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辦法騙他。
眼前的顏敬珩盯著我看了半晌,原本還帶著光的眸子逐漸黯淡。
我意識到自己幹了虧心事。
9
一連好幾天,我晚上睡覺都做噩夢。
睡前還輾轉反側半晌睡不著。
一想起那天晚上顏敬珩的眸光就有點良心隱隱作痛。
更別提後面祝绾在電話裡和她提起她這個中法兩國混血的表弟,說他雖然二十出頭了,但沒談過一段戀愛。
我良心更痛了。
「他最近問我,失戀應該怎麼調節,你說這孩子不會是跟誰表白失敗了吧?」祝绾跟我嘀咕著,「沒理由啊,我表弟怎麼看都挺帥的啊,沒什麼不良嗜好,這就失戀了?」
「誰這麼沒眼光?」
「……」
我哪敢說話?
實驗室的師弟師妹這幾天看著我欲言又止,終於有天忍不住問:「師姐,你這幾天怎麼不化妝了?」
我白了他們一眼:「這個實驗室有誰配讓我浪費時間嗎?」
「你不是說女為悅己者容嗎?」師弟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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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情緒低沉這幾天,師弟師妹在背後嘀咕著我是不是失戀了,他們自以為很小聲地大聲蛐蛐。
闲得。
然而我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有意識地避開和顏敬珩同時出現在一處,祝绾懷孕後,婚禮準備事項就像摁了加速鍵,我是她的伴娘,本來應該陪著一起去試婚紗的,順便挑選伴娘服。
當她說顏敬珩也一起時,我腦子下意識就為我編好了借口。
我對顏敬珩的愧疚超過了對朋友弟弟的界限,想起那天晚上失落的棕色眸子,我心空落落。
直到又一天周末,我回出租屋,看到樓下杵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腳步驀地頓住,心跳比我更快一步認出顏敬珩。
他看到我了。
面朝著我,腳步卻沒有動,仿佛在等我走過去。
半晌,我深呼吸一下,才緩緩走過去。
四目相對,顏敬珩說了第一句話:「江舒禾,你為什麼躲我?」
「我沒有躲你。」我說。
他不說話了,那雙眸子安靜地看著我,仿佛無聲揭穿我的謊言。
又是一會兒,他說:「沒關系,我原諒你之前騙我和誤會我了。」
之前。
他說的是我誤會他和祝绾,以及騙他感情的那幾天。
按道理說,幾天的相識而已,不至於有太厲害的戒斷反應。
顏敬珩往我的方向走兩步,我們驀地挨得很近,他稍微低頭,看著我的眼睛道:「我還是喜歡你,想追求你。」
我的胸腔似乎因為這句話化作了暖流。
「不要躲我了,」他接著問,「我周一可以去學校找你嗎?」
他直白和真誠得讓我無招架之力。
周日,我還是去陪祝绾試婚紗了,我也試了伴娘服。
顏敬珩不知道為什麼自告奮勇去當伴郎,他身上穿著伴郎的西裝,目光直勾勾落在我身上。
周祁深這個準新郎眼睛裡隻有祝绾,祝绾亦然。
沒人注意到我和顏敬珩之間的暗湧流動。
他走在我身邊,小聲說了句:「好漂亮。」
10
周一,顏敬珩果然來了學校。
我和他在樓下的長椅上坐著。
「江舒禾,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提醒我。
昨天他問我:「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隻躲著我的目光,為什麼不幹脆利落拒絕我?」
我不答反問:「我拒絕你就死心了嗎?」
「不會,我在追求你,」他說,「即便你拒絕我一次,不代表我沒有機會。」
「我分得清真的拒絕和猶豫的拒絕。」
我:「……」
「你明天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嗎?」
這是他昨晚留給我的問題,害我失眠到大半夜。
顏敬珩湊近我,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重新有了眸光流轉,他說:
「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也喜歡我,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我張了張口,半晌後才出聲:「你為什麼不怪我之前戲耍你?」
「我怪了,我之前生了好幾天氣,」他說,「可我喜歡你,喜歡讓我變得寬容,相對比怪你,你不喜歡我這個可能更令人傷心。」
我還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反應時,他接著說:
「你不回答也可以,我現在想親你,你不躲我就當你喜歡我了。」
說著,他真的湊得更近了。
彼此呼吸都能感受得到的距離。
他停在那裡,似乎想給我拒絕的機會。
下一秒,他的唇輕輕擦過我的臉頰,像羽毛飄過一般,勾得我心痒痒。
顏敬珩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
我的手機驀地響起,我垂眸一看,看清來電顯示之後,我猛地衝顏敬珩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他安靜了。
我接起電話,畢恭畢敬對那頭道:「老師,您有什麼指示?」
我導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活人微死的慵懶感:「江舒禾,在實驗室嗎?」
「在啊。」我一本正經地睜眼說瞎話。
反正我導又不天天來巡視。
我導:「是嗎?我不記得交給你的任務包括在樓下約會啊。」
?
不對。
我猛然抬頭,實驗樓樓上某層,兩個正對著這邊的窗齊刷刷好幾個腦袋趴著往下看。
其中有個疑似我博士師姐的人手裡還拿著望遠鏡。
我聽見我導手機裡傳來起哄的聲音,師姐的聲音格外嘹亮:
「小江,你對象好帥!他是外國人嗎?咱就隻有你脫單了,我宣布你是楊門最有種的女人!」
導師姓楊,我們統稱楊門子弟,連導師都是三十來歲的單身狗。
旁邊好幾道聲音:「師姐,讓我看看!」
「我也要看!」
「多帥啊我的天?」
「……」
電話掛斷後,我看見顏敬珩眉眼彎彎地看著我。
他愉悅道:「我們好像是被祝福的一對兒。」
「我們什麼時候是一對兒了?」
顏敬珩說:「我聽到了,他們誇我們般配。」
「你喜歡我,我們早晚是一對兒。」他又緩緩補充道。
我喜歡顏敬珩。
大概是從那天晚上他那雙帶著深情又滿是落寞的眸子開始。
我淪陷在一個男人的眼睛裡,隻要對視,就會想要逃離。
顏敬珩說:「沒有關系的,我依舊在追求你,你來決定下一階段的開始。」
11
顏敬珩開始追求我。
他一周會抽空來學校找我,打扮得格外好看,給我準備一些小禮物,同時不吝嗇於對我的贊美。
是個很會提供情緒價值的人。
時間久了,我的同門都認識他了。
師姐得知我倆還沒在一起,她很急:「這麼帥你猶豫什麼?給我上啊!」
她像是一個嗑上頭的 cp 粉。
我猶豫:「他是我閨蜜的弟弟……」
師姐:「那咋了?」
師姐人生信條:那咋了。
導師催論文,她也這麼回的。
我們可憐的楊教授差點將她逐出師門。
和顏敬珩在一起,是在祝绾的婚禮後,那天晚上,我和他完成了伴郎伴娘的任務,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他牽著我的手在角落告白。
「舒禾,我好喜歡你。」他喝多了,臉頰微紅,腦袋抵在我肩膀上,有點大鳥依人。
他斷斷續續在我耳邊說著些肉麻的話,其中摻雜著幾句我聽不懂的法語。
「我們能進入下一階段了嗎?」他驀地問,「我想成為你的男朋友。」
半晌, 我回抱他:「好。」
我也喝了酒, 但沒醉, 那天晚上,我們在光線昏暗的角落接了一個潮湿的吻。
祝绾開始休產假的某天, 忽然神秘兮兮打電話和我說:「舒禾, 我跟你講, 我懷疑顏敬珩那小子談戀愛了。」
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我故作鎮定:「是嗎?」
她立馬滔滔不絕:「我媽前兩天讓我送點東西給他, 我跟周祁深送東西過去就打算走人的,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倆都看見了他陽臺上晾了件清涼的黑色小吊帶裙, 看款式就知道不是穿出門的那種。」
「……」
前兩天, 我回憶了下,又沉默了。
小情侶喜歡穿點清涼的,合理。
我之前在想什麼時候跟她坦白我倆談戀愛的事,但這會兒我怎麼承認?
承認那件小情趣的裙子是我的嗎!
剛掛斷電話,黏黏膩膩的吻又纏上來了,我莫名覺得腿顫了一下,將人推開。
「舒禾姐姐。」
這一聲,我眼皮都跟著跳了一下。
顏敬珩平時不會喊我姐姐,他隻在床上喊,導致這個稱呼在他嘴裡都染上了曖昧與欲念。
他的眼神太能溺人。
我覺得自己挺好色的, 但現在我得對他說:「寶貝兒, 節制點。」
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祝绾坦白,直到我難得放假在家的某天,顏敬珩非要上門纏著我。
第二天我還半睡半醒, 門外有人按門鈴。
顏敬珩以為是他點的外賣到了, 去開門, 我也就跟著起床。
結果門口一片寂靜。
我望過去,挺著大肚子的祝绾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表弟,又越過他看向我,手指指著我們說不出話。
這個場面, 莫名有點像捉奸。
陪著她來的周祁深也同款震驚。
「你們……」祝绾震驚了半天, 最後來了句,「從實招來。」
……
得知我為了這個家曾經短暫當個幾天「小三勸退師」, 周祁深差點落淚, 他感動地看著我:「我倆真沒白疼你。」
「……」
祝绾愁死了:「你倆以後吵架我幫誰啊?」
半個月後, 祝绾生了, 一個大胖閨女,孩子她爹抱著閨女高興得像個傻子。
我身份稍微復雜,幹媽兼職舅媽。
顏敬珩挺喜歡外甥女, 回去路上我隨口和他聊兩句:「你喜歡當爸爸嗎?」
「你的爸爸嗎?」他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喜歡。」
我給了他一錘。
他才認真回答:「父母代表一項很莊重的責任,不能隻因為喜歡就選擇這個身份,等我們以後做好準備再考慮喜歡的問題。」
顏敬珩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想當媽媽了, 我們可以慢慢學著當好父母。」
他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時的模樣依舊充滿魅力。
一般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來找我。
「(她」「嗯?」
「我喜歡你。」
「謝謝, 我們互相愛慕。」
番外(顏敬珩碎碎念)
回國沒幾天,我對一位陌生女性一見鍾情。
好消息,她好像也是。
壞消息,她裝的。
我生氣, 可我依舊喜歡她。
所以我原諒她,追求她,成為她的男朋友。
寬容的男人值得成功。
我在喜歡她的過程中愛上了她。
她也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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