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2-10 17:13:204331

醫生見怪不怪,也不安撫,一臉麻木。

我顫抖著走下手術床,昏沉著喝下一碗紅糖水。

心裡暗暗告誡自己,這輩子,如果不做出點成績,我都對不起我自己。

11

我回娘家坐小月子,順便勸說母親工作要做好防護,不能大意。

又去看了奶奶,讓她去醫院做全面體檢,我給她出錢。

我還提議讓父母接奶奶回家一起住,反正弟弟結婚也要用奶奶的房子,晚一天不如早一天。

父母表示同意。

江濟川來我家陪我一起吃了頓飯,以為我回來要安排諸多事宜,也沒過多追問。

回到婚房以後,我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復習。

第一次高考試卷我有印象,後來幾次備考都研究過。但我不能大意。

我找江濟川談過,還有半年高考,暫時我就不參加工作了。

他愉快地答應下來。

並且按照婚前商量好的,上交全部工資,再由我發放零花錢。

第一次從我手裡接過零用錢的時候,他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愉悅。

他在高興終於有了和我和解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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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不差錢,江家父母工資都很高,會補貼他,否則他也存不住那麼多錢給我。

但這種儀式感,就是一種服從性測試,代表了家庭地位。

我在這裡生存一日,就要有自己的良好的生存空間。

上輩子,我的生存空間就被人擠壓得幹幹淨淨;這輩子,善良如果開不出花,那就讓它長出刺。

12

潑婦這個盾牌,能保護我輕易不受侵襲。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我不去江家,但江母卻不打算放過我。

她派人來叫我,讓我回去,我也正好想會會她。

果然,一進門,江母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指了指早就放在客廳中間的髒床單:「芬姨病了,這幾天家務都是我做,這個我幹不動了,你來幫我。」

她說得在情在理,我很難拒絕她。

而且當時就是這麼個風氣,兒媳婦周末是要去公婆家打掃衛生的。

不過我並不怕,上輩子她們就這麼磋磨我。

她們不光要我手洗床單,我婆婆還非要讓我把床單晾曬出去,說要讓床單有陽光的味道。

每次我拎著死沉死沉的床單,吃力地掛到晾衣繩上,都累得不行。

天冷的時候,洗衣服洗出一身的汗,還容易著涼。手也皴裂了。

這一次嘛,我隨手把床單扔到水裡,象徵性地敲打兩下,然後自己躲一邊看書去。

等時間到了,我把床單擰幹,然後掛到繩子上。

我掛床單的地方,正好有很多小孩在玩耍。他們見我掛上床單,都開心地鑽來鑽去,不一會兒,床單就掉到了地上。

我領著幾個小孩找家長,挨家去說,我說我洗過一次,再也幹不動了,床單髒成這樣,我婆婆會不高興。所以哪家小孩把我床單弄掉了,他媽媽就要負責幫我洗幹淨。

這下好幾家都被牽扯進來,整個大院雞飛狗跳,有打孩子的,有洗床單的。

江父下班以後,一路走來,事情大致就了解清楚了。

他陰沉著臉,看了看我,也看了看江母。

13

我沒留下吃飯,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但一雙手完好無損,體力也保留了下來。

聽說江母更吃癟,讓江父好一頓教訓。

江父是這麼說的:「你知道她是個潑婦,你還招惹她?你這不是給我找事嗎?

「即便她是個瘋狗,人家好好趴在那裡,你非要用棍子去捅,也是你不對。」

江母氣得哭個不停。

江濟川是第二天知道的這件事,他回家的時候,緊繃著一張臉。

我也不客氣,冷著一張臉,摔摔打打的。

突然,他一把扣住我手腕,將我拽了過去。

「林楠,你以前最是和善不過,這是怎麼了,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雖然被他圈在懷裡,但連正眼都沒看他。

「怎麼了,這是要跟我興師問罪?」

江濟川嘆了口氣:「我哪兒敢啊。」

「呵呵。」我戲謔地笑了,上輩子我軟弱的時候,他也曾幫他媽一起欺負我。

所以我接著說:「不敢就好。你家的問題,你家自己解決。芬姨幹不動,就再找一個阿姨。趁著參加我婚禮,就頂替了原來的保姆,然後她自己不幹活,讓我幹。你們,這是想屁吃呢?」

江濟川驚愕地看向我:「林楠,你怎麼說髒話,你是要考大學的人。」

「說髒話怎麼了,你們家不幹人事,想讓我說什麼好話。

「能過過,不能過就離。」

江濟川萬分驚訝:「林楠,你怎麼還把離婚掛嘴上了,離了我,你還能找誰?」

我輕巧地應付他:「有些人,有他還不如沒有。淨給我找麻煩。」

他的臉色就白了下去。

14

我惡毒的名聲傳了出去,江母左右為難。

她偽善的面具幾乎要戴不住。

想讓我回去磋磨我,可誰都知道我潑辣,不吃虧,她再讓我幹活,就是明顯自己找不自在。

可不讓我回去,她又心裡痒痒。

於是她就在江濟川面前說我壞話,說他們家娶錯了人,我太不賢惠了。

這些都是大院裡和我交好的,同時也是潑辣名聲在外的幾個婦女告訴我的。

其中一個叫小霞的,和我關系最好。她上班的地方離我家也近,時不時就來說幾句。

等江濟川回家,我也板起臉,不和他說話。

主打就是先發制人,冷暴力,讓他受夾板氣。

他原本想找我理論的心思,在我橫眉冷對下,反而變得茫然。

有時候還會討好我:「老婆,怎麼不高興了?學習太累了嗎?明天周末,我們去公園劃船去。」

最後就是,老虔婆常常在家捶胸頓足,但卻拿我毫無辦法。

因為我不要臉面,所以她雖然佔著長輩的高度,也隻能和我勢均力敵。

在這樣敵來我往中,我終於迎來了高考。

幾番有利因素加持,我上了最好的大學,要去北京了。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一刻,我號啕大哭。

這是我兩輩子等來的機遇啊。

我要離開這裡了。

周曉燕和大海一起考上了本地的大學。

而江濟川早就考上了大學,此時,他再繼續讀一年就可以畢業。

大家各自紛飛之際,江母讓江濟川和我離婚,被他拒絕了。

當天晚上,江濟川自己弄了點酒菜,獨飲小酌。

我從娘家回來已經很晚了,江濟川略有醉意,臉色微醺對我說:「林楠,如果當年我沒把你回城的名額讓給周曉燕,咱倆之間是不是還好好的?」

我沒回復,但心裡有答案。

會辜負我的人,無論怎樣,都會走出那一步。

我和他注定難以善終。

這半年我委身敵營,確實不易。

我也是咬著牙走過來的。

魯迅先生說過,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是這句話一直鼓勵著我走到現在。

15

時間一晃過了三年。

這三年,我一直和江濟川保持正常的來往。至於兩地分居,聚少離多,關系淡漠,也不是我的錯。

大海在上了一年大學之後,就公派出國了。

所以在隨後的兩年裡,隻有周曉燕和江濟川留在了老家這座城市。

大海又一次拜託江濟川照顧周曉燕,這兩年兩人時有來往。

經歷了上次婚宴的鬧劇,我不知道大海是怎麼想的。

他這個人沒什麼大心我知道,但周曉燕也不知道避嫌,就挺出乎我意料的。

上輩子,我一直以為他們倆一開始交往的動機是單純的,隻是後來越界了。如今看來,起碼周曉燕不是這樣的。

據我猜測,她是怕王海一去不回,所以這邊就想著攀住江濟川。

江濟川後來寫信告訴我了這件事,並且給我解釋,上次婚宴,他覺得挺對不住王海一家的,王海拜託他走後門,但沒讓他動我的名額。

動了我的回城名額,是他的錯。

在婚宴上讓王海他們下不來臺,也是他的責任。

所以呢,這次他還是得承擔起照顧周曉燕的任務,讓我別多想。

我沒回復。

這年寒假,我難得回家。

一進家門,我就發現家裡隻有江濟川和周曉燕兩個人在,他倆正一起在廚房忙活著,沒聽見我回來了。

我沒驚動兩人,悄悄離開了家。

立刻趕到江家老宅,找到小霞,還有其他幾個姐妹。都是我和江濟川以及周曉燕共同認識的。嘴巴都挺碎,還不怕惹是非。

我們幾個人一進家門,果然江濟川和周曉燕的說笑聲就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無奈地看著她們幾個人,苦笑著說:「我說什麼來著,我沒冤枉他們吧。」

她們幾個滿臉鄙夷,都很不屑。

我給姐妹們發了花生瓜子,大家一起坐下來等著看好戲。

等江濟川和周曉燕端著做好的飯菜從廚房走出來,猛然看見一屋子的人,一下子呆住了。

原本有那麼一點曖昧的氣氛,因為眾人圍觀,被無限放大。

江濟川連忙將飯菜放桌子上,用圍裙擦幹了手,湊到我跟前,略帶惶恐地說道:「回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去火車站接你。」

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面帶譏嘲:「早就聽說你們兩個不地道,就是想來個突然襲擊,看能不能捉奸在床。

「你們果然沒辜負我的苦心。

「還等什麼,姐妹們一起上!」

摔杯為號。

我一馬當先,一把拽過周曉燕的頭發,就把她按在地上:「騷貨,不勾引男人你會死?

「好好的大學生你不當,就喜歡勾引別人家的漢子!」

其餘人都賣力地幫忙。

回過神來的周濟川連忙上前想拉開眾人,混亂中不知被誰抓花了臉,狼狽不堪。

我們幾個把周曉燕打了一頓,出手不重,就是給個教訓,以羞辱為主。

事情結束,我們幾個人揚長而去。

但是他們兩個被堵在屋子裡捉奸的事,卻大肆傳揚開來。

事後,我又找到周曉燕的學校鬧了一通。

後來周曉燕雖然畢業了,但沒有留校,被分配到了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了。

她投機取巧,省去的在農村鍛煉的時光,又給她找回來了。

後來聽說,周曉燕又炒股賠光了王海的血汗錢,氣得王海回國大鬧。

隻是這次沒有我給江濟川當血包,也沒有江濟川給周曉燕兜底,王海要不到錢,便使出所有手段,幾乎把周曉燕搞得家破人亡。

江濟川我也沒放過, 我也去了他們單位鬧。

說他生活作風有問題,人品有問題。

連枕邊人都跳出來攻擊他, 他所在單位也動搖了對他的信任。

經過我幾番鬧騰,江濟川的事業終於受到影響, 往後升遷阻力很大。

江母再次提出讓我們兩個離婚。又被江濟川給拒絕了。

後來江母在上輩子同一個時間生病了。

他不適應我的尖銳,畢竟之前,我一直是個溫厚的人,且事事以他為先。

「如而」16

我和江濟川再次見面, 是在一家咖啡館裡。

我問他:「你為什麼不離婚啊,離婚了你不就自由了嗎?」

他說:「我母親提出讓我離婚,我其實慎重考慮過了, 也動心了。但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們有孩子, 夢見你沒考上大學,過得很不好, 夢見我不稱職,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還和別人曖昧不清。

「醒來後,我就決定, 這輩子,我都要好好對你。無論你怎樣對我。」

我心裡一驚, 這倒是出乎我預料。

他這一番話, 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找不到勸說他的思路了。

於是我們這次談話到此為止。

聽說我也被公派留學之後, 江濟川又找到了我。

他很誠懇地祝福我:「這輩子, 你要好好的。我再也不犯糊塗了, 我會在家裡等你。」

而我在到達 M 國之後, 辦好了入學手續,我第一次主動給江濟川寫了一封信。

為什麼這個時候寫?因為怕寫得太早,他會壞了我留學的好事。

我在信中寫道:「公派留學的名額定下來之後, 我就在提防著你了。因為我知道周曉燕也申請了。這個名額不按大學來, 是教育部統一安排的。我怕你又出手幫周曉燕跟我搶,所以我才找人捉奸,提前壞掉你們的名聲。這叫先下手為強,防患於未然。

「當然, 如果你們幹幹淨淨, 我也找不到機會。

「江濟川,你就是這樣一個人, 是我需要小心防範的人,是一個不靠譜的丈夫。我們兩個,早就沒有信任可言。分手是最好的選擇, 你硬拖著也沒用。

「我永遠都在擔心你會背刺我, 我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離婚的事不要硬拖著了, 對誰都沒好處。望你仔細斟酌。」

17

我回國探親期間,和江濟川離了婚。

他感嘆著:「上輩子對不起你,這輩子成全你。」

我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希望下輩子, 再也別遇見。」

後來我回了 M 國, 在華人華僑中間大力宣傳祖國的改開政策,鼓動華商回國投資。

那是個用襯衫換飛機的年代。

而我回國以後,拿著在國外勤工儉學賺到的錢, 以及先進的管理理念,也投入到實業興邦的洪流中去。

如此,不枉我重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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