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郭明軒回來的時候,我把離婚協議遞了過去。
他不肯接:
「雨熹,你不能過河拆橋。」
「我好不容易把小姨治好,你忍心讓她再次犯病?」
「聽我的,我是醫生,最清楚病了多年的人,不能輕易受到情感刺激。」
「她對我倆的愛情是有積極盼望的,一旦離婚,說不定會讓她受到巨大打擊。」
「治療期間,你小姨對我產生了極大的信任。」
「非要離婚的話,產生的後果,你負擔得起嗎?」
真好笑。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郭明軒,我以前怎麼沒發覺你這麼自大?」
「我咨詢過你的同事樓楊,他看過小姨的病歷,認為她狀態良好,隻要好好溝通,根本不會輕易受到刺激。」
謊言被戳穿。
郭明軒像被扎破的氣球。
我不予理會,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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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信任你,是因為我跟她說你是權威醫生。」
「要是她知道你一次次被別人叫走,肯定站在我這邊。」
見把柄落空,郭明軒抓了抓凌亂的頭發:
「雨熹,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真的隻把沈若當成妹妹?」
「妹妹會接吻嗎?妹妹會摟摟抱抱嗎?妹妹會躺在床上問你怎麼不睡她嗎?」
「你們都快發生關系,你也得到沈父沈母的認可,幹嘛不離婚娶她?」
「別說傻話,沈若有病,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讓她成為郭太太的。」
見他說得篤定,我笑了。
其實我能理解,為什麼郭明軒願意一次次為沈若突破底線,卻不肯娶她。
郭明軒開了一家心理診所。
稱得上年少有為。
我在外企工作,年薪不錯,可以跟他一起買房買車,說出去也有臉面。
對比之下,沈若在國外高中沒讀完,跟黑人混一起。
回來後隻會對她的明軒哥使小性子。
她的精神不穩定,生了小孩,說不定還會跟寶寶爭寵。
有次,我和郭明軒去山姆買東西。
沈若非要跟來。
她鬧著坐上超市的購物車,撒嬌讓郭明軒推著走。
有人投訴,她把腳踩在人家放食物的地方。
沈若指著同樣坐在購物車的兩歲寶寶哭唧唧:
「為什麼她可以,我不可以?」
哭夠了,還不忘罵投訴她的人:
「大媽,是不是沒人把你當寶寶一樣哄,你妒忌了。」
可笑的發言,惹來路人側目。
郭明軒也是要面子的。
哪能真娶個祖宗回家?
17
郭明軒不肯籤字。
我打包行李回小姨那邊。
他帶了兩箱大閘蟹,氣喘籲籲地搬到門口:
「小姨,我和雨熹有些小矛盾,我來跟她道歉了。」
「雨熹,脾氣發完沒,跟我回家再說。」
字裡行間,雲淡風輕。
他以為我不敢告訴小姨,有關沈若的事。
哪知,小姨拿著掃帚,作勢把人趕走。
郭明軒連忙開口:
「小姨,你和雨熹誤會了,我真的在報恩。」
「就像你養大雨熹不容易,她對你置之不理,那不是寒心?」
報恩報恩,我快被這個詞弄吐了。
幹脆利落地打斷道:
「郭明軒,報恩不用時時掛在嘴邊的。」
「你也不用老提醒,我欠了小姨多少。」
大學開始,我努力掙獎學金,勤工儉學給她買漂亮的裙子和項鏈,鼓勵她出去多走走看看。
小姨住的房子,是我賣掉父母留下,另外加了幾十萬換新的。
她去旅遊的費用是我掏的。
春夏送補湯,秋冬贈厚袄。
小姨對我很好,我也竭盡所能回饋。
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沈家人剛回來時,我沒阻止郭明軒鞍前馬後。
那是我明白,有恩必報是做人的跟本。
可他們打著報恩旗號,做著沒有邊界感的事,有什麼臉跑來指責。
郭明軒想不通:
「我欠了沈家的,努力償還不是應該的嗎?」
「報恩可以!但攜恩圖報不對。」
普希金在《漁夫和金魚的故事》提過,漁夫救了金魚,漁夫對金魚有恩,金魚主動報恩。
可漁夫老婆貪得無厭,要這要那。
最後一無所有。
施恩不圖報,是施恩者的情分。
受恩以報之,是受恩者的本分。
倘若借著滴水之恩,硬逼旁人湧泉相報。
那不是佳話,是脅迫,是無所顧忌,是心懷不軌的貪婪成性。
18
郭明軒頹喪至極。
執意不走。
小姨見斑斑不適,心急帶它去看醫生。
誰知一到樓下,碰見怒氣衝衝的沈若。
她猛撲過來:
「你是陳雨熹的小姨吧?」
「明軒哥說不能天天來看我,是怕你這個老太婆發現他對你外甥女不好,會受到刺激。」
「現在我讓你知道,在他心裡,我比任何人都重要。」
眾目睽睽下,沈若抱著郭明軒強吻過去。
小姨驚呆了。
郭明軒急忙推開她,
「若若,你瘋了?」
「嗚嗚嗚,我就是瘋了。」
「我跟你親了抱了,還同吃一碗香菜面,可你隻把我當妹妹。」
「還說什麼這輩子不可能跟陳雨熹離婚,那是你對她小姨的承諾。」
我冷眼看著拉拉扯扯的兩人。
一腳踏兩船,也不怕把腿劈斷。
沈若劈頭蓋臉地指責小姨:
「你這老太婆實在礙事,要是死了,明軒哥就不用理發過的誓。」
她越說越委屈,伸手要打人。
我怕沈若傷了小姨,急忙去攔。
沒想到,郭明軒害怕我抓住沈若,又會給她兩個耳光,急忙來抓我。
男女力量懸殊。
我被牢牢箍住,動彈不得。
眼看小姨要挨打,斑斑用盡力氣,撲了過去。
被沈若一腳踹開,嗷嗚一聲倒在了地下。
「斑斑!」
我和小姨同時驚呼。
它嘴角滲血,眼睛流淚,發出悲戚的嗷嗚聲。
好像在跟我們告別。
郭明軒驚恐地放開我:
「老婆,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
小姨失聲痛哭。
旅遊回來時,她跟我說,我高中畢業那會,她認為我成年了,其實想過自殺的。
直到我把斑斑帶回家。
她照顧狗狗,狗狗給她精神慰藉。
互相溫暖著彼此。
把它當成了家人。
誰料,斑斑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19
小姨悲傷過度昏厥。
住了好幾天醫院,瘦了一大圈。
郭明軒不敢再刺激她,隻好同意離婚。
他把房子和車子給我,存款也分了一半。
「雨熹,是我對不起你和小姨。」
「這會你們在氣頭上,假以時日,我有信心把你追回來。」
我沒說話。
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有些路,永遠無法回頭。
20
我和小姨給斑斑舉辦了葬禮,把它埋在爸爸媽媽的墓碑旁邊。
郭明軒不知怎麼跟來了。
嘴上卻說:
「我是小姨的心理醫生,有義務跟進病人的狀態。」
曾幾何時,郭明軒是相親市場的香饽饽。
名校畢業,樣貌不錯,畢業開了自己的心理診所。
算是人中龍鳳。
可他此刻面容憔悴,胡子拉渣,看起來跟曾經的中產精英毫無關系。
語氣卑微到塵埃裡。
我絲毫不為所動:
「郭醫生,不勞費心,小姨去了一趟大西北,那裡天地高遠,牧民虔誠,牛馬奔騰。」
「她通過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已將前塵往事盡數釋懷。」
這不是託辭。
在大西北旅遊時,小姨意外撞見那男人的老鄉。
「哎喲!當年他離開你,不完全因為你要照顧你姐女兒。」
「他早跟我們當地領導的女兒搞上了,正愁找不到理由甩掉你呢!」
當年通訊沒有現今發達。
一南一北的兩人。
一人轉身離開,像石子丟入大海,杳無音訊。
老鄉是個愛嘮嗑的,跟小姨說:
「早幾年,他病死了。好像是淋病,不幹不淨,肯定在外頭瞎搞。」
「幸好你沒嫁給他,不然跟他老婆那樣,可憐得咧!」
小姨不由得恍惚。
過去,她給對方的濾鏡開得太大,才忽略了很多蛛絲馬跡。
倘若一個人真愛你,哪舍得輕易把你拋棄。
旅遊回來後,小姨一臉釋懷:
「是我鑽牛角尖了,白白為了人渣耽誤一輩子。」
我拉過她的手:
「我有朋友認識高校的退休教授,要不見見?」
小姨戳了戳我的鼻尖:
「好啊!敢調戲我。」
見她笑得眼淚都出來。
那一刻, 我知道綁在小姨心頭的結, 終於徹底解開。
21
郭明軒不理會我們的視而不見。
執拗跟在身後。
剛走到馬路牙子,一輛失控的車子撞了過來。
來不及多想,我下意識拉著小姨往旁邊倒去。
正垂頭喪氣的郭明軒躲閃不及。
被生生碾斷了一雙腿。
沈若驚慌地從車上下來:
「明軒哥,怎麼撞的是你?」
這陣子,郭明軒痛定思痛,對她不聞不問。
沈若憤怒不已。
她把賬算到我頭上, 打算把我撞飛。
到了醫院, 醫生說郭明軒的腿受傷嚴重,隻能截斷。
他雙目赤紅, 不敢置信。
沈父沈母跪在地下哀求:
「明軒, 我們隻有若若一個女兒了。」
「你是她的主治醫師, 應該知道她精神不穩定。」
「看在沈覺救過你的份上, 給她出具諒解書好不好?」
那一刻, 郭明軒終於理解,我說的攜恩圖報有多惡心。
他第一次硬氣起來,跟警方說沈若根本沒病,一直以來是為了博同情才裝抑鬱。
必須讓她坐牢賠錢,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父沈母不依, 天天跑到診所鬧。
他們賣了房子打官司,想把女兒撈出來。
郭明軒執意鬥到底,讓律師追回我們夫妻共同財產三十萬。
還找人去監獄收拾沈若,讓她警告父母別再輕舉妄動,否則不會有好日子過。
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樓楊和其他同事紛紛跳槽,郭明軒的投資全打了水漂。
半生心血作廢。
22
我去看過郭明軒。
他甩著空蕩蕩的褲腿,痛苦地問我:
郭明軒小心地賠著笑臉:
「未如」我搖頭。
「人是得寸進尺的。」
「有了孩子,你會以為徹底拴住了我,變本加厲對沈若好。」
「不會的,我肯定把我們的孩子放在第一位。」
「別自欺欺人了, 你會心疼沈若沒有了哥, 父母年邁, 反正我們的孩子流著你的血,什麼時候對他好都行。」
「於是, 在沈若生病了,肚子疼了,家裡煤氣壞了,你都會優先選擇他們。」
「像你曾經對我那樣。」
想起拿份被撕毀的「約法三章」, 郭明軒面色鐵青。
空氣凝固了兩秒。
我再度開口:
「沈家的賠償拿到了, 往後你好之為之,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
「公司給了很好的外派機會, 我要帶小姨周遊世界。」
見我要走, 郭明軒想挽留。
可他連腿都沒有。
隻能眼睜睜看著, 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出國那天, 小姨在飛機上努力學著外語。
旁邊坐著的退休老教授,耐心指點她的發音。
我看著窗外。
下過雨的藍天, 澄澈得如同寶石。
如同歷經風雨後的心境。
未來在望,明天一定能活得更好,更恣意!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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