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2-12 10:19:044060

宗門被滅,隻餘我與師弟們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滅門奪寶者站在峰巔,慢條斯理擦了擦劍身鮮血:


「弱,就該被踩在腳下;凡,就該被隨意踐踏。」


我與唯二存活的師弟枯坐許久,才悟透這句話的含義。


翌日。


我從床板下拖出生鏽的粉色 AK47 與粒子槍:


「星際的武器,好久沒用過了,也不知這一槍下去,能不能擊穿修士的金丹。」


師弟在指間凝聚出妖冶火焰與萬年寒冰:


「末世求生數年,好不容易來到修真界過幾天安穩日子,沒想到打完喪屍又要打修士。我這一生,真是個勞碌命。」


看狗都是一雙深情桃花眼的小師弟,柔弱無骨地靠在一旁,收斂好一身信息素:


「大家這麼厲害,應該輪不到我這個 Omega 上去打吧?」


「師姐,你那粉色 AK 上的鐵鏽不要再磕了,一打一個破傷風,神仙來了都難救。」


1


我回到宗門之時,四下飛濺的鮮血早已幹涸。


這個小小的避世宗門從來沒有過這麼多的殷紅。


以往疼愛我們的大師姐屍身早已涼透,雙目圓睜,正驚恐地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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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散落的靈獸屍體,被斬殺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蜿蜒出的血跡幹涸成一片濃黑。


跟在我身後的三師弟痛苦嘶吼了一聲,便衝上前將大師姐抱在懷裡。


隻餘低低的啜泣音。


我軟著雙腿將藏在屋舍下的留影石摘下,顫巍巍地打開,想知道究竟是誰如此喪心病狂滅了御寵門。


在以修為為尊的修真界。


御寵門隻看宗名,便知道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避世宗門。


宗門裡能修煉的隻有大師姐一人,以及她撿來的各種無家可歸的靈獸,和我與兩位不成器的凡人師弟。


留影石被打開,一段清晰的影像傳來。


隻見剛剛築基的大師姐今日又撿回了一隻受傷的靈鹿,在給靈鹿包扎時,那隻奄奄一息的靈鹿竟然張嘴吐出了一件防御仙衣。


大師姐一張清秀的臉上滿是驚喜,笑吟吟道:


「我們御寵門也有寶物了,等師妹和兩位師弟回來,可以拿來給他們防身用。」


這件流光溢彩的度厄仙衣也不算什麼稀罕東西,在大宗門,比這好的寶物比比皆是。


可御寵門這種沒有任何資源的宗門,上上下下找不出一點兒像樣的法器靈物。


閃爍著霞光的仙衣引來一位路過的萬劍宗弟子。


他饒有興趣地掃了眼這件寶物,隻是輕輕一揮手,便據為己有。


大師姐被嚇了一跳,而後滿面焦急,清癯的身姿跪在青石板上,望向面前一招就可以取走她性命的大宗門修士,怯生生哀求:


「這位前輩,晚輩還有三個凡人師弟妹,求前輩高抬貴手,將仙衣還給我們御寵門吧。」


沉悶的叩頭聲回蕩在山間。


林奉之輕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凡人?凡人不過是些蝼蟻,怎配用這樣的仙衣呢?」


大師姐平日裡性子懦弱,可這次,她卻生出了十二分的勇氣。


隻因惦記著我與兩位師弟。


我們都是凡人,沒有靈根,從一開始便沒有修煉的機會。


這樣可遇不可求的仙衣,能最大程度保護凡人的安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樣的求饒落在高高在上的林奉之眼中,變成挑釁與糾纏。


他冷笑一聲,指間凝聚一道極輕的靈力,眨眼間,便貫穿了大師姐的心口。


前一秒還在叩首的大師姐,下一秒成為了一具沒有任何聲息的屍體。


御寵門裡,大師姐平日裡喂養的靈獸們紛紛暴動,衝著林奉之龇牙咧嘴地嘶吼。


短短半刻鍾後,所有的聲音都歸於平靜,隻剩下一地支離破碎的靈獸屍身。


大師姐辛苦開鑿出來的一層層石階,鮮血如注,逶迤而下。


臨走前,林奉之鄙夷地掃了眼這個隻有幾間屋舍的小宗門,居高臨下道:


「弱,就該被踩在腳下;凡,就該被隨意踐踏。」


留影石漸漸熄滅。


那張猖狂睥睨的臉在我眼中逐漸扭曲,像極了星際世界蟲族一張張令人作嘔的面孔。


2


我並不是修真界的人。


我出生在星際世界,一路作戰無數,爬到中將的位子。


卻在駕駛機甲與蟲族大戰時,意外跌入時間裂縫,掉落在修真界御寵門附近。


這座破敗的宗門裡,隻有一位還未築基的女修士。


她將我撿回了宗門,在看到我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後,摸著我腦袋安慰我:


「當凡人不要緊,我努力修煉,等強大了保護你,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師妹了。」


大師姐什麼都愛往宗門裡撿。


斷腿的兔子瘸腿的鹿。


禿毛的雉雞擰成麻花無法解開的蛇。


就連從天而降的男人,也接連撿了兩個。


在我入宗門半年後,又多了兩個凡人師弟。


師姐經常在修煉之餘,審視的目光從我們身上一一掃過,嘴裡嘟囔一句:


「你們好奇怪,但我也說不出哪裡怪,感覺……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與兩位師弟確實怪。


我不懂修煉,平日裡就窩在廂房,倒騰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


屋頂都炸翻了好幾回。


三師弟也詭異得很,沒事就躲在後山,燒制木炭和煉冰。


木炭還能理解,打火石便可以燒制,可仲夏炎熱之際,那一塊塊堅硬的寒冰被送到我們所有人手裡消暑時,大師姐好奇問一句:


「銜峰師弟,你是個沒有冰靈根的凡人,是怎麼在炎炎夏日制作出這麼多冰的?」


三師弟每次對上大師姐都臉紅,磕磕絆絆解釋:


「去年……去年冬日存的……」


「哦……你不是剛來宗門不到三個月嗎?」


「我……我以前存的……」


如此揭過。


至於小師弟,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一雙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看撿回來的狗都是一副深情模樣。


以至於開了靈智的靈獸們每次為了誰第一個讓小師弟喂,在獵苑裡撕咬得一嘴毛。


一直到小師弟出面制止才松開尖銳的犬牙。


這樣的勾魂攝魄朱唇皓齒,簡直就是天選的合歡宗修士。


就連大師姐都盯著小師弟的桃花面感慨:


「小師弟若是女兒身,還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修士呢!」


小師弟報以羞澀微笑,令天地失色,獵苑裡流著哈喇子的狗當場暈過去兩條。


被三師弟扇了十幾個耳光才清醒。


隻可惜。


這片我們棲身的淨土,被林奉之輕而易舉地毀掉。


那一晚,我與兩位師弟坐在血腥味濃鬱的御寵門想了很久。


修士吸收天地靈力增加修為,不是用來保護凡人的嗎?


怎麼還會舉刀霍霍向凡間呢?


大師姐煉器七層的修為,幾乎等同於一個凡人。


若不是我與兩位師弟下山採買躲過一劫,林奉之怕是會連我們一起屠殺幹淨。


仙凡之間的橫溝是一道天塹。


是凡人永生無法逾越的障礙。


那些拜入宗門時喊下的為天下蒼生的誓言,終究在漫長生命中,被消磨成殺人奪寶恃強凌弱。


接下來,御寵門怕是很快就會被其他宗門佔據,成為萬千山頭內裡毫不起眼的一座。


大師姐走了,我便是這個宗門輩分最大的。


有責任保護好兩位詭異的凡人師弟。


我要弑神!


這個念頭一出,讓我全身血液沸騰。


凡人憑什麼不能弑神!


哪怕凡人無法修煉,也可以利用腦子制作武器,我所在的星際世界,不就是這樣嗎?


當初我來修真界時,隨之而來的,還有機甲上的所有武器。


與蟲族交戰後,剩餘武器並不多。


距離我來修真界已經兩年,瞳孔第一次發出微弱的熒光。


虹膜識別後,一艘機甲憑空出現在眼前。


讓我詫異的是,我那兩位詭異的師弟臉上,居然出現了「原來如此」的神情,一絲驚奇都沒有。


身份認定後,機甲傳來冰冷的機械聲:


「葉中將,歡迎歸來。」


我鑽進機甲,丟下句:


「你們兩人下山走得越遠越好,我去天審閣為咱們御寵門討個公道,若是討不回來,那這公道我便用自己的本事討!」


機甲速度極快,轉瞬間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離去前,隱隱傳來叫喊聲:


「我早就看青霜師姐不像是修真界的人,她終於不裝了。」


「二師姐等等我,我從末世來的,沒有飛行器,你捎我一程……」


離得太遠了,再加上我沒有神識,遠不如修士們耳聰目明。


完全聽不清三師弟在鬼叫些什麼。


3


天審閣是修真界最大的宗門。


實力強勁,主宰世間一切不公,可還凡人一個公道。


機甲緩緩停留在天審閣千級階梯前。


在這裡,修士可以御劍直上戒律堂。


而凡人,需要一步步邁上階梯以示誠心,才有資格訴說自己的冤屈。


這樣不公正的待遇,讓我緊握雙拳指甲狠掐手心。


尊卑的卑,仙凡的凡。


從來有原罪的,隻是你的出身。


世間萬般規則,都是針對下位者而制定的。


臺階上仙霧繚繞鳥語花香,比御寵門濃稠鮮血的石階要幹淨得多。


我耗費了半日,才爬上這三千臺階,然後恭敬跪在戒律堂大殿叩首:


「弟子御寵門葉青霜,狀告萬劍宗林奉之滅門奪寶,求天審閣還晚輩一個公道。」


端坐在高位上的清虛道人緩緩睜開渾濁雙目,無波無瀾的眼神望向我,像是在看一隻小小的蝼蟻。


「既如此,本尊會還你宗門一個公道。」


蒼靈空洞的聲音傳來,讓我內心大喜。


修真界還是有肯為下位者考慮的修士。


「萬劍宗林奉之奪取了貴派仙衣,那本尊便責令他即刻歸還。」


我跪在冰冷的青玉大殿中,詫異抬頭,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忍不住開口追問:


「還回仙衣……然後呢?」


我大師姐的死,御寵門上下幾十頭靈獸的死誰來負責?


上位者已經有了些許不耐。


那雙本該閱盡世間滄桑的雙眸裡,此刻已經滿是嫌惡。


「凡人多貪嗔,本尊已準許林奉之將仙衣還給你,你還想要什麼?」


聲音依然帶了幾分薄怒,但我充耳不聞,據理力爭:


「清虛仙尊,林奉之奪寶在前,殺人在後,晚輩想要萬劍宗的聖物凝魂燈和洗髓丹當作賠償,再將林奉之廢掉修為逐去凡間,體驗凡人一生的痛苦。」


凝魂燈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寶物,可令人起死回生再聚魂魄。


而洗髓丹更是珍貴。


服下洗髓丹的修士可以再得一次重洗靈根的機會。


大師姐是天生的五靈根,若是可以洗髓,那便有機會得到單靈根的機緣。


凝魂燈是救人,洗髓丹為補償。


我沒有多要,更沒有貪圖這些東西。


我隻想為大師姐討回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便聽到殿外傳來勃然大怒之聲:


「大膽,一介凡人,竟然敢肖想本尊的鎮派之寶!」


4


一身仙風道骨的長者邁進戒律堂大殿。


在他身後跟著的,赫然就是林奉之!


對上這張虛偽的面孔,我幾乎咬碎銀牙,隱藏在虛空之中的機甲感受到我的憤怒,發出陣陣嗡鳴。


那長者先是對著清虛道人行了一禮,然後才將怒目對向我:


「果然是凡人無餍,區區一件度厄仙衣罷了,便痴心妄想討要本派的凝魄燈與洗髓丹,真是貪得無厭!」


我跪在地上,但脊背挺直,眼神無畏。


「是林奉之屠殺御寵門在先,我隻是想復活大師姐,為何不能討要?」


大殿裡所有人看我的眼神皆是厭棄與鄙夷。


殿外已經有小修士圍在一切竊竊私語。


「凡人終究是凡人,不曾踏上修煉之途之人,不會有半點兒道心,隻會因為一點私欲攀咬不休。」


「一副貪婪的嘴臉,真是惡心。」


「林師兄可是萬劍宗的天之驕子,怎麼會因為一個凡人的陳訴,而遭受懲罰呢。」


最後一句話是事實。


隻因,我是個凡人。


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討回公道的機會。


林奉之似乎不想讓師尊受到指點,一掀衣袍筆挺下跪,擺出一副誠心悔過的模樣對著清虛道人磕頭:


「弟子自知犯了大錯,拿走了這樣一件上不得臺面的低階仙衣,引得旁人胡攪討要。現在物歸原主,望這位小友不要再糾纏了。」


說完,假意將仙衣丟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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