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死後,我入宮做了繼後。
養育太子,扶持皇帝,整整二十載,盡心竭力。
直到發現御書房中的書信。
原來長姐並沒死,這些年,一邊貪戀民間的自由,拋棄夫君和兒子,另一邊又寫信和他們藕斷絲連,引得皇帝連年巡遊,太子痛斥皇宮束縛。
我看著他們有來有往,隻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如此辛苦,換來這樣的結果!
既然這皇權無人稀罕,那我要!
1
皇帝巡行漠北,揚我國威。
教導太子的任務,便落到我這皇後身上。
也正因此,我翻開了太子批復過的奏折。
在裡面看到了無意中夾上的一打信。
興許是太子見了他們寄來的信件,突發興趣,翻出從前的來重看。
卻便宜了我。
那些信件,字跡不一。
但哪怕過了二十年,我也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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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手娟秀小楷,赫然是我長姐所寫。
另一人,自然隻有皇帝。
他們在信中說。
「大漠風光極好,隻是冷了些。幸好你未生得媛兒那樣孱弱,若尋到借口前來,不至於受不住。」
「江南湿熱,媛兒那病秧子剛好,約莫是受不住。幸好當年使計,讓阿蓉自小養在你母親身邊,不曾生得如媛兒一般嬌弱。」
我緊攥信件,幾乎站立不住。
扶著桌角,難以承受地坐倒在地上。
我赫然記得,那年皇帝下江南,我病得幾乎下不來床。
求他多留幾日,幫我處理朝政。
他卻尋了八百個借口,最終匆匆而走。
在這信中,我才知道。
原來不過是因為那年江南的桃花開得格外早。
他們卻在信中慶幸,我這頭老牛沒死透!
阿蓉,更是我那命格太弱,自幼養在宮外的幼女!
他們怎能如此!
既要又要,要我為他們當牛做馬,要我的兒女也一切向著他們。
要我勞碌到少年白頭,自己卻一心享樂!
「母後,您可曾看了孩兒先前送來的奏折?兒子不小心放了東西進去……」
太子毫無規矩地推門而入。
見此場景。
神情忽變!
「您為何要動兒臣的書信!」
我聽著他的厲聲質問,忽然好笑。
「你不曾尊重我這個母親,幫著那狗男女隱瞞了我多年。憑什麼向母後討要這份尊重?」
「真是好啊,哄我在這四九城裡一坐坐一輩子,他們自己卻逍遙快活,比翼雙飛!」
太子忽然義憤填膺。
「母親為您付出了一切,還不能換來她的一點自由嗎?」
「她將尊位,兒子,丈夫,全都給了你,甚至幫你把妹妹撫養長大,要的不過隻是一點自由!」
我怔怔然望他。
原來,他這樣想。
「可是,帝王原配,你的生母,本就是我!」
是她從我手中奪走,又不屑一顧地丟回來!
為了追求那可笑的「自由」!
2
太子隻是愣了愣,很快就做出不滿神色。
「母後,您真是越長越小了!身為皇後,怎能任性地胡說八道?」
「我是母親生的兒子,滿宮皆知!您難不成是腦子暈沉了,竟然連這樣的胡話都說得出來?」
我仰起頭,看著這個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長子。
忽然覺得不值得。
他真的不知道麼?
誰才是他的生母,誰為了他殚精竭慮!
哪怕如此他也不知道,難道我自己不能養好我的女兒麼!
「便不說你,你妹妹也到底是本宮親生,為何會成為她的養女,你們父子心裡知道你們做了什麼!」
「不要臉的東西!」
我抓起桌上鎮紙,衝著他狠狠扔去。
「滾,你給本宮滾!」
「本宮不想再見你!」
從這一日起,我稱病不出,手裡所有事都交託了出去。
我是真的病了,多年操勞讓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忽然得知噩耗。
當夜,就起了燒。
偏偏恰好皇帝巡行歸來,該是忙碌的時候。
太子派人來問我幾次。
我燒得厲害,貼身嬤嬤替我擋了回去。
太子不滿,硬闖宮殿。
他一衝進來,立馬語氣不滿地質問我。
「母後,前幾日剛說了叫您別任性,您怎麼就不肯聽?」
「父皇回宮是大事,這時候能容忍您裝病不出麼?您裝了這麼多年賢後,難道就不能忍一忍裝到底?」
「裝?」
我從屏風後走出去。
臉頰燒得滾燙,頭暈沉沉的,頭腦難免不清。
太子的表情變了變。
我沙著嗓子質問。
「我的命,比不過他的尊榮?」
「皇宮上下多少下人可以處理此事,多年來你父皇年年出巡,舊例隨意套一個你都不會?」
太子被我的話刺激到,面色一下就沉了。
「行,既然母後任性,兒子就縱容你一次任性!」
「父皇歸京,本太子親自操持!」
太子任性,一直不肯自己獨立處理事情。
他十五大婚後我就不肯再看他批復的奏章,更是想交權出去。
是他聯合皇帝一同哄騙逼迫,逼得我又多替他處理了五年。
如今,這硬要住在溫室裡的花兒,真的能做好麼?
3
太子顯然是自信的。
我坐在鳳儀宮中,聽到外面人裡裡外外地搬東西。
我那兒子腦子裡八百個念頭來回地轉動,同一個花架從我門前路過了四次。
我看著,不自覺問身旁嬤嬤:「這幾日,他還批奏折麼?」
嬤嬤賠笑:「娘娘,太子殿下畢竟人貴事多……」
哦,我懂了。
看來,皇帝回來是要連著幾日加班了。
我看熱鬧一直看到了皇帝回京。
花街遊行一盞燈忽然掉落,砸到皇帝御輦。
本就因為夜間入京而處處不適應。
出了這樁事,下人們亂作一團。
我後來得知時,皇帝已經無比狼狽地進宮。
至於歡迎他們回來的宴會,自然也進行不下去。
4
皇帝當夜就來了我這裡。
他笑容溫柔,略帶寵溺。
一瞬間又讓我恍惚仿佛回到十來歲初見他時的模樣。
但也不過片刻,我就從恍惚中回神,問他:「陛下來做什麼?」
皇帝道:「聽聞你病了,特地來看看。」
他坐下關心我,又是親自上手,試探我的溫度。
一面又柔聲哄著:「怎麼偏偏在這時候病了?太子年幼,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你這身子這樣,真是讓朕憂心,這幾日得知你病了,朕是吃不下睡不好,什麼的不管了隻想著回來見你。」
聽聽,這些話一套一套地說得多好聽啊。
從前的二十年,他就是靠這樣的一句一句,哄得我全心相許。
而此刻。
我看著眼前虛偽無比的丈夫。
忍無可忍地猛然揮開了他的手!
「皇上可真是真誠!那不如皇上給我解釋解釋,這麼多年來年年隨你一起滿天下遊玩的那個女子是誰!」
皇帝隻是片刻愣神,就立馬恢復了從前溫柔的面容。
「你胡說什麼,朕身邊跟著的不都是你安排的?」
他仍舊想哄騙我。
我卻再也聽不下去。
一把掙開了他的手。
將那些年來往的信件,一封一封地丟到他身上!
「你不肯說,就讓我說!」
「這些年跟在你身邊的解語花,是我那早死的混賬姐姐!」
「皇後!」
皇帝一把掐住我的下颌,怒聲道:「如韻是你的長姐,你怎可對自己的親姐姐這般羞辱!」
他面目猙獰地抓著我,看我的目光滿是厭憎,惡心!
我高高仰著頭,頭上的首飾隨著我們爭執,灑落一地。
我望著他冷笑。
「皇上,夫君!原來你從未在意過我,也不過一直把我當做我姐姐的替身罷了!」
「是又如何!你哪點比得過她半分!」
我聽到這話,徹底失望。
我拍了拍手。
剎那就有帶刀侍衛猛然闖入,直接把皇帝控制住!
皇帝滿臉不可置信,拼命掙扎。
「你們膽敢綁架皇帝?」
「朕才是你們的主子!去把皇後抓了啊,你們抓朕幹什麼!」
聽著那自信的發言,我冷笑了一聲。
面對皇帝時沉默且冷漠的侍衛,此時主動給我搬來椅子。
「娘娘請坐。」
我款款坐下。
皇帝卻被壓著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後,你要篡位嗎!」 ????
皇帝被迫跪在地上,目光含恨地望著我。
我高高在上地睥睨著他。
「篡位?什麼叫篡位?」
「沒有本宮幫扶,你以為你能坐穩皇位十來年?想什麼美事!」
「這皇位不是我的,勝似我的!」
一個處處要我照顧,體貼的廢物也能說得出這樣的話!
「不過,本宮花了幾十年都沒能培養你們父子出來,你們也的確沒必要在這個位置上待了。」
這皇位,不如讓我親自來坐坐!
讓我也看看,究竟學著做好皇帝,太子,究竟有多難!
「你別忘了你祖父的囑託!皇後!當年你既然擇定嫁給朕,就該輔佐朕一輩子!」
「啪!」
我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你當是我擇定的你?若不是你與我長姐隻會風花雪月,家裡怎會讓我來嫁給你這廢物為你們鋪路!」
5
我嫁給皇帝的原因很簡單。
我那精明了一輩子的老祖父看中了皇帝,認定他日後必然能夠登位。
於是叫我入府做了他的皇子妃。
我謹遵教誨,賢惠溫良地照顧他,哄著皇帝學著他兄弟們的模樣討好先帝。
後來他得到皇帝青睞,成為太子。
同年,長姐在家裡人安排下和他一見鍾情。
沒多久,姐姐入府成為側妃。
此時,我就知道家族決定放棄我了。
我嫁給他是家族的試探,試探他願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投誠。
但一個空有賢惠和能力,容貌不出眾,還才學不顯的庶女,是坐不穩那個位置的。
我這丈夫喜歡的婚後生活,應當是風花雪月,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因此,我那嬌花一樣的,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姐姐順理成章成為後來的皇後。
而我,貶妻為妾,堪堪成為賢妃。
祖父親自叫我回家去寬慰我。
他說了許多,講了利害關系,勸我忍讓和寬容。
我微笑著,苦笑著。
看著他們將我母親的賣身契攥得緊緊的,看著我那一輩子都是通房丫鬟的母親因為我的懂事,終於得了良妾的身份。
我隻能認命。
那時我足夠單純,並沒想到他們會無恥至此,做出後來的事。
長姐哭著說她想要一個孩子。
可是她天生不孕。
這點在她出嫁前,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於是皇帝想到一個主意。
我懷上了孩子,同時姐姐也懷上了。
我被他們關進無人小院,整整十個月。
對外,他們說賢妃出宮祈福。
十個月後,踹著枕頭的姐姐如願生下皇長子。
我的孩子剛剛出生就被抱走,我甚至來不及看他一眼!
再然後,皇後忽然任性地說自己病重,哭求我照顧她的長子。
我再次成為我丈夫的正妻。
至今,和他們糾纏了二十五年。
到我四十五歲這年,我終於意識到。
原來自己是個多麼愚蠢的人。
好在,如今還不晚!
6
我對外宣稱皇帝累著了。
由我暫代朝政。
這不算什麼好借口,但本朝二十年,皇帝親自管事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太子卻對此十分不滿。
他得了消息,當時就在朝堂上吵鬧起來!
「父皇回京那日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生病!母後,請您給兒臣一個交代,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我冷笑了聲,環顧四周。
「眾卿家也是這麼想的?需要本宮給你們一個交代?」
誰不知我這皇後位置玄妙。
說我是代政的帝王,誰也不會反駁!
「太子腦子不清醒,回東宮去歇著吧。等你腦子清醒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再回來。」
語畢,我冷冷睨他一眼,徑直走了。
太子在長長宮道上追上了我!
「你憑什麼將父皇關起來!」
我看了一眼跟著我的侍衛,侍衛會意,懂事地替我把人抓起來。
回了鳳儀宮。
我緩緩對著他笑。
「那你要本宮怎樣?哪怕是背叛我的丈夫,也要大度原諒?」
他們還以為我會像怨婦一樣,對著他們大吼大叫,宣泄不滿。
再在他們的柔聲寬慰下,哭哭啼啼地接受丈夫和兒子的雙重背叛?
我自虐麼?
7
太子鬧了幾天,又在蓉兒秘密回京後一下子消停了。
論起來,這一家子我唯獨對不起蓉兒。
當年欽天監說她命弱,隻能養在外面。
我輕易就信了。
於是她被送出宮,做了我長姐的養女,十來年間,我們一年最多能見一面。
我倒是時常想出去見她,隻是皇帝總找借口糊弄。
後來,我發現蓉兒對我這個母親淡淡的,也沒多少親近,也就漸漸不怎麼去見她。
出於愧疚。
因此,我寬容了她偷偷帶著我長姐回來這件事。
宋如韻愚蠢蒙昧,哪怕回來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影響。
隻要她不跑來我面前現眼。
可惜的是,宋如韻自己完全沒意識到她是個多惹人厭煩的人。
得知她要見我時,我狠狠愣了一下。
但想來想去,到底還是得去見一面。
於是我就去了。
幾年未見,宋如韻一如往昔。
嬌媚的容顏並沒有因為時間推移而變化多少,反而一如既往的美豔。
四目相對,她率先優雅地對我笑起來。
「妹妹,好久不見!」
我緩緩走過去,坐到她對面,一句話都沒說。
很多年了。
祖父早就去了。
父親是獨子,和嫡母伉儷情深,夫妻倆前幾年也在對她的思念中相繼離世。
家裡唯一活下來的長輩是我姨娘。
算起來,這個家裡真是竟然隻有我們三個女人還活著。
「別亂攀親戚,本宮不記得自己還有第二個姐姐。」
我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漠。
宋如韻這時忽然笑了一聲。
帶著濃烈的嘲弄。
「這麼多年,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過。」
她輕笑著湊近我。
「媛兒,姐姐知道你知道了當年之事。但我們也無奈,皇上真正喜歡的始終隻有我,若不是為了祖父的支持,他當年也不會纡尊降貴接受你一個庶女做他的妻。」
「到底,我們也給了你多年來的尊榮,你該知足。」
我冷笑。
「所以呢?」
宋如韻再次噎住。
「反正,不管你怎麼鬧,怎麼把皇上關住,他心裡真正在意的也隻有你姐姐我!你何必繼續掙扎,自欺欺人?」
好無趣啊……
我都懶得和她繼續廢話了。
我點點頭:「哦,皇上隻愛你。」
我覺得可笑。
「你不會真以為我還會在意一個男人的心吧?」
「三十年前祖父讓我嫁給他時,我就知道,他不過是我成為太後的跳板。怎麼,沒人教過你?」
和她鬥,真的沒意思。
宋如韻多年來偽裝的優雅表象被我輕松氣得崩裂。
她跳著腳罵我。
卻因為一直要維持形象,都不知道罵什麼才能讓我聽著難受。
我走出去,才對管事嬤嬤吩咐。
「裡面那女人讓本宮不高興了,罰她跪足兩個時辰再走。」
我離開酒樓,皇後鸞駕緩緩上路。
路過的百姓自發跪拜。
高呼。
「是救苦救難的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長壽千萬歲!」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聽著這些歡呼聲,怡然自得地哼著姨娘教我唱的小曲。
「水能載舟,亦可覆舟,民貴,君輕……」
8
回了鳳儀宮,我就得知皇帝被他們趁機救走。
我微微頷首,並不在意。
「也好,省得刻意給他逃跑之機。」
就怕皇帝那沒腦子地發覺了異常,那我這算計就總歸是少了點意思。
皇帝肯定是得跑的,不然接下來怎麼進行?
我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
送飯的下人很快進來了,對我行禮,送了東西就要走。
我忽然眯眼看了眼那小太監,叫停:「站住。」
「娘娘,怎麼了?」太監聲音很好聽,清亮清亮的,一點都不像尋常太監。
「抬頭。」
我說完,看到他抬起頭,露出了和皇帝年輕時八分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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