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用心去學,早晚也能融入京城女眷的圈子。
可她偏偏在抓住一個機會後,又丟掉了所有。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輕輕說。
「你們少一個孩子。侯府那麼大,需要一個繼承人啊。」
葉晚晚的眼睛亮了起來,我知道她聽懂了。
13.
再過幾日,李承昭就要來了。
太師府上下張燈結彩,比過年還要喜慶。
就在這麼喜慶的氛圍下,池景年帶著武安侯上門了。
武安侯的面色頹敗,原本高大的身軀也顯得有些佝偻。
我想起尤落雪寄來的信裡說過,武安侯的傷勢反復,就連御醫也束手無策。
想要上戰場,是再無可能了。
武安侯的姿態放得很低。
剛進門,他就一腳把池景年踹跪在地上。
「穆大人,當年都是我這頑劣小子不懂事,我帶他過來賠罪的。」
池景年也二話不說,額頭觸地,狠狠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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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麼高傲的人,怕是第一次拉下臉面。
武安侯又看向我,眼神裡帶著審視。
「青璃長大了啊!聽說你外祖家對你很好,但洛陽不比京城,你爹娘也舍不得你再走了吧。」
我端莊地向武安侯行禮後,一句話也沒有多說,退到了父親身後。
武安侯有些尷尬,笑著給自己解圍。
「太師府的教養就是好,不知誰家有福氣,能娶來這麼好的姑娘!」
父親並未接話,而是笑著請武安侯落座,聊起了近日朝中的事情。
三盞茶的功夫過去了,父親依舊興致正濃。
跪在地上的池景年卻難受了,他不自在地挪動了下身體,雙手慢慢握成了拳。
除了祭拜祠堂,他從未跪過這麼久,難堪逐漸爬上了眉梢。
武安侯看了眼明顯不耐煩的兒子,又看了看低眉順首,站在父親身後的我。
他嘆了口氣,打斷了父親的高談闊論。
「穆大人,今日在下前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
父親呵呵一笑,「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了吧。」
武安侯倒是沒料到,父親這麼不給他面子,硬是拆了臺階不讓他下。
他隻能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
「景年他是真的知道錯了,畢竟也是過去那麼多年的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吧。青璃的年紀也不小了……要不,要不……」
他有些難以啟齒,最後硬著頭皮繼續道:
「要不就把青璃嫁給景年吧。」
「景年以前那段婚事不作數,青璃與他的婚約在先,才是真正的原配妻子。至於葉氏,我會把她安排到莊子上,絕不會讓她出現在青璃面前礙眼。」
父親的笑意冷了下去,他將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
「武安侯真是好算計!是羞辱我太師府一次還不夠?」
「三年前,我好好的女兒,被你兒子退婚,壞了名聲。如今你還敢舔著臉上門求娶?」
「我勸你們收了這個心思!我女兒就算是不嫁人,我太師府也願意養她一輩子!」
14.
池景年猛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沒有理會父親的拒絕,對著我不滿地怒斥:
「我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我也承諾給你一個盛大的婚宴,你為何還要為難我們!你早晚都要嫁給我,這般任性,豈不是壞了你我夫妻情分?」
「我父親都保證,葉晚晚不會礙你的眼,你還在計較什麼?你已年滿十八,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
我在父親開口之前,走到武安侯身邊,拿起他桌上的杯子,朝池景年砸了過去。
洛陽盛行投壺,三年下來,我的投擲技巧如火純情。
茶杯不偏不倚正中池景年的額角,鮮紅的血順著他的面頰流了下來。
「你……你怎麼敢……」
在池景年震驚的眼神中,我一邊擦著身上被濺到的茶漬,一邊譏諷道:
「野狗打一棒子都知道跑,池景年,你怎麼如此不知羞恥,非要我把話說得明白?」
「端得是世家公子做派,這痴纏做作的樣子,倒是像極了男風館裡的小倌。」
時隔三年,我將當年他說過的話,如數奉還。
池景年的面色漲紅,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但他顯然已經想起了這話的出處,發作不得。
武安侯陰沉著臉站了起來,周身散發著戾氣。
「既然令愛不願意嫁人,那就一輩子在太師府盡孝吧。本侯就想看看,武安侯府得不到的人,哪個敢娶!」
他狠狠刮了我一眼,話裡充滿了威脅之意。
池景年用手背抹掉了額頭的血跡,也附和道:
「父親說的是。父親戰功赫赫,豈是蝸居京城的太師府能比?」
「穆青璃,你可要想好了,這京城裡誰敢和武安侯府作對?你不嫁我,誰敢娶你!待到你父母過世,無依無靠,古佛青燈就是你最後的歸宿!」
池景年咬牙切齒,和三年前那個逼我退婚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沉穩自持都是假象,他依舊是那個眼高於頂的侯府世子,從未變過。
我摸了摸腰間的玉佩,是臨走時,李承昭親手為我戴上的。
「我太師府就算比不得武安侯府,也是京中數得上的人家。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沒人願意娶我?」
池景年以為我在強裝鎮定。
他再次警告我。
「穆青璃,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咱們就走著瞧……」
話音未落,一道洪亮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聖旨到——」
內監總管捧著明晃晃的聖旨走了進來。
眾人都趕忙上前,呼啦啦跪了一地。
聖旨裡,皇帝誇贊我端莊賢淑,慧內秀中,是京中貴女的典範。
將我賜婚與福王李承昭,並於年底前成婚。
15.
在武安侯父子倆震驚的眼神中,太監總管收起聖旨遞給我,向父親恭喜道:
「穆太師好福氣啊,多少人盯著福王妃的位置呢,沒想到竟然落在了太師府。待到王妃成親那日,咱家要來討杯喜酒Ťű⁺吃。」
父親笑稱「不敢當」,往太監總管的手裡塞了一包銀子。
我捧著聖旨就要去祠堂供奉,卻被衝過來的池景年攔住。
他眼神兇狠,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福王?ẗű̂₄你何時與福王暗通款曲!好啊,穆青璃,我就說你為何不願嫁我,原來是早有了新歡!」
「你可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哄得福王求來聖旨!」
我看著他暴怒的樣子,輕笑一聲。
「池景年,三年前鬧著退婚的人是你。我憑什麼要為你這種言而無信的小人等待?」
「世子爺倒是霸道得很,隻準自己抱得美人歸,卻不準我另嫁良人!」
池景年低吼:
「葉晚晚不會是你我之間的阻礙!為了你,我願意休了她,可你與福王有私,怎麼對得起我!」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你休棄葉晚晚與我何幹?你退婚那日就該知道,我此生都不會再嫁給你!」
池景年拼命搖頭。
「不!我那隻是一時糊塗,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心裡有我,會一直等著我!」
將內監總管送走的父親折返回來,撫著胡須斜瞥著武安侯。
「老夫的女兒沒人敢娶?年後,武安侯見到小女,怕是都要尊稱一聲福王妃了!」
「父親!」池景年轉頭看向武安侯,眼圈微微泛紅。
「您不是也一直勸我休掉葉晚晚,求娶穆青璃嗎?您去面聖,就用您的軍功,換一道聖旨可好?」
「陛下肯定會看在您為國朝戎馬一生的面子上,收回給福王的聖旨,把穆青璃賜婚給我!」
「穆青璃是我的未婚妻,她隻能嫁給我!」
武安侯正要回答,卻聽得身後一聲冷笑。
「武安侯世子真是好大的臉面,竟要搶本王的王妃?」
一身玄色錦袍的李承昭款步走來,在我身旁站定。
他腰間的玉佩與我的正是一對,陽光灑在我們身上,佳偶天成。
李承昭沒有去理睬池景年的不甘,也沒管武安侯隱忍告罪,他隻是低頭看著我,輕聲解釋:
「今日被皇兄多留了些時辰,剛出宮我就趕來了。」
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麼清晰,那麼無暇。
我朝他笑了笑,他眼裡頓時盛滿了星光。
「福王可知,穆青璃是在下的未婚妻?」
不知死活的池景年還沒有放棄。
李承昭轉頭看向池景年時,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淡然,皇室養出的矜貴之氣,壓得人抬不起頭。
「哦,青璃是世子的未婚妻?那麼婚書可在?」
池景年 咬了咬牙,沒有吭聲。
李承昭又問:「那麼信物可有?」
池景年張了張嘴, 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當年他退了婚, 婚書和信物自然全都歸還。
「既沒有婚書,又沒有信物, 空口白牙就汙女子清譽, 你可知罪?」
武安侯立刻擋在池景年身前, 向福王請罪。
「都是犬子胡說,請王爺和王妃見諒!在下這就帶犬子離開,回府後定會嚴加管教!」
他倒是個會見風使舵的。
但李承昭並沒打算放過他們。
「剛才聽到世子的話,是想請武安侯進宮,用軍功換賜婚的聖旨?」
「可我聽皇兄說, 武安侯上次用軍功, 換了世子夫人的兄嫂活命啊。」
「武安侯的軍功怕是不夠用了呢!」
池景年的面色慘白。
當初葉晚晚的兄嫂鬧出了人命, 大理寺要依法懲治兇手。
那時, 池景年對葉晚晚還有感情,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娶回府的妻子痛哭流涕, 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他說動了武安侯, 用軍功作為代價,進宮向皇帝求情。
武安侯父子倆離開了。
父親母親盛宴款待李承昭。
他一杯杯喝下父親遞過來的酒, 沒有半分猶豫。
直到我離席, 還聽見他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向父親承諾著什麼。
16.
我與李承昭大婚那日,武安侯府沒有人來。
聽說世子妃有了身孕, 忙著要休妻的世子, 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但武安侯不同意。
哪怕葉晚晚不堪,可孩子確是侯府血脈。
武安侯的傷勢更嚴重了, 他幾乎下不去床。
皇帝為了安撫他,允許侯府不降等襲爵, 卻拿走了他的軍權。
一夕之間, 圍著池景年的那些世家公子不見了。
討好武安侯府的商戶也沒了蹤跡。
聽聞妹子要被夫家休棄,葉家兄嫂害怕失了靠山,故技重施上門大鬧。
這次池景年沒有再給任何人面子, 他下令打殘了葉家兄嫂的雙腿, 丟出了門外。
而葉晚晚上前制止, 拉扯間,被池景年推到在地。
未成形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武安侯一氣之下, 吐血不止,人再也沒有醒過來。
皇帝聽後大怒,斥責池景年不孝不悌, 在武安侯頭七那日,收回了武安侯的爵位。
池景年成了白衣。
年關剛過,我和李承昭就要回洛陽了。
有外祖家照看, 父母倒是沒有半點難過,反而催著我們盡快誕下子嗣。
我揮手和他們告別。
馬車駛動的一刻,我看到了一個消瘦的身影。
池景年站在雪裡,滿眼悲愴。
風中, 傳來了他的聲音。
他說:「青璃,我後悔了,求你,別走——」
我毫無波瀾地放下窗簾, 窩進了李承昭懷裡。
雲太妃早就來信,說備好了我最愛吃的鱸魚,就等我回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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