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停頓,再抬眼,露出受傷的神色。
「我剛剛......沒發現你也在。」
他說得十分艱難。
「那是陳苒父親,陳苒從小被他打罵,我、我隻是......」
我毫不留情扯下最後一塊遮羞布。
「你隻是覺得陳苒有危險,眼裡隻看得到她一個人。」
「不是的!如果知道你也在,我肯定會護住你,不會讓你受傷。」
我低聲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從包裡掏出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不重要了,反正我來找你也是為了離婚。」
他指尖輕顫,終於接下。
我看著他眼尾緋紅,問我:「哪怕我把和陳苒有關的東西扔掉,再也不和她有交集,你不會原諒我了,是不是?」
我點頭,指著協議書上籤字那一欄。
「籤了吧,別跟我耗下去了。」
23
裴晟同意了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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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民政局外,我看著手中的離婚證,終於松了口氣。
宛如獲得了新生。
裴晟站在不遠處,神色恍惚。
「其實,我以為我們會一直生活下去。」
我將離婚證妥帖地收進包裡,笑著說:「哪怕沒有愛,對嗎?」
我沒有等他的回答,轉身朝路邊走。
沒走兩步,聽見他在背後說:「不是的,我大概,早就愛上你了,隻是連我自己也沒有發覺。」
「習慣了你每天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習慣了一回家就有熱飯熱菜,也習慣了你愛我這件事。」
我沒有停下腳步,任他的話消散在空中。
遲來的愛,是沒有意義的。
24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得很充實。
哪怕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偷偷掉眼淚。
但我已經不再期盼任何人的愛。
我愛我自己,就足夠了。
但陳苒出現了。
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我的聯系方式,約我出去見一面。
咖啡廳裡,我和她平靜的對望。
她比上次見面要憔悴了不少。
「你和裴晟離婚了?」
我點點頭,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
她自嘲地笑,「我去找他,他告訴我,他隻認定你是他的妻子,而我們錯過就是錯過了。」
她眼圈紅紅的,像是被打擊得不輕。
「我和他戀愛四年,我也幻想過能和他走完一輩子,可就因為我的家世,讓我放棄了世上最愛我的那個人。」
「後來聽說他結了婚,我終於死心了,但青陽縣地震,他突然出現,我就知道他沒忘記我。」
「說我無恥也好,不要臉也罷,我都不想再放棄他。」
說到最後,她哭得哽咽。
「為什麼你們離了婚,他卻徹底不要我了......」
我給她遞過紙巾,輕聲問:「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是他不值得呢?」
心裡有人,因為家裡的壓力選中了我。
結了婚,又放不下初戀。
現在亦是如此。
或許在他眼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25
陳苒走了。
本該是情敵的兩個人見面,沒有歇斯底裡的爭吵。
她似乎隻是忍了太久,想找個人發泄情緒。
回去的路上,我轉頭去了姐姐所在的醫院。
姐夫因為工作不在,聽說生孩子那天也被工作絆住腳,沒能出現。
而姐姐剛生完孩子,整個人沒了往日的幹練。
媽媽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我。
我靜靜看著她為姐姐忙前忙後,好半晌才說:「我離婚了。」
兩人都是一愣。
姐姐率先反應過來,撐起身子,眼神晦暗地看著我。
「真離了?」
我點點頭,答是。
她偏頭看著一旁剛出生的女兒,低聲喃喃:「也好,離就離吧。」
我皺了皺眉,感覺姐姐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
還沒等我想明白,媽媽衝就過來,對我怒目而視。
「滾出去,你怎麼好意思過來的?」
此刻看著她,我心中隻剩平靜。
「隻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沒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走前,我回頭看了眼姐姐。
她失神地盯著某處。
我嘆了口氣,走出病房。
看來,也並非隻有我我在婚姻中不順。
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啟齒的難處。
26
裴晟一直沒有放棄,時不時出現一下,對我噓寒問暖。
我隻當他是空氣,對他視而不見。
聽說陳苒也辭職了,沒有和他再續前緣。
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沒過多久,姐姐告訴我,她想離婚了。
姐夫和裴晟一樣,是媽媽精挑細選出來的結婚對象。
可結婚後他常年不在家,總是以事業為重。
因為生了小孩,她放棄了工作,在家做全職太太。
可她從前也是職場上雷厲風行的精英。
她告訴我:「我不想再為婚姻犧牲了。」
她還說:「從小媽媽就喜歡拿我和你比,但其實有時候我也會羨慕你,不用時時刻刻想著要做媽媽的傲嬌,走得每一步都戰戰兢兢。」
我聽完也隻是惆悵了一會。
我們都是媽媽用於證明自己的工具而已,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媽媽經過這兩件大事,一夜之間老了許多。
那天她把姐姐和我叫回家。
我看她嘴唇闔動,大概是想罵我們不爭氣,丟了她的臉。
但沉默良久,她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都走吧,我管不了你們了。」
我和姐姐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離開了這個家。
後來我們也會回去看她,但永遠都是客客氣氣。
我們的母女關系,也僅限於此了。
27
我在三十歲的時候,認識了學校新入職的老師,程堯。
他溫文爾雅,體貼入微。
我不再是那個絞盡腦汁想話題的人,但和他聊天不會覺得冒犯,也不會冷場。
我們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沒有轟轟烈烈,而是細水長流的溫情。
戀愛前我主動告訴他,有關我上一段失敗的婚姻。
他聽後表情有些心疼,又有些慶幸。
「謝謝你還願意嘗試著接受我的感情。」
我一怔,有些臉熱,隻好扭過頭去。
我們結婚後,裴晟終於不再出現。
某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那頭一直沉默,什麼也沒說。
開門聲響起,程堯的聲音傳進房間。
「蕎蕎,猜猜我帶了什麼回來。」
電話突然掛斷,我心中有了猜測,但沒起任何波瀾。
程堯提著城北那家桂花糕,雙眼澄澈。
看我舉著手機,好奇地問:「誰打來的電話?」
我搖了搖頭,接過桂花糕,衝他笑。
「無關緊要的人。」
往事如過眼雲煙,我眼中隻有此刻的幸福。
握得住的,才是最好的。
【裴晟番外】
1
周蕎結婚那天,我在朋友圈刷到了他們的結婚照。
她笑容淺淡,但不難看出眼中的真心。
她身旁的男人同樣帶著笑,滿眼幸福。
我抬頭,看見我一直沒取下的結婚照。
原來她嫁給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笑的。
而我神色淡漠,與她總是隔著一段距離。
娶周蕎的時候,我心裡想的是:如果不是陳苒,那麼誰都可以。
所以我沒有在這段婚姻中投入過多感情。
哪怕我知道,我的妻子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愛上了我,我也選擇了無視。
結婚四年,她對我始終如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會期待她的消息出現,願意聽她說些毫無意義的碎碎念。
抽屜裡與陳苒的過往,似乎沒有那麼重要了。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已經很好了。
哪怕我覺得,我還沒有愛上周蕎。
2
直到青陽縣發生地震。
我知道陳苒離開後去了那裡。
消息傳來的那個瞬間,心髒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無法喘息。
我第一時間申請了去往震區救援。
以至於忘記了,那天是我和周蕎的結婚紀念日。
見到陳苒平安無事的出現在我面前,曾經被壓抑的情感爆發,我衝上去抱住了她。
我沒想到的是, 有人錄下了這段視頻。
周蕎知道了我和陳苒的事。
但那又怎樣,我並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
隻是因為曾經的舊情, 幫了陳苒一把。
彼時我還在想,周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鬧了。
3
可她生氣的時間在延長。
從前她總是能輕易把自己哄好,這回有什麼地方變了。
她開始躲避我的觸碰, 不再為我做飯,也不再給我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甚至有天我發現,她連結婚戒指也摘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慌亂。
好像有什麼東西如流沙般離開我的掌心。
我試圖彌補,所以帶她去了同學聚會。
我的本意是讓她安心。
但陳苒喝酒了。
大學的時候她喝過一次酒, 結果過敏很嚴重, 送去醫院打了幾天針。
我是醫生, 總不能看著她出事。
我這樣想著,追了出去。
那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4
周蕎提出了離婚。
不是玩笑,認真得讓我害怕。
她說,為什麼她不能擁有全心全意的愛呢?
我這才猛然想起, 她從來都是不被偏愛的那一個。
她媽媽偏愛姐姐。
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忽視了她的感受。
她搬出了家。
有時做夢醒來,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我總是忍不住給她發消息。
原來我早就習慣了她的存在。
如果說陳苒是我年少時的遺憾, 那周蕎就是眼前觸手可及的幸福。
可是挽回沒有用。
她這樣綿軟的性子, 在離婚這件事上無比堅持。
消息不回, 禮物不收,就算我帶著花追去她家樓下, 她也隻是平靜地告訴我。
我做的這一切,都會讓她想起陳苒。
我像是無路可走的困獸, 怎麼走都沒法再靠近她一步。
5
那天陳苒的父親出現,我下意思將陳苒拽進懷裡。
從前她父親就來大學鬧過事,一個賭鬼,什麼事都做得出。
在我護完陳苒看見周蕎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我們沒可能了。
我籤下了離婚協議書,心像是被利器貫穿,疼得無法呼吸。
我們離婚後,陳苒來找過我。
她哭著問我要不要勇敢一些,和她在一起。
我看著那張和大學時沒有太大差別的臉,一陣恍惚。
我真的還喜歡陳苒嗎?
不見得。
隻是父母的反對, 戛然而止的戀愛,讓我不甘至今。
可我明白得太遲了。
周蕎的離開, 全是我自作自受的後果。
6
後來, 周蕎身邊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們相談甚歡,而我躲在暗處, 像是一個無法見光的偷窺者。
話音一落,電話就被掛斷。
「但她」連帶著她的家庭,一同釋然。
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每每入睡,我總會夢見周蕎與我經歷的那些點點滴滴。
看清她在我的冷淡中失落,又重整旗鼓。
原來我從前這麼過分, 一顆真心捧到我面前, 我總是視而不見。
他們結婚後,我給周蕎打過一通電話。
可電話接通,我卻無話可說。
我說不出祝福的話,也知道沒可能再挽回。
在她的丈夫聲音出現的那一刻。
我像個潰散而逃的逃兵, 掛斷了電話。
我捂住臉,淚如雨下。
她如今很幸福。
但這份幸福裡,再也不會有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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