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的罪惡第3章

「哦，是嗎？爸，你怎麼看？」

我爸舌頭打結，哆哆嗦嗦地縮在角落裡，被我冷不丁一問，他自己都沒主意，隻是支支吾吾說了一句：「今天的事我可沒有參與。」

我媽還在洗手間裡等待恢復元氣。

小舅子「哼」了一聲，臉上說不出的嘲諷意味。

我強令安安半蹲在地毯上，用膝蓋頂住他的屁股，然後把他的雙手放在茶幾上，拿起電視遙控器，狠狠地砸上去。

「這雙手作惡多端，我看還是不要了吧。」

「小混蛋」的慘叫聲充斥整個房子，嫂子上來試圖扒開我的手，拉不開又來抓撓我的臉。我用力一揮手臂把她摔倒在地上，她要爬起來，我又在她胸口補了一腳。

電視遙控器被砸得電池都彈飛了出去。

那雙礙眼的小腳我也沒打算放過。

12

眼中閃過一絲殘忍，我一腳下去，結結實實地踩在「小混蛋」的小腿肚上。他臉色瞬間慘白，嗚哇大叫。

「好痛！我一定告訴我爸爸，讓他……」

「嗷嗚！」

我腳上更用力地碾了碾：「讓他怎樣？割我腰子？」

每次威脅除了割腰子就不能有點新意？

同學打架打輸了威脅要割人家腰子，小區老奶奶被他推倒罵了幾句也威脅割人家腰子，有時候就連爺爺奶奶不給他買想要的玩具也威脅家人割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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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頭禪的威力真沒那麼大呢，小朋友。

我笑得有點不能自已：「看他腰子先被人割還是等他來割我腰子，要不我現在就幫你給你爸打去電話？」

大哥之前在國內混不下去，被朋友勸去緬甸做「大生意」，誰知道他們在那邊做什麼生意呢，去了一年除了問家裡要錢，就沒見過他給家裡寄回過錢的。

爸媽為了補貼大哥大嫂一家的開銷，倒是狠心把他們養老的房子都賣了。

爸媽和嫂子還引以為豪地覺得能出國謀生的人就是有本事，看不起我們這些在國內混生活的平民。

崇洋媚外有時真不是個好東西。

我捻起桌子上的一小塊榴蓮放到嘴巴裡，榴蓮特有的香氣刺激著我的味蕾，喉嚨卻有幾分苦澀，我哽咽道：「我老婆最喜歡吃榴蓮了，又怕吃多了長胖，上次檢查醫生說寶寶偏小，讓吃榴蓮可以補補胎，她可開心了。」

我腳下舍不得收力，「小混蛋」像蛆一樣扭動著身體。

他的半邊臉被我壓在桌子上，眼底蒙上了一層霧氣，我聲線染上一絲顫抖。

「我都看到 ta 的小腳丫了，原本再有幾個月我們就要見面了。」

「是你！是你殺死了我的孩子。」

我一腳把安安踹到地上，他仰面向著我。我用力踩在他的肚子上，他弓著身子，用手死死抱著我的腳。

我沒站穩，一個踉跄倒在沙發上。

安安像撲食的鬣狗一樣衝上來咬我的胳膊肘。

「安安，好樣的！咬他。」

他個親娘，還在鼓動他。

我又怎麼能輸給一個小屁孩呢。

13

忍著劇痛，我用膝蓋猛頂他的腹部，他吃痛地松開了口，隨即又不顧一切用頭猛撞我的小腹。

混戰中，一記勢大力沉的勾拳猛地擊中他的下颌，「小混蛋」的身體猛地後仰，滿嘴鮮血，幾顆牙齒瞬間脫離牙床。

我的胳膊被咬出一個極深的紅印，鮮血似乎要滲出來。

「啊，安安！」

嫂子像護犢子的母獅一般箭步衝上來。

剛好，我一手一個抓住他們的頭來了個敲鍾。

「砰！」

兩人眼前金星亂冒，臉上都出現了痛苦的表情，腦袋嗡嗡作響，身體晃了晃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我媽已經回血大半，看到她寶貝孫子被我虐倒在地，想上前又不敢挪步，隻得嘴裡不停地咒罵我：「我們陳家家門不幸啊，養了你個白眼狼，你老婆孩子躺在醫院裡都是報應，孩子沒保住活該你斷子絕孫，你敢欺負我們安安，我……」

「啊！」

小舅子一飛踢，就把我媽踹到牆上掛住了，我媽倒地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

她捂著胸口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粗氣，甚至咳出了血絲。

「這老太婆挺能造的，這也是你的報應，呸！」

小舅子帶著威脅性的眼神讓原本想去扶起我媽的我爸又趕緊縮回了角落裡。

我媽對他滿臉失望，倒是她自己堅強地從冰冷的地上爬了起來。

「斷子絕孫。」

我喃喃道，然後看向還在地上躺得直挺的「小混蛋」，視線從他的臉上下移至褲襠。

隻不過，我隻是蹲下身來在他耳邊低語。

片刻，母子倆恢復神智，嫂子伸手想抱安安之際，「小混蛋」像先前衝撞佳佳和我那般撞進他媽媽懷裡。

「媽媽你是騙子！」

嫂子震驚中夾雜著半分疑惑，自己疼愛的兒子為何對自己動粗？

她捂著肚子，難受的感覺從肚子開始蔓延，一陣緊似一陣的絞痛，讓她的額頭青筋暴起。

「春華，你流血了。」我媽提醒嫂子。

「我剛好來月事了，不礙事，媽。」

「真是這樣嗎，嫂子？難道不是別的原因？」

我嘲弄她。

14

「你們到底還想怎麼樣，我們人都被你打了，該兩清了吧。」

為了轉移話題，嫂子故意提高音量。

「你的孩子那能算孩子嗎？那還是一坨肉團，誰不知道你倆當初為了備孕吃了多少藥，這樣的孩子生下來也是不健康的，安安這是替你們解決了一個小麻煩。」

有些人的腦回路就是這麼奇特，誰家父母會把自己得來不易的孩子視作麻煩。

不等我出手，小舅子已經拎起了「小混蛋」去到了陽臺上。

「他這個大麻煩要不我也幫忙解決一下吧。」

他把安安半個身子推到護欄外，安安此時害怕得隻會叫媽媽，全然忘記了他剛剛才對自己的親媽施完暴。

人的本性還真是自私。

嫂子和爸媽都慌了，大家都往陽臺上靠攏，我從容地拿出手機給我哥打去語音通話。

不過十秒通話就接通了。

「哥，最近『生意』還好嗎？」

知道我在跟大哥通話，嫂子和我媽轉頭衝著電話這頭大聲喊：「強！你弟欺負我們，現在還要把安安從陽臺上丟下去，你趕緊報警！」

寒暄片刻，我隻淡淡地通知我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電話那頭安靜地等我把話說完。

我繼續：「好消息是恭喜你又當爸了，壞消息是嫂子懷的雙胞胎，你要更努力賺奶粉錢了。」

對面安靜得可怕，不作任何回應便掛了我電話, 但我的目的已經達成, 剩下的他們自家人解決吧。

我媽欣喜若狂：「春華, 真的啊，你懷孕了還是雙胞胎？」

興奮的表情在我媽臉上不過一瞬, 她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等她反應過來，立馬抓著嫂子的頭發和衣服瘋狂撕扯。

留下大小混蛋在陽臺上吹風。

小舅子沒了興趣, 就把「小混蛋」放了下來。

我媽和嫂子在瘋狂拉扯, 我爸這回很公道地出面了，上去就扇了嫂子一巴掌。

「你個蕩婦！我兒子辛苦在異國他鄉賺錢，你背著他在家裡偷人, 我和你媽幫你帶孩子倒是給你機會讓你出去幽會男人了？」

我媽號啕：「這兩年好吃好喝供著你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我和你爸還把房子都賣了養你們一家, 你卻給我兒子戴綠帽，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無恥！」

「不守婦道, 連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

「媽媽，你騙我！你要給我生小弟弟小妹妹和我搶玩具是不是？我恨死你了。」

安安貼心地又給他媽一個愛的碰撞。

屋內罵聲不斷，我和小舅子功成身退。

回家收拾了一些東西就去醫院給佳佳陪夜了。

15

住院五天佳佳出院了。

出院當天我們去寵物醫院接咘咘一起回家。

醫生說咘咘年紀太大了，受傷的腿可能恢復不到傷前的狀態了。

佳佳抱著咘咘滿眼心疼：「咘咘, 媽媽來接你回家了。」

「爸爸也來接咘咘回家。」

回家之後佳佳還在為我和小舅子找安安算賬的事擔心。

我柔聲安慰她：「我不會惹上什麼麻煩的, 他們也不會報警。」

「為什麼？」

我摟住她的肩，側頭聞著她發梢上洗頭水的清香，語氣得意地說：「聽說王春華帶著陳奇安離家出走了。」

「怎麼回事？」

「告訴你一個八卦消息, 王春華懷孕了。」

「啊？」

老婆滿臉不可置信, 手輕輕給懷裡的咘咘順毛, 接著調侃了一句：「看來你下手還是輕了。」

對啊，下手要是重點, 她和那「小混蛋」哪還有力氣「離家出走」。

可是沒關系啊，我親愛的大哥會出手的。

16

佳佳出院那天我爸媽借賠禮道歉的名義想跟著去。

我明確拒絕了他們。

佳佳目前孕 22 周，上周才做完四維檢查，一切正常。

「（「」盡管佳佳出院後好幾次我媽都主動上門求和，但我連門都沒讓她進來。

至於他們於我而言存在的那點養父母的關系, 我會按照法律最低標準每個月給予他們養老錢。

從今往後，兩老的生死與我再無關系。

王春華和陳奇安離家出走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消息了，我倒是好奇他倆的腰子還好嗎？

聽住同一小區的住戶八卦了解到, 我和小舅子離開大哥家當晚，嫂子就被養父母拉去醫院強制做親子鑑定。

在鑑定結果出來之前嫂子一直被關在家裡, 關禁閉期間安安還幫著他爺爺奶奶對他親媽施暴。

嫂子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對親媽下手, 一天上午趁爺爺奶奶出去買菜, 她向安安坦白, 她跟他才是一家人，爺爺奶奶不是他的親爺爺奶奶, 他不應該幫外人欺負自己的媽媽的。

安安把他媽的話當作她挑撥離間他和爺爺奶奶的關系向爺爺告狀了。

心眼兒多的養母讓安安也去做了個親子鑑定。

結果當然是不盡如人意！

這事被上報到我哥那裡, 我哥找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去接嫂子和安安，說是接到自己身邊一家人團圓，養父母卻對外說是母子倆和公婆不和鬧離家出走。

關於事實, 我心裡是了然的。

17

佳佳小月子坐得好, 身體恢復得很快, 半年之後竟意外懷孕了，且還是雙胞胎。

看到熟悉的 B 超單上的小黑影，我終究還是沒忍住流下倔強的淚。

「我又要當爸爸了！」

「嗯, 恭喜你，陳先生。」

「謝謝你，陳太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