殺了御長卿!」
我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個從少年到青年我愛慘了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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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了,我見過風朔發怒,見過他一臉嫌惡地指責我,見過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聲嘶力竭地吼我,見過他暴怒之下一掌險些將我打至耳聾,我見過他一切不美好的樣子,卻唯獨沒見過他哭。
他竟然哭了。
風朔居然會哭。
那滴淚落在我的臉上,我能聽到震動空氣時帶來的碰撞,在諸多嘈雜聲響中格外清晰,卻再也無法撼動我這顆逐漸冷卻的心髒。
原以為,像他這樣冷血的人,眼淚也應該是涼的,不帶一絲溫度的。
可是這一刻,我感受到了炙熱的滾燙。
他又嘶喊:「你如果敢死,我會殺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他的!」
殺吧殺吧!反正我也看不到了!
我都不在意自己死活了,還管你……
想開口說話,無奈再次嘔出一口血。
這次明顯比上一次要多,血霧染紅視線,也直接噴了他滿臉。
換做之前,我定然立馬誠惶誠恐地道歉。
但眼下,我隻覺得身體輕松許多,抽筋洗髓的痛苦在漸漸消失,感官也開始變得模糊。
他本就猩紅的眼眸濺進我噴出的血,混雜著蓄滿的眼淚,更像是浸透在血水裡,有些驚悚駭人。
風朔似乎也被吐血的我嚇得愣住,轉而驚慌地捂住我的嘴,似乎不想再看到源源不斷的血從我嘴裡流出來。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連帶他開口時的嗓音。
「白昭昭,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什麼都答應你!以前說的我都答應你,這次我一定說到做到,一定說到做到!」
他聲音乞求,透著卑微。
這個想法剛出現,我就覺得是自己瀕死之際出現的幻覺。
風朔從未將我放在心上過,此刻又卑微給誰看。
這樣的他實在可笑,可我此刻也確實沒力氣再笑出來。
他的虛偽一如往常,時不時會偽裝得很愛我,然後轉瞬就可以為了蘇靈兒將我拋棄,仿佛蘇靈兒是他生命中僅存的一束光,而我,隻是他得到這束光的絆腳石。
如今我都要死了,他又開始演戲。
回想我這短暫一生,風朔隻答應過我兩件事,一件是娶我,一件是給我過生辰。
他鮮少許諾我什麼,唯獨這兩件親口承諾的,一件也沒做到。
百魔窟的天色逐漸暗淡,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昏暗朦朧。
風朔的五官恍惚出現重影,連帶他聲嘶力竭的呼喊,也逐漸隨著夜風變得飄渺虛妄。
風聲掠過殘枝,卷起枯葉盤旋著。
不遠處,我仿佛看到小五和青桃在向我招手。
他們笑得很甜,和記憶裡一樣……
2.
我是被師父領進門的替身,早在踏進雲深劍莊之前我就知曉這件事。
師父有個女兒,名叫蘇靈兒。
幼年時,師父帶她下山遊玩,魔族暴亂四起,師父為民請命鎮壓魔族,那是一段血雨腥風的日子,一切塵埃落地,眾人才驚覺蘇靈兒不見了。
師父無比自責,多年來尋找愛女未果,途中巧遇命運多舛的我。
而在見到師父之前,我先遇到了風朔。
初見時,我還有小五,正和一群被人販子拐賣的小叫花子搶吃的。
幾天沒吃飯,我餓狼撲食一般死死護住那個在地上滾了不知幾圈,已經被踩得面目全非的饅頭,然後他就出現了。
後來我想,如果初見時他沒有朝我笑,最後的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他絲毫沒有嫌棄我的野蠻粗魯,而是將懷中僅剩的幹糧讓其他人分食,然後拿著一塊酥餅,誘惑小狗似的朝我招手。
「你手裡的食物髒了,吃了要鬧肚子,吃我手裡這個,好嗎?」
少年眉目明豔地朝我笑。
一身纖塵不染的校服,長劍凜凜,墨發被玉冠束起,劍眉入鬢,清瘦舒朗。
記憶裡,父母早逝。
帶我走的親戚朝我笑,是惦記我這張年幼便已出落得恬靜標致的臉,取得我信任將我賣給地主家傻兒子做童養媳。
人販子拿著饅頭朝髒兮兮的我笑,是看中我還算健康的身體。
唯獨他,初見時我渾身狼狽,藏在一群苦命人中間算得上落魄骯髒,拿不出一丁點值得他惦記的東西。
可他依舊不嫌棄。
於我而言,他和旁人不同。
後來想想,那時的我於他而言和旁人沒什麼區別。
換做是旁人,他一樣會救,隻是恰好那個人剛好是我。
僅此而已。
可那時我不懂,貪戀生命中那少數的好,覺得他像一束光,不經商量地照耀我的人生。
人販子被他打死了,連帶周圍幾處私用童工的礦山,聽了雲深劍莊的威名,都不敢再欺凌辱罵手下工人,更別提去廉價購買童工。
他將我們這群小叫花子全部送到了衙門,交給當地慈幼局安置。
我說要去找風朔時,瘦矮的小五哭著拉住我的手。
和初見時朝我龇牙咧嘴護食的小狼崽不同,朝夕相伴我們已然有了感情,不是友情,不是親情,是在苦難中磨煉出的惺惺相惜,這情誼難能可貴。
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痛苦到不行,卻依舊不忘對我放狠話:「白昭昭,你要是敢走,改日他不要你了別哭著鼻子回來,我可不會再把偷來的饅頭分給你了!」
他眼神透著控訴和委屈。
一個饅頭,對一個窮困潦倒餓到皮包骨的乞丐而言,自然是比錢還要值錢。
我有些為難:「小五,你看看這裡,老弱病殘都要靠旁人救濟活著,熬破了天將來依舊是送給別人當下人的命,我們的人生還有很長,我不甘心就這麼活下去,所以不隻是因為他。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還是想去試一試。小五,你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有緣,我們還會再見。」
最後,我將懷裡私藏的所有值錢東西偷偷塞給他,轉身時走得義無反顧。
小五聲嘶力竭地哭著,可我不敢回頭。
在黑暗艱澀中摸爬滾打,雖過慣了苦日子但我不想對生活妥協,所以這僅存的甜頭,包括我對未來的展望我都想緊緊抓住,一點都不想松手。
偷偷跑出來跟著風朔,被發現後他將我送回去,我不氣餒,來回幾次,他也就苦笑著妥協了。
風朔不止一次問我為什麼不洗臉,一身髒兮兮的裝扮沒人會喜歡。
他光鮮亮麗,意氣風發,自然沒有見過人性徹底的黑暗,所以也就不會知道,我穿著打扮越髒,越是被人嫌棄,越是不會有人打我的主意。
他說我這是歪理,如果有人願意喜歡,有人願意對你好,但在看到你第一眼時也會望而卻步的,姑娘家就應該幹幹淨淨。
可是,遇到喜歡的人之前,我首先要活著啊!
抬頭望著比我高出許多的少年,日光將他的輪廓清晰勾勒,明明看不清眉眼,卻依舊覺得好看。
那一刻,我咽下了原本想要說的話:「如果我變得幹淨了,你會喜歡嗎?」
他臉上依舊掛著少年人特有的笑,桀骜恣意,亮得晃眼。
「你好好的,我將來給你找個好人家。」
我不禁對他這種想法嗤之以鼻:「姑娘家除了嫁人,還有很多路可以走的!」
他不帶諷刺地嘲笑我:「你一個小丫頭,腦子裡怎麼有這麼多不切實際的想法。這年頭,姑娘家投胎投不好,就隻能找個好夫婿。」
「我可以像你一樣,拜個好師父,學得一身本領,除暴安良,讓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惡人!」
他是雲深劍莊的大師兄。
雲深劍莊是遠近有名的修仙世家,門風高潔、嚴明。
家主夙華真人更是百年來難得一遇的得道高人,遺失愛女之事,世人提起無不為其哀婉痛惜。
我想,將來我就要當夙華真人那般厲害的人,保護我想保護的人,趕走那些嘴臉醜惡、道貌岸然的壞人。
吃了那麼多的苦,我自然知道其中滋味。
如果每一個被欺負的人都能遇到另一個「風朔」,何嘗不是一種救贖。
我問他門中可還收弟子?
他給我烤肉的動作微微頓了下,聲音冷了幾分:「會再收一個女弟子,但不會是你。」
我心裡納悶:「可是已經有內定人選?」
否則為什麼這麼肯定不會是我?
「算是吧!」
話落,他沒再多言。
看出他不開心,我也不再多問。
既然他願意讓我跟著,即便將來無緣拜入雲深劍莊,就算當個燒火丫頭,在那種環境中,加上我不怕吃苦、勤勉善學,多少也比在凡人堆裡有指望。
環境影響人,這點總不會錯。
夙華真人出現時,風朔正在和半幽山中剛剛欺凌弱小的小妖對抗,雙方力竭之際,幾個小妖拼死一搏,撕拽下禁錮他們的符紙,朝著風朔身後襲去。
我心急萬分顧不得許多,反應過來時身體早就衝了出去。
「招招不要!」
風朔低吼一聲,驚慌絕望的目光在我被凜凜金光圍住時,逐漸恢復平靜。
他啞聲喊了句「師父」。
我順著他的視線,那是第一次見夙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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