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2-08 16:35:353489

那個晚上,我輾轉難眠,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一轉眼又過了幾年。


我十二歲了,看了很多書,懂了很多道理。或許因為經歷過很多事,比較早熟,思維也趨於成人。


媽媽從來沒在我面前抱怨為我付出多少,也不說她受過的委屈,就連抱怨二胎,也是我當年我無意中聽到的。


反倒是奶奶,從小到大在我面前念叨她為家庭付出了很多,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生怕我們不孝順她。


小時候我信以為真,然而人總會長大懂事,但凡不是個智障,也會漸漸看清楚事情真相。


說一千遍一萬遍要求別人感恩,隻會讓人厭煩。


而且我懂得道理後,明白奶奶幹的那些事意味著什麼,聽到她的話隻覺得惡心,不會有一分感激之情。


她越是以恩壓人,抱怨媽媽這不好那不好,我越討厭她。


我漸漸理解了媽媽,在家裡親近她,對爺爺奶奶爸爸感情很淡。


爸爸看似從來沒責怪過我曾姓蘇,但我回憶種種,明白他很介意這件事。


我不信他不知道我在家裡的處境,因為媽媽都撞見過,還和奶奶吵過很多次架,可他每次都幫著奶奶。


但凡他真喜歡我,也不會次次都訓斥我,要我懂事,不要老調皮搗蛋。


難道打碎一個碗真罪無可恕?


難道把衣服弄髒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為什麼他要幫著奶奶訓斥我?仿佛我犯了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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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不姓張,就不是他的女兒?


呵呵,在他心裡,姓氏顯然比女兒本身更重要。


我打從心底惡心這群虛偽自私的人,最惡心的還是奶奶。


我想不明白,按她的邏輯,她也不姓張,也是個外人,幹嗎那樣欺負我?


暑假,姐姐去參加夏令營,我和奶奶在家裡。


她買了一隻土雞,我以為她要燉給我吃,結果中午吃素面條。


我問她怎麼不燉雞。


她罵道:「都快十三歲了,還一天到晚想著吃吃吃,吃死你!」


我:「我看到你買了土雞。」


奶奶沒好氣道:「那是給小怡買的,凍起來了!」


我沒說話。


姐姐去夏令營花了三萬塊錢,其中一半是爺爺奶奶出的,我自然沒份兒,現在連買隻雞,也要等著姐姐回來才吃嗎?


「奶奶,我已經改姓張了,和姐姐一樣是你的孫女。」我提醒。


奶奶像是知道自己沒理,語塞片刻才說:「前八年你姓蘇,後來才改姓張,你姐姐從出生起就姓張,你們能一樣嗎?」


我震驚地望著她。


原來他們竟是這麼想的?


姓蘇是犯了什麼大罪?竟然如此不可原諒?


姓氏真的那麼重要?


我的心裡翻起驚濤駭浪,扔下碗,氣呼呼地衝回屋裡,摔上門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間,我忽然聽到砰的一聲。


我驚醒了,打開門出去,聽到奶奶在衛生間裡痛苦地叫喚。


「媛媛,我摔倒了……」她痛得嗷嗷叫。


我走到衛生間門口看了她一眼,轉身回自己房間繼續看書。


關我什麼事呢?


一個姓李的外人摔了,關我姓張的什麼事?


6


奶奶一直在號叫:「媛媛,媛媛!快來拉我一把啊!」


她動不了,更倒霉的是手機不在身邊,隻能一直待在廁所裡。


我裝著聽不見,還把耳機戴上了。


聽著曲子寫作業。


一直到晚上媽媽下班回來,奶奶才被發現。


從她摔倒到被發現已經過了六個小時,我寧可去主臥上廁所,也不去公衛見奶奶。


媽媽叫了救護車。


奶奶痛苦地怒罵:「張媛這個沒良心的,看到我摔倒也不扶一把,白疼她了!」


我聽了扯扯嘴角,疼?她什麼時候疼過我啊?


媽媽轉頭問我:「媛媛,真的嗎?」


我無辜地搖頭:「沒有啊,我下午一直在屋裡睡覺,醒來就戴著耳機寫作業,不知道奶奶摔倒了。」


小時候我不會撒謊,如今我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謊了。


我就要讓奶奶知道,這世上有回旋鏢。


「她撒謊,你個遭瘟女,撒謊精!」奶奶破口大罵。


爸爸剛巧回來了,看到這一切十分緊張,質問我怎麼回事。


監控安在客廳,其他地方看不到,所以我堅稱自己沒聽到叫喚聲,不知道奶奶摔倒。


「放屁,她明明看到了!」奶奶勃然大怒。


我說沒有。


糾纏了一會兒,爸爸訓斥我,我懶得裝了,振振有詞道:「行吧,就當我看到了,那又怎樣?」


眾人驚呆。


爸爸愣了一會兒,暴跳如雷:「那又怎樣?你居然說這種話!」


我一點兒也不怕他,繼續振振有詞道:「這個老太婆姓李,又不姓張,都不是我們張家人,她摔倒了關我什麼事?」


爸爸愣住。


​‍‍‍​‍‍‍​‍‍‍‍​​​​‍‍​‍​​‍​‍‍​​‍​​​​‍‍‍​‍​​‍‍‍​‍‍‍​‍‍‍‍​​​​‍‍​‍​​‍​‍‍​​‍​​​‍​‍‍‍‍‍​​‍‍​‍​​​‍‍​​​​‍​‍‍​‍​​‍​​‍‍​‍‍‍​‍‍‍​​‍‍​‍‍​​‍‍​​‍‍​‍​​‍​​‍‍​‍​‍​​‍‍​​​​​‍‍‍‍​​‍​‍‍​​​‍​​‍‍‍‍​‍​​​‍‍​​‍​​​‍‍‍​​‍​​‍‍‍​‍‍​‍‍​​‍‍​​‍‍‍​​‍​​‍‍​‍‍‍‍​‍‍​‍‍​‍​‍​‍​‍‍‍​‍‍‍‍​​​​‍‍​‍​​‍​‍‍​​‍​​​​‍‍‍​‍​​​‍‍​‍​‍​​‍‍​​‍​​​‍‍​‍‍‍​​‍‍‍​​‍​​‍‍​​‍​​​‍‍​​‍‍​​‍‍​​‍​​​‍‍​‍​​​​‍‍​​​‍​​‍‍‍​​‍​​‍‍​​‍​​‍​​​​​​​‍‍​​​‍‍​‍‍​‍​​​​‍‍​​​​‍​‍‍‍​‍​​​‍‍‍​​‍​​‍‍​‍‍‍‍​‍‍​‍‍‍‍​‍‍​‍‍​‍​​‍‍‍​‍‍​‍‍​​‍‍​​‍‍​‍​​‍​‍‍​‍‍‍​​‍‍​​​​‍​‍‍​‍‍​​​‍​​​‍‍​​‍‍‍​​‍​​‍‍​‍‍‍‍​‍‍​‍‍​‍​‍​‍​‍‍‍​‍‍‍‍​​​​‍‍​‍​​‍​‍‍​​‍​​​​‍‍‍​‍​​‍‍‍​‍‍‍​‍‍‍‍​​​​‍‍​‍​​‍​‍‍​​‍​​​‍​‍‍‍‍‍​‍‍‍‍​​‍​‍‍​​​​‍​‍‍​​​‍‍​‍‍​‍‍‍​​‍‍​‍​‍‍​​‍‍​​​​​‍‍‍​​‍‍​‍‍‍‍​​‍​‍‍‍​​‍‍​‍‍​​​‍​​‍‍‍‍​​‍​​‍‍​​​​​​‍‍​​‍​​​‍‍​​‍​媽媽的表情也一片空白,就連奶奶也號不起來了。


奶奶張了張嘴,說:「我可是你奶奶!」


我轉頭道:「當年我不姓張,還是你孫女呢,就天天欺負我、虐待我,說我是外姓人。咋的?你是我奶奶了不起啊?你不姓張就是外人,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


奶奶哭爹喊娘,又開始重復第一萬遍她如何為家裡付出的話術。


我翻了個白眼,直接走人,懶得聽她碎碎念。


爸爸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大罵:「你是白眼狼嗎?太冷血了,奶奶摔倒也不知道扶一把!」


我說:「都說了我不知道。爸爸,以前奶奶顛倒黑白,我的話你一句都不聽,現在你還是不聽。你認為我說謊,拿出證據啊!」


爸爸語塞。


我瞪著他:「咋的?奶奶說的話就是聖旨,就一定是對的,我說的話就一定是錯的?」


爸爸:「……」


我警告他:「你要這樣堅持也行。總有一天你會老的,等你老了,以後到養老院去讓護工打了,你向我告狀,我也一句都不聽,認為你在撒謊,全聽護工的!」


爸爸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


尷尬的局面在救護車來時化解,奶奶被拉進醫院。


或許是報應,她在廁所裡摔倒居然造成雙腿粉碎性骨折,要住院。


從醫院回來已經很晚了,媽媽找我談心,神情復雜:「媛媛……」


「我不知道她摔倒了。」我堅持。


她笑了一下,摸摸我的頭:「好,我信你。」


我也笑起來,拉著她的胳膊,小聲在她耳邊說:「其實我看到了,但我不想救她,她活該!」


媽媽驚訝至極。


那一晚,我向她敞開心扉,訴說自己的見解。


「媽,你受委屈了。」我拉著她的手說,「明明是他們言而無信,最後卻弄得像是你錯了一樣。我以前小不懂事,怪到你頭上,現在明白,你是無辜的,而且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


媽媽身上固然有毛病,可人無完人,她已經盡力做到最好。


她為我的付出,比誰都要多。


我現在已經知曉。


媽媽渾身顫抖,眼圈紅紅的。


她低頭拼命掩飾,卻忍不住流淚。


我說:「媽,我和姐姐已經大了,要不你們離婚吧,我跟著你,以後改姓蘇。」


媽媽沒說話,用力抱住我,抱得特別緊。


奶奶住院,自然需要人照顧。


爸爸媽媽都有工作,便打電話讓爺爺過來。


爺爺從老家趕過來需要時間,中間有一天空闲,我剛好暑假,爸爸便拜託我白日照顧奶奶,晚上他來守夜。


在他的強制要求下,我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去醫院時,我特意買了一袋奶奶愛吃的秋月梨。


奶奶見到我就破口大罵,讓我滾。


她住的雙人間,另外一床的病人和家屬來了,奶奶便罵得更加來勁兒。


她特別有表演欲,在小區裡見著個人就喜歡說我和媽媽的壞話,嚷嚷自己多麼偉大,付出了很多,我和媽媽有多白眼狼雲雲。


「我這個孫女,明明看到我在廁所裡摔倒了,硬是不理,六個多小時才送醫院啊。要不是有人進來看到,我可能就死了……」


我翻了個白眼:「啊對對對,我就是白眼狼,你是世上最偉大的,行了吧。」


說完我就把抓起一個秋月梨。


「給我!」她說了半天,已經很口渴了,又眼饞秋月梨,便讓我將梨給她。


我將梨遞到她面前,在她拿到之前唰地拿走,放進自己嘴裡。


奶奶氣壞了:「張媛!」


我說:「我是白眼狼啊,當初你不給我吃榴蓮,我一直記著呢。你一個外姓人憑什麼吃我們張家的東西?」


奶奶驚呆了。


另外一床的病人和家屬也吃驚地盯著我們。


奶奶立馬開始哭爹喊娘,罵我遭瘟女。我岿然不動,跟另外一床的人解釋當年我跟著媽媽姓,奶奶苛待我的事。


我說:「是她自己說的,外姓人不配吃張家的東西,我跟她學的。」


「你滾,滾啊!」奶奶氣得大叫。


我聳聳肩,吃完梨後當著奶奶的面把剩下的梨提出去,一個都不留。


奶奶氣得用力捶床。


如果她能動,肯定要跳起來打我。


可惜她不能動哦。


我施施然地提著塑料袋離開。


我敢肯定,我走後奶奶肯定又會嘰嘰喳喳說我壞話,滔滔不絕,她一貫如此。


等她說完了想喝水,到時候肯定會指使我。


我才懶得伺候她呢!


反正是她讓我滾的。


7


我跑到樓下找了張長椅,一邊吃梨一邊看動漫,就這樣坐到晚上,等到爸爸來接班了才起身。


回到病房,爸爸臉色鐵青,見到我就罵:「你去哪兒了?讓你看著奶奶,為什麼不在病房?!」


小時候我極度怕他們,渴望他們的愛,很在乎他們的命令和想法,然而離家出走改姓後,發現他們依舊待我不好,便產生了逆反心理,一點兒也不把他們放心上了,連帶著也不怕他們。


我:「你吼什麼吼?我本就不想來,是你非要讓我來。我才 12 歲,你好意思讓我一個小孩照顧老人啊?」


爸爸氣得想打我:「你奶奶掉下床了!」


原來我出去後,奶奶一直又哭又鬧地和病人傾訴她多麼命苦,另外一床病人是來養病的,很想休息,根本不想聽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奶奶向來自私,一旦表演傾訴欲望強烈,完全不顧其他人,隻想闡述內心的悲憤。


卻沒想過病人不是小區那些同樣帶孩子的婆婆,也想吐槽兒媳婦,和她有共同語言。


這兒是病房,病人隻想休息,很煩她。


奶奶說了半天沒人理,口幹舌燥想喝水。


倘若她沒說那麼多廢話,別人可能會幫她一把,但她打擾病人休息,別人自然不想理她,後面病人家屬直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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