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可以去門口撿屍了,我最近煉的藥正缺人呢。”一個妖道打扮的人說了一句。
其他人怔了片刻,又換了嘴臉:“噢?那就要講一下先來後到了。”
“我也缺活人呢,誰不缺?不如各憑本事。”
他們掏出了各式囊袋,像夜伏的豺狼禿鷲,看戲一般等著看那道人影如何慘叫、如何被封禁撕得粉碎,再如何被群起而分之……
卻見煞白電光像一張巨網,穿行於雀不落終年不散的雲霧裡,它們自雲霧起,疾速下竄,蔓延過巨大府宅所有屋脊瓦玉,猛地朝門前撞去——
三十三道電光,三十三聲驚響。
那座空寂已久的府宅像照夜城的心髒,在封禁大開的瞬間猛地一震!
層層雲霧被震得驟然一散,又驟然攏聚。除了趴在窗邊的人,幾乎無人看清那個瞬息的變化。
他們隻在雲霧攏聚的瞬間,聽到了府門洞開的聲音。
那道長影跨門而入,轉眼便消失了。
緊接著,又有另一個人影疾掠而來,跟著進了門。
照夜城不少人對這個疾掠而來的後者有幾分熟悉,能從身形動作辨認出他是寧懷衫。
他進門前還開口說了句話,很短,也有些模糊。但穿過雲霧傳進眾人耳中,卻如平地一聲驚雷!
他叫了一聲……城主。
沒人知曉那一刻整個賭坊有多寂靜。
甚至整座照夜城在那個剎那都沉默下來,四周圍所有樓閣都受了雀不落那一下巨震的波及,以至於每個人都頓住了手中的動作,朝同一個方向望去,滿臉皆是驚疑不定和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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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那死寂之中,雀不落高大的宅門轟然閉合,又震起一片塵煙。賭坊二樓終於有人動了一下眼珠,出聲道:“……城主?”
那一聲猶如滾油入水。
下一刻,整個賭坊都炸開了鍋。
一夜之間,幾乎所有邪魔都知曉了一件事:照夜城主烏行雪回來了。
***
照夜城被這件事炸翻天的時候,城主自己卻一無所知。
他陷在長久的昏沉中,以邪魔之軀,緩慢地消解著曾經靈王承受的那些東西。他很疼,也極冷。但他又習慣了這些,所以依然眉目平靜,就像在坐春風寬大的窗邊支著頭打了個盹。
他不知道自己被人抱進了雀不落,十二裡山道、三十多道封禁雷霆,一刻都沒有松過手。
他同樣不知道,有人將靈識抽空,至烈的氣勁湧進他四肢百骸,血脈同流。
他隻在被那股氣息傾身包裹時,於昏沉中夢見了一些往事。
第63章 “知己”
當年在仙都, 關於靈王和天宿的傳聞多而紛雜。
一部分人說他們關系親近,是難得的知己。這多半是因為坐春風接待最多的來客是天宿,而出入南窗下最頻繁的除了天宿本人, 便是靈王。
還有一些人說他們脾性相斥, 常有矛盾。這大抵是因為他們往來時總會找兩句由頭, 而這由頭又總是“賠罪”。
靈王不常在仙都,天宿不與人闲聊。傳聞落進他們耳裡的少之又少, 難得聽說也都是置之一笑。
至於那些微妙的、往來拉扯的細枝末節,從來都隻有他們自己知曉。
或許是因為劫期太冷,烏行雪夢到了某一年寒冬……
他帶著童子從人間歸來, 發現坐春風的屋檐和窗棂邊掛了一排長長的冰枝。
其實仙都是沒有四季之分的, 各座玉瑤宮府院前院後是什麼景, 都看瑤宮主人的喜好。坐春風是仙都少有的一角, 因為這裡與人間四時同色。有風霜雨雪,也有豔陽天。
那陣子剛巧碰上人間最冷的一年,於是坐春風就從玉瑤宮變成了冰宮。
兩個小童子“嚯”地叫了一聲, 顛顛跑過去,一邊跺著腳直搓手,一邊又忍不住去夠那些玉枝。夠完後捧在手裡斯哈斯哈喘著氣, 兩手來回倒著卻不撒手,看得烏行雪哭笑不得, 問道:“你倆這是什麼毛病?”
小童子們解釋道:“大人,它凍手,但是好看。”
凍人是真的凍人, 但這景配上仙都的雲浮瑤宮也確實賞心悅目。
其中一個小童子嘀咕說:“不知天宿大人今日何時來, 這東西三掰兩掰就沒了,來晚了可就看不著了。”
烏行雪道:“誰跟你說了他今日要來。”
小童子納悶道:“不是一貫如此麼?”
烏行雪覷了一眼他的腦袋頂, 沒吭聲。
不知從何時起,烏行雪每每回到仙都,所見到的第一個人總是蕭復暄。
這似乎成了不言而喻的習慣,但架不住童言無忌非要點它幾下。
另一個小童子揣著袖子捂手,一本正經地回憶道:“況且上回大人說了,等咱們坐春風掛滿冰枝,要擺了好酒等天宿來看。”
烏行雪其實記得,但還是揪住童子的發髻道:“哪回。”
小童子“哎呦”一聲,咕哝道:“就是上回嘛。”
“正事記不住,這種倒是張口就來。”烏行雪懶懶地說。
小童子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卻還是在惦記天宿看不看得著冰枝的事。
倒是大一些的童子答道:“別哼哼了,看得著。方才靈臺仙使不是說過嗎?天宿大人這幾日正巧在仙都,咱們大人回來了,他想必一會兒就到。”
烏行雪籠了罩衣,颯颯踏踏往屋裡走,嘴上卻道:“兩個小東西,哪來那麼多想必。”
小童子嘴巴說個不停,腳也沒停過。可能是有一陣子沒回仙都了,頗有些人來瘋。他家大人一句話都沒囑咐呢,兩個小東西就已經摟著酒壺,擺好了杯盞。
結果萬事都張羅好了,卻被意外之客打斷了。
那天具體是因為何事,烏行雪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隻記得桑奉、夢姑還有當時執掌雪池一帶的或歌來了坐春風。
原本是說事情,也不知怎麼,聊著聊著話便長了起來,尤其有桑奉這個碎嘴子,簡直一刻不得歇。
靈王很少怠慢來客,酒就擺在那,沒有隻給看不給喝的道理。
於是有景又有酒,幾位仙友興致極高,一呆便是大半天,從晌午聊到入夜。
那天的坐春風與人間同步,入夜時分還飄了些雪。饒是見過世間諸景的神仙也難免心動。夢姑與或歌趁著酒興,於雪中探身,折了幾根冰枝。
桑奉當時拎著酒壺,說了一句:“雲駭所言不虛,美酒就該待佳人。”
他說這話時,靈王其實沒太注意聽。
因為剛才落雪時,他隱約聽見了一點動靜。就像是有人落在高高的屋檐上,抱著劍倚著飛檐一角朝這邊靜靜看了一會兒,又在桑奉說完那句話後,轉身離開了。
整個坐春風,除了烏行雪,似乎再無人覺察。
就連他自己,都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酒後的錯覺。
但無論是與否,這場酒都喝得靈王心不在焉,他就像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
桑奉他們何時走的,他也記不清了。隻記得客人走後,坐春風陷入沉沉的安靜裡。小童子操使術法收拾著,杯盞叮當作響。
烏行雪聽了一會兒,實在靜不下心,忽然起身,順著窗棂便出去了。
“大人你去哪兒?”小童子在屋裡問了一聲。
“醒酒,不用跟。”他隨口答了一句,便沒入夜色裡。
他嘴上說的是醒酒,三落兩落就醒到了蕭復暄的地界。
他看見南窗下亮著燈火,小童子或站或盤腿坐著,一點兒也不講規矩,三三兩兩打著哈欠嘟嘟哝哝,偶爾進出幾趟,但主屋卻不見他們主人的蹤影。
烏行雪沒在屋裡看見人,便下意識看向了最高的一片屋檐。
果不其然,他看見一道身影坐在檐上,曲著一條腿,手肘架在膝上,手裡還松松握著劍。
南窗下是仙都煞氣最盛的地方,那片屋檐所處的方位便是一個陣點。有時候天宿會在那陣點之上靜坐凝神,壓一壓煞氣。
一般而言,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試探打攪,會激起本能的警惕心。
但此刻的靈王心思不寧,忘了這點。
他腳下一踏,輕落在那片高高的斜檐上,彎腰伸手要去拍一下天宿的肩。
結果下一瞬就是天旋地轉!
他伸出去的手被蕭復暄一把抓住,反身一壓——
等回過神來,他已然被抵在屋檐上,天宿的劍在方才的一瞬間裡出了鞘,劍尖幾乎貼著他楔進玉瓦中。
蕭復暄握著劍半跪在地,低頭看著他,狹長的眸光眨了一下才恢復清明。
他薄唇動了一下,要說話卻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劍依然楔在一邊,他也依然半跪著,沒有讓開。劍氣甚至還在流轉,隻是沒有再向烏行雪逼近分毫。
而烏行雪居然也就沒有掙脫,過了半晌道:“我來看看天宿大人在做什麼,剛才可曾去過什麼地方。”
蕭復暄半垂的眸光看著他:“比如。”
烏行雪:“……比如坐春風。”
蕭復暄沒答,長長的眸子裡映著細碎的光。
這幾乎是某種默認。
默認他去了坐春風,默認他聽見了桑奉那句“美酒待佳人”,默認他又離開了……
南窗下高高的屋檐陷入長而曖昧的安靜裡,像是某種對峙。
過了片刻,蕭復暄低低沉沉“嗯”了一聲,承認道:“我去了坐春風,不太高興,又回來了。”
烏行雪心裡又被輕撓了一下。
他看著那人,鬼使神差地開口道:“蕭復暄,知己不會因為這種事不高興。”
蕭復暄的眸光掃過烏行雪的臉,半晌後沉沉道:“知己確實不會。”
他說完,又看向烏行雪的眼睛,微微輕聲道:“所以靈王為何來這?”
烏行雪被扣住的手指動了一下,指縫幾乎摩挲著對方的。他眨了一下眼睛,道:“來哄人。”
第64章 所夢
“哄人”兩個字說得太輕, 幾乎隻是動了唇。
蕭復暄沒聽清,低頭靠近了許多:“什麼?”
他微微側了臉,半垂著眉目, 仿佛隻是附耳過來。
這方屋檐卻忽然有了私密之地的意味, 連風都繞行而過。
那一瞬, 有小童子在院下詢問:“大人,屋上怎麼有劍聲, 發生何事了?”
那聲音又遠又模糊,烏行雪卻有種被窺破了什麼的錯覺。他心髒倏地一跳,然後越跳越快。偏偏這些全都浸在薄懶的酒意裡, 以至於他並沒有動, 任由那些看不見摸著的東西瘋長。
他聽見蕭復暄答了小童子一句:“無事, 我在……待客。”他嗓音太低, 小童子根本沒聽清,倒是滾在烏行雪耳窩裡。
說最後兩字時,他終於轉過眸光, 看著烏行雪。
烏行雪在重重的心跳裡懶聲道:“沒人把客這樣抵在屋上……”
蕭復暄眸光落在他眼裡:“嗯。”
烏行雪又說:“況且待客要擺酒,你沒拿上來。”
蕭復暄終於動唇道:“酒你同別人喝過了。”
烏行雪:“我可以同你再喝一回。”
蕭復暄:“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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