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和他不歡而散,之後將近十年未見。
現在他重新走向我,我也在試著向他展示最原本的自己。
但十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
或許等他看清最真實的我,就不會再對我敞開懷抱了。
又或許。
現在的他,會比十年前的他,更早對我失去耐心。
12
當天下午剛過五點,魏燃就催著我下班。
盡管沒有帶「對象」,我還是去了他家。
魏燃和我是大學同班同學,他老婆蘇霽是我倆直系學長。
魏燃第一次見人家就走不動道,追人也跟個棒槌似的,就知道蠻幹。
他倆能成,我沒少在中間遞話。
一來二去的,我和蘇霽倒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畢業後我和魏然合伙創業,蘇霽在資金上幫過我們很多。
開公司頭兩年,經常忙到深夜。
蘇霽為了能讓魏燃回家吃到熱乎飯,還專門去學了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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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每次去他們家蹭飯,也都是蘇霽下廚。
但今天不同。
今天的晚飯是魏燃到家後現做的。
說實話,不如祁宴山做得好吃。
吃完飯去嬰兒房看了一會兒寶寶。
臨走時蘇霽又給我裝了一大兜吃的。
魏燃幫忙拎去我車上。
我陪著蘇霽在後面慢慢走。
他突然攬上我肩膀,笑眯眯地問我:
「聽魏燃說,你有情況了?咋認識的?什麼時候帶過來我們瞧瞧?」
果然,一個被窩裡睡不出來兩種人。
我斟酌了一下,回道:「再等等吧。」
「行啊~不過我提醒你哈,沒結婚前,那個啥記得做措施。」
「實不相瞞,今兒個見你第一面,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了。」
「……」
「哈哈哈哈,」蘇霽伸手捏了我臉一下,「開個玩笑,可能我最近老跟寶寶待一塊兒,感覺有點迷,別介意哈~」
直到我坐上了車,和他們道了別,蘇霽的話還在我腦子裡盤旋。
祁宴山住進來後,我沒再嘔吐過,能吃能睡,正常上班工作,甚至精神都比以前好了。
今晚蘇霽要是不提那一嘴,我還真忘了自己肚子裡還揣了一個。
那天在電話裡,祁宴山還提出一周後去做 B 超。
這都快過去一個月了。
他壓根沒提過去醫院做檢查的事。
他也忘了嗎?
等紅燈的間隙,手機裡彈出一條消息。
【砂鍋裡煲了慄子烏雞湯,我馬上要開個視頻會議,你回來後記得喝。】
昨晚快睡著時聽見他問今天想喝什麼湯。
我隨口說了一句甜的。
紅燈變綠,車流開始移動。
照顧得這麼周到。
怎麼可能忘呢。
13
回到家,客廳的燈亮著。
書房裡燈也亮著。
祁宴山坐在我平常工作的位置。
黑襯衫,金絲眼鏡。
隨性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落在屏幕上的目光卻是沉靜專注的。
整個人自帶一種上位者的威嚴和自信。
還是第一次看見工作中的「祁總」。
很帥。
其實他一直都很帥。
我透過半掩著的門縫看了一會兒。
察覺到他目光的移動,身體比腦子先反應。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
兩秒後,手機震了一下。
【看到你了,時堯同學。】
「……」
【快去嘗嘗今天煲的湯好不好喝。】
【哦。】
砂鍋裡的湯溫度正好。
湯色清亮,入口甘甜清香。
魏燃的廚藝真的不如祁宴山。
我拿出手機。
【好喝。你要吃嗎?給你盛一碗進來。】
【不用,你多吃些,我馬上結束了。】
嘗了一個板慄,細膩沙軟,滿口香甜。
當初和祁宴山分開後,我還暗自發誓再也不碰這玩意兒。
因為吃夠了。
高三上期的那個冬天,我打完零工回家。
祁宴山總會帶著一紙袋炒板慄來找我。
我忙著做題復習。
他就搬根凳子坐我旁邊。
眼睛看著我那道題做沒做錯,手裡剝著板慄。
剝一顆,就往我嘴裡塞一顆。
味道嘛,大概和我現在嘴裡嚼著的一樣。
剛放下勺子,左肩被拍了一下。
我頭也不回地往右揮了一掌。
祁宴山表情誇張地捂肚子。
我睨了他一眼。
也學他的樣子捂肚子。
祁宴山瞬間蹲在我身前,眼底透著慌張:
「你怎麼了?肚子痛嗎?」
我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忽然笑了一下。
「我沒事,還以為你忘了。」
「什麼?」
我指了指他身側的凳子,示意他坐。
「祁宴山。」
「嗯?」還皺著眉呢。
「你其實,很想我留下 TA 吧。」
我不提做檢查的事,他也不提。
時間越久,拿掉的風險越大。
我生下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祁宴山微垂著眼,沉默不語。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既然這麼想要孩子,為什麼不早點結婚?想嫁你的人應該不少吧。」
「時堯,」祁宴山終於抬眼看我,「如果有了一個孩子,這輩子你和我都脫不開幹系。」
我單手撐著腦袋,望進他眼裡。
怎麼會有人這麼執著。
我笑了一聲,喊他。
「祁宴山。」
「嗯。」
「明天我可以不用上班,你有空嗎?」
「有,怎麼了?」
「去趟醫院,看看 TA 長得好不好。」
14
去醫院的路上,我其實有些緊張。
因為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
祁宴山好像更緊張。
早上七點不到給他舅舅打了三個電話。
開車前系安全帶,險些把鎖扣插進副駕這邊。
「至於嗎你,要不我來開吧。」
「不行,這樣會顯得我很沒用。」
「你困就睡一會兒。」
「……」
看著他駛上主幹道,掀了兜帽戴著。
剛閉上眼,聽見他問:
「時堯,你昨晚說過隻要寶寶健康就把 TA 會生下來的對吧?可不允許反悔啊?」
「說過,不反悔。」
時隔一個月,再次踏進市醫院。
上次來我還心不甘情不願。
這次竟然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做完所有檢查,直到聽見祁宴山舅舅說「一切正常」時。
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舅舅醫生放下茶杯,表情難得嚴肅:
「這就是確定要生下來了?」
我看了一眼正拿著彩超單看得入神的祁宴山,答道:「確定。」
「有個問題。」
「什麼?」
「平時多笑一笑。」
「對胎兒發育有好處?」
「對你有好處。」
「……」
「還有個問題,你們——結婚了嗎?」
「……」
祁宴山聞言抬頭,看了我一眼,說:
「舅舅,這你就別管了,我們有自己的節奏。」
「哼,節奏?」隨即側過身,豎起手掌遮住嘴,「孩子都有了還搞不定自己的 omega?Alpha 的臉都讓你丟盡了!家族恥辱!等哪天人家去父留子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我咳了兩聲:「舅舅……醫生,我聽得見。」
「什麼舅舅醫生?叫舅舅就行了。」
「……」
左手突然被牽住,祁宴山擰著眉,問我:
「你會嗎?」
「會什麼?」
「去父留子。」
「……不會。」
「真的?那我需要一張結婚證來做保。」
我算是明白祁宴山今早打那三個電話的目的了。
剛想點頭說「好」。
電話響了。
是助理小林打來的。
起身走到辦公室外才接通。
「怎麼了?」
「抱歉時總,打擾您休息了。」
「公司來了位女士非要見您,還說今天見不到您就不走了,魏總安排她去會客室了……」
「誰?」
「她說她是……您的媽媽。」
我媽媽。
多少年沒聽過這三個字了。
剛掛斷電話。
祁宴山找了過來。
「時堯,舅舅剛剛開玩笑呢,你不用有壓力,我說了要追求你就一定會追到你心甘情願答應我那天。」
「那個……今天你不是休息嘛,我訂了餐廳,吃完飯下午我帶你去……」
「祁宴山。」
「怎麼了?」
「我要回公司。」
祁宴山嘴角的笑容凝住了。
眼裡的失落那麼刺眼。
「現在嗎?」
「對。」
「那……那我送你過去。」
我抽出手,淡聲道:
「不用。」
15
我出生不久後,我爸丟了工作。
沒過多久染上了賭博,一年不到家裡讓他敗了個幹淨。
我媽受不了就和他離了。
她走後,我爸又開始酗酒,清醒的時候就賭,賭輸了就喝。
喝醉了就開始打我的主意,好幾次想把我賣了換錢。
前兩年遭了報應。
喝醉了跑來找我要錢,回去的路上被車撞了。
好歹撿回一條命,現在住在療養院,靠我每月兩萬養著。
至於我媽,上一次聽見有關她的消息,還是高中時有次我爸喝醉了告訴我,她再嫁了,還生了個 Alpha 兒子。
這麼多年,她一次都沒找過我。
突然說要見我。
現在的我能給她什麼呢。
無非就是錢罷了。
沒關系啊。
老子現在唯一有的就是錢。
「時總,您的媽媽正在會客室等您。」
「知道了。」
玻璃門一推開。
一位穿著樸素的婦人聞聲望過來。
雙眼紅腫,憔悴得我快認不出了。
「堯堯。」
我停在原地,看著她向我走來。
吞咽了好幾下才喊出那聲「媽」。
「哎,」她來拉我的手,「媽媽好久都沒看到你了,你看你現在,這麼有本事,媽媽當初、當初也是……,媽媽對不起你啊,堯堯。」
說著就要落淚。
我帶她去了我辦公室。
「您找我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她為難地看著我,過了很久才開口:
「堯堯,媽媽除了你,還有一個兒子,和你一樣懂事乖巧……可兩個月前,他查出了白血病,家裡能找的親戚都做過配型了,沒一個適配的……」
我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
一個圖我錢,一個圖我命。
「……堯堯,你是媽媽最後的希望,你幫幫媽媽好嗎?」
我看著她眼睛,說:
「媽,我肚子裡也有個孩子。」
她哀傷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
「懷孕了啊……你什麼時候…你怎麼能……」
我沒說話,看著她的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過了一會兒,她向我走近。
「堯堯,懷孕了也可以做檢查的,抽個血而已,沒關系的……」
我沉默地望向落地窗外。
今天的陽光格外刺眼,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餘光裡,她突然跪下了。
大聲哭喊:「時堯!媽求你……你就去做個檢查吧……也好讓媽死心……媽求你了時堯……」
「起來吧。」
「我不起!你不答應我就一直跪著!時堯,你就忍心看媽媽……」
「你起來。」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避開她渾濁的雙眼,泄氣道:
「我跟你去。」
16
晚上回到家。
依舊聞到了飯菜香。
還有祁宴山抱怨的聲音。
「我說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去你公司搶人……」
對視的一剎那,他突然頓住了話音。
「咋了這是?在公司受氣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偏頭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公司就是我開的,誰能給我氣受?」
去衛生間洗手,祁宴山還跟在後頭說個不停。
「那誰說得準?萬一就有極個別蠻不講理的人來找你麻煩呢……」
洗完手,轉身照著他臉彈了一下。
祁宴山咬牙切齒:「你完了時堯……」
在他把我抵在洗手臺想往我臉上蹭時,我開口道:
「餓了,想吃飯。」
「……」
一碗飯快見底時,祁宴山突然開口:
「時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扯出一個笑:
「為什麼這麼問?」
「你今天的心情不對。」
「你沒事兒研究我心情幹嗎?」
「研究?我高中就開始打你主意了,對你我還用研究?全憑感覺好吧。」
祁宴山的眼神裡透著信心和認真,還有點臭屁。
看得我不由得放了筷子。
「祁宴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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