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的,全是紅腫青紫和傷痕。
“那個……”寇瀟皺眉,“我那兒還有備用的鞋,給她穿吧,在包裡,老楊給拿一下。”
“包……”老楊愣了愣,抓著褲腰轉身往回跑,“還在路上扔著呢。”
“我現在幫你解開繩子,”寇忱指了指高玉飛芳芬腳上的繩子,“你別打人啊。”
“打壞人,”高玉飛芳芬說,“不打好人。”
寇忱解開了繩子,起身把霍然的褲繩遞給他,低聲說:“就算不是瘋子,也是個傻子吧?”
“嗯,”霍然從褲兜拉鏈上取下來一個別針,飛快地把褲繩穿回去,“現在怎麼辦?”
“我操,你還備著這東西呢?”寇忱看著他。
“我每個拉鏈上都掛了一個,這東西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霍然又取了倆,一個給寇忱,另一個遞給了寇瀟。
“我不要,”寇瀟把自己的褲繩塞到了寇忱兜裡,壓低聲音,“我一會兒換條褲子得了,這繩子都系她腳上了……”
寇瀟說到一半聲音更小了:“她多久沒洗澡了啊?味兒死了。”
老楊拎著寇瀟的鞋回來了,還拿了雙襪子,霍然看了一眼,鞋子是始祖鳥。
“差不多,應該能穿上,”寇瀟小心地拿著鞋往高玉飛芳芬腳上比了比,“你會穿襪子和鞋嗎?你自己能穿嗎?”
“會!”高玉飛芳芬很用力地點頭,抓過襪子和鞋,開始用力而認真地穿襪子和鞋。
“慢點兒,別弄破傷口了。”寇瀟說完站了起來,長長舒出一口氣,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我的天,她這也太慘了。”
“你那個始祖鳥也不要了?”霍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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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吧,我還怎麼穿。”寇瀟嘆氣。
霍然衝她豎了豎拇指。
“這大姐現在要怎麼弄?”寇忱看著高玉飛芳芬,“帶著她?”
幾個人都有些猶豫,低頭看著穿好了鞋正愉快地欣賞著的高大姐,如果她隻是個迷路了的傻子或者瘋子,那怎麼處理都可以,最快的就是直接去旁邊村子找個電話報警。
但如果並不是普通的迷路這麼簡單……他們帶著高大姐去有老鄉的地方報警,就會有危險。
可如果不去有老鄉的地方,用自己的手機報警,那就得到老溪口才有信號,先不說高大姐會不會跟他們走,就這麼個狀態,就算跟著走,他們都不知道幾點能到得了老溪口,何況中間還需要補給。
最重要的是,如果碰到了任何老鄉,他們都有可能有危險。
“大姐,”老楊耐心地又開始詢問,“你家裡人,你爸,你媽,兄弟姐妹,都在唐家坳嗎?”
高大姐看了他一眼,表情突然有些悲傷:“不在,我自己在。”
這句話口音非常含糊,他們差不多也就是猜出來的。
“那他們在哪裡?”老楊繼續問。
“不知道。”高大姐有些迷茫,過了一會兒才又補了一句,“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寇忱愣了。
“我腦子不好,”高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用手抹了抹臉,“我是個傻子,發燒燒壞了。”
“那你是嫁到唐家坳的嗎?”寇瀟問。
“啊?”高大姐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你是好人,很好。”
“我是美人,”寇瀟說,“我是問,你是嫁人嫁到唐家坳的嗎?結婚?你老公是唐家坳的?你男人?”
“……老公?是!”高大姐點頭,想想又突然退後了好幾步,有些慌亂,“不是不是不是……不能說不是,會打!”
“有人打你是嗎?”老楊問。
“老唐打啊!”高大姐說,“打啊!鐵棒打啊!我跑出去又拖回去打啊!”
“為什麼打你?”寇忱問。
“賠錢貨!”高大姐突然罵了起來,“花錢買個傻子!活兒也不會幹!雞都喂不好……”
霍然這回聽出來了,高大姐模仿的這個口音,應該就是這片兒老鄉說話的口音。
而這個答案,大概也是他們最不想聽到的,因為這不僅僅證明了高大姐是個被賣到這裡的婦女,有著悲慘的經歷,還意味著他們將要面對的困境和險境。
“先回路上去,包還扔在路邊呢。”老楊說。
幾個人一塊兒轉身,往過來的方向走,走了幾步,老楊壓著聲音:“這也太危險了……小霍,你以前有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兒?”
“沒有,”霍然輕聲回答,“我以前都是一個人出來,剛才那種情況,我肯定不會追過來的。”
“操,我就不該追,”寇忱有些鬱悶,“現在惹出這麼個事兒來。”
“話不能這麼說,”寇瀟說,“你想弄清怎麼回事也是正常的。”
“那現在怎麼辦,”寇忱回頭看了一眼,“她就跟在後頭呢!”
不光還跟在後頭,這一眼看過去,高大姐像是被嚇著了,幾步追上來,抓住了老楊的衣擺。
“也許一會兒就不跟了,”霍然說,“我們到了老溪口就報警。”
“沒信號也能報警吧?”寇瀟說。
“我以前跟幾個老驢出來的時候試過,”霍然說,“撥不出去……現在要報警隻有往前,回頭去白毛坡旁邊那個村子,已經太遠了,來回一趟夠我們走到老溪口了,而且萬一那幫老鄉回頭,就正好撞上了。”
回到路邊,他們的包還扔在一塊石頭旁邊。
霍然把包背好:“往前走吧,她如果要跟著就……跟著。”
“她知不知道我們在往她逃出來的方向走?”寇忱問。
“估計不知道,她不是說迷路了麼。”霍然嘆氣,“本來到前面我們就該扎營吃點兒東西了,現在最好不要停,你們要是不累的話就先走著,邊走邊吃吧。”
“不累,”寇瀟說,“我想幹啃方便面,方便面還有嗎?”
“方便面,面包,都有。”老楊說。
幾個人把包裡的幹糧拿出來分了分,高大姐還扯著老楊的衣服,給她遞面包的時候,她都沒松手。
一個面包大概也就兩秒鍾,就消失在了她嘴裡。
“你是變戲法的吧?”寇忱愣了。
高大姐傻笑了一會兒,伸手把他手上的面包也拿走變沒了。
“我操,”寇忱看著她,半天才一轉身,“行吧你都吃了吧,這樣子得是餓了幾天了。”
幾個人每人吃了一個面包,剩下的都給了高大姐,也不用邊走邊吃了。
繼續出發的時候,高大姐沒再扯老楊的衣服,因為老楊背上了包,她改成了拽著背包上的繩子,不過大概因為一直在山裡生活,她腳上雖然有傷,走得卻並不慢,能跟得上他們的速度。
隻是老楊一臉生無可戀。
“大姐,你從唐家坳出來多久了啊?”他問。
“一年,”高大姐回答得很快,“昨天我就跑出來了。”
“……算了當我沒問吧。”老楊嘆氣。
“到補給的那個村子,”寇忱跟霍然走在隊伍最前頭,拿著手機試著信號,“要走多久?在那兒就能報警了是吧?”
“不用到那兒,那個村子跟老溪口……”霍然說到一半,身後的高大姐唱起了歌。
跟昨天半夜聽到的一樣,飄忽的音調,甚至聽不出是個山歌還是個什麼別的歌。
“不要唱歌,”寇忱說,“萬一讓人聽到……”
高大姐就跟沒聽到似的,繼續唱著,調雖然不穩定,但嗓子著實不錯,要沒有兩邊的林子和土坡,這聲音再加把勁能直接給唐家坳的買家千裡傳音了。
“別唱!”霍然吼了一聲,“讓老唐聽到了過來打你!”
高大姐像被嚇了一跳,歌聲瞬間沒了,過了兩秒,她低下了頭,開始說話。
說的是什麼聽不清,也聽不懂,就是念叨,但好歹聲音下去了。
幾個人繼續往前走,這會兒都沒有什麼心情體會徒步的樂趣了,隻有寇瀟時不時還會拿起手機拍幾張風景。
高大姐就那麼念念叨叨地跟著,時不時還低聲唱兩句。
“你說,”寇忱嘆了口氣,“咱們這麼做,就,帶著她去報警什麼的,到底應該不應該?”
“如果是我一個人,我肯定不管的,”霍然說,“太危險了,但現在有四個人,我又覺得說不定能管。”
“壯膽兒嗎?”寇忱笑了。
“也許吧,就跟很多人路見不平都盼著有人能拔刀相助,但凡有一個人拔刀了,大家往往就能發動群攻,”霍然說,“需要安全感吧。”
“幹壞事兒要膽兒,做好事也要膽兒。”寇忱說。
“嗯,我就承認了,”霍然說,“我就是幹什麼都需要壯膽兒的那種人。”
寇忱笑了起來,把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偏過臉看著他:“我就喜歡你這麼實在。”
“是麼,看不出來啊?”霍然說,“一個牛逼吹得太陽系都快兜不住了的人說自己喜歡實在。”
“滾啊。”寇忱瞪著他。
“我要是這會兒滾了,你們仨加那個高玉飛高玉芳和高玉芬,”霍然說,“立馬就得完蛋。”
“高什……”寇忱愣了能有兩秒才反應過來,掛他肩上笑得停不下來,“我操,我們有三,四五六個人呢,這一大群,怕個屁啊。”
霍然沒理他。
“你怎麼這麼可愛。”寇忱問。
“你是宇宙第一可愛,”霍然看了他一眼,“是想要我這麼配合嗎?”
“沒有!”寇忱壓著聲音小聲喊,“我就是表達一下,來。”
“來什麼?”霍然警覺地往旁邊躲了躲。
“哥親一個。”寇忱胳膊一收把他拉了回來,撅著嘴湊了過來。
“你中毒了吧!”霍然震驚地推開他的臉,“大白天的……”
這話說出來有點兒不對,霍然剛想改詞兒的時候,寇忱已經迅速抓住了:“行,留著晚上吧。”
“你跟高玉飛高玉芳高玉芬是一家的吧?”霍然笑了起來,“真他媽有病。”
“我有點兒佩服你啊,你這數出來不咬舌頭麼?”寇忱問。
“我……”霍然話沒說完,身後的高大姐突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他跟寇忱同時猛地轉過了頭,“怎……”
高大姐已經沒有在老楊身後,而是已經像箭一樣竄進了旁邊的林子裡,腳上有傷都能竄出這樣的速度……始祖鳥的鞋真是好啊。
下一秒霍然就看到了後面的彎路上跑過來了幾個老鄉。
棍子,繩子。
這就是昨天在營地碰上的那幾個。
霍然頓時身上一下冷到了腳心,他把寇忱的胳膊從肩上扒拉下去,沉著聲音:“跑。”
“什麼?”寇瀟愣了。
“跑!”霍然抓住了寇瀟的手腕,拉著她就開始跑,“跑跑跑跑!”
老楊和寇忱馬上反應過來,跟著拔腿就跑。
後面的老鄉都喊了起來,但人聲雜亂,也聽不清在喊什麼,寇忱回頭的時候隻看到他們分成了兩路,三個往高大姐跑的那個林子衝了過去,還有三個往他們的方向開始追。
“幾個!”霍然喊著問。
“三個!”寇忱大聲回答,“有棍子!”
霍然一邊跑一邊反手取下了甩棍:“楊哥有東西嗎!”
“有刀。”老楊回答。
“等他們追近了的。”霍然說。
寇瀟雖然一路都沒有拖後腿,但畢竟是個女孩兒,跑不快,而且就算沒有寇瀟,他們幾個想在這樣滿是泥濘和石塊坑洞的山路上甩掉幾個山裡長大的老鄉,無論從速度和體力上都不可能。
“前面有個土溝!”霍然喊,“姐你下去!”
“好!”寇瀟跑得頭發都糊了一臉,聲音倒還是很足。
“來了!”寇忱說。
“一,二,”霍然一甩手裡的甩棍,看到寇瀟連滾帶摔地跳進了旁邊的土溝之後,吼了一聲,“三!”
三個人同時轉身,迎著已經追到跟他們隻有幾步距離的老鄉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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