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驚疑不定地看向他。
眼前的男生陽光帥氣,肌肉蓬勃,可唇邊勾起的笑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與挑釁。
「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呢?」
六年前我就認識沈墨然,但至今我也不敢確定他的取向。
他掩飾得這般隱秘,被發現隻有一個可能……
他親口告訴了對方,或者說,他向對方表白了。
心髒瞬間垮塌成一片廢墟,疼得我喘不過氣來。
周澤鈞冷聲一笑,帶著球繞開我。
扣籃,得分。
我一時失神,被其他人撞倒在地,狠狠摔了個跟頭。
腳踝劇痛,場外沈墨然擠開眾人,急匆匆朝我跑過來。
他背起我去醫務室,鬢角因為著急冒出一層汗。
我抱著他的脖子,低聲道:「沈墨然,你和周澤鈞不止是同桌關系吧?他已經告訴我了。」
沈墨然腳步一頓,警惕地偏過頭。
「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我深吸了口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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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歡男生?」
7
去醫務室的路仿佛長得看不見頭,一路上誰都沒有再出聲。
校醫說我是脫臼,正骨很疼,讓沈墨然按住我不要亂動。
他站在椅子後面,手臂環住我的肩膀,將我半抱在懷裡。
掰正骨頭的那一下確實很疼,我狠狠咬住沈墨然的手臂,眼淚橫飛,借機痛哭了一場。
他由著我咬,悶不吭聲,拿紙巾給我擦臉。
直到發泄夠了,校醫去看別的學生,我緊緊拽住沈墨然的袖子,仰起頭。
他以為我要罵人,搶先道歉。
「不是故意瞞著你,但這種事,我……」
我打斷他:「他可以,為什麼我不行?」
沈墨然愣住,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緊盯著他的眼睛,鼓足勇氣。
「我也喜歡男生,而且喜歡你。
「以前你喜歡過誰,跟誰表白過,有過什麼樣的過去,我可以不問。
「但是往後,沈墨然,你隻跟我好,行不行?」
一口氣說完,我忐忑地等待他的答復。
可沈墨然似乎嚇傻了,那雙俊秀如水墨畫的眼睛愕然睜大,薄唇動了動,許久垂眸輕嘆一聲。
「別鬧,咱倆是親戚啊。」
「我哥和你姐已經結婚了。」他不敢看我的眼睛,聲音很輕。
「顧卓文,我們是一家人。」
眼眶一酸,全身的力氣盡數卸去。
「這就是你的答案?」
他沒吭聲。
「好,我知道了。」
我咬緊唇,笨拙地撐起單拐,剛走一步,拐杖打滑重重摔在地上。
沈墨然連忙過來扶我,被我用力甩開。
「別碰我!」
我朝他大吼,強忍的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我哽咽道:「我才沒有拿你當親戚!」
8
都怪我自己,那麼輕易就喜歡上他。
12 歲那年,姐姐帶我去遊樂場,結果她隻顧著和男朋友約會,把我扔給未來小叔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沈墨然。
他生日隻比我大兩個月,個子卻比我高出整整一頭,五官也好看,像畫裡走出來的清秀公子。
我一眼便心生歡喜,圍著他嘰嘰喳喳。
獻上書包裡的零食,還邀請他去家裡玩我的遊戲機。
但沈墨然要冷靜得多,彬彬有禮地感謝我的款待,婉拒了我的盛情邀請。
並在我伸著爪子去拿他碗裡雞腿的時候,嚴肅正經地批評了我。
「顧卓文,你這樣很不禮貌。
「我的東西可以主動給你,但你不能搶。」
他一直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現在也一樣。
沈墨然想給我的是家人的關愛,但我不想要。
我想要的那種感情他不肯給,我也搶不來。
那麼我的愛慕與相思也必須停止了,別人不允許的事,再繼續下去,很不禮貌。
9
我主動申請換座位。
老師在講臺旁邊加了一張單桌,進教室立刻就到,能少走幾步路。
如此一來,與坐在後排的沈墨然距離遙遠,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換桌那天,他沉默地幫我收拾課本,將滿桌的書抱去新座位。
我客氣道謝,他垂眸看著我,張了張口,最終什麼都沒說。
原來的位置空出來,倒是便宜了周澤鈞。
一到晚自習,他就去找沈墨然,真不知哪來的那麼多問題要討論。
不過話說回來,誰會不喜歡找沈墨然呢?
他講題永遠有耐心,說話輕聲細語,氣息是幹淨溫柔的,湊近就能聞見衣服上淡淡的香。
和他坐同桌的很多個日夜,我都享受著這樣的待遇。
突然分開,座位是冷清的,周圍同學也不熟,我孤單地寫著卷子,心底一陣陣的空落與虛無。
楚俏又抽空畫了好幾張同人圖,晚自習下課來找我闲聊,顯擺自己的成果。
她說周澤鈞看到過她的畫,挺開心的,還拿給沈墨然一起欣賞。
「文文,你說我這算不算舞到了正主面前,貼臉開大?」
我掐緊手心,強忍著沒給她一拳。
冷著臉問:「沈墨然說什麼?」
「他說讓我別畫了,他跟周澤鈞隻是比較熟識的老同學。」
楚俏歪頭問我:「你說有可能嗎?還是我腐眼看人基?站在男生的視角,你覺得他倆像不像真有一腿?」
要我說,她眼神好不好另當別論,扎心是真有一套。
我很認真地告訴她:「不要再跟我提這兩個人了,我一點都不想聽。」
楚俏愣了愣,眨巴著大眼睛,錯愕地看了我一會兒。
「對不起啊。」
她湊過來,很小聲地問我:「文文,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同桌?」
我手一顫,緊攥住校服的袖口。
「怎麼可能?」
我硬邦邦道:「隨口說著玩的,我還能真喜歡男生嗎?多惡心啊!」
楚俏半信半疑地離開,我一扭頭,正對上沈墨然黑沉的眼眸。
10
他靜靜站在我身後,目光垂下,伸手將我扶起來。
「我送你回宿舍。」
我用單拐敲他的手,「不需要,我又不是殘了。」
沈墨然唇線緊繃,臉上沒什麼表情,手下力氣卻更大。
不顧我的掙扎,強硬地將我背了起來。
教室在三樓,宿舍在六樓,他一層層背著我爬上爬下。
回宿舍後沈墨然與我換了床。
「下鋪方便一點,晚上有事叫我。」
他抱著自己的枕頭爬上去,把我留在滿是他氣息的被褥裡。
我氣憤地抬起沒受傷的腿,惡狠狠踹他的床板。
「沈墨然,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糾葛了,你看不出來嗎?
「這麼做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有兄長之風,特別疼愛弟弟,應該評你個感動中國好哥哥獎啊?」
沈墨然從上鋪探出頭來,很無奈地看著我。
「等你的腳養好了,我會離你遠一點的。」
得了他的承諾,我反倒愈加憋悶。
人在放狠話的時候,無非是希望對方哄一哄自己。
可他不願意,他寧可離開。
也罷,我確實應該離他遠一點。
最近心緒紛亂,已經影響到了成績,這次月考沈墨然仍舊是第一,可我下滑了十幾名。
我必須收心了。
早戀談不成,還影響了最重要的前途,那才真是蠢貨。
11
等不再需要單拐的時候,我仍舊沒有搬回去。
老師讓每人填一個理想的大學,貼在牆上時時激勵自己。
不出所料,沈墨然和周澤鈞都是清北二選一。
我想了很久,默默寫上西南財經。
天南海北,免得再見。
剛下課沈墨然就叫住了我。
「為什麼要填這所大學?」
我整理好試卷和錯題本,大步往外走。
「我想學金融專業,這不是很好的選擇麼。」
沈墨然緊跟在我身後,著急道:「財經類學校有很多,我們不是早就說好要考到一個城市去?央財、人大,不都是……」
「我反悔了。」
我停下,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沈墨然,我不想再被你擾亂心神。」
我苦笑:「或許你不會被情緒幹擾,但我做不到。你拒絕了我的感情,還和周澤鈞牽扯不清,這都讓我無比痛苦。
「可我還要學習,還想博個好的前程,我不能再放任自己傷心難過,想東想西,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趁現在還能收手,我們一刀兩斷,放過你,也放過我。」
路過操場,夜裡的風吹過來,今晚沒有星星。
沈墨然在路燈下低著頭,安靜地站了很久,風撩起他的頭發,他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熄滅下去。
「好。」他說,「我明白了。」
然後轉身離開。
那天半夜,我破天荒地看見他躲在廁所裡抽煙。
點點火星在他指間忽明忽滅,窗玻璃映出他模糊的面容,他抬起手,輕輕擦了擦眼睛。
我沒出聲,也沒進去。
站在走廊裡陪他吹了半宿的冷風。
12
沒幾天,周澤鈞似乎看出來我和沈墨然鬧崩了,直接抱著自己的書放到了我以前的空位上。
反正這些天他自習課總是跑過去,兩人跟同桌也沒什麼區別。
沒想到沈墨然把他的書又給搬了回去。
「以後有問題你還是直接去問老師吧,老師肯定講得比我更清楚。」
周澤鈞錯愕地朝我這邊看過來。
「顧卓文不會再回來了吧?」
沈墨然神色一冷,這次拒絕得很直接。
「抱歉,我習慣一個人坐了,清靜。」
我發完試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權當沒聽見。
天意總是弄人,我越是下定決心躲著他,越是躲不開。
高三生的寒假很短,年底姐姐把我和沈墨然一起接回了家。
今年沈家父母出門旅遊,姐夫跟著姐姐來娘家過年,沈墨然沒人管,索性也接到了我家。
還和我擠一間臥室。
這不是我倆第一次同住。
初三那年寒假,因為要在我家附近上衝刺班,他也在我家住過。
那時候我隱隱對他有好感,但是不自知,晚上擠在一張床上纏著他聊天,明明很困了還要沒話找話。
「沈墨然,你追星嗎?」
他搖搖頭:「不追,隻聽過幾場蔡依林的演唱會,你呢?」
我打個哈欠:「也不追,但是我很喜歡劉亦菲,趙靈兒多漂亮啊。」
「是很漂亮。」
他真情實感地感慨道,然後看向我:「你的眼睛很像她。」
我說不像,我像我媽。
沈墨然笑起來,分了一隻耳機塞進我耳朵裡。
「我的世界,
變得奇妙更難以言喻,
還以為,
是從天而降的夢境……」
歌後的聲音很美,但我實在太困了,沒聽幾句,就抱著沈墨然的胳膊睡成了一頭死豬。
這樣的熟稔與親密,現在是不可能再有了。
13
晚上各自洗完澡,將近 12 點沈墨然還坐在客廳裡看書。
我媽夜裡起來喝水,關心道:「然然怎麼還沒去睡覺?」
沈墨然禮貌道:「我睡沙發就行。」
我哐當打開門,沉著臉吼他:「進來!」
沈墨然一愣,我蠻牛似的衝過去將他拽進臥室,反鎖上門。
「裝什麼可憐?我又沒虐待你!就睡我床上,哪也不許去!」
我爬到裡側躺好,掀開旁邊的被子,啪啪拍床板。
「快點!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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