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2-22 16:54:473730

劉媽媽打開了小箱。


那裡頭是一些常見的經史子集。


裴承珺甚是歡欣,目光都帶著繾綣。


「蘭蕊,你真是蕙質蘭心,居然看過這麼多書。」


蘭蕊抿了抿唇,兩頰飛紅。


又帶了些自得和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一直翻到箱底,有一冊用藍布包著的書。


封面上風流蘊藉四個大字——


《蘭閨香質》


大夫人陰沉沉地拿起來翻了翻,反手一扔。


那本書砸到蘭蕊的頭上,將她精心挽起的發髻都砸歪了。


「下賤的東西!你好大的膽子,此等淫詞豔曲,還敢藏在府裡!」


8


蘭蕊看清地上的書冊,面色發白。


幾乎癱坐在地上。


《蘭閨香質》講的是富家公子哥兒秦繡和遠房表妹月鏡之間的愛情。

Advertisement


二人家境地位懸殊,卻拋開家族禮教約制,終成眷屬。


因描繪細致露骨,情節纏綿悱惻。


堪稱豔情風月。


「不,不是,大夫人,這不是我的,我沒有!一定是搞錯了!」


大夫人目光冰涼。


「從你的屋內原封不動搬出來的箱子,如何搞錯?」


劉媽媽冷哼一聲。


「老奴親自帶著婆子進屋搜的,並未假手於人,必不可能搞錯。」


我亦撲倒在地。


「大夫人明察。奴婢姐姐所有的書冊,都有一枚小小的花蕊樣印鑑。」


我從脖子裡拉出一根金鏈,上面吊著一枚小巧精致的鏤空金葉。


「這是奴婢與姐姐自幼便在身上的信物,從未離身。奴婢是一枚葉子,姐姐是花蕊。」


蘭蕊眼睛一亮,連語氣也硬起來。


又咬牙瞪著劉媽媽。


「侯府誰不知道,劉媽媽從來事事都要與我幹娘爭個上下。莫不是想借這次機會,借刀殺人,給我扣上一個有傷風化的汙名?」


「小賤蹄子,嘴巴裡不幹不淨說什麼?」


劉媽媽短胖的手指快戳到蘭蕊臉上,她拿起地上的書冊飛快地翻了翻。


最後冷笑一聲,一把扯住蘭蕊的衣領。


蘭蕊尖叫一聲。


「你要幹什麼?」


話音未落,劉媽媽已經用力一扯,將她脖子裡的金鏈子扯斷。


那金鏈子一頭墜著一枚層疊繁復的小巧花蕊。


蘭蕊所有私物,都愛用這金花蕊沾上朱紅印泥做個標記。


「媽媽再怎麼查驗,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蘭蕊泫然欲泣,幽幽地遞了一個眼波給一旁的裴承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若大夫人今日鐵了心要將此事扣在我頭上,我百口莫辯。」


裴承珺果然意動。


「母親,蘭蕊才識過人,定是有奸詐之徒要做局誣陷她!」


蘭蕊微微垂眼,掩掉眼底的幾分僥幸和竊喜。


書確實是她的。


她紅著臉看完,柔腸百轉,又舍不得扔掉。


特地藏得好好的,卻沒想到被搜出來了。


隻是,她素來小心,沒在上面留印。


我以袖掩面。


好姐姐莫急,好戲這才剛開始呢。


9


那本《蘭閨香質》末頁的底部,恰好有一枚淺淺的印痕。


劉媽媽將手裡的金花蕊與那印痕一合。


嚴絲合縫。


「不是我!」


蘭蕊難以置信,搶過書冊看了又看。


最終悽厲地叫了聲。


「我沒有,真的不是我的。是誰,到底是誰要害我?」


她膝行兩步,抱住一直沉默不語的戚媽媽。


「幹娘,幹娘救我。」


大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蘭蕊。


「不過一個丫鬟罷了,跟主子說話,盡是你呀我呀,到底誰教的規矩!」


戚媽媽瑟縮了一下,再不敢開口。


蘭蕊哭得梨花帶雨。


裴承珺心疼,又開口替她求情。


「母親,不過是一本書,今日堂中僅幾人,隻有都不往外說,這事便可輕輕揭過……」


大夫人一掌拍在案幾上。


「不過是一本書?你平日在宗學讀的那些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小蹄子私下裡看這些東西,保不齊便是特地尋了幾句詩來刻意引誘你!」


蘭蕊此時伏在地上,一邊喊冤一邊嚶嚶哭泣。


素白的衣衫之下,身骨伶仃。


更有一番風情。


大夫人眉心微蹙,臉上厭煩更盛。


「區區一個丫鬟,在府裡不穿統一的服制。青天白日的,穿著一身素白招搖過市。你這個爛心肝的東西,是在詛咒誰?


「來人,給我將她的衣服扒了,狠狠打上十棍,再打發了去!」


10


蘭蕊追求體態風流,向來身體瘦弱。


大夫人特地吩咐了,要擺在院中打。


讓心思躁動的丫鬟們好好看看,蓄意勾引世子爺到底是什麼下場。


蘭蕊剛開始還羞憤難當。


等到幾棍子下去,很快便連哭都哭不出聲。


我撲在蘭蕊身上,低聲啜泣。


做足了姐妹情深的姿態。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又噙著笑意激她。


「姐姐,你就這點手段麼?世子爺現在想著念著你又怎樣,你被趕出去,不消幾日,他一顆心就要全掛在我身上啦。」


劉媽媽手腳麻利,當天晚上就讓人用一輛板車把蘭蕊拉出了侯府。


等到月上中天,劉媽媽敲響了屋門。


「蘭葉姑娘答應我的事,不會反悔吧?」


我倚在門邊闲闲地笑。


「媽媽回去,盡管讓紅雁妹妹好好準備。不日,定會心想事成。」


劉媽媽滿意地笑了。


又將一物放到我手中,才扭著腰走了。


我看著掌心那枚金花蕊,勾了勾唇。


上一世,蘭蕊便是憑這個信物找到了我二人的親生父母。


這一次,我當然要先把她徹底碾進塵土裡。


再飛上枝頭。


這樣才痛快啊。


11


裴承珺連宗學也不去了。


在府中鬧絕食,又被侯爺打了一頓。


不得不說,蘭蕊確實摸準了裴承珺的性子偏好。


兩世都把他迷得團團轉。


他絕食了三日,沒忍住叫人傳了膳。


裴承珺每日對著我,就在那裡長籲短嘆。


又念些酸腐的情詩。


聽得人牙都要倒。


他又愛問我的看法,每次他問,我便露出懵懂神情。


裴承珺又長嘆氣,說知音終究難尋覓。


好在裴承珺經這麼一遭,徹底不想動我了。


他說我是他心愛女子的親妹妹,他是翩翩君子,不會行那等禽獸之事。


大夫人眼見他日漸消沉,到底於心不忍。


也怕因蘭蕊一事母子心生隔閡,沒多久,就又指了紅雁來墨洄院。


如今劉媽媽在大夫人面前得臉,紅雁又照著裴承珺的喜好曲意迎合。


沒幾日,便成了事。


裴承珺初嘗個中滋味,精力很是充沛。


劉媽媽知道利害,不用大夫人吩咐,日日親自盯著紅雁把那避子藥給喝下去。


如此蜜裡調油,蘭蕊這個名字似乎已被裴承珺漸漸拋在腦後。


12


紅雁得寵,在墨洄院更是趾高氣揚。


我與她同為一等大丫鬟,又比她先來這院中。


她嫉恨在意,又知道我是蘭蕊的妹妹,平日裡就挑些小事來作踐我。


被我尋了個機會,把她嬌縱蠻橫又夜夜引得世子不知節制的事傳到了大夫人耳裡。


當晚,大夫人就讓戚媽媽來賞了她幾個耳光。


紅雁看不明白,但劉媽媽自然知道是我的手筆。


此前我找她聯手將蘭蕊趕出侯府,在她心裡,我自然是睚眦必報心狠手辣。


紅雁被她叫回去狠狠罵了一頓。


那之後,我的日子便清淨多了。


等到夏末,外頭盯著蘭蕊的人傳來消息。


她終於養好了身子,再次搭上了裴承珺。


13


我知道她賊心不會死。


她素來心高氣傲。


被大夫人如此侮辱,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紅雁又在院子裡拔著嗓子罵下面的小丫鬟,言語間少不了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雪雀覷著我的神色。


「蘭葉姐姐,她也太跋扈了。按理說也是姐姐先來的,姐姐容色又勝她幾分,哪裡需要看她眼色。」


我伸手去取桌上的花瓶,雪雀以為我要拉她的胳膊,瑟縮了一下。


我手下動作一頓,假裝沒注意。


上一次紅雁被大夫人賞耳光,我不過略施小計,她便以為是雪雀幫我跑腿告的密。


她本就厭惡雪雀跟她名字相近。


這下更是仗著自己是一等大丫鬟,處處排擠打壓雪雀。


雪雀苦不堪言,隻能攀附於我。


我拿起桌上的剪子,利落地剪掉了花瓶裡橫叉出來的枝丫。


輕輕笑起來。


「放心,她可狂不了多久了。」


我平日並不與紅雁多爭,也甚少有如此喜怒形於色的時候。


雪雀果然好奇。


「蘭葉姐姐,可是有什麼事?」


我喜滋滋地瞥了她一眼。


「傻丫頭,你可別忘了,世子爺當初是為了誰茶飯不思。要我說啊,有些人不過是個消遣玩意兒,還真當自己有主子的命了。」


我手起刀落,刷刷幾下,把花瓶裡的花枝剪得七零八落的。


「等我姐姐回來了,我看那個賤蹄子還如何囂張。」


14


是夜,雪雀果然提著一盞小燈去了紅雁屋中。


「賤皮子,成日裡跟著那個賤人背後不知道罵了我多少話,看我不打死你!」


屋內傳來雪雀低低的求饒聲和啜泣聲。


不多時,紅雁又冷哼了一聲。


「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屋內一時寂寂。


片刻,紅雁提高了聲音。


「她真這麼說?」


雪雀猶帶哭腔。


「千真萬確,我怎麼敢诓騙姐姐。」


紅雁的聲音似咬著牙。


「好哇,怪不得世子爺最近都不回來,看樣子是在外頭養了嬌寵啊。」


牆角之後的我無聲無息地勾了勾唇。


雪雀這人,最是拜高踩低。


上一世她為了拍蘭蕊馬屁在背後如何造我的謠,這一次又豈會安分。


紅雁是劉媽媽的親生女兒。


自蘭蕊一事後,戚媽媽權柄旁落,在府中的權勢已大不如前。


劉媽媽一家獨大,自然有的是人幫她做事。


很快,裴承珺在外頭將人養在何處就查得清清楚楚。


15


紅雁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並未第一時間哭鬧。


畢竟,說破天她也隻是個通房丫鬟。


主子爺們有幾分喜愛,便逗著捧著。


若真是鬧脾氣撕破臉,也不過是個奴婢罷了。


這日,裴承珺深夜歸來。


他這一陣推說學業重,瞞著家裡隻說在宗學住下。


大夫人便以為他終於收了心,還拜佛念經說世子到底是懂事了。


開始忙著給他張羅親事。


如前世一般,定的是戶部尚書家的二小姐阮庭月。


紅雁使勁渾身解數,裴承珺還是沒留人。


她氣得回屋哭了半晌,一跺腳就往劉媽媽處去了。


我端著滋補湯品進裴承珺屋子時,他正對著桌上攤開的一張紙發呆。


見了我,又隨手一卷收了起來。


我眼風一掃瞥到幾眼,又是些「郎啊妾啊」的酸詩。


定是我那姐姐不知從何處摘抄得來。


裴承珺回府之後,先是被大夫人叫去說了半天他與阮庭月的婚事。


又被紅雁鬧了一場。


早已飢腸轆轆。


見我捧了一碗金玉羹出來,神色都溫和了幾分。


那金玉羹是以山藥、慄子並羊湯熬煮而成,最是滋補不過。


我多貼心啊,知道他這一陣怕是被我那姐姐榨得幹淨。


特地把羊肉換成了羊鞭。


裴承珺喝完一碗,鼻尖沁出汗來,猶是意猶未盡。


視線落在燈下的我身上,不由嘆道。


「若是你姐姐還在,等阮家小姐進府,我身邊便隻留你與你姐姐二位美妾,那該多好。」


16


我心內作嘔,神色卻隻帶著些悵惘。


「也不知道姐姐如今在何處。」

熱門推薦

我的末世異能

末世,大家都覺醒了異能,有人能禦水,有人能噴火。 而我的異能是——剝奪張強的異能。 是的,我隻能剝奪名字叫張強的人的異能。 三年過去了,我不僅沒遇到一個張強,還因為異能廢柴被人打壓欺辱。 後來我在貧民窟撿垃圾時跟要飯的閨蜜重逢。 我跟她抱頭痛哭。 閨蜜哀嚎: 「憑什麼別人的異能都那麼牛逼,而我隻能給別人改名叫張強!」 我愣住了:「你說什麼?」

成也辣子雞 敗也辣子雞

"我死了,死在裴祁言去接他白月光的那個晚上。 可問題是,我就是他的白月光。"

我的老公是瘸子

我嫁了個瘸腿老公。豪門包吃包住,還有零花錢拿。白天照 顧老公,晚上溜出去857。簡直美滋滋。結果某天我在跟小 鮮肉跳舞的時候,我那瘸子老公腿腳麻利地衝進來了。

小魚吃蝦米

「喏,這個給你。」 學霸校草不耐地接過我遞來的情書,隨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以後別幫人送情書了,本來期末就煩。」 「……這是我的。」 校草臉色一變,狼狽地扒拉著垃圾桶將信封小心撿了出來: 「怎麼不早說。」

餘生平平

我吃了沒炒熟的菌子,電梯裏遇到一隻威風凜凜、帥氣無比 的邊牧。

總會遇到那束光

我媽突發腦梗,被送入手術室搶救。 男朋友卻發來一段視頻,他正在酒吧和別的女孩兒貼身熱舞。 這是他用來刺激我,逼我服軟的慣用伎倆。 想讓我好放下一切去哄他。 可在我心裡,這段感情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