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3-03 17:24:064238

我脊背一陣發涼,又強行鎮定:「關我什麼事?我不喜歡你了,明白嗎?」

傅軒眼眸明明暗暗,嘴角浮現一絲笑,聲音宛如情人的呢喃:「晚了。」

一張手帕捂上我的口鼻,刺鼻的氣味灌入鼻腔,我昏昏沉沉倒在傅軒懷裡。

蒙眬中,我聽見傅軒低聲說道:「珠珠,我的喜歡,可不是你想丟就能丟掉的。」

「季小姐低血糖暈倒了,開車回家。」

「是。」

13

主角攻受相繼對惡毒女配表白,我甚至還被傅軒迷暈了。

劇情崩塌得太厲害。

我一時不知道該高興原來一切是可以被更改的,還是震驚我可能從未了解過真正的傅軒。

完美主義、掌控欲強、令人毛骨悚然。

傅軒把我鎖在他的房間,收走了所有通訊設備,窗戶也被防盜窗封得嚴嚴實實。

一條粗鐵鏈鎖在門外牆壁釘進去的拉環上。

我在衣櫃裡發現一條皺皺巴巴的裙子,像被人用手蹂躪了無數遍。

看了半天才認出,是我十八歲對傅軒表白時穿的那件。

後來我醉酒吐在他身上,又被水打湿,這才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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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軒並沒有碰我,他說:「你現在還不夠完美,珠珠。」

什麼是傅軒眼中的完美?

他說我應該聽話,吃他給我安排好的食物,穿他準備好的衣服。

一切都應該在他的掌控之下,重新對他展露滿心滿眼的愛意。

像一個被豢養而失去自我意識的金絲雀,甘心待在牢籠裡。

在深陷獵人的誘哄後,袒露出最致命的弱點,被盡情享用。

可我不願意。

「你這是在犯法!」

我打碎傅軒遞給我的湯碗,赤著腳悄悄踩住一塊碎片,就算腳底鮮血淋漓,也忍著沒有呼痛。

「放我走!不然我馬上劃破動脈!」

我捏著瓷片緊貼脖頸,割出一道紅痕,傅軒終於慌了:「珠珠,你冷靜點,我放你走,放你走……」

我一邊退,一邊往外跑。

腳底在路面蜿蜒出一道血跡,我不停地跑,跑到心髒快要跳出胸腔。

「季明珠!」

前面有一人在高聲呼喚我,桃花眼,眉如鴉羽,一如初見驚豔。

那雙眼此時流下一行淚:「我終於找到你了,珠珠。」

「程鶴遊!」

我咧開嘴笑,跑得更賣力,幾乎要迫不及待趕到那人身邊。

一輛大卡車突然在道路拐角出現,我來不及閃躲。

鳴笛聲急促,我想起書裡關於我的結局。

原來,有些事注定要發生嗎?

天旋地轉。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出現,一道身影迅疾如風,瞬間衝過來抱住我,護著我的頭翻滾在地上。

身體摩擦滾動在地面上,還是很疼。

天空是白淨的,一絲雲也沒有,整個世界像音樂盒上的水晶球。

一盞透明的玻璃罩緊緊罩在上面,折射出虛假的弧光。

這樣的場景莫名熟悉。

頭很痛,像煙花噼裡啪啦炸開。

我終於想起來和程鶴遊的第一次見面。

14

我不是什麼惡毒女配,程鶴遊也不是什麼白月光。

我們曾經隻是一對普通的情侶。

會親吻,會爭吵,又會互相低下頭和好。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我和程鶴遊穿進了同一本耽美文中。

五歲時,我被奶奶帶著去程家玩,第一次看到從國外回來的程鶴遊。

和現實中他小時候照片裡的相貌一模一樣。

「阿鶴,你怎麼也在這兒?你不會就是傅軒那個白月光吧!」

「季明珠,以前我笑你看小說入迷像要鑽進去,我還是保守了,那個『像』字完全可以去掉。」

「好了好了,別生氣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再商量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勾著程鶴遊的手指走出別墅,奶聲奶氣對奶奶說:「奶奶,阿鶴哥哥帶我去買好吃的!」

「好嘞,慢點!」

程鶴遊怕我摔倒,一言不發把我抱在懷裡。

他總是這麼護著我,所以路上有輛汽車撞過來時,也是率先護住我的頭。

幸運的是,我們性命無虞。

不幸的是,我們忘記了曾經的記憶和穿書的始末。

世界上每天有無數陌生人擦肩而過,我們好不容易變成親密無間的戀人,又再次變回陌生人。

「阿鶴!」

我從大汗淋漓中醒來,嘀嘀作響的儀器,身上的病號服空空蕩蕩。

簡陋標準的多人病房,到處是消毒水的味道和嘈雜的人聲。

病床之間隔著簾子。

這裡是哪裡?

不是我作為季家千金時,豪華奢侈的 VIP 病房。

心中蔓延出無限恐慌。

我踉跄著跌下床,淚水流在臂彎裡。

唰啦。

隔壁簾子拉開,我愣愣抬起頭。

蒼白俊美的臉,帶著虛弱的病氣,卻更令人心旌搖曳。

那人費力下床,把我抱在懷中:

「別哭了,我在呢。」

「我一直在。」

15

「話說,你為什麼在那個世界最後會變成鬼啊?」

「為了防止某人紅杏出牆,我當然要陰魂不散了。」

「你說誰紅杏出牆呢!」

「哦,給你的傅軒哥哥畫畫,被季泠摟著告白還不推開……」

眼看程鶴遊還要一樁樁一件件跟我算賬,我匆忙打斷:「好了好了,算我對不起你,別再說了,丟死人了!」

我和程鶴遊是遊泳時溺水昏迷的,沒想到會發生這麼離奇的事,進入另一個小說世界。

現在回想,真是萬分尷尬。

我紅著臉扭過頭,又被一雙溫熱手掌捧著臉扳正,程鶴遊眼眸蘊藏著細碎的光,俯身親下來:

「不準再想著他們,一絲一毫都不許。」

一吻結束,那人循循善誘:

「以後還要喜歡我,好不好?」

我攬住程鶴遊的脖子熱烈回吻:

「好,此生此心,最喜歡你。」

這次不是鏡花水月的水晶球世界,玻璃罩子碎掉,我們終於回到現實。

和愛人長長久久,不再陰陽相隔。

很久後,我和程鶴遊結婚那晚,莫名回想起一個疑問:

「為什麼在那個世界隻有我能看見你?」

長久沉默後,我聽見程鶴遊回道:

「可能就算大腦忘記了,還是想要你看到我吧。」

我哭得眼淚汪汪,哪知,程鶴遊又煞風景地來了句:

「別太感動,以後每年生日給我畫一張畫,一張都不能少。」

小氣鬼。

……

「季老師,請問您六十年創作生涯中,哪幅作品是您心中最滿意的呢?」

我半躺在搖椅上,窗外的夕陽遁入重巒峰間,絢麗如昨日。

「最滿意的畫作,被我送給了一個最小氣的人,他帶進墓裡,誰也不讓看。」

那幅畫裡有一隻漂亮生動的鶴,口中銜著一顆瑩瑩發光的珠子,立在汀州之上,闲適優雅。

白鶴銜珠,遨遊天際。

幸好,這次墓碑上的照片笑得很好看。

番外:季泠

季泠一開始是討厭季明珠的。

討厭她的吵鬧,討厭她的蠢笨和自作聰明。

最討厭的,是她對人從來不加掩飾的喜惡。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季明珠就是這種人。

她的畫鮮豔濃烈,人亦如此。

季泠和季明珠則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蘇曼奉子成婚,婚後才發現丈夫的一事無成、嗜賭成性。

家暴的丈夫,蘇曼無力抗衡。

季泠自然成了她的發泄對象。

季泠是蘇曼的恥辱,也是蘇曼不堪人生的見證。

季泠很早就學會如何示弱,如何收起尖利的獠牙,來獲得一絲苟延殘喘的機會。

季泠要的,是一擊斃命的決絕狠厲。

而非季明珠這種驕縱的小公主,那些拙劣可笑、不疼不痒的把戲。

季泠嘲笑著,又期待著季明珠的每一個反應。

他像是一隻狡猾的貓,挑逗著獵物脆弱的神經,又著迷地看著獵物張牙舞爪、生機勃勃的樣子。

終於,這種起初饒有意趣的興味,洶湧滋長為滿腔渴望,在胸腔跳動、雀躍。

可雀躍過後,又是一陣極寒雪水澆灌的冰涼。

正如季明珠對季泠毫不遮掩的厭煩,季明珠對傅軒的喜歡也毫不隱藏。

季泠隻是寄人籬下的繼子,和傅氏掌權人的距離還有很遠。

當蘇曼表露出對季氏權力的熱切時,季泠想,這何嘗不是一種機會。

得到財富地位,同時將季明珠那種驕傲張揚的人折碎,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一石二鳥。

於是他和蘇曼一唱一和,離間季正明和季明珠本就不牢固的父女關系。

他破壞季明珠的社交關系,趕走季明珠身邊的朋友。

季泠很清楚自己的喜歡,陰暗,卑劣,像陰溝裡的蟾蜍。

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季泠不喜歡季明珠頂著那張粲然明媚的臉,在酒吧裡被無數視線窺探。

更不喜歡,季明珠那些和人打電話的說辭。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季明珠的身邊,隻能有他一個人。

幸好被季泠視為心腹大患的傅軒,是個表裡不一,看不清自己真心的蠢貨,給了季泠可乘之機。

但季明珠總是讓人出乎意料,大吵大鬧肆意發泄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季泠第一次慌亂,那種穩坐高臺的不緊不慢終於亂了個徹底。

直到季泠在交友網站看到季明珠的信息,又生氣,又欣喜地湊上去。

他的頭像是夜明珠,就像心如一片寂寂黑暗中,最渴望的亮光。

可那光根本不願照耀他。

她初見時就討厭他,磐石無轉移。

番外:傅軒

什麼是完美?

傅軒不知道。

隻知道媽媽對他的要求。

「你一定要成為最完美的孩子,這樣爸爸才願意帶我們回家。」

學業、事業、外表、性格,當所有人都稱贊時,那便是完美。

傅軒在國外出差時,結識了程鶴遊。

那個人家境富裕,品貌俱佳,談吐優雅,因為心髒病的關系,父母對他十分愛護。

程鶴遊幾乎擁有傅軒兒時媽媽耳提面命的一切,所以當得知程鶴遊早逝時, 傅軒特意去墓地送了一束花。

萍水相逢哪有什麼深情厚誼,傅軒在感慨之餘還有一種更隱秘晦澀的情緒。

這樣的人死了也好, 不然他一定會嫉妒。

而在傅軒看來,季明珠與完美毫不沾邊。

季明珠有很多缺點,這是傅軒接近季明珠那麼多年早就熟知的。

季明珠不喜歡走繼承家業的路子, 反而跟著季家的老太太學了毫不相關的畫畫。

如果季明珠成為傅軒的妻子,那必然對傅軒的事業毫無助力。

季明珠還喜歡穿得像個花蝴蝶一樣, 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愛撒嬌, 天真又蠢。

不成熟,不聰慧。

這對從小到大傅軒受到的教育來說, 這樣的女人不適合和他在一起。

可不知為何, 每當那隻蝴蝶想要撲動蝶翼離開時,傅軒又忍不住抓住那隻透明的翅膀。

他的生活太像一潭死水,蝴蝶振動的微小聲響吸引著他。

但傅軒沒想到,蝴蝶雖然輕如鴻毛,但蝴蝶效應帶來的後果是龐大而夢幻的漩渦。

傅軒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又時刻警醒自己抽身。

母親就是因為愛得無法自拔,才甘願被騙身騙心後,還固執地等著那個男人。

將沉重如縛的愛捆綁在他身上, 透不過氣。

然而可笑的是, 當名義上的父親接回傅軒時, 久病纏身的母親卻已等不到了。

所以季明珠醉酒表白時,傅軒拒絕了。

可渾身湿透的季明珠如一株俏生生濯洗過的芙蓉花,令他目眩神迷。

他甚至留下了少女那條美麗的裙子, 在黯淡無光的夜裡, 做一些骯髒的事情。

這樣的傅軒, 為自己所不齒。

但下次季明珠蹲在他面前, 可憐巴巴望著他時, 他又心軟把人抱回了家。

一想到女人渾身的酒氣,不知道沾了酒吧中哪些人齷齪覬覦的目光。

傅軒第二天便將季明珠碰過的衣服全部用垃圾袋裝了起來。

他應該離她遠點。

「憑什麼不怪你?你就不能去關好窗?掉在地上非要撿?」

「不他」但等到季明珠果真消失得無影無蹤後, 傅軒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我不喜歡你了。」

好不容易在一個偏遠小城找到季明珠,隻得到這樣一句冰冷無情的話。

傅軒想, 自己多可笑啊, 明明有母親的前車之鑑,他還是這樣一敗塗地。

但他是傅軒。

小時候永遠是班裡的第一名, 長大後各種競賽過關斬將,履歷漂亮,工作能力出類拔萃。

他不會輸, 也不允許自己輸。

他要把季明珠一步步變成自己的完美戀人。

不過,有時候人的喜歡,並非一目了然的完美,而源自於不完美中爆發的生機與無限未知的可能。

傅軒曾有許多機會, 和所愛相攜一生, 可他都錯過了。

那他要經受的便不隻是像母親一樣的苦痛思念。

他妄想的人,和他在兩個世界,比陰陽相隔的生死更難重聚。

或有愛意陰暗卑劣, 如亂石之上粘膩青苔。

或有真心清風朗月,如高聳山巔磊落白雪。

他和季泠都輸給自己泥濘的內心。

不懂愛,更不配得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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