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2024-10-28 23:08:253423

韓丞說:“是這麼個理,蘭舟,上來吧,就坐這裡。我們幾個老不中用的,今日也沾了光,跟侯爺挨一塊了。侯爺,你這也算纡尊降貴了嘛!”


“指揮使這是踩咕我呢,”蕭馳野似是帶了點醉意,沒看沈澤川,隻笑,“在座哪位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輩?我日後還得仰望各位多多提點。”


沈澤川已經落座,他跟蕭馳野隔了點距離,在桌對面,伸腿就能夠著。兩個人都不看對方,也沒相互打招呼。孔湫左右看了,笑道:“早聽聞你們兩個有過節,見了面怎麼連話也不說?這次差事是一道辦的,我看很好,何必還記著那點過往恩怨呢?”


“我看兩位都年少有為,辦事的時候也不相互推辭,不如就趁著今日這個機會,一笑泯恩仇。”岑愈說著抬手,“錦衣衛跟禁軍也要相互照應,往後繼續一起辦事的機會多著呢。侯爺,怎麼樣,成不成?”


蕭馳野懶散地看沈澤川一眼,那目光說不清,隻道:“我哪有不成?鎮撫大人給個笑臉,我還有什麼不能成的?這次也要好好謝謝大人。”


“我見侯爺呢,哪次不是笑臉相迎?”沈澤川摸著酒杯,“過去的事情早忘了,這不是一直沒機會麼。”


韓丞是跟蕭馳野喝的最多的人,見狀又重新捏起了筷子,邊揀著菜邊說:“那就喝一杯吧,侯爺,賞個臉!”


餘小再一直沒坐,立即給他們兩個滿上酒。蕭馳野端了杯,也沒起身,說:“那就碰一個。”


按品階,蕭馳野也確實不應該起身。沈澤川站起來,抬杯時露出了腕骨。


蕭馳野忽然說:“既然是平宿怨的酒,自然不能這麼尋常地就喝了。鎮撫,走個交杯酒吧?”


韓丞立即笑了,指了指蕭馳野,又搖頭嘆道:“侯爺,這也忒不地道了,為難蘭舟幹什麼?”


“這是為難麼?”蕭馳野說,“我愛重他還來不及,這不是為表決心嗎?”


岑愈知道蕭馳野的脾氣,以為他是惦記著中博的仇,有意要為難沈澤川,正準備開口勸阻,那邊沈澤川已經笑了。


“行,”沈澤川說,“聽侯爺的。”


沈澤川端了杯,俯身過來,蕭馳野能瞧見他那隱約的鎖骨。兩個人手臂相交,沈澤川飲酒時喉結滑動,蕭馳野的目光仿佛也咕嘟一聲,隨著酒水一道滑去了那衣袍裡邊。


蕭馳野飲得很慢,酒含在口裡,眼眸一刻也沒離開沈澤川。他的手臂錯勾著沈澤川的時候,沈澤川能夠清晰地感受出他的結實。

Advertisement


蕭馳野飲完的那一刻似是笑了一聲,但誰也沒聽見,隻有沈澤川垂眸瞧他。他眼神赤|裸,裡面寫滿了危險又蓬勃的欲望。


沈澤川脫出手臂,坐了回去,背上滲了點汗。蕭馳野好像沒什麼變化,在椅子上搭回手臂,側頭聽人談事。


岑愈說:“春耕之後,又是春闱,今年太學也要新招學生,我看戶部又該頭疼了。”


孔湫哼笑,說:“魏懷古疼什麼?他就是錢掌櫃!合該他算,這些事本來早該安排得當,等到現在就已經算是失職了。”


“他是錢掌櫃,你是活閻王!”韓丞擱了筷,酒飽飯足,說,“中博眼下亂成那個樣子,上交刑部的案子多如牛毛,再不派人去管管,不成吧。”


“我看閣老就是在思忖著放誰過去,”岑愈感嘆,“蘭舟若是正經入朝,興許這次也有機會。”


沈澤川不知是熱,還是喝酒上臉,面上有些緋色,他說:“我不成,我資歷哪夠外放?壓不住事兒。”


“多歷練歷練就行了。”韓丞來了興致,說,“都說都官刁鑽,可都官哪比得上地方官吏油滑?我前些年跟著都察院下去查賬,那些‘都爺’、‘老爹’都奸猾得很!府裡邊的賬簿全部有兩份,你岑尋益去了也辨不清真假。每年的欽差下去動靜大,他們老早聽到了消息,趕在你到之前先把境內的災民、流民通通打出去,不讓你見著,這就是考評裡的‘境無飢憂’。等你到了,他們設宴擺席,尋著理由給你灌酒,一喝喝到天明,再一睡睡到天黑,人醉得連府衙大門都跨不出去,哪還有精力查賬?時間一到,銀子一揣,考評上勾個優,就緊接著去下一個地方喝,這就算查完了。”


“辦事的還是有的,你也不能一杆子全打死。”岑愈說著又嘆,“前幾年薛修卓下去就很厲害,厥西十三城的賬整理得井井有條,沒出一點岔子。我原本想著他該去戶部,誰知閣老給調去了大理寺。”


“他擱在魏懷古手底下能有出頭日?”孔湫靠著椅子,“戶部如今侍郎都形同虛設,賬務統籌都是魏懷古一個人說了算。他去了,不就廢了?閣老有心磨他,將來是有大作為的。”


孔湫跟魏懷古、潘祥傑素來不打交道,面和心不和的事情人盡皆知,如今當著韓丞的面說話也不怕。


韓丞大笑,說:“私宴勿談國事!怎麼淨忘了呢?老孔,該罰!”


岑愈尋思著都吃得差不多了,說:“前段日子猶敬回來,給我說了個遊戲,我看今日時候還早,咱們正好試試?猶敬,把你那什麼牌拿出來。”


餘小再利落地應聲,捧出個木頭匣子,打開把木雕小牌都拿出來,說:“這是卑職去永宜港督察的時候見人玩的東西,對牌結對子,各位大人,試試?”


韓丞對蕭馳野說:“這種讀書人的遊戲,我不成。侯爺,給參謀參謀?”


蕭馳野吃著酒,說:“指揮使這麼高看我蕭策安?我哪像讀書的人。”


“尋個樂,走著吧。猶敬,發牌!”


餘小再給他們三位發牌,蕭馳野把玩著酒杯看,正看著呢,小腿上忽然挨著什麼。他倏地一頓,目光定在了韓丞的牌上。


桌底下探來隻腳,腳尖順著蕭馳野的小腿緩緩上滑,沿著弧度來回玩兒了幾下。


韓丞皺眉看牌,說:“這花花草草為難我麼!侯爺,認得嗎?”


蕭馳野說:“你按狗尾巴花給他二位出,保準兒——”


那著著淨襪的腳點到了蕭馳野的膝頭,腳掌似是試探著位置,踩在了他的膝頭。


“保準兒難住了!”韓丞扔了張牌,笑說,“燕戲狗尾春來到,我瞎湊個上聯,尋益,對吧!”


韓丞真沒什麼墨水,但他不忌諱這個,孔湫跟岑愈聽得直笑。三人說話的空隙,蕭馳野看了眼沈澤川。


沈澤川捏著把扇子,小毛竹的,還是蕭馳野叫人送給他的。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扇子,神情專注地聽著人講話,似是覺察到蕭馳野在看他,眼角挑了點笑。


那腳都滑進蕭馳野的兩腿間了,意猶未盡似的蹭著他大腿內側。蕭馳野把著酒杯,拇指壓著邊沿,一動不動。


“這不是狐狸麼?”蕭馳野半晌後一笑,抬手從韓丞一把牌裡抽出個墨勾的狐狸,扔在桌上,“夜雨逢屋漏,夢聽狐吟語。春潮何處請,滴答聲裡尋——對不住,浪上了!”


韓丞跟蕭馳野推杯換盞,笑說:“人家都講正經話,怎麼到了你這裡,就非要把狐狸變作狐狸精!”


“我這樣的,”蕭馳野飲酒,看著沈澤川,“就招狐狸啊。”


“這出的,讓正經人怎麼接?太糙了。”孔湫笑嘆,“你蕭策安麼,睡覺都不關緊門,還怪人家找,分明是自個兒盼著的吧。”


蕭馳野沒吭聲,那腳輕輕踩了他一下,他就笑。沈澤川上半身穩得看不出絲毫端倪,叩著扇子的指尖蹭了蹭,隔著這滿屋熱氣,眼角都要浮紅色了。


正巧岑愈把牌扔地上了,餘小再連忙歇手,要俯身去撿。


沈澤川準備收腳,豈料被蕭馳野探下去的手一把扣住了腳踝。他腳掌隔著布料踩在了蕭馳野不可言說的地方,蕭馳野兩指滑進淨襪,摸著沈澤川。


沈澤川的扇子搭在桌面,眼見餘小再都掀袍了,腰也隱約彎了,說著:“各位大人抬個腳,卑職瞧瞧掉哪裡了……”


蕭馳野半點不慌,穩穩地握著沈澤川的腳踝,拇指下了些力道,揉得沈澤川脊骨酥麻,捏緊了扇子。


第75章 夜馳


餘小再兜起了袍擺, 正欲蹲身, 蕭馳野就把酒杯放倒了。韓丞挨得近,袍子遭了殃, 餘小再顧不上牌, 趕緊去接帕子, 給韓丞擦拭。岑愈還在眯眼瞅著牌,被酒水一濺, 也連忙避身, 惹得孔湫放聲大笑。


韓丞扯著袍子,對蕭馳野說:“侯爺, 真喝高了, 手都不穩了!”


蕭馳野抬手致歉, 說:“對不住,明日叫人賠你一身。”


“那倒不必,一身袍子值幾個錢。”韓丞哪能真讓蕭馳野賠,他連臉子都不敢甩, 笑說, “這一杯就算侯爺敬我的了!”


沈澤川已經收回了腳, 俯身從地上拾起了牌,擱在桌上時,聽著蕭馳野在笑,腳踝上還有蕭馳野捏過的餘溫,在那笑聲裡愈發地熱。


孔湫喝醉了,與他素日在朝堂之上的模樣截然相反, 用筷擊著瓷杯,在這亂糟糟的氛圍裡獨自唱著聽不清詞的曲。


岑愈見鬧哄哄的不成樣子,扯了孔湫的衣袖,說:“泊然!別唱了,歸家睡覺去!後日你還要坐審奚鴻軒呢!”


孔湫捧起杯,敲得越發歡快,說:“我審他,我記著!”


岑愈拉不住,說:“今日幸虧是我請你吃酒,否則就你這副放浪形骸的樣子,保準兒叫人參了。”


“參吧,”孔湫說,“參嘛!言官就要敢講話。”


“說得對,說得好!”韓丞也笑,“春前一堆事,壓得人喘不過氣,酒盡歡顏有幾回?讓他樂個痛快吧。”


“這時候也差不多了,鬧得太晚閣老該不高興了。”蕭馳野起身,叫晨陽,“用我的馬車,送孔大人回府。”


侍奉的人一擁而上,晨陽扶著孔湫出了門。岑愈拭著熱汗,對他們剩餘的人說:“你們是不知道,泊然從前也是個落拓不羈的人,但閣老講究克己復禮,硬是把他給收拾規矩了。這酒啊,還是不宜飲過。這麼著,幾位稍等,我叫廚子煮些醒酒的湯湯水水,用過了再走!”


“我就惦記著你府裡的疙瘩湯!”韓丞也不客氣,“給我加足醋,我喝完了再走。”

熱門推薦

替未婚夫徵戰歸來後

"我替未婚夫徵戰歸來時,他正與凡女成婚。 凡女大度地表示願意與我共事一夫。"

聲聲慢,漫生生

"溫池再次斬獲最佳男歌手。 領獎臺上,光彩照人的溫池高舉著獎杯,說感恩相遇。 導播卻在下一秒,將鏡頭切給了含淚為他鼓掌的當紅小花。 所有人都隻知道,溫池有一個厲害又神秘的詞曲作者,隻給他一個人寫歌。"

逆徒總想和我雙修

"我是男主假死脫身的白月光師尊。 下葬當天,我聽到他的心聲。 【能和死人雙修嗎?】 半夜三更,男主在後山用鐵锹把我挖了出來。 他伸出手正欲解開我的腰帶,我緩緩握住他的手腕。 「為師,好像還沒死透。」 已老實,求放過。"

識君

嫡姐嫁入王府三年,卻始終沒有身孕。眼看妾室囂張,阿爹就想讓我

攻略禁欲系霸總

"和顧乃安結婚三年,他從不碰我。 欲望旺盛的我受夠了,準備離婚。"

咬不動的白毛鴨

"國慶前去村裡收白毛鴨,卻被村民說我賺差價。 「一隻禮盒裝烤鴨賣八十八,他收一隻鴨卻隻給我們十五元。 「他那烤鴨店出名得很,一天賣一千隻鴨子輕輕松松。 「一隻鴨子賺 73,一千隻賺七萬三……隻要一天時間就能賺到我們一年的錢!」 「不把那幾十萬的差價補給我們,今天這鴨子我們不賣了!」 我嗤笑一聲。"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