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走廊外傳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和一道熟悉的怒吼:“前面那個同學!是誰!通風報信罪加一等!裡面的都別想跑,我大老遠都聞到教室裡的煙味了!”
王潞安:“我草!”
男生們瞬間把紙牌望天上一撒,叼著煙作鳥獸狀散開——隻要不被胡龐當場抓到,教室裡就是煙味衝天都沒關系,打死不認就行了。
他們全都齊齊朝窗戶那跑去,桌椅被他們撞來撞去,劇烈的動靜讓空蕩的實驗樓跟地震似的。
喻繁起身讓出位置給他們逃,他回頭剛想說什麼,手腕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抓住,下一秒,他被人帶著朝大開的窗戶跑去——
喻繁怔怔看著陳景深的背影,含著糖含糊地喊了一聲:“陳景深!”
陳景深頭也沒回:“跳。”
“……”
身後傳來胡龐一聲:“喻繁!”
這他媽的?!
喻繁一咬牙,稀裡糊塗跟著陳景深一起跳出了窗外。
七八個男生四散開地朝校園各處逃跑,胡龐和保安們翻過窗戶緊緊追擊。見前面幾個男生散開了,保安問胡龐追誰啊?
“追領頭的!”胡龐跑得他的領帶都在風裡晃,“追喻繁!”
風聲在耳邊嗚嗚叫囂,剛逃掉的體育課跑圈又還給了體育老師。
陳景深顯然沒有在學校裡被老師追著跑的經驗,喻繁被他抓著在實驗樓後面的校道跑了一陣,很想說這條路沒人,得往操場跑,混進人堆裡死不認賬就行。
喻繁偏頭看了一眼。風把陳景深頭發吹亂,他眉頭微皺,潔白的校服領口向後飛,偶爾回頭看一眼身後追他們的學校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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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陽光晃進陳景深澄黑的眼睛裡,像他昨晚在陽臺上看了很久的月亮。
喻繁聞著那股冷淡熟悉的薄荷香氣,未知的情緒像爬山虎一樣慢吞吞將心髒罩滿,細細麻麻的傳遞到大腦,他毫無理由地、純粹熱烈地興奮起來。
“陳景深。”喻繁在劇烈的心跳聲中開口。
陳景深短暫地應了一句:“嗯。”
“你張嘴。”
陳景深皺了下眉,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然後就見喻繁拿出嘴裡的“煙”,朝他這邊塞了過來。
他下意識張嘴接了。
一點淡淡的甜味在嘴裡漫開。
“我們談吧。”喻繁的聲音混在風裡。
陳景深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他含著那顆快化完的糖,沉默發怔地盯著喻繁看。
喻繁耳尖有點紅,轉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挪開,硬邦邦地小聲補充,“我不會對你家暴的。”
第54章
“戒煙糖?”
學校後門的保安室門口。
胡龐捏著那根的棒棒糖棍子,眯眼看了一會,不太信任地問,“你們不會特地準備了個小道具,就等著我抓抽煙的時候用吧?”
喻繁倚牆站著,表情一瞬間有些無語,從口袋裡掏出另一根沒拆過的糖扔給他。
胡龐拿過看了看,糖還真是這種奇葩設計,包裝上還大寫加粗寫著“戒煙神器”。
喻繁手上也確實沒煙味。
“既然是你的戒煙糖,怎麼會在陳景深嘴裡?”胡龐問。
“……我,”喻繁頓了下,含糊道,“覺得好吃,給了他一根。”
“這糖是能隨便給同學吃的麼?站直了,你這是青少年該有的體態嗎?”胡龐雙手背在身後,皺眉氣道,“你沒抽那你跑什麼?”還讓他一路追到了學校後門!
喻繁:“習慣了。”
“……”
胡龐深吸一口氣,看向喻繁身邊另一位站著的學生,表情在一秒之間松懈許多,“景深哪,你怎麼也在實驗樓教室裡?”
陳景深兩手垂在身側,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
他抬頭剛要開口。
“我叫他過來的。”喻繁懶洋洋地接話。
胡龐瞪他一眼,繼續看向陳景深:“沒碰什麼學生不該碰的東西吧?”
“他沒抽。”喻繁說。
胡龐又輕聲細語地問:“那你剛才怎麼也跟著他們跑啦?”
“我抓著他跑的。”喻繁說。
“問你了嗎?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話這麼多呢??”胡龐忍無可忍,轉過頭來罵,“那你說說,你拽別人幹什麼?”
喻繁閉眼瞎編:“他站我旁邊,順手就拽了。”
胡龐氣笑了:“這麼能順手,你放學怎麼不順手把他拽回家呢?”
“……”
胡龐還想罵幾句,面前兩人卻忽然默契地各自往旁邊偏了一下臉。
胡龐莫名其妙地皺了下眉,擰開手裡的保溫杯喝了口熱茶,開始盤問剛才教室裡都有誰。
結果直到下課鈴響都沒問出個名字來。
喻繁一如既往的悶聲不吭,陳景深則是“沒看清”、“不認識”、“不記得”,氣得胡龐直大喘氣,揮揮手讓他倆趕緊滾回去準備下一節課。
下課時間,學校又短暫的熱鬧起來,教學樓走廊熙熙攘攘擠滿了學生。
喻繁悶頭朝教室走,他走得有點快,迎面而來的同學都下意識給他讓了讓。
“跑的時候跟我說什麼了,沒聽清。”快到教室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句。
“……”
薄薄的校服t恤能掩飾得不多,陳景深明顯感覺到他同桌肩膀僵了一下,腳步變慢,走姿都不自在起來。
然後過了幾秒才冷冰冰地回他一句:“沒聽清拉倒。”
陳景深跟他肩抵肩,淡聲提醒:“好像說要跟我談什麼?”
“……”
你這特麼不是聽見了嗎??
王潞安看到他倆回教室,半邊身子伸出教室外,張嘴叫了一聲:“喻繁——”
隻叫了聲名字,就見他兄弟低著腦袋風似的衝進教室,速度快得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王潞安目送他回座位,半晌才愣愣地回頭,問跟著喻繁身後的人:“學霸,他怎麼了,胖虎給你們處分了?”
陳景深說:“沒。”
“那他……”
陳景深表情冷淡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潞安:“……?”
下節課是語文,喻繁盯著語文試卷上面的閱讀理解,一個字都沒法理解。他手肘撐在兩張課桌中間支著腦袋,面向窗外,偷偷地閉了閉眼,整張臉皺起來——
他特麼的,怎麼腦子一熱,就說了呢……
他昨晚搜了一堆關於談戀愛的東西,幾十個回答,又多又雜,什麼照顧對方情緒、陪在對方身邊、隨時給對方驚喜、約會擁抱親吻——
他一個不會。
他從來都是個不擅長、也沒想過和誰建立親密關系的人。
所以他昨晚關了手機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想算了吧,太麻煩了,陳景深也不知道能喜歡他多久,沒準過段時間陳景深就覺得還是跟性格好的人談戀愛更舒服。
明明睡前都想好了,但陳景深抓著他跑的時候,很狼狽卻又很鎮定地回頭看他的時候,他腦子忽然就一片空白,一回神就什麼都說了。
他還把吃剩的糖直接塞陳景深嘴裡了。
陳景深還吃完了。
“……”
喻繁狠狠地揉了一把臉,沒忍住挪了挪腦袋,從手掌裡露出半邊眼睛悄悄去看身邊的人。
陳景深正在卷子上記注解。陳景深做筆記的字跡很草,連筆隨意凌亂,其實他做作業和卷子時字跡也沒那麼整齊,隻有在寫作文或寫情書的時候……
喻繁打住念頭,腦子亂糟糟地盯著陳景深的手,目不轉睛地看他停下筆,手往上挪了下,筆尖平移到了試卷頂端的空白,字跡突然工整平穩——
〈我們談什麼?〉
“……”
喻繁被蟄似的收回腦袋。
喻繁這一天都沒心思好好聽課,王潞安和左寬來問胡龐的事情他也懶得多說,更沒再和他同桌說過話。
但他同桌非常有耐心。
上午最後一節課,他把頭埋在課桌下看熱血漫畫,手機振了一下,頂上彈出一條消息:【s:我們談什麼?】
喻繁猛地一抬頭,正好看到他同桌把手機放進抽屜,一臉冷淡地繼續聽講。
“?”喻繁直接給他對話框點了免打擾。
中午吃飯,他吃面的時候覺得手闲,順手點開貪吃蛇軟件,看到他積分排名第一的好友頭像是隻杜賓犬,玩家名:【我們談什麼】。
王潞安吃得正香,旁邊人忽然驚天動地咳了起來。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喻繁有點手機ptsd了,又實在不知道幹什麼,隻能拿出數學卷子來做,然後在最後幾道大題卡住。
他來回看了兩遍題目,然後下意識把試卷往旁邊一挪,皺著眉習慣性地叫了一聲:“陳景深……”
草。
喻繁聲音戛然而止,他回過神,沒敢抬頭看人,立刻往回抽自己的數學卷子。
陳景深單手按著,他沒抽出來。
“……”
電光火石間,教室門被人推開。
“大家停一下,有個臨時通知——晚上七點,學校組織在操場看電影,住校生和走讀生都要過來。”莊訪琴看了一眼腕表,道,“今晚有領導要來一起看,所以學校的操場和主席臺、看臺都要打掃一下,每個班級負責一個區域,我們班負責左邊看臺前面那一塊,現在要派三個同學領著工具跟我過去,有沒有同學自告奮——”
“我!”椅子後挪的聲音,有人猛地站了起來。
全班同學下意識往後看,然後集體愣住。
莊訪琴看清站起來的人後也怔了一下,半晌,她又補充:“想趁機逃課的收收心思。”
“沒想逃,”喻繁松開自己的卷子,“我去掃。”
莊訪琴猶豫了一下,又道:“那還差兩位。”
話音剛落,班長和勞動委員就默契地同時起了身。莊訪琴滿意地指了指教室後面:“行,你們拿三把掃把跟我下樓……喻繁!你有路不走跳什麼窗??你找罵是吧?!”
喻繁一聲不吭地拿起三把掃把,頭也不回地率先下樓。
莊訪琴還是不放心,匆匆扔下一句“繼續自習”就跟了下去。
陳景深收回視線,沉默地轉了一下筆。
半晌,他把剛才被伸過來的那張卷子,連同喻繁那破破爛爛的草稿本一塊拿了過來,低頭寫起了詳細的解題過程。
莊訪琴起初以為喻繁不是想逃課就是想偷懶。
沒想到三個人裡就他最勤快,從下樓到現在掃把沒停過,眼睛一直盯著地上看。
莊訪琴沒吝嗇誇獎:“不錯,挺幹淨。看來你以後不該去撿垃圾,該去當環衛工人,你有這天賦。”
喻繁頭也沒抬:“謝謝,會考慮。”
莊訪琴笑著敲了一下他腦袋:“行了,我還有個小會議要開,你好好掃,晚上記得準時過來看電影,要點名的。”
學校這個通知下得比較晚,他們下樓打掃的時候差不多就放學了。
莊訪琴倒霉,抽到的清潔區域全年級最大。他們打掃完時學校已經被覆上金黃一層,校道上也隻剩下稀稀拉拉一點人。
打掃完還要等學生會的人來檢查成果才能走。喻繁幹脆往看臺一坐,掃把隨便杵在身邊,駝著腰背懶洋洋地靠在後面的臺階上等人。
金烏西墜,天上燃著火燒雲,潑墨似的染紅一片。喻繁盯著那幾團雲塊看了一會兒,直到身邊傳來悉索聲響。
他毫無防備地扭頭,跟陳景深撞上視線。
草……
喻繁手撐了一下,剛想起身走人,一瓶冒著涼氣的瓶裝可樂被遞到他面前。
“老師讓我來送喝的。”陳景深在他身邊坐下,淡淡道,“沒綠豆冰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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