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應了,真好。
其實我還想說讓我出宮吧。
可我心知我不能活著出宮了。
那蒙面人拿著西域的新月刀。
而明面上和西域有關聯的,隻有我父兄。
所以,我就不提讓我回家的話了。
提了,誰都為難。
33
我以為我必死無疑。
可我還是醒來了。
醒來的時候,又在東宮了。
我不知道是做夢還是什麼,太子還是拿著一本書坐在我榻側。
臉上還是溫潤的表情。
可他瘦了很多。
眼窩深陷,胡子拉碴,瘦得都不好看了。
我忍不住撇了撇嘴,又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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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微微動了一下。
太子立時就察覺了。
他把頭放在我臉的正上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我突然睜眼說:「你變醜了。」
一滴淚就落在了我臉上。
我的心,怦怦多跳了一下。
他紅著眼眶,卻笑著道:「安安,你可真會挑我不喜歡的說。」
我趕緊說:「哎呀,那也不用哭呀。即使你變醜了,還是比別人都好看。」
太子又笑了。
我就說了,他這個人,就喜歡別人誇他好看。
我問:「皇上誇你好看了嗎?」
他說:「誇了。」
我聽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
皇上誇他好看,說明他真為我難過了。
他臉紅了,說:「安安,我隻喜歡你誇我好看,我不喜歡別人誇。你明白嗎?」
我明白。
可我不能明白。
我若明白了,那我就沒有父兄了。
34
我的身體還很虛弱。
一天中,有大半天都是睡著的。
可我醒著的時候,太子都在我身邊。
隻這一日,窗外有人說話,吵得我比平時早醒了點。
是太子和皇上的聲音,低沉卻清楚。
太子道:「父皇,等安安好了,我也不需要伴讀了。就讓他出宮吧。」
皇上:「你這樣怎麼繼承大統?你難道不知道那西域和康家的關系嗎?」
「你知道那藥,隻有西域皇家才有嗎?你真以為他父兄是從西域遊醫那裡拿到的藥嗎?」
太子:「康家不會反。」
皇上:「你以為先帝是一開始就想當帝王的嗎?但凡他們對皇家有一點點滿意,安安就不會是個世子了。」
太子:「我不管那麼多,如果安安想出宮,我便讓她出宮。」
皇上:「康家都是你母後深愛的人,我實在不忍下手。你考慮清楚。」
太子:「父皇,我從不求您什麼,就求您這一件事。安安留在宮中,會像我母後那樣,一輩子不快活的。」
皇上:「你怎麼知道你母後不快活?你以為你母後出宮就會快活嗎?此事關乎社稷,無須再談。」
這話說完,皇上一陣猛咳。
我躺在床上接著裝睡。
便聽皇上又道:「你去太傅那裡找幾本有趣的書給安安讀。」
太子明白皇上這是想支開他,便急道:「你想找安安做什麼?」
皇上:「你擔心什麼?還有人舍得害那個孩子不成?」
太子走了。
皇上進來了。
我正想著要不要接著裝睡。
皇上說:「身體感覺好點了吧?」
我隻好裝作剛醒,想起來行禮。
這次皇上是真的免了我的禮。
他鄭重:「安安,這次我有密旨給你。這件事兒,也隻有你適合做。」
「……」
皇上出去了。
我哭了好久好久。
我不討厭他了。
35
我的病終於好起來了。
我知道皇家裡幾個主要的成員,都知道我是女孩子了。
因為我受的傷,是貫穿腹部的。
太醫隱諱地提到,我終生不能做母親了。
不能做,便不做吧。
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來揭穿我的身份。
宮人還是小世子小世子地叫著我。
我去看姑姑時,在外面就聽到禎貴妃對著姑姑哼道:「看你柔柔弱弱的,騙起人來,也是真真的。」
姑姑嘆了口氣道:「這都是些要命的事。讓你知道,難道也要讓你白白擔風險嗎?」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煜兒牽著她手進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見過他牽過誰的手嗎?」
禎貴妃氣道:「知道了,就我蠢唄。」
姑姑笑道:「誰有你活得通透啊。你難道真的一點沒猜到嗎?」
禎貴妃也笑了:「看他像隻母雞護著小雞仔似的護著安安,我就猜到了。」
姑姑:「我現在也想不明白到底讓安安在宮裡好,還是宮外好。」
禎貴妃說:「看那煜兒的心,必然是希望安安在宮裡的。安安對煜兒,也不是沒有感覺的。」
姑姑:「可安安不能有孩子。你說在這宮裡,不能有孩子,該怎麼過呢?」
我故意弄了點聲響。
禎貴妃回頭看是我,又對著我哼道:「虧我對你那麼好,連我都不說。」
我笑著回道:「你不是說了我比藕心眼還多嗎?」
姑姑岔開話題道:「你這是要及笄了,想要個什麼禮物呢?」
我想了想道:「讓我穿一次裙子吧。」
我活這麼大,還沒穿過裙子,真的好想穿一次。
她們兩個一臉心疼,卻都不說話了。
我內心立刻懊悔起來。
這是在皇宮,片刻放縱都不行。
我穿女裝,那我家人算不算欺君之罪呢?
我穿女裝,那太子不娶我是不是就違背了先皇的旨意?
太子若娶我,那皇上豈能容忍?
皇上明知道我是女的,也不揭穿,他的目的還不明顯嗎?
我是女的這件事,大家隻能意會,不能言傳。
就如姑姑和禎貴妃聊了半天,也不曾提到一個「女」字。
我這真是昏了頭了。
我趕緊笑著找補道:「我看那戲臺上的花旦,也是男扮女的,美豔不可方物。」
「我便想著,若我著女裝扮花旦,必也能令你們神魂顛倒。」
「不過算了。堂堂世子,扮戲子終究是不妥的。」
沒想到隔天,禎貴妃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了鳳棲宮中。
她們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隻留姑姑,她,還有慧嫔和王美人。
她們四人竟親手給我梳妝打扮起來。
雲鬢是慧嫔梳的,妝容是王美人畫的,流光裙是禎貴妃備的。
姑姑則在一旁端詳著,發髻高了,脂粉白了,裙帶松了……
她們一邊自誇自己負責的這一部分做得有多好,一邊嘲諷別人的手太笨了。
我們都笑著。
打扮完她們全都看呆了。
半天,禎貴妃道:「怎麼有這麼好看的小人呢?」
我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也笑了。
笑著笑著,大家就都笑出了眼淚。
姑姑說:「小安安可真美啊!任誰也比不上。」
慧嫔遺憾道:「可惜隻能在這鳳棲宮中。」
禎貴妃頭一次,沒有接話。
隻有王美人道:「也不一定啊。有大赦的時候就可以。」
大赦??
赦的怕也隻是皇家想赦之人。
而我,隻要在皇宮一天,就等不到這一天了。
36
這個冬天,我不喜歡。
初冬的時候,祖父去世了。
那個上馬打天下、下馬做糖串的老人,走了。
走之前,他終於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寧馨兒。
皇上信守承諾帶著姑姑出宮了。
二十多年來,姑姑第一次出宮。
她當初離家,不過十四歲多。
再回,已近四十。
去的時候,是生離。
返的時候,是死別。
祖父寵溺地摸了摸姑姑的頭,滿足地說了句「我的小寧馨兒來了」,就緩緩閉上了眼。
皇上自上次被刺傷後,身體已經不行了。
因那刀淬毒。
我被破腹,那毒便隻是入血,尚且有救。
皇上被砍入骨,那毒便入髓,無解。
轉年到新年的時候,他就開始吐血了。
整個正月,他都強撐著。
他說他不能在正月走。
因為愛他的人會因此以後都過不了年,恨他的人卻會加倍歡喜。
出了正月,他好像好了一點。
他讓宮人給他換上姑姑最喜歡的便袍,去了鳳棲宮。
到了庭院,他喚姑姑陪他,去那棵桂樹下待一會兒。
那秋千輕輕搖晃著,仿佛舊時光又回來了。
他道:「寧寧啊,你多撐幾年,幫幫煜兒。」
姑姑哽咽道:「我不想撐,我一個人撐不下去。」
他道:「那怎麼辦呢?這次我幫不了你了。你別害怕,人都是撐著撐著就過去了。」
「這輩子,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就是虧了你了。」
姑姑說:「我呀,我不虧。我也是跟我愛的人過了一輩子呀。」
他聽了,笑得歡喜:「寧寧啊,你怎麼這麼善良,這麼美啊,別人真比不了你一點點。」
說著,他就笑著走了。
他走了,也帶走了姑姑的神魄。
37
姑姑本來就弱。
祖父和皇上前後不到半年都走了。
她身體一下子就撐不住了。
她跟我說:「小安安呀,姑姑唯放不下心的,就是你。」
「對江山和對愛人,煜兒和他父皇是一樣的。」
「可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江山不負卿?」
「你啊,太善良了。你想保全所有人,傷的便是你自己。」
「姑姑希望你自私一點,先保護好你自己。」
一向爽朗的禎貴妃哭了。
姑姑道:「你哭什麼呢?不是說我們早晚都會死一堆嗎?如果你不覺得委屈,百年之後,你就睡我旁邊吧。就當是陪我的。」
禎貴妃父親也是當初和先皇一起徵戰的,娘家已經沒人。
她無所出,未承寵,便沒有了歸處。
姑姑這麼說,就等於給了她歸宿。
禎貴妃哭得肝腸寸斷:「你怎麼那麼傻?你為啥對我這麼好?你明知道我也是他派來的。」
姑姑說:「我知道啊。他知道你善良才派了你呀。你這麼多年,不也是都為了我好嗎?」
姑姑臨死前,安排慧嫔去雲臺寺替皇家祈福。
那雲臺寺,在慧嫔的故鄉。
那裡的住持,曾是個小將軍。
當初,他和慧嫔相約一起去沙場,卻未料最終一堵宮牆兩處神傷。
慧嫔走的時候,我們都羨慕地看著她。
她卻哭得悽惶。
姑姑道:「你就安心在那裡吧。煜兒不會為難你的。」
禎貴妃恨恨道:「死丫頭,得償所願了,還來招惹我們。再哭一聲,我便不讓你走。」
慧嫔聽了哭得更大聲了。
姑姑問王美人想不想回家。
王美人搖了搖頭。
她這樣的身份,無法回到娘家。
姑姑便道,那我就把小安安留給你吧。
一定要看護好她啊。
38
我拿著密旨,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天皇上在東宮找我時說:「安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這件事隻有你能做了。」
「我即使萬般對不起你姑姑,但我當初承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是做到了的。」
「可我不敢告訴她。我怕別人因此尋隙為難她。也怕我先走了,她太難過。」
「看在我對你姑姑的心,就幫我一次吧。」
他說得懇切,全然沒有天子之尊。
我一直以為,真如坊間所傳,皇上沒有更多子嗣是因為皇上不行。
原來,是他不曾寵幸除了姑姑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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