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慣來賣弄自己的病弱人設,惹易轍疼惜。
她語氣柔弱。
看向我的眼角眉梢卻全是挑釁:
「落水的是我,為何發燒的是姐姐呢?真是讓人費解。」
我冷冷地看著她:
「為什麼發燒的是我?你不知道嗎?」
她掩唇低笑:
「姐姐是說換命蠱?」
我呼吸一滯。
「哎呀,阿轍哥哥都與我說了。姐姐燒壞了腦子,編出了這些神神鬼鬼之說。
「姐姐怎麼會說出這麼荒唐的事?說出來,誰會信呢?
「真是好笑!我聽完,與阿轍哥哥笑了半天呢。」
她直勾勾地看著我。
眼中滿是得意。
我不敢相信地抬眼看向易轍。
他把我對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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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笑料原原本本地講給了蘇蘊玉。
易轍皺眉:「本就是荒誕之言,難道你還想我當真嗎?」
我覺得指尖都在泛涼。
低頭隻是輕笑一聲。
當年我雖得易轍垂愛。
卻深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侯府世子。
也曾婉拒過他。
可他跪在雪地裡,承受老太君的十鞭訓誡。
終於讓老太君松口,娶我進門。
他不顧傷口,縱馬長街。
迫不及待找到在冬日裡被迫給嫡姐手洗衣服的我。
「知微,我終於能把你娶進門了!你放心,將來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沒有人遇見如此誠摯的愛會不心動。
我冰封的心慢慢松動。
或許我是幸運的。
我與易轍也曾有過撥雪尋春、燒燈續晝的好時候。
我也曾想過。
或許,他的到來會為我驅散嚴寒。
往後的日子皆是海棠鋪地、梨花飄雪的春和景明。
易轍向我承諾永遠不會再讓我受委屈。
可後半生,我受的所有委屈。
全都因他而起。
「是啊,我怎麼能當真呢?」
8
侯府宴會,來的都是京中權貴。
蘇蘊玉作為易轍年少時的青梅竹馬。
雖然隻是依附侯府而生。
可因她不久前曾救過長公主一命。
得長公主青眼。
長公主幼年因為京都失守,與先帝一同流落在外,卻為救先帝與大部隊失散。
本都以為她命喪黃泉。
可偏偏王師回京時,她卻好端端站在城牆之上恭迎先帝回京,由此得了個鳳女天佑的名頭。
多年來深受百姓愛戴,權勢滔天。
如今皇帝庸懦,大權旁落。
她在朝中能與太子一爭高低。
京中貴女想巴結長公主,自然也圍在曾對長公主有過救命之恩的蘇蘊玉身旁。
對穿著舊年冬衣的我指指點點:
「就這還侯府夫人呢?我看呀,比不上蘇小姐你半分。」
跟在我身側的小黃對她們龇牙。
這具身子本就虛弱。
沒有人參將養著,我給自己把脈估摸著隻有三五天好活了。
長公主大權在握,手段狠辣。
卻與慈恩寺高僧頗有交情。
傳聞她是天命之女,龍子鳳身,神佛繞道。
今日若成,便將蘇蘊玉這個妖邪之人徹底清除。
若不成。
我斂眸掩下衣袖,蒼白的皮肉遍布潰爛的紅斑。
我也絕不會讓易轍與蘇蘊玉好過。
易轍對我皺眉:「你怎麼把它放出來了?不是說了阿玉怕狗,讓你將它拴在院中嗎?」
我看著他:
「小黃是我們成婚那日在侯府門口撿到的,你說它可憐巴巴的樣子很像我,還說它就像我們的親生孩子……
「你還說,我受的委屈太多了,今後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它受委屈。」
可蘇蘊玉回來的第一天見到小黃受驚。
他毫不猶豫將小黃一腳踢開。
踢得小黃狠狠撞在牆上,肋骨斷了兩根。
我花盡心力才將它治好。
那以後,小黃便不親近易轍了。
易轍不解地看著我。
似乎不明白我要幹什麼。
貴人進府,長公主被簇擁著走進花園中,眾人下拜。
我在寒風中壓抑住自己咳意,站得筆直,無悲無喜地看著易轍。
當著貴人的面說出的話無可挽回。
易轍仿佛明白我要做什麼,急急走來拽住我的手腕。
可我緩緩開口。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易轍,你食言了。我要與你和離。」
9
當年春日賞花宴,長公主舊傷發作。
我用娘親教的法子為她揉捏額頭,又寫了藥方開了藥。
彼時長公主帷幔之後眸光幽幽:「你是平陽侯的夫人?原先是哪家的小姐?」
我一一答來。
自那以後,長公主便對我百般照拂。
可秋日圍獵時,從江南回京的蘇蘊玉卻偶然救了被刺客暗箭所傷的長公主。
那時慌亂,本是我們三人在一處。
長公主中毒昏迷。
醒來後,她得知蘇蘊玉為了救自己而中毒頗深,壽數不足三月,大為感動。
彼時,蘇蘊玉正依偎在易轍懷中,面色蒼白。
卻頗為挑釁地看著我。
早在那時,她就打定主意以命博富貴。
讓我當替死鬼。
隻是。
她不知道。
長公主中的那毒,會讓人渾身起潰爛紅斑。
更會讓人在死後。
屍骨潰爛,直至化為粉芥!
我低頭看著自己手腕隱隱的紅斑。
撐著破布一般的身體,撩起衣袍,直直跪到長公主面前:
「求長公主明鑑。
「那日救長公主之人,並非蘇蘊玉,而是我。」
10
「平陽侯愛慕蘇蘊玉,逼我將功勞讓出。
「我不忍公主被蒙騙,故將此事說出,望公主恕罪。
「還請長公主降旨,允我與平陽侯和離。」
易轍雙眼發紅。
抓著我手腕的力道簡直要將我的腕骨捏碎:
「沈知微!你在胡說什麼?
「和離?你想都別想!
「你生是我易轍的妻子,死是我易轍的鬼!生同寢死同穴,你休想丟下我!」
我不看他。
隻是定定地抬頭望著公主,掀起衣袖。
多日臥床,早已瘦骨嶙峋。
蒼白膚色上,紅斑潰爛醒目。
「我有證據。公主當日所中之毒,會讓中毒之人渾身潰爛起紅斑。
「真正救了公主的人是我!蘇蘊玉此人通曉妖邪之術,將眾人都蒙騙過去!
「如公主不信。可請通曉世事的慈恩寺高僧,他必能看出端倪。」
慈恩寺高僧,曾多次破獲妖邪奇案。
在京都聲名遠揚,更有甚者,說提其姓名便能闢邪。
易轍看著我的手腕,滿眼不可置信:
「什麼?知微,你……」
他珍重地撫上我的手腕:
「疼不疼啊?」
蘇蘊玉眼色一涼。
我注意到她的神色。
果然,妖邪之人還是會懼怕正道佛僧。
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她撲到易轍懷中,淚水漣漣:
「什麼妖邪!姐姐又要編瞎話來構陷我嗎?
「姐姐真就如此恨我,非要毀了我嗎?!」
長公主眸光幽深落在我手腕上:
「本宮記得你。你說你的娘親是醫女。」
她坐在主位,支著頭,冷淡地笑了一聲:
「巧了。
「蘇小姐也說自己的娘親是醫女。」
有傳聞,長公主流落在外之時幸得一醫女搭救。
長公主對那醫女分外感激。
卻遍尋不得。
蘇蘊玉眼中閃過一抹驚慌,卻又很快鎮定下來。
她手一揮。
隻見有人恭恭敬敬呈上錦盒。
盒中是一支人參。
明明是我娘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本來應當在我落水高熱、性命垂危時救命的人參。
蘇蘊玉低眉含笑:「這是我娘親留給我的遺物。特將此物獻給公主。」
我瞳孔驟縮。
忍不住回頭去看易轍。
他疑惑地看我。
仿佛不明白我在鬧什麼。
對啊。
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區區一株人參。
蘇蘊玉是吃了還是拿來獻給公主,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咬牙。
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這支人參是我娘親留給我的遺物!」
11
長公主眉毛輕挑:
「你們二人各執一詞,倒確實讓本宮疑惑。
「實話說,這人參是本宮送給一個曾救過本宮命的醫女的。
「當初她救本宮不圖其他,隻在本宮歸京以後求了一株人參,說是算命的算到自己女兒將來體弱多病,命有劫難,需要一株人參救命。」
我低頭。
卻是眼眶湿熱。
父母之愛子,則之計深遠。
自幼娘親再如何被主母磋磨,總是將我顧得周全。
我被她養得身體康健,從無病症。
可她如何都不會想到。
將來的我會被穿書女盯上。
被算計得體弱多病,命不久矣。
長公主低眉,眼中卻有上位者冰冷的殺意:
「我倒是想知道。你們當中誰這麼大膽子,敢冒充本宮的救命恩人!
「算計到本宮頭上來了。真是嫌命長。」
長公主雷霆手段,京都誰人不知?
得罪了她的人都會被投進水獄,受盡刑罰,生不如死。
她揮手,命人去請慈恩寺高僧。
又長指點向易轍:
「你與她們都關系匪淺。你來說,這人參究竟是誰的?」
蘇蘊玉看向易轍。
眼中盈盈含淚,輕輕搖著他的衣袖。
我閉了閉眼,不看望著我的易轍。
「這人參自然是蘇小姐的。」
或許是怕長公主不信。
易轍又補上幾句:
「我夫人一向康健。往年從無病症,哪怕寒冬臘月吹冷風也不見風寒。
「而蘇小姐自幼就體弱多病,正合長公主口中醫女的女兒的命數。
「況且,我幼年時就逢蘇小姐舍命搭救。
「敢以性命為蘇小姐的人品擔保,她必不是冒領他人功勞之人!」
我笑了一聲。
他還真是相信蘇蘊玉啊?
隻是不知等他知道真相,會是什麼反應?
我毫不客氣道:「蘇蘊玉不是冒領她人功勞之人。那我是?」
易轍眉頭緊皺:
「你為了陷害阿玉不擇手段。連換命蠱這樣荒唐的話都編得出來,或許也會給自己下毒陷害阿玉。
「我……不能信你。」
12
蘇蘊玉不想見高僧。
推三阻四,口中隻說不願意讓我丟臉:
「我知道姐姐嫉恨我與阿轍哥哥情意深重,可這人參真是我娘親給我的。
「姐姐再恨我,也不能搶我娘親留給我的東西。」
她淚落漣漣。
易轍不顧在場還有眾人,將她攬進懷中:
「有何好驗?我相信阿玉!」
他甚至敢對長公主皺眉厲聲:
「公主也曾被阿玉所救,如此行徑簡直讓阿玉寒心!她本就為救公主命不久矣!
「如此良善之人,豈能受此委屈?」
說罷,易轍看向我:
「知微。你也如此想的,對不對?」
他眼中幾乎寫滿了要我讓步。
他信蘇蘊玉。
不信我。
他口口聲聲說蘇蘊玉心地善良,命不久矣。
可他不知道。
他心尖上的人心腸歹毒,害得他的發妻命不久矣。
我冷聲道:「我命雖賤,死不足惜,卻也想要一個公道。」
易轍負我。
我卻不願意負我自己。
這世道,我鬥不過夫權,鬥不過妖異的系統。
可我也要給自己爭出一口氣。
冬日大雪,車馬難行。
慈恩寺高僧要來也得一個時辰。
看熱鬧的賓客卻不願意離去。
易轍將眾人請到偏院取暖。
行至中途,他忽然冷聲問我:
「那日分明是阿玉救了公主?你為何要騙人!
「你可知道你這是自取其辱?」
我笑了一聲:
「是。當初是她救了公主。
「可換命蠱作用下,我才會是毒發那個。
「她要我給她當替死鬼!我要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快步上前,拉住我:
「沈知微!什麼換命蠱?你滿口胡言,真是瘋魔了!」
他抿著唇,定定地看著我。
良久才道:
「你向公主坦誠你是胡說。她若怪罪,我就算舍去爵位不要,也會保住你!」
我好笑地看著他。
緩慢但堅定地抽出自己的手:
「不用了。高僧來了,一切自會見分曉。
「蘇蘊玉能控制大夫,難道還能控制神佛嗎?
「至於你我,和離。我就算死,也不想再與你當夫妻。你讓我覺得惡心。」
易轍手背青筋暴起:「沈知微!」
可他話音未落。
側院忽然傳來一聲悽厲的狗叫。
我心漏跳一拍。
甩開易轍向側院跑去,一路上心跳得快要蹦了出來,好像隨時要休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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