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3-05 16:43:294475

我是謝遠舟從秦樓楚館撿回的盲女。


他即將迎娶的妻子找上我,一鞭子將我抽倒在地,炫耀道:


「一個隻懂取悅男人的瞎子,如何能看到我和遠舟哥哥之間的默契?」


是,我看不到。


我沒告訴她,看到謝遠舟真面目的人都下地獄了。


她,也快了。


1


琴弦被刀劍劃破,發出一陣駭人的吱呀聲。


滿室鐵鏽的鹹膩味道。


我抱著琴,在角落裡跪坐著。


來了很多人。


死了很多人。


剛剛在酒樓內聽我彈曲子的人都死了。


一陣風聲過後,一柄長劍已滑到我的脖頸處。


長劍輕輕刺破我的脖子,猶如穿破輕紗。


眼淚奪眶而出,「別殺我,我是個瞎子,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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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回去了三分。


肅殺的空氣中,一個男子問道:「為何停手?」


這人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人,她是個瞎子!」


帶著極重鐵鏽味的男子朝我走過來,一劍劃破我的面紗。


許多見過我真容的人,無不哀婉嘆息:可惜了,是個瞎子。


「大人,小女子願意侍奉左右,隻求饒我一命。」


我其他四感格外敏銳。


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又晃,似乎在試探。


他轉頭便用長劍挑破倒在我面前屍體的眼珠子,將眼珠子置於劍上,送到我的眼前。


其實我一開始並不知道送到我眼前的是眼珠子。


直到他徒手捏爆的那一刻,血漿與眼珠子裡的液體濺到了我的眼睛裡。


「大人不必潑茶來試探,我生來就看不見了。」


他問道:「都會什麼?」


我媚笑道:「大人,歡場中人會的我都會。能夠侍奉您是我的榮幸。」


他用利劍挑起我的下巴,仔細看了一會兒。


見我仍未改色,淡淡道:「罷了,別節外生枝,送回府,做個暖腳丫頭。」


2


寒冬,謝遠舟的府上,到處掛滿了紅綢。


一片銀裝素裹中出現點點紅綢。


倒像是斑斑血跡。


我正在院中撫琴,韋沫沫便氣勢洶洶地進來了。


鞭子擊打在琴弦上,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


我不禁皺眉。


「遠舟哥哥三日後就要娶我了,你不過就是個瞎子,最好自己知道分寸一點。」


少女說這話時帶著狠毒,也帶著幾分嬌俏。


我輕撫斷掉的琴弦:「奴婢位卑,對謝大人不敢肖想,請韋姑娘自重。」


她不由分說揚起鞭子打在我身上。


琴被勾起埋在了雪堆裡,我也踉踉跄跄跪坐在了地上。


衣服在一瞬間被鞭子劃破。


肌膚上道道血痕,漫天的大雪頃刻而下,無聲而緩慢地覆蓋在我的傷痕上。


涼意與痛意直達心底。


她怒道:


「你有什麼立場擺出這樣一副高傲的姿態,我與遠舟哥哥仗劍江湖,最艱難的時候,可以用血喂養對方,你算什麼?」


「你一個隻懂取悅男人的青樓女子,如何能領會到我們之間,不需要言說就懂對方的默契?」


她忽然停下,抬高聲調反問道:「他與你不過是逢場作戲,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我仰頭笑語道:「洛雪自知身份有別,從未當真過。」


她一時語塞,卻不斷有怒氣從她胸中翻滾而過。


我等著她下一鞭子。


遲遲未等來。


卻突然聞到謝遠舟的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味,和沉悶的鞭聲。


「遠舟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


韋沫沫的聲音中滿是疼惜。


我才反應過來,是謝遠舟替我挨了一鞭子。


「遠舟哥哥,這次是洛雪她先出言不遜,譏諷謝家婚事寒酸,我一時激憤才會動武。但是我們江湖兒女,豈會介懷這種小事。」


韋沫沫借我說出了她的心裡話,卻不敢當著謝遠舟的面直接挑出來。


昔日江湖赫赫有名的妖女,在謝遠舟面前。


竟然是這樣一幅小女兒作態,果然無論多麼冷漠無情的女人終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真無趣。


「遠舟哥哥,我絕不是江湖傳言那樣濫殺無辜的妖女。」


「夠了。」謝遠舟嚴肅冷漠的聲音響起。


韋沫沫的聲音越來越小。


「沫沫,府上最近死了很多人,是與非又有誰會真的去探尋呢?我是怕你的名聲受到牽連。」


謝遠舟語氣變緩:「教訓下人這種事怎麼能讓你親自來做呢?你還有舊傷在身。」


謝遠舟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憐惜。


韋沫沫小心翼翼道:「遠舟哥哥,我錯了,我不該來這個地方。」


過了一會兒,韋沫沫嬌嗔道:


「我真的不冷,遠舟哥哥的手好暖和。」


「這披風太大了,沫沫披不上。」


她嬌憨的聲音混雜著風雪聲,我的衣裳破裂,在雪地裡凍僵了的身子緊了又緊。


雙腿發麻,全身僵硬。


謝遠舟冷冽的聲音響起:「別擋在這裡礙事,回房去吧。」


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但很快又失去了平衡。


渾渾噩噩間抓住了謝遠舟的衣角。


他立馬將衣角抽回。


我又摔倒在地,好一會兒才有力氣爬起來。


回房時,我已精疲力竭。


門外傳來謝遠舟體貼寵溺的聲音:


「她就隻是謝家的奴婢,一條狗而已。你就該乖乖待在房間裡,等著做我的新娘。」


3


半夜,我發起了高燒,正睡得迷迷糊糊,口裡呢喃著:


「阿生……」


一陣梅花香拂過,我的脖子便被一雙寬大的手掌緊緊掐住。


謝遠舟暴戾的聲音響起:「你喊的是誰?」


我被他掐住,身子不能動彈分毫。


眼淚從眼角無聲滴落。


觸到他手心的剎那,他身子猛得一驚,將手縮回去。


我喘了一口氣,緩緩道:「大人,隻是一個夢而已。」


他在黑暗中打開了一個蓋子,陣陣藥香飄出。


他輕輕扒掉了我的外衫。


他的手上抹著藥膏,在我後背粗暴地上藥。


冰冷的痛感席卷全身。


他的聲音裡夾雜著幾絲怒意,又似乎是懇求:「你是我的人,我不準你在夢裡叫其他人的名字,知道嗎?」


傷口處一陣陣地刺痛。


我不禁蜷起了身子。


「記……住了。」


「痛嗎?」他的聲音低沉冷靜。


他手上的動作輕了幾分,在我的背上如水流般滑過。


在黑暗中,我輕輕地笑了,我瞧不明白謝遠舟的心思。


白天他還維護著韋沫沫,一到晚上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


半晌,他又痴痴地問道:「你真的從未當真過嗎?」


我愣了半晌,才明白他是在問我白天的回話。


我冷聲道:「謝大人最愛的難道不是韋小姐嗎?何必在乎奴婢心裡想什麼?」


他擦藥的動作暫緩。


將頭埋在我的胸前,我們之間隻隔著薄薄的束胸。


「雪兒,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他起身與我十指交握,將我壓制身下。


「再等等我,這些事情結束後,我們一起歸隱江湖。」


想到白日種種,我閉上雙眼:


「雪兒可不敢奢求這些,我沒有跟大人一起經歷過江湖的風雨,隻配做大人的狗,得到主人偶爾的憐愛。」


謝遠舟的手摸上我的眼睛。


他顫抖地將我抱住:


「一輩子的憐愛。」


藥香味道中夾雜著絲絲情欲,將整個房間填滿。


這一夜格外地漫長,格外地痛。


他不知餍足,一次又一次地吞噬了我的身體。


4


我已經在謝府待了三年。


我進府後很久,謝遠舟看我的眼神都是冷的。


也許是他殺了太多人,連血都冷了吧。


謝家的上上下下怕他得很。


我也怕。


偶爾的夜晚,或許是殺過人的晚上,他會來我房中發泄他的欲望。


他對我很冷淡,也很粗暴。


我使盡了渾身解數留下他,像是在用身體捂熱一塊冰塊。


他隻是在事後淡淡地說一句:「你很努力,適合當謝家的下人。好好保養身子,別弄壞了。」


好像我隻是他的一件玩意兒。


身體騙不了人。


他來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白天也會來。


他掐著我的脖子在我身體上耕耘。


在我瀕臨窒息的時候,我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其實想掐死他自己。


那一天。


他來的時候,就連他身上的梅花燻香都掩蓋不住他滿身的血腥味。


他發瘋一樣折騰我。


直到最後滿室的情欲掩蓋住了這股味道。


他發絲湿漉漉、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床上。


我們就在一室之內,熱息未過。


他嗓音沙啞,似乎在問我,但又不想真的得到答案:


「看不見是什麼感覺?」


我回道:「很安靜的感覺,就像一直待在黑夜裡面,大人閉上眼就知道了。」


他聽到這句話後很久沒有再說話。


之後,他推開窗戶,外面的陽光傾瀉而下。


一絲不掛的我舒展了一下身體,仔細感受陽光覆蓋在我身上的感覺。


他粗粝的指腹在我的肌膚上來回撫摸:「如果你沒有瞎,你最想看見的是什麼?」


我嗤笑道:「奴婢其實什麼都看得見,隻不過不是用眼睛看。」


「大人有聽過下雨的聲音嗎?」


他啞然失笑:「大概吧。」


「是聽過,但未必全聽到、全看到了。雨落下的時候,天地萬物都發出自己的聲音,你若用心聆聽過,便能分辨出一磚一瓦,一草一葉……」


「就譬如此刻的陽光,我看不見它的顏色,不知道它的形狀,但是我能感受到它的變化,它在我的皮膚上種下了一顆種子,還要在我的身體裡膨脹發芽。好像我不伸展一下身體,就會難受。」


他寬大的手掌停留在我的肩頭,忘記了動作。


「……」


謝遠舟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聽著,最後隻問道:


「洛雪,那你看到的我是什麼樣子?」


我看著他,我假裝在看著他。


仔細摸了摸他的臉,一路摸到了他身上的金絲軟甲。


「大人容貌不俗,龍章鳳姿。」


「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講了。你說實話,我不會吃了你。」他冷笑著,「是不是在你們這些普通人眼裡,我就是隻會殺人的朝廷鷹犬?」


我雙手捧住陽光,輕輕摸上他的金絲軟甲。


緩緩道:


「大人跟我一樣,在黑夜裡看不清方向。在黑暗裡,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但因為走了太遠,又不得不繼續走下去。你快要被黑暗吞沒了,不僅如此,你……」


他周身都冷起來,好像有一絲從身體裡迸發出來的殺意。


我繼續挑動他的神經。


「你怕死!」


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


相反,那一晚,他沒有折騰我。


很安靜。


之後的雨夜,他會拎著一壺酒專門來找我,什麼話也不說。


隻是在旁邊悶聲喝酒,聽我撫琴。


雨聲與琴聲叮咚,他在旁邊偶爾會露出幾分愜意的神色。


直到後來有一次,府上來了刺客,放了帶毒的暗箭。


我率先聽到聲音,不顧自己生死護在他身前,替他擋住了這支暗箭。


他失態了。


他將臉色慘白的我抱起來,憤怒又無奈。


他殺了很多人,那晚待在身邊沒有為他擋箭的人都死了。


他守在我的床邊三天三夜。


我第一次聽到他乞求的語氣聲:「洛雪,就要到冬天了,你是不是還沒有聽過雪落下的聲音,再堅持一下。」


他是在南方的酒樓將我帶回家的。


他以為我沒有見過雪……


最後,我的毒被他高價請回來的醫師解開了。


從此,隻要在府上,他就日日流連於我的榻前。


他的手在黑夜裡一遍遍地撫摸著我的眼睛。


「洛雪,你說對了,我不是瞎子卻感覺瞎了很久,我的眼裡隻有血的顏色。」


「現在,好像又能看見一點了。」


我笑道:「我做你的眼睛可好?」


他吻上我的眼睛,溫柔道:


「我舍不得。」


他忽然躊躇問道:「我想將你藏起來,我們一起去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好不好?」


我攬住他的肩頭,笑道:


「洛雪求之不得。」


5


在這之後,謝遠舟從一個破舊的木盒子裡取出來一個東西送給我。


一個精致的小機關。


轉動齒輪,會有沉悶而憂傷的曲調從裡面慢慢傳出來。


這是純金打造的,上面有兩個小人。


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


少年站在中間,安靜沉穩。


少女站在外面,看著少年,喜笑顏開。


音律響起的時刻,少女會繞著少年轉圈。


他說這叫八音盒,是從很遠的地方流傳過來的。


世間罕見。


他將這個八音盒捧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的眼角湿潤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喜歡嗎?」


「不,我很喜歡,隻是這曲子太悲傷了。」


悲傷到,隻要我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想哭。


在謝遠舟忙著在外殺人的日子,我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裡一遍一遍地轉動齒輪,聽裡面發出的聲音。


看少女開心地繞著少年轉圈。


就像曾經……


6


這幾年,謝遠舟確實帶回了不少東西。


那些能夠發出聲音的巧物擺滿了整個房間。


不過,卻始終沒等到他宣布退隱江湖的消息。


直到上個月,謝遠舟帶回來了秋水莊莊主的女兒韋沫沫。


和她的婚約。


謝遠舟沒有空見我。


隻是託人警告我,不要招惹他的未婚妻。


不久,我才知道府上長得稍有姿色的丫鬟已經成了韋沫沫鞭下的亡魂。


原來她就是那個靠著自己的美貌和江湖地位,肆意虐殺少女的毒鞭娘子。


我問過謝遠舟。


他回復我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死了就死了。


這一個月,謝遠舟沒有來過我的院子。


偏偏今日,在韋沫沫羞辱我過後。


他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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