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死後第1章

公公和老白月光去旅行時，被牦牛拱糞坑裡溺死了。

留下六神無主的婆婆，給老公打電話。

「兒子，你爸死了。」

彼時，老公正陪女友打撲克。

他對著電話大吼：「趙佳佳，是不是你撺掇著我媽編謊話騙我回來！」

我接過電話，拼命地解釋。

老公不耐：「鬧夠沒？」

電話被掛斷，婆婆淚眼婆娑地望著我：

「家裡就幾個億，咱平分了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咦，還有這等好事？

1

婆婆電話響起時，我剛好在場。

年過 60 的貴婦對智能手機有些生疏，一下子按到了免提。

婆婆以為是公公打來的。

裡面卻傳出過於年輕的聲音。

「請問是顧遠舟的愛人嗎？我是藏區派出所的，顧遠舟的屍體麻煩您來認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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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耳邊炸開。

婆婆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瞬間紅了眼。

我快速查了查，確實是那邊的電話。

民警簡單地說了情況。

公公顧遠舟帶著他的老白月光出去旅行時，被牦牛拱糞坑裡了。

兩人當場溺死。

說來這事也怪公公。

70 多歲的人了，非要回味幾十年前和老白月在西班牙鬥牛場相遇的情景。

展示男性魅力。

去挑逗那隻公牦牛。

結果被撞進了牛糞堆，公公拼命掙扎。

「遠舟我來救你。」老白月光二話不說跳進去救人。

結果公公根本來不及開口就被撞進了牛糞堆的深處。

兩人永浴牛糞堆。

被人發現時，兩人都已經沒了氣息。

養尊處優了一輩子的婆婆，將無措的目光遞給我。

眼淚如珍珠掉落：「佳佳，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我嘆了口氣，讓她趕緊打電話給我老公，顧廷琛。

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起。

裡面傳來有些激烈的喘息聲，過了幾秒才響起顧廷琛沙啞的聲音。

婆婆愣在原地。

我默默地念了句「作孽」。

幾天前，顧廷琛的女朋友江瑤瑤實習轉正。

兩人正在夏威夷慶祝。

現在那邊正好是午夜。

婆婆臉上有些怒意：「兒子，你爸死了！」

安靜了幾秒，電話裡猛然傳來顧廷琛的怒吼：「趙佳佳，你 TM 有病，撺掇著我媽編謊話騙我回來！」

婆婆是個淚失禁體質，一開口眼淚就和水龍頭一樣。

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顧廷琛那邊的憤怒卻越發高漲了。

我接過婆婆遞來的手機，解釋：「顧廷琛，你爸被糞淹死了。」

顧廷琛：「……」

2

裡面傳來一聲嗤笑：「趙佳佳，有意思嗎？

「編也編個好點的理由，這麼多年了，為了把我留在身邊，你什麼手段都用盡了，現在還跟我玩這套，你不膩，我都膩了。」

電話裡傳出江瑤瑤嬌滴滴的聲音。

「顧夫人，我隻是陪著顧總去散散心，你何必詛咒老顧總，這麼惡毒呢？

「我隻想留在顧總身邊，不求什麼名分而已。

「你為什麼連我和顧總的這麼點時間都要剝奪呢？」

嘖嘖，這話說的。

女人聽了咬牙切齒，男人聽了心疼不已。

但這麼多年了，顧廷琛身邊一個接著一個地換女友。

我從一開始的歇斯底裡，早就變得波瀾不驚。

我冷冷地說：「閉嘴，顧家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江瑤瑤「嚶嚶嚶」地開始抽泣。

顧廷琛怒道：「趙佳佳，我和你的事情不要牽連無辜。」

我眨眨眼：「小三也能算無辜嗎？」

顧廷琛：「……瘋子！」

江瑤瑤邊哭邊還不忘添油加醋：「顧總，老夫人一定是太善良被哄騙了呢。」

顧廷琛頓了頓，語氣越發冰冷：「媽，你也別跟著趙佳佳瞎折騰，爸也隻是跟著賀姨去了趟藏區而已，兩人就是舊相識，你別疑神疑鬼。

「這麼多年了，爸要是想離婚早就離了……」

婆婆聲音顫抖：「兒子，你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卻變成了忙音。

手機被婆婆砸了個粉碎。

精致了一輩子的老太太，眼淚鼻涕哭得滿臉都是。

我安慰道：「媽，你哭什麼？顧廷琛不回來，公公留下的財產還不是任你處理。

「你現在是死了老公又有錢分，天大的好事啊。」

婆婆這下不哭了，抬起紅腫的眼睛看我。

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佳佳，顧家剩下的也就那麼幾個億，我們平分了吧。」

3

她細細地抹去臉上的眼淚，目光中閃過一絲堅定。

「我就算分給你，也不會分給那個叉燒一分錢！」

我眨巴眨巴眼睛：天下還有這等好事？！

撸起袖子，說幹就幹。

這時派出所又打來電話，催我們趕緊過去接公公的屍體。

婆婆的意思是派私人飛機去接。

我勸說：「媽，幹脆直接燒了裝到罐子再帶回來。

「公公的屍體裹著牛糞，就像屎殼郎推糞團似的，到時候臭氣燻天，還怎麼舉行遺體告別儀式？

「大火一燒，一了百了。

「不汙染環境，還眼不見為淨。」

婆婆眼睛發亮：「佳佳，還是你聰明，顧廷琛不喜歡你，是他瞎了眼。

「以前覺得你情緒不穩定經常發瘋，現在覺得還是瘋得好。

「我忍氣吞聲這麼多年，最後老公和情人死在一塊兒，兒子也不理我。」

說著說著，竟然又開始哭起來。

老太太 64 了，卻依舊像個單純的小女孩。

年輕時對英俊的公公一見鍾情，死活要嫁給他。

衣食住行，將公公伺候得像個腦癱患兒。

還不顧自己心髒不好，硬是生下顧廷琛這塊叉燒。

幾十年過去，鳳凰男拋棄糟糠之妻，去找了初戀白月光。

她愛了公公幾十年，確診重度戀愛腦。

堅信有她在的地方就是避風港，公公玩累了就會回家。

我和婆婆除了同樣顏控以外，性格卻截然相反。

我潑辣，任性。

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

剛認識顧廷琛的時候，他欣賞我，說我像一朵帶刺的玫瑰。

敢愛敢恨。

可後來，玫瑰漸漸成了牆上的蚊子血。

顧廷琛繼承了公公的多情。

4

每次和我爭吵之後，他開始頻繁地夜不歸宿。

我鬧過，哭過。

他覺得我的性格太過強勢。

淡淡地看著我發瘋，亂砸東西。

逼瘋我之後，顧廷琛說了句話。

「趙佳佳，這樣的你還怎麼讓我愛得下去？」

他越發放肆地找起情人來。

一個又一個，將她們明目張膽地帶到我面前。

打我這個顧太太的臉。

我當眾給顧廷琛難堪，他就將江瑤瑤介紹給顧家眾人。

他故意的，因為這是對我的懲罰。

紅色的指甲油瓶砸壞了玻璃鏡。

鏡子裡那個精致妝容也掩蓋不住疲憊的少婦身影，裂成了無數殘片。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厭倦感。

此後，我不再將重心放在顧廷琛的身上，而是學著如何愛自己。

顧廷晚歸，我不再等待。

他不回來，我也放心入睡。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顧廷琛突然在某個夜晚發起脾氣來。

當晚就訂了機票，帶著江瑤瑤去了夏威夷。

我沒有阻止，靜靜地看著他離去。

那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顧廷琛關門的聲音格外用力。

這次要不是公公出事，我已經半個月沒聯系過他。

過往的思緒漸漸被繁雜的事務拉回。

這幾天，我和婆婆變得格外忙碌。

5

從婆婆口中得知，現在的顧氏集團，其實是當初婆婆娘家的邵氏集團。

剛開始公公雄心壯志，想要超越邵氏的輝煌，卻離這個目標越來越遠。

融資失敗，以及上市帶來的股票波動。

顧氏早就不如幾十年前的邵氏。

顧廷琛雖然從國外名牌學府畢業，但空有理論實踐不足。

這些年，公司資產嚴重縮水。

我和婆婆花了幾天時間清點資產，召開董事局會議，決定將顧氏掛牌出售。

公公一死，顧廷琛的信用卡就被停了。

很快，電話就打了進來。

男人語氣不佳，透著憤怒：「趙佳佳，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說服我爸停了我的信用卡！

「你想逼我回來，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我挖了挖耳朵，不經意地彈了彈耳屎，淡淡地說：「隨便你回不回來，媽讓我轉告你下個月 20 號公公出殯——

「還有，這是我最後一次通知你。」

顧廷琛打斷我的話：「夠了，我沒空聽你在那裡胡扯，瑤瑤扭傷了腳踝，限你馬上恢復我的信用卡，不然就等著離婚吧。」

我說：「行，那就離婚吧。」

電話那頭靜了會兒，傳來顧廷琛的冷笑：「很好，你別後悔！」

「啪——」

電話再次被掛斷。

6

為了避免影響股價，公公去世的消息由婆婆壓下。

因此顧廷琛打電話問遍顧氏股東以及世伯，並沒有問出什麼異樣。

再加上藏區信號不好，顧廷琛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聯想到這段時間趙佳佳對自己態度的冷淡。

顧廷琛覺得她就是欲擒故縱不成，和自己鬧脾氣。

奇怪的是，心裡那股煩躁感，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深吸一口雪茄，卻被濃鬱的煙味嗆咳嗽起來。

這時，雪白的小手慢慢撫上男人的赤裸的胸膛，帶著一絲挑逗意味。

「顧總，」江瑤瑤豐滿的身體緊緊地貼著顧廷琛的後背，委屈地說，「萬一顧老先生真的有事呢，要不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顧廷琛把玩著她白嫩的小手，態度散漫：「不用，無非就是那個女人爭風吃醋的手段，現在肯定你比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