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隻是教他要分清主次。但要是他還這麼不安分,下次就不是壯士斷腕那麼簡單了。但凡他剛才有半句不忿,我就有本事把今天也變成他的「歡送會」。
終於解決了這些事,我還沒來得及松快,就看見蘇伯伯帶著一個人,滿面笑容地朝我這邊走來。
蘇伯伯是我父親生意場上的老朋友,也是為數不多令我發自內心敬重的人。
他和父親的狠厲不同,似乎永遠是溫和的,包容的。但很奇怪,有時候他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又如出一轍,或許這就是他們能成為朋友的原因吧。
蘇伯伯這次給我引薦的是他終於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兒子,言談之中竟然有結親的意思。
說來可笑,那些和我血脈至親的親人覺得我隻配得上許孝裡這樣的貨色,真要論起來,還不如蘇伯伯疼我。
最起碼,眼前這個蘇砚和看起來也算才貌相當,門當戶對。
我願意相信蘇伯伯此舉是出自真心的疼愛,但是卻不接受這種方式。
不過還好,我跟蘇砚和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相看兩厭氣場不合。他嫌棄我是個沒留過學的土包子,而我嫌棄他的一切。
散場時,蘇砚和默默站在我身邊,為我披上了外套。
我對眼高於頂的人向來沒有好感,所以說話毫不留情:「我並不冷,不問一句就把自己的衣服往別人身上扔,你一向把這種自作主張當做紳士風度嗎?」
他垂下眼睑,掩去了自己的不耐煩:「你也不用因為被我拒絕了就惱羞成怒,我是想和你好好談談。」
剛才宴會上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我看在蘇伯伯的面子上已經很有教養了,他有什麼自信覺得是自己拒絕了我?
或許感受到了我眼中的嘲弄,蘇砚和有些不自在:「父親說姜先生從前對我們家有恩,所以姜蕪,就算沒有感情,我也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或許我父親從前是幫過蘇伯伯,可我從沒想過收回這個人情。尤其蘇砚和這種覺得自己吃了大虧的語氣,耗盡了我最後一絲耐心。
我刻意把音調拉長,這是教養允許之內,我最大限度地陰陽怪氣:「所以你報恩的方式就是想娶了他的女兒,然後接手他的公司,享受他的資源?你真的,別太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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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少爺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饽饽吧?事實上蘇伯伯是知道蘇砚和爛泥扶不上牆,所以想通過聯姻的方式把蘇氏一起交給我。
這樣蘇氏既能正常運作下去,我的商業版圖還能更上一層樓。但是要名正言順,這才需要聯姻。
這場利益置換裡,蘇砚和就是個不重要的添頭而已。而我之所以不答應,就是因為看不上他這個贈品。
還沒等他開口解釋,再次被我截住話頭:「剛才蘇伯伯已經明白了我不願意,所以他並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你是怎麼自己腦補出一場大戲的?你父親虛懷若谷,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半瓶子醋?」
蘇砚和掛了臉,一言不發地走了。
在我即將上車的前一刻,有人伸手攔住了我,是迷倒阿夏的那個王昂春。上次我把他分給了林叔,大概他今天跟著林叔來的。
看來他是一早就蹲在這裡,直到看我身邊的蘇砚和走了才敢露面。
為了阿夏,我已經把這個人查得清清楚楚。我知道那篇報道不是他寫的,這個人在報社完全是邊緣人物,他沒這種好文採。
我猜是他又掏錢打通關系,又送禮找人代筆的。好不容易混進姜氏,結果就得了這麼個在別人看來比小嘍啰好不了多少的差事,所以不甘心。
果然,他一開口就是毛遂自薦:「姜小姐,如果您重新開張的工廠裡有新的職位,可不可以考慮我呢?我很有能力的,我……」
第一次見心裡這麼沒數的人,我難得愣了一下。
我記得資料上說他在校時主修的專業很雞肋,做記者都算拉秧子,也敢到我面前討這麼重要的活計?
我自顧自上了車,臨走時看在阿夏的份上,還是降下車窗跟他說了一句話:「你如果一直那麼好高騖遠的話,考慮一下,吃軟飯也不錯的,阿夏完全養得起你。」
說完,沒看他是什麼臉色,我已經叫司機啟動汽車。
6
現在外面越來越亂了,聽說日本人越來越近。
各路軍閥盤踞,竟鮮少有抗日的。地盤劃分變更越來越快,今日姓孫,明日姓劉。我簡直數著,什麼時候能湊出百家姓來。
當然是湊不齊的,因為終於有人暫時終止了這個局面。
這個人叫寧懷洲,除了派過他的軍士大搖大擺地來姜氏「收稅」以外,我們倒還沒有別的交集。
直到有一天,蘇砚和出現在我面前,卸下所有的偏見與高傲,來求我。
蘇伯伯被寧懷洲抓了,罪名是「革命黨」,蘇家的二房趁機奪了權。
蘇砚和這個自命不凡「留過洋」的小少爺做慣了溫室裡的花朵,毫無招架之力。
他能做的,竟然隻有來求我。
小少爺褪去高傲,終於叫人看得順眼些。然而一開口,還是改不了骨子裡的自以為是。
明明是謙卑哀求的話語,卻總有一種迷之自信:「姜蕪……姜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爸爸。隻要你願意救他,我肯定娶你,不,我入贅,甚至當情人!我……」
這種既羞恥又打擊自尊的話,說得他自己滿臉通紅,簡直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我最終還是去找了寧懷洲,因為我一定要救蘇伯伯,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他是我的世伯,我要救;他是革命黨,我更要救。
我帶著足夠的利益和誠意找到寧懷洲,既然我要他高抬貴手,總該互利共贏。
可寧懷洲顯然不這麼想,他上下打量著我,露出痞氣的笑:「我要多少錢沒有?槍杆子一指,他們都得乖乖給我送來。不過你不一樣,姜小姐,如果你要我遷就自己的女人的話,我心甘情願。」
我暫忍下心中的鄙夷,僵持著:「如果您對條件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再談的。姜蕪不才,倒也自認和別的商人不太一樣。有了姜氏商會,您自己也會方便許多。」
他走近一步,試圖壓迫:「沒什麼可談的,你這種有姿色又有膽氣的女人,出門不撿就算虧了。以後你支持我,我保護你,豈不兩全?」
所以他是又要人,又要錢。想佔有我,更不想放過姜氏的財力,還好意思說什麼合作兩全?
真惡心,我和他又不是單方面依附的關系。如果今天來找他談的是個男人,有這等利益,估計他恨不得立刻跟人八拜之交。怎麼會開口閉口談這種齷齪?
明明是互利共贏的生意,他卻看我是個女人,想欺負我,要得寸進尺。
我不肯,尊嚴、利益、資源,該是我的,一寸都不肯讓!
「寧軍司,你也別太看得起自己。既然你是這個態度,有些生意也就不必談了。」
看我沒有一口答應,他逐漸不耐起來:「求人可不該是你這個態度,我難道配不上你?你在我這兒裝什麼貞潔烈女?你父親從前好歹也是一代梟雄,難道沒有教過你,什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嗎?」
我反唇相譏:「難道你會教你的女兒去伏低做小伺候人嗎?我的父親隻教會我要不擇手段,用盡一切力氣活下去,如果可以,最好光芒萬丈。」
可我這個人從來就是不服管教,在我心裡光芒萬丈才該是第一位的。如果誰想要我伏低做小,我就和他玉石俱焚。
寧懷洲從沙發裡站起來,不屑一顧地瞧著我,吐了一口煙在我臉上:「除了我,你還能依附誰呢?我現在是不能把人弄死,可隻要我不把人交上去,等日本人來了,恐怕你更麻煩吧?」
他是軍人,拿著槍杆子,徵著兵,收著稅,卻這麼篤定日本人一定能打進來,佔領他腳下的這片土地。
這個人簡直是爛透了!
我拿下他的煙,在沙發上摁出了一個窟窿,挑釁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把這些成算都說出來,你就不算逼迫,而是坦蕩?無恥的坦蕩,依然是無恥!」
看我怒氣騰騰,他反而樂了,帶著些有恃無恐:「我就是無恥,我就賭你是個好人,不會去幹投靠日本人這種賣國賊的事。」
我從不向無恥屈服,我隻會把無恥踩在腳下。
「寧司軍,咱們……有緣再見!哦,對了,沙發我會賠的,我讓姜氏百貨明天就給你送來。你這個,的確不是什麼好貨。」
沙發不是好貨,人更不是。
回去以後我就開始想辦法,今天已經撕破臉,我得先下手為強牽制住他,否則隻會加劇蘇伯伯的危險。
我和管家說,我要辦一場活動。叫他請當初的學生一起來,就說我響應掃盲號召,請他們來做先生,教我的工人們識字念書。
這種進步的事,學生們一向是熱衷的。看著他們年輕稚嫩的臉龐和身上蓬勃的朝氣,我突然想起,原來我也才堪堪十九歲。
十九歲呀,多好的年紀。他們滿心希冀,我卻隻有滿腹的算計。
我刻意去結識了進步學生的代表方覺。我和她談思想解放,談婦女平權,談軍閥混亂,談國家存亡。
國際形勢、新潮思想,我雖然沒有去留過學,但父親請來的老師全都教過我。一時間我和方覺也算相談甚歡。
方覺的眼睛很亮,看著她,甚至讓我有一種錯覺。我仿佛真能從她眼睛裡看到一個嶄新的未來。
我三言兩語地引導,又不經意提起我和寧懷洲的爭吵,以及他無恥齷齪的那些話。
於是不過幾天,學生們浩大的遊行全都指向了軍閥寧懷洲,而我就是他們身後最有力的支持者。
我替他們協調課業,打點警署,提供資金,還為他們設立了打手保護,以防寧懷洲的惱羞成怒反撲。
在我心裡,這樣才算雙方自願的合作,才算利益交換,才算共贏。即使是摻雜著利用,我也不屑於寧懷洲那種索取的無恥行徑。
利用好輿論,也是一把快刀。殺人不見血,未必比槍差。
寧懷洲比我想的惡心多了,他往我的住處送了一個禮盒,我本以為是他的賠罪,打開卻是他的貼身衣物。
自己都焦頭爛額了,他依然在用這種齷齪的暗示挑釁羞辱我,真不知道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能起勢。
阿夏把他那惡心的衣服丟得老遠,眼都氣紅了。嘴裡一直在罵:「賤人,賤人,賤人,賤人!他到底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難道就隻會這種惡心人的手段嗎?」
他不敢動我,我父親姜半城的外號還是有幾分寫實的。但凡他把我整垮了,我拼個魚死網破,他也不可能得著好。
看阿夏有火沒處撒的樣子,我決定給她找點兒事做:「姓寧的最近不是要進一批軍火嗎?攔下來。我提價三成,無論如何,不能到得了他手裡。」
軍火生意我父親也有設立,完完整整交到了我手裡,那是他留給我最後的保護和底氣。更是那些人不敢輕易動我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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