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之約第2章

許是壓抑得太久了，我看著林惜言嫌惡的嘴臉，忍不住直接扇了她一個巴掌，他們三個都愣住了，爸爸最先反應過來，抬著手要打我。

「反了天了！你敢對惜言動手？」

我看著暴跳如雷的爸爸，還有旁邊拿起雞毛掸子的媽媽，上輩子也是這樣，隻要我跟姐姐衝突，他們就會打我。

我稍一錯身，爸爸打了個空，扭到了腰叫喚不停，媽媽想抽我，我直接從她手裡抽走了雞毛掸子，摔在了地上，他們都愣住了。

看著他們驚疑不定的表情，我心中那股濁氣終於散了些，原來隻要放棄對他們的期待，反抗也沒有那麼難。

客廳一時間安靜下來，我看了眼林惜言，隻覺得她臉上的巴掌印賞心悅目。

「你們不就是怕我搶了林惜言的富貴嗎？把奶奶的房子還給我，我就保證不打擾你們的青雲路。」

9

林惜言嚷嚷著叫起來。

「你休想，奶奶的遺產本來就應該是爸爸的，憑什麼給你？」

我冷哼一聲，掃了一眼心虛的父母。

「當年是我不懂事，才會被你們哄著籤了遺產轉贈協議。你們不願意也行，反正剛剛陸羽說要我跟著你們搬去他家隔壁，有了陸羽我還怕拿不回這房子嗎？」

林惜言似乎想起前世自己悽慘的日子，她咬咬牙。

「給你也可以，但得等到我和陸羽結婚之後！在那之前你不準再去勾引他！」

爸媽有些埋怨地看著林惜言，我卻知道她一直內心不安，生怕陸羽最後還是喜歡我。

我爽快地點頭回到房間，卻掩上門繼續觀察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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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表情精彩紛呈，爸爸埋怨林惜言隨便就把房子給我，林惜言卻自信地哼了一聲。

「到時候我嫁給陸羽了，再從她手裡要回來還不容易？」

我不禁想嘲笑她的天真。

陸羽最擅長揣度人心，剛結婚那會兒我們蜜裡調油了一陣，後來他就露出了真面目。

當時林惜言貸款上癮還不上後要把舊房子賣了，我阻攔不住，隻能找陸羽幫忙，他眼中冷意一閃而過。

「幫你可以，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顫抖著點頭，默默地在他面前脫光衣服，跪在他面前解他褲子上的皮帶。

他彎下腰粗暴地吻我，在我快窒息時放開，然後拿起皮帶用力抽我。

皮帶上的金屬把我細膩的皮膚割破，劃出一道道血痕，血流出來時我反而感覺不到疼痛了，隻有徹骨的冰涼和麻木。

我一聲不吭地忍受完他的所謂趣味，抬眼祈求地看他，他卻冷哼一聲。

「你還真天真，那麼破的房子賣就賣了，你別想從我這要走一分錢。」

我顫抖著流淚，穿上衣服就要走，他卻威脅般地嗯了一聲。

我又麻木地跪下幫他系上皮帶，身體的疼痛讓我的手止不住地抖，他煩躁地一腳把我踢開。

「這點事兒都不會，當初就不該跟你這種人結婚！」

我躺在地上，冰涼的Ŧùₚ大理石映出我呆滯的臉，淚痕已經幹在了臉上。

陸羽看我如死魚般地躺著不動，最終還是丟給我一張卡。

「算了，給你吧！真掃興！」

我回家把卡給了父母，他們卻還是已經把房子賣了，我氣得渾身發抖，他們卻滿不在乎。

「都是死人的東西，留著多晦氣！」

我一人爭不過他們三人，那個晚上，我在房裡哭了很久，看著奶奶的照片跟她道歉。

「對不起，奶奶，連你的房子我都沒守住。」

10

奶奶是世上唯一真心愛我的人。

她從小教我遊泳武術，讓我每日鍛煉，她很喜歡大海，也常給我講大海的傳說，我曾在聽完小美人魚的故事後好奇。

「為什麼小美人魚要為了王ťú³子變成泡沫？」

奶奶溫柔地摸摸我的頭。

「因為她愛王子，所以願意為他犧牲。」

小小的我被這個動人的故事打動，我也覺得愛一個人就要無條件為他犧牲。

奶奶卻搖搖頭，眼神飄向很遠。

「可是小語，你要記得，這樣沒有回應的愛是不值得你如此付出的。小美人魚為了王子做了那麼多，可王子為她做過什麼呢？」

可惜當時的我沒有聽懂，後來我如她所願成了一名優秀的救生員，卻始終沒能救得了自己。

上一世的我活得唯唯諾諾，永遠都在討好身邊的人，仿佛在冷漠的海底找尋一點溫暖的感情，我總試圖得到別人的認同和愛，卻忘記首先要自己愛自己。

所以遇到陸羽後，哪怕他隻是最開始對我表現出一點點溫存的善意，卻還是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哪怕再扎手我都沒法松開。

11

自那日起就林惜言等著陸羽再次登門，卻什麼都沒等到。父母問起時她摔掉幾個杯子，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不見人。

我看著她這沉不住氣的樣子不禁嘆氣，上一世陸羽也是消失了一段時間，後來他告訴我其實那段時間他在觀察我，看我是否會為此著急，他生怕我是為了錢故意救他的兒子。

我偷偷聯系了幾個記者，把那天海灘上的監控匿名發給了他們，果然第二天微博熱搜上就是陸羽抱著林惜言的視頻。

風雲公司近日剛好陷入裁員風波，股價暴跌，陸羽ṱŭ₅又長得一副好模樣，他的花邊新聞最是引人關注。

網友們紛紛猜測他們的關系。

「這是哪家豪門千金，眼光這麼好搶走我的陸總！」

「我認識這女的，不是什麼千金，就是我們這的救生員！」

「陸總天天不著公司在外面談戀愛？不看看自己公司的股價跌成啥樣了！」

視頻的熱度越來越高，陸羽也終於「巧合」地又路過了我們家。

林惜言臉上的笑幾乎收不住，她努力裝作腼腆又驚喜的樣子，卻愈發像個笨拙的演員。

陸羽卻態度略顯淡漠。

我靠在臥室門邊遠遠看著他們，不出意外的話，陸羽接下來就要提出結婚了，上一世他就是利用這波熱度，採用虛擬 VR 的婚禮模式來推廣公司產品，一下子力挽狂瀾，把公司又救活了。

畢竟輿論洶湧，而這種英勇救人然後喜結連理的故事大家都愛看。

可如今陸羽卻隻是說了些場面話，我有些意外，上一世明明就是救人的視頻衝上熱搜，陸羽才來我們家說要結婚，怎麼現在沒按這個來。

我緊張地盯著他們，陸羽卻似乎有所感地朝我看了一眼，向我走來。

林惜言眼中的怒火快要燒穿我，媽媽向前一步擋住了我，朝陸羽笑道。

「陸先生，不如先坐下喝茶吧？」

陸羽擺擺手，終於說出了我等待已久的那句話。

「其實我這次來是想求娶你們女兒，我第一次來就喜歡上了……」

他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心中萬分後悔不該在客廳逗留。

敲門聲響起，屋子裡嚴肅的氣氛被打破，媽媽連忙去開門，站在門外的竟是沐笙。

他漂亮的眼睛在我們幾人的臉上打了個轉，落在了痴迷看著他的林惜言身上。

「林惜言，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12

屋內空氣一滯，林惜言還沒反應過來，陸羽卻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這是我的未婚妻。」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峰回路轉的劇情，劫後餘生的快意慢慢升起。

幸好幸好，我長舒口氣，陸羽最是攀比心強烈。

他曾經在我面前跟某女明星舌吻，隻因那女明星是他競爭對手的暗戀對象。

隻要別人想得到的，他就一定要得到。

沐笙聽到陸羽的話倒也毫不見喪氣，還欣慰地點點頭。

「那也好！你一定要幸福！」

林惜言明顯不認識沐笙的樣子，我有些好奇，這個沐笙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還說要跟林惜言結婚。

我瞥了眼滿面幸福的林惜言，這怕是她人生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了。

我借口送沐笙出去逃離客廳的修羅場，路上我看著他安靜的側臉，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困惑。

「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為什麼要跟林惜言結婚？你一個人魚為什麼總是能上岸啊？人魚跟人沒有生殖隔離嗎？」

沐笙瞥我一眼，顯然嫌我的連環問題太多了，我適時地住口，沒想到他卻很有耐心。

「第一，是因為上次讓你背了號碼，我感受到你在呼救；第二，我還不能說，這是我的秘密……」

我驚訝地打斷他。

「那個號碼不是電話號碼嗎？為什麼你能感受？」

沐笙得意地勾起嘴角，他笑起來仿佛在發光。

「這是我們人魚的密語，每個人魚都有一串密語，隻要對方背下數字記在心裡，我們就可以感知到對方的情況。」

我警惕地捂住心口看著他。

「那你該不會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吧！你這可侵犯隱私啊！」

沐笙給我一個無語的眼神。

「我是人魚，不是超人，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這個相當於能感知對方的心跳和極端心情，比如今天，我就隻知道你很緊張害怕，不過話說回來你在自己家有什麼好怕的？」

我松了口氣，卻不想這個話題，隻催著他繼續回答。

沐笙卻接了個電話，似乎有點急事，索性把我帶去了他住的地方。

13

上輩子的經驗讓我對人有很強的防備心，但對沐笙，我卻意外地願意相信。

來到沐笙的工作室，我驚訝地看著這豪華獨棟別墅，以及門口圍著的一圈人。

沐笙朝我比了個手勢，示意我悄悄從後門進去。

進去後我看著裡面到處掛著的海報，還有單獨的錄音室，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竟然當了歌手。

沐笙顯然很滿意我的表情。

「我也沒想到隨便唱首歌就出道了，不過你們陸地人也挺有品位。」

他嘴上謙虛，彎起的嘴角和驕傲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他安靜地注視我。

「你應該多笑笑，之前你就像個渾身是刺的海膽，笑起來倒跟海獺一樣呆呆的。」

我本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聽了他的誇獎後忍不住白他一眼，第一次見誇人像海獺的。

「你還沒繼續回答，第二個不能說的話，那就回答第三第四個！」

沐笙支著腦袋想了想。

「第三是……啊，每條人魚成年後都可以上岸的啊，隻不過要定期回海裡補充水分而已。至於第四個，這是什麼鬼問題，你不會想跟我……」

沐笙的臉刷得紅了，我趕忙打住他的遐想。

「不是，我就隨便問問！」

沐笙正正神色。

「那現在輪到我問你了，為什麼你在家裡還會那麼緊張害怕？」

我垂眸，卻又問他。

「你為什麼告訴我你是人魚，你不怕我說出去找人抓你嗎？」

沐笙神色坦然。

「我相信你啊，你當時都救我了，怎麼可能之後害我？」

他理所當然的信任和真誠感動了我，我也跟他說了我重生的秘密。

他聽了怔得說不出話，我理解地拍拍他。

「我知道這很像電影情節…」

他激動地打斷我。

「你說上一世是林惜言抱著你一起跳樓的？可她怎麼會是壞人？」

14

在林惜言的問題上我和沐笙不歡而散，他不知為何總咬定林惜言是好人。

回到家，林惜言果然尾巴翹上了天。

她跟爸媽聚在一起討論婚禮，見我回來，她故意提高音量。

「哎～陸羽怎麼這麼著急，定的下個月的婚禮，我都來不及減肥了！」

媽媽在旁邊笑著攬住她。

「咱們惜言還要減什麼肥，天生就這麼好看！」

爸爸也慈愛地摸摸她的頭。

「馬上就要嫁人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啊！」

他們若不是我的父母，那定可以稱得上是這世上最常見的愛子女的父母。

我在林惜言挑釁的目光中關上了門。

婚禮的日子很快到來，我看著林惜言穿著潔白的婚紗跟陸羽並肩站在一起，仿佛是隔著時空看到曾經的我，我轉過頭抓著自己的手，努力控制自己的顫抖。

「妹妹，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