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我在街邊撿到的少年。
鮮衣怒馬,眼神凜冽。
他的五萬鐵騎踏平了皇宮,取下了我父皇的首級。
而我,穿著鮮紅的嫁衣,坐在未央宮,等著本該今日娶我的少年。
他銀白色的戰甲上沾滿了我同族之人的鮮血。
我知道,我亡國了。
1
我是一個公主。
一個彈丸小國的公主。
我的國家真的很小,小到人人安居樂業,小到連皇宮都是滅國後的舊址,小到哪怕後宮隻有我母後一人也不會有大臣上諫,小到隔壁五國戰火紛飛卻無人想起我們這彈丸小國。
父皇和母後隻有我一個女兒,可我卻有十六個哥哥,他們都是父皇從外面撿來的孤兒,悉心教導,我的哥哥們都很厲害,至少比我這個除了驕傲一無是處的公主厲害。
父皇和母後寵我寵得厲害,十六個哥哥更是拿我當掌中寶。但凡我要,但凡他們有。即便沒有,也會想方設法的讓我有。
我前十六年的人生簡單快樂,肆意驕傲。
我比泱泱大國的公主更驕傲,更自信。
2
可是今日,我竟也成了亡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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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今日該是我的大婚之日,可驸馬卻帶著殤國五萬鐵騎攻入了我的皇宮。
宮內的人逃的逃,散的散。隻有我一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未央宮中,等著我的少年。
他還未見過我穿嫁衣的模樣。
他穿著我從未見過的銀白色盔甲,身姿挺拔如松,一雙如寒星般璀璨的雙眸落在了我的嫁衣上。
我向他微微一笑,「好看嗎?」
少年坐在我的身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喝,「好看。」
「好看你為何不看我?」
少年隻是盯著手裡的茶杯,微微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闖入了未央宮,我認識他,父皇身旁的護衛,「公主,莫信賊子,他殺了陛下!」可這護衛還沒等多說,便被隨後追來的殤國士兵一劍貫穿了胸膛。
突然有一隻手覆在了我的雙眼上,冰冰涼涼,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別看。」是少年清冷的聲音。
這護衛真討厭,隻要戰火未進入我未央宮,我便依舊可以自欺欺人地把他繼續當做我的少年,可這護衛偏偏要用自己的生命打碎我的夢境,用鮮血提醒著我,眼前的少年,是我的滅國仇人。
殤國的少年將軍,不敗戰神,這一次,他依舊勝了。
「甘霖,為什麼?」我終究還是問出了口,區區一個邊境小國,又何至於鼎鼎大名的殤國戰神花費一年的時間精心算計,就算他直接帶著五萬鐵騎踏平皇宮,亦是輕而易舉。
如是那般,我便可以肆無忌憚地恨他,歇斯底裡地將手中的發簪刺向他的胸膛,而後被他一腳踢開,用殺了我父皇的長劍沒入我的胸膛。
我便可以與我的國一同安靜地死去。
3
還記得那日,父皇送走了十六哥。
不知為何,父皇把哥哥們撿回家來,卻又在他們成人後送走,十六哥便是最後一個被送走的。
父皇跟我說,我的哥哥們一個個都是才絕驚豔之輩,這彈丸小國留不住他們,不如讓他們去其他國家實現自己的抱負。
於是哥哥們都離開了,隻剩下我一個。
孤獨的公主。
也是在十六哥被送走的那日。
我與父皇賭氣,溜出皇宮玩。說溜出來倒也不夠準確,因為我的國家太小了,小到每個人都認識本公主。
真無聊。
可是有一個人不認識我,我在街邊撿到了他。
我的子民說,他應該是隔壁殤國的難民,無處可去,無家可依,或許是聽說我國未受戰火紛擾,來我們這裡避難的。
我至今都無法忘記初見他的那雙眼睛。
他衣衫褴褸,頹廢地坐在地上,手裡還拿著未吃完的半個髒饅頭。
他抬頭看向了我,那雙望著我時燦若星辰的眼眸,清澈得如一汪秋水。
於是我給他起了個名字。
叫甘霖。
4
此刻的我正坐在駛往殤國的馬車上。
甘霖不是甘霖。
他是殤國的少年將軍,他叫容離。
容離是戰場上的傳說,一人一騎一長槍,在五萬敵軍中直取敵國將軍的首級。
容離以七萬兵馬入恆國,長驅直入。如今五大國已經變成了四大國。
虧我還是個公主,消息竟如此閉塞。這些都是容離派來照顧我的小丫鬟告訴我的。
嘰嘰喳喳,一刻不停,真煩人。
我可是剛剛亡國的公主,不能讓我一個人哭會兒嗎。
5
「十七,出來吃東西。」
這已經是容離第五次叫我了,他可真有耐心。
亡國公主哪有心情吃東西。我縮在馬車的角落,不想理他。
「我進來了。」容離上了馬車,還是那身盔甲,前面的血跡都變成暗紅色了,那是我父皇的血。
「你帶我去殤國做什麼?」我的國家支離破碎,如今已完全被殤國控制,留我一個亡國公主又有何用?
「自然是娶你。」容離邊說著邊把我從角落裡拉出來。
我被強行和他對視,「娶一個亡國公主?你瘋了嗎?我的殺父仇人!」
或許是看到了我眼中溢出來的恨意,他愣了片刻,「我總不能讓十七公主今日的嫁衣白穿。」
「容離將軍,我會報仇的。你一定會死在我手裡。」
容離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竟笑出了聲,「好,我等著。那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怕十七公主還未報仇便先餓死了。」
他說得有道理。
6
自從我撿到甘霖後,我便覺得不那麼無聊了。
我雖貴為公主,可除了我這小小的國家,我哪裡都沒去過。
甘霖不一樣,他說他去過茫茫的雪山看日出日落,去過炎熱的沙漠看漫天黃沙,去過無邊的東海看波瀾壯闊。
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樣精彩的。
甘霖給我講外面的故事,作為回報,本公主也要給他講故事,可是我無甚故事可講,於是我便講起了我的十六個哥哥。
我說了大哥體弱多病,三哥文採斐然,七哥智謀無雙,九哥武力超群,可後來十一哥來了,九哥好像就沒那麼超群了。
我說了父皇對五哥最為嚴格,誇的最少,罰的最多。
我說了母後最心疼十六哥,他是最小的哥哥,卻是最懂事的哥哥。
7
兩日的急行軍,終是進了殤國的地界。
「十七公主,我扶你去客棧休息休息吧,趕了這麼久的路,您累壞了吧。」
我不明白,明明我是亡國公主,這小丫鬟還對我客客氣氣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服侍得甚是到位。
我在小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到了一旁安排著部署的容離,曾幾何時我的少年甘霖竟然可以獨當一面了。
不,他本來就有這個能力,隻是我不知道罷了。
進了客棧,小丫鬟服侍我洗漱了一番。
水溫剛剛好,花瓣也很香。
我躺在浴池裡,享受著小丫鬟的服侍,她邊哼著不知名的曲子,邊給我擦洗著頭發。
「你叫什麼名字?」
「公主,我叫沫兒,泡沫的沫。」
「真難聽,而且不吉利。」
「我就是個小丫鬟,擔不起太好聽的名字。不像公主的名字……」
「聒噪。」
8
今夜要在客棧休息一晚。
殤國的將士終於進了自家的地盤,也明顯放松了很多,此刻,他們正在一樓的大堂吃著精美的飯菜,侃侃而談,說著他們少年將軍的豐功偉績。
不費一兵一卒,滅了我的國家。
看著樓下談笑風生的將士們,我想我是恨容離的,非常恨。從此,我的國便成了他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我轉身欲回房,看到了站在我身後的容離。
「十七。」
「讓開。」我微微抬起下巴,就仿佛我還是那個驕傲的公主。
容離側了側身,竟真的讓開了。
我的腳步從未如此沉重,我多麼希望我的少年甘霖能夠叫住我,告訴我這一切不過是大夢一場,國還在,家還在。我的甘霖會如約在一個溫暖的早上迎娶我。
可他是將軍容離,這一點,我將刻入骨髓。
這一夜輾轉反側,終是讓我想到了報仇的辦法。
嫁給容離。
9
又是半月。
沫兒說前面就是殤國的國都。
我掀起馬車的車簾,看著面前巍峨的城池,這是我從未見過的錦繡山河。
原來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從殤國的邊境到國都竟要這麼久。
容離的馬與我的馬車並駕齊驅,「十七,一會兒你面聖時,萬萬不要衝動,不要任性,更不要答應皇帝任何要求,等我。」
「好。」我點了點頭。
容離很意外我竟然如此好說話,想說些什麼,但前方大臣已到,他沒能說出口,便匆匆下馬。
我當然知道不能衝動,我要活著,活著才能報仇,才能手刃容離。
10
我沒想到殤國的皇帝竟如此年輕。
看著是十四五歲的模樣。
大臣讓我下跪,我沒有。
我是公主,公主不需跪任何人。
皇帝竟也沒惱,反倒給我賜座,與我聊了些家常,仿佛剛剛滅了我的國與他無關一般。
「容將軍換好衣服了嗎?」小帝王問身側的小太監道。
「回陛下,換好了,正在殿外等候傳喚。」
「快快請進來,怎可讓容將軍等這麼久呢?」
「是,陛下。」小太監福了福身,立刻小跑著去殿外請容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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